“没人权啊!为什么把我们跟罪犯一样圈在这里?中间隔着个混合区,那边才是女人区,山遥水远的,还不许随意进出,这是把我们当贼防呢,一群男人整天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换个角度来看也不错啊,如果不是因为要传宗接代,男人其实更愿意跟男人在一起玩儿。”
“哈哈哈搞基吗?这可比较新潮啊!”
小唯一笑:“不必替我担心,他是美国留学回来的,有文化有素质,一些特别的话也只是说说罢了,不会做什么的,他的妈妈虽然有一些旧思想,然而也只是规矩严厉一点,人还是很讲道理的,她对儿子也约束很严的,不许在外面胡搞。”
陆青薇看了看她,说道:“你真的爱他吗?还是只是因为现在条件艰苦,所以希望找一个人来爱?如果外面将来平静下来,你找到了自己的亲人,发现忽然不那么爱他了,要怎么办呢?”
小唯沉默片刻,耸耸肩,很有些豁达地说:“没什么啊,反正早晚都是要结婚的,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套牢他,也是不错的,说起来,这或许还是灾变的机缘呢,如果是在从前一切正常的时候,我是很难有机会接近这样高层的男子,这一次大灾变也算是打破阶层天花板吧。我已经想好了,恢复秩序之后,如果我们两个的关系定下来,等我明年大学毕业,就去他妈妈的机构里工作,毕竟是一家人,比较好升迁吧?”
陆青薇看着小唯,末世了,化妆也变得简单,小唯为了爱情付出很大的成本,用卫生巾换来一管口红,然而也仅止于此,粉底睫毛膏眉笔腮红之类都免了,每天的化妆只是擦一点口红,然而即使只是如此,那橙色的口红涂抹上之后,也显得她的脸陡然亮了起来,很有精神,在这类似难民营的生存基地,这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在这一派荒凉的时世,一管口红就能够点燃希望,陆青薇蓦地想到了“口红经济”这个名词。
等小唯吃完了留给她的晚饭,洗刷了饭盒,回来闲坐在那里,另外三个人彼此看了看,便开始了座谈会。
阿程开口道:“小唯,我并不是要管你的私事,不过你的男友是不是叫作朱瑞?”
陆青薇:“不要着急,午饭我来做。”多挖一点料出来,对于这种新闻,自己一向很有好奇心。
中午十二点多,小唯还没有回来,陆青薇与阿娇阿程吃着三缺一的午餐,听她们两个各自爆料:
“汪玉鹏的儿子叫做朱瑞,也是美国留学的,读的是商科,据说相貌还可以,然而很是高傲,和人说话都不带正眼看对方的,当然了,这肯定是对他眼里的‘低下阶层’,对上层就未必也这样孤芳自赏,那就不是骄傲,而是愚蠢了。”
裴松洲皱了皱眉,回答道:“我不是同性恋。”
然后加快洗衣服的动作,几分钟后便抱着洗衣盆转身离开水槽,走开来的时候,还听到有人矢志不渝的调侃:“你看他还挎着恁老长一把刀,这刀不会是摆设吧?”
在这里两周的时间,裴松洲感到了深深的苦闷,自己也是一个男人,然而在男子区却仿佛一个异类,动辄给人叫做“娘炮”,“娘炮”这个词并不是像某些理中客闭着眼睛所分析的,只是表示带了更多的女性特质,这种称呼是充满贬义的,意思就是“一个堂堂男子汉,居然娘娘腔好像个女人”,裴松洲并不歧视女性,然而这样的称呼让他有一种屈辱感,因为对方的语气里满含贬损与蔑视。
“往好处想,老弟,带女朋友跑,等她收拾好行李,估计丧尸都到你家门口敲门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能跑,因为她得先洗个头。”
“哈哈哈哈嚯嚯呵呵呵!……”
几个人哄笑起来。
第二十一章 异类
无论在什么时候,人群中总是暗暗地流传着一些消息,这是一种非正规渠道,没有得到官方认证,不过却非常重要。
陆青薇那一天回到女子区,就把自己的发现与阿程和阿娇说了,她们二人听了这个消息,也十分吃惊。
“唉,可惜我出来的时候来不及带女朋友,否则现在也不至于这样郁闷,住在混合区,毕竟有机会。”
“嘎嘎嘎你是要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厉害了兄弟。”
“男人嘛,不都是这个样子?这是男人的本性,一夫一妻是对人性的迫害。”叼着烟的黄毛小年轻满不在乎地说。
陆青薇叹了一口气,小唯虽然年纪轻,却并非爱情脑,也并不是吊桥效应的变种——难民营效应,她对未来是很有盘算的,只是这样的计划危险系数太大。
男子区,裴松洲刚刚用刷子刷干净各个铺位上的饼干渣之类食物残渣,然后抱着自己的衣服,去水槽那里清洗。
水槽不远处,有几个男人正在抽烟聊天:
小唯的眉心微微一跳,但是很快平静下来,点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朱瑞,你了解他吗?他在这附近,风评不是很好,如果他感觉尊严受到挑战,可能会动手的。”
阿娇说道:“是啊,而且他的妈妈,虽然上一次我没有亲眼看到,不过听你们回来说,也觉得很古怪的样子,虽然人与人矛盾总是难免,不过有一些男方的亲人真的挺吓人,虽然他爸爸已经不在了,不过这母子二人也可以吃人的。”
“我听说这个朱瑞似乎是有暴力倾向的,有一次别人说他态度不礼貌,他直接回了一句,‘像你这样的女人,在中东是要判决石刑的。’虽然没见他和人动过手,大概觉得与人撕打太有损身份吧,不过说出这样一句话也很可怕。”
陆青薇一阵脑仁儿疼:“大概就跟美国南方奴隶主似的,自己是文明人,不愿意亲手处罚奴隶,把奴隶送到鞭笞站让打手代劳,免得脏了自己的手。”
小唯一个下午也都不在,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回来,今天她没有在外面吃饭,于是擦净了口红,便坐下来开始吃饭。
裴松洲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女性化了的男性,自己只是在母亲的督导之下比较爱清洁,而且天生更安静一些,在小的时候,自己对于和其他男孩一起打闹就不是很感兴趣,空闲时间宁可看看书,或者练练跆拳道剑道之类。
这时有人注意到裴松洲,冲着他吆喝道:“嘿,那个谁,就是你,洗衣服的那个,我看你最爱干净了,每天刷锅洗碗的,还天天过来洗衣服,怎么这么贤惠,在家里是当女孩子养的吗?”
“而且白白净净的,也不见你抽烟喝酒,说起话来轻声细气的,真的很娘啊。”
“这不会是个受吧?要不要把哥儿几个的衣服也都给洗洗?一周没换内裤了,觉得有点痒哈哈哈哈哈!”
阿程皱了皱眉,说道:“别人倒也罢了,怎么找了那样一个人?那个老太君我听说叫做汪玉鹏,那一回她发表点痣旺夫论之后,女孩子回来就和朋友说了,刚好也是我们这个区的,想要赚一点外快,就在那里上班,她很聪明,只是打工,没有加入教派,毕竟军方也有股份在那里,不能全让圣光教占了,找个军官男友比入邪教要强。那个汪玉鹏从前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呢,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硕士,回国后当xx大学的三级教授,灾变前是一家培训机构的院长,像这样受过精英教育的女强人,没想到思想也是一样的腐臭,她的家风肯定不正,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小唯找了她儿子,只怕要吃亏。”
阿娇道:“我出去打听打听。”
阿程:“我也去问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