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少爷一愣,他和商亿刚还在说,方汶和家主简直太惨了,秀个恩爱都要秀的这么隐晦,现在看来,简直是凄惨。
得亏他和商亿过来了,要不然,谁能见证沈归海和方汶之间的誓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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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和汶大人,他有时候觉得自己看得挺明白,可有时候又看不明白。
做过罪奴的私奴,即便赎了罪,那也是罪奴籍的私奴,汶大人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楼门打开,沈少爷出来对两人道:“这还早着呢,家主让你们俩先进来把房间安排好。”
赎罪当天,康嘉嘉和张若谷也被叫到了主楼,这算是一个让两人重回西翼的机会。现在西翼没别人了,倒没有那么多顾忌。而且,西翼若是就方汶一个私奴伺候,那些家族的人只怕又要不消停,想方设法要塞人了。
除了这两人,沈少爷也过来了,就连商亿都被从军队里叫了回来。沈归海觉得,方汶应该是希望有知道他们真正关系的人在场的。
沈归海在书房没出来,康嘉嘉和张若谷便在主楼门口等着。夏末秋初,天气已经见凉了,康嘉嘉披了件外套远远看着通往惩戒所的那条路的尽头,赎罪还没开始,可整个主宅都满是肃穆。他低声问张若谷:“真的要磕一千五百多个头吗?”
又是一个小时,方汶和主楼的距离,似乎才近了一些,康嘉嘉有点受不了了,赎罪的路程简直比取经还难,但他不敢打断,甚至都不能求情。
汶大人的罪实在不轻,主人肯给这样一条路,已经是开恩了,若不能赎罪,一辈子的罪奴可怎么活。
“罪奴方汶,伏法赎罪,望主人原谅,重收私奴。”
日头渐渐升上天空,戒鞭不重,可体力消耗却很大。他不敢动作太快,怕把头磕晕了,三个小时,也不过走了一半。500米这样短的距离,被无限的拉长,在转上通往主楼的主路时,他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歇口气,要了些葡萄糖水。
“若谷。” 康嘉嘉靠在楼门上的身体突然站直,声音微微有些发抖:“看到汶大人了。”
张若谷也站起来,一眼,便连忙别开,拉了康嘉嘉到两边的草坪上:“别看,给汶大人留些面子。”
“罪奴方汶,伏法赎罪,望主人原谅,重收私奴。”
“罪奴方汶,伏法赎罪,望主人原谅,重收私奴。”
……
一步膝行而出,方汶将放着家规的漆盘恭敬放在身前的地上,俯身磕头,直起身体,说到:“罪奴方汶,伏法赎罪,望主人原谅,重收私奴。”
啪!这是主人给他的戒鞭,是私奴认主的戒鞭,原本又轻又温柔,可落在满是伤痕的背上,再轻也还是疼的。但他抗得住,他会一步步去到主人身边,祈求主人给予他更激烈的疼痛。
一步一磕头,一步一朝拜,这是主人给他的奴隶认主之路。别人怎么看他不关心,别人怎么想对他毫无意义,罪奴赎罪也好,奴隶认主也罢,都是一步步的走到主人身边,他发自内心的感到幸福。
啪!啪!
“二,罪奴方汶,谢谢主人责罚。”
三十下就要打肿了脸,王赋用的力气不小,方汶一次又一次的把脸颊摆回来。为了维持身体平衡,他不敢闭眼,余光便难免看到别人的目光,尴尬总是有的,但他向来看得开,他若是在意别人的目光,那早就跳河去了。
到了主楼,还有30重鞭,对家主陈述反省,家主若是肯饶恕,才算是完成了赎罪。
陆家事了,扫尾工作也都完成,方汶比预想要早的回到了主宅。他都半个月没见到主人了,实在想的紧,可他要克制着自己,不去见主人。
主人说,认主之前,双方要回避。
王赋没说什么,把鞭子放下,拿了一次性的橡胶手套,站在方汶的侧后方:“方汶,转过身来吧。”
“是。” 方汶转身,垂眸道:“罪奴方汶,领三十掌掴,谢谢主人降责。”
王赋等方汶说完,这才站到方汶面前:“三十掌掴,主子交代,要打肿。”
啪!
“......二十八,罪奴方汶,谢谢主人责罚。” 这一鞭压了之前的痕迹,疼了,方汶顿了顿才报完数,还有两鞭,死活也不能动啊!
啪!
啪!
“三,罪奴方汶,谢谢主人责罚。”
…....
王赋放下消毒的器具,站到方汶身后,语气也转为郑重:“方汶,准备好。主子交待,不用褪衣。按规矩报数,不要动。”
方汶:“是。”
啪!
“要绑吗?” 王赋接过重鞭,擦拭消毒,随口问了一句。有数的责罚都是不能躲避的,一旦避了,就要加罚,重鞭,还是有些难熬的。
方汶郁闷,这话问的不是让人紧张嘛?!他回头看了眼王赋手里的鞭子,犹豫了一下,问道:“不会还要搭刑架吧?”
“院里有刑柱。”
“罪奴赎罪,重回私奴,奴隶朝拜,认主臣服。” 沈归海看着方汶,缓缓道:“会很难,但我会等你一步步的来到我面前,让我被你的坚持和虔诚而震动,让我看到你的顺驯和信仰,让我的视线再也无法从你身上离开,让我成为你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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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归真,一元肇始。九九重阳是吉祥的日子,登高祈福、拜神祭祖,选在这个日子赎罪,倒也有些意义。
“方汶,” 王赋站在惩戒所大堂,对跪在家规前的方汶道:“今日赎罪,请按规定领罚。”
“是。” 方汶对家规磕了头:“罪奴方汶,谢主人给予赎罪的机会,谢主人责罚。”
王赋叹了口气,这一主一奴,有时候,实在让人看不明白。
康嘉嘉一听,对张若谷道:“对,我们去帮汶大人把房间收拾了吧。”
张若谷也想起来了,罪奴籍的私奴是不能有贴身侍奴的,沈少爷却道:“哪还用得着你们俩,程5早就弄好了。”
康嘉嘉一愣,主楼的一切给他的感觉突然变得熟悉又陌生起来,叶亮不在了,许晴明去做了妓奴,程5今后也不能再伺候汶大人了,他有点难受的看向沈少爷,傻傻的问道:“沈少爷,赎了罪,汶大人还能是以前汶大人吧?”
张若谷摇头:“不知道,但家规上确实有这一条。”
康嘉嘉不踏实的踢着地面上的一道细小的裂缝:“快两个月的罪奴,也不知道汶大人过的怎么样了。” 不过,他也没法埋怨主人,18个亿啊,这也就是汶大人干的,换了任何一个人,怕都是死罪了。
张若谷靠在门柱上,默默的也叹了口气,他和康嘉嘉再担心,也不敢去看汶大人,罪奴的规矩在那,汶大人又是个极重规矩的,他们不能给汶大人难堪。
方汶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就有点懵,这是认主,还是嫁娶啊,怎么还带回避的......
躺在简陋的床上,看着房顶主人糊的塑料布,方汶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心跳加速。
做主人的奴隶不容易,但其实做他的主人也不容易。坚持与守护,是一种震撼的力量,他想要一直的拥有。
……
离得近了,两人终于听清了方汶在说什么,尽管声音嘶哑,却依旧吐字清晰,在听清的瞬间,康嘉嘉的眼泪话便哗的流了下来,这太可怕了!
“......罪奴方汶,伏法赎罪,望主人原谅,重收私奴。”
康嘉嘉“嗯”了一声,眼圈却不争气的红了。
“罪奴方汶,伏法赎罪,望主人原谅,重收私奴。”
“罪奴方汶,伏法赎罪,望主人原谅,重收私奴。”
他今天赎罪,几乎主宅的人都知道了,一路膝行,一路磕头,肿着脸,挨着戒鞭,一路认罪。一开始,还没什么人敢明目张胆的过来看,生怕这位回了私奴位,把今天看热闹的都找了麻烦。可渐渐的,看热闹的人也就多了起来,这赎罪之路,足以让任何人跌落凡尘,让人们渐渐忘了顾忌,只想从这巨大的落差感里体验一把难得的优越感。
但是,却没什么人敢真的肆意品评议论。沈家家主,要什么样的私奴没有,却偏偏要让一个罪奴重归私奴位。这人受不受宠不好说,但绝对是家主最离不开的。
方汶垂着的目光一直冷冷清清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真的好激动。全主宅的奴才,都见证了他的认主仪式。奴隶就要有奴隶的刻骨铭心,主人知他所想,应他所求,无所不在的践行着这一句话。
他和主人,都是满心伤痕,他们不是超人,他们也会害怕,会疲惫,会伤心,但他们拥有彼此,便能让内心强大。
“罪奴方汶,伏法赎罪,望主人原谅,重收私奴。”
“罪奴方汶,伏法赎罪,望主人原谅,重收私奴。”
三十掌掴打完,方汶对着家规磕头谢了罚,王赋便递过来一副护膝,低声问道:“要休息吗?”
“不用了,” 方汶龇牙咧嘴的坐到地上戴护膝,后背是挺疼,这一路磕过去,肯定是不轻松的,可是,主人等着他呢!
手捧家规,从惩戒所大门膝行而出,赎罪便开始。
”是。“
啪!啪!
“一,罪奴方汶,谢谢主人责罚。”
“......二十九,罪奴方汶,谢谢主人责罚。” 靠!还是疼,王赋成心的吧!
啪!
“......三十,罪奴方汶,谢谢主人责罚。” 方汶暗暗出了口气,低低道:“谢谢王主管。” 最后三鞭着实疼的钻心,但他知道这是王赋提醒他之后在主楼前的那三十鞭,肯定都是要压着之前的伤痕打的。会有多疼,他现在体会到了。主人面前,说什么也不能动的。
啪!
“二十六,罪奴方汶,谢谢主人责罚。”
本就是重鞭,又是鞭鞭着力的打法,每一鞭都在他的衣服下留下一道青紫的淤痕,二十几鞭下来,衣服还是被划破了一两道口子。
“一,罪奴方汶,谢谢主人责罚。”
啪!
“二,罪奴方汶,谢谢主人责罚。”
方汶:“.....算了,您就这么打吧,抱着柱子挨打,太丢脸了。”
王赋无语:“一会一路跪过去也是要打的,你还在意什么脸面?”
方汶更无语,难道他在王赋眼里已经这么厚脸皮了吗?
罪奴能得到赎罪的机会,是幸运,却也是磨难。赎罪当天,罪奴先要在惩戒所大厅受30重鞭,30耳光,然后,便是手捧家规,膝行至主楼,一步一磕头,一步一鞭打,一步一赎罪,一步一重生。
从惩戒所到主楼,五百米上下,膝行恐怕要到一千五百步。
一千五百步,一千五百鞭,一千五百个头,一千五百次的认错赎罪,哪怕戒鞭极轻,一天下来,也是无法忽视的惩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