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碰上苏长青的目光,江锐的神色立马就柔和了下来,他勾勾对方的手,“看你老公帅啊?这么入迷。”
"贫。"苏长青嘴上这么说,却伸手去勾江锐的脖子,不让他离开自己的嘴巴。
江锐勾住苏长青吐出的粉颠颠的舌尖,往自己嘴里吸了吸。
苏长青低头盯着江锐乌黑发亮的发旋发呆,眼前的人还未来得及脱下警服,肩上的四角星花并列而设,闪烁着淡淡的银色光辉,庄严却又肃穆。
三个月前,他正宛如夜色修罗和歹徒赤手空拳地搏斗,见血不眨眼,为了抓人蹲在街角三天不洗脸不睡觉吃馒头,但回到家,他还是那个可以为苏长青欠下身去的男人。
其实关于"媳妇"这个话题他们争执过好几次,江锐觉得老公宠媳妇,被宠的那个就得做媳妇,但苏长青觉得别扭,他又不是女的。
苏长青拿出纸巾温吞吞地擦拭着纤细的指尖,瞟了一眼江锐。
"...成,回头我训他们去。"江锐被骂了,只得环住苏长青的腰,搂着人往电梯里走。
刚按下电梯,苏长青喉咙口那股酸劲又涌了上来,他微微闭了闭眼。
看了会儿雨雾蒙蒙的街道,苏长青这才压下去心口的恶心,好歹小眯了一会儿。
到车库的时候他醒的早,自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也不等江锐,抬脚就往楼道走。
"祖宗,你怀着孩子,能走慢点不?"江锐摁了车锁,大步跟了上去。
“阿卡尔山山脚下一年一度进入返潮季节,多发暴雨,一工地在施工时发现多具无名尸体,因暴雨冲刷和时间年限,尸身已难以辨认其身份,现警方已介入调查。”
一点点属于雨中的潮气从窗底蔓延开来。
苏长青一面听着丈夫打电话的动静,拢了拢身上的长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浴室内,青年褪去了那件丈夫送给他的羊绒薄衫。它们如流水一般,从他漂亮精致的锁骨,后颈,和光滑的脊背花落,最终像花团一样簇拥在他脚下。
不远处的煮锅已经飘出来一点熟肉的香气来。
这次出任务,一去可能得个把月,苏长青一个人没有人照顾,他又从何能放心得下。
思忖片刻,江锐拨通一个电话。
江锐立即回复:收到。
从群组退出来,江锐的目光落在了厨房的玻璃上。
那是苏长青和他结婚时特地挑选的玻璃,结实,方便清洗,牢固又安全,很多独居的单身青年尤其偏爱这种材质。
江锐拉开冰箱,见水果和蔬菜塞得满满当当,想必又是苏长青自己去买的,他在家闲着没事儿就喜欢研究菜谱,弄弄花,养鱼,或者看看书。
江锐这个人本来也无欲无求,过点小日子就满足了,但当下就因为苏长青忽然揣了个崽子,最基本的生活质量都被搅乱了,他本来想帮帮忙,尽量做到最好,让长青恢复以前的生活,可他实在太忙了。
在厨房晃悠了两圈,江锐从冰箱里挖出一只鸡,解冻了之后,又切了两根葱给炖上了,打算等苏长青醒了就能喝。
所以谁也没睡好。
大概是昨夜弄到太晚,把苏长青整不舒服了,再加上没睡好,孕夫脾气又大,所以今早起来苏长青就不理他了。江锐有早会,把饭弄在桌上就急忙出门了,也没来得及哄。
下了会听说遇到小偷抢劫,不小心撞伤了人,他们把小偷绑回来了,打开却发现绑到自家嫂子头上来了。
苏长青是南方人,说话声音总是轻轻的,即使生气时嗓音也软得要命,每次含到他的舌头,江锐就想再仔细尝尝,长青的舌头,究竟是什么做的。
苏长青被亲得腰开始往下塌,江锐伸出一只胳膊拦腰给人搂住,干脆就把舌头退了出来,两人唇中的银丝被拉断,他道,"今天不弄了,看你累的,赶紧去睡会。"
把人伺候到床上,江锐又在床头放了一杯热水,关上门,才舒了一口气。
时间一长,江锐媳妇媳妇叫习惯了,他带的几个警员也就有时候会戏称苏长青为"嫂子"。
苏长青低头望着江锐,不由得松动了些紧绷的情绪。
眸色本来就浅,漂亮的五官本因为少有表情而显得有些冷淡,但那双眸子只要微微染上笑意,怎么都会让人觉得眼含秋水。
"又不舒服了?"江锐伸出手在苏长青背后帮他顺气,"回去赶紧躺着。"
苏长青没搭话,惴惴地垂着眼,像是根本没在听任何人讲话。
好不容易到了家,江锐扶着苏长青进了门,又怕他低头脱鞋头晕,就先欠下身去,给人换拖鞋。
楼道里泛着两人皮鞋敲击水泥地的回声,苏长青走在前面,瘦长的双腿在大衣里一晃一晃的。
从江锐的角度看去,刚好能想象到苏长青被外衣遮盖下浑圆丰腴的粉嫩臀部在此时此刻是如何因为走路的动作而娇嫩地颤动。
"不敢当。你把你家祖宗扣进来调查?"
而在他胸口距离心脏三分处,有一条泛着水红色的新鲜伤痕。细看它像是被钝器所伤,却深深地被剜去了一块肉,那一小块血窟窿被人随意地塞了一小块棉花填补,现在却已完全被血色浸湿了。
苏长青把手机搁在洗水池边上,欠下身去,在被丢在脚边的铁盒子里翻出一个铁钳,面不改色地把那块嵌入他伤口中的烂棉花扯了出来,然后又用新棉花蘸着碘酒,往上涂抹。
手机里播放着前几日的新闻。
"过几天我得出差,你过来帮我盯着吧,我媳妇现在吃什么吐什么,急死我了。"年轻的丈夫脸上愁云惨淡,压低声音朝卧室那边看了一眼。
此时,仅仅隔着薄薄的一扇墙,苏长青原本紧闭的双眼却骤然睁开。
窗外的雨大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树叶被淋得焦湿。从苏长青的角度看去,被关的严严实实的灰色布艺遮光窗帘中间只露出了一条浅浅的窗缝,藤条是晶亮的,但在风雨中摇晃得很厉害。
那块玻璃此时被初春的雨水打湿了一大半,细小的水珠因为重力因素,正拖着绵长的尾巴一下一下滚落到窗檐边去。
难道从那时起,苏长青便做好了长期独守空房的准备吗?
江锐看得出神。
鸡在厨房慢慢炖着,江锐找了个能看得见锅的位置,搬了个板凳坐下。
刚打开手机,就看见群组的消息公告:
季林风@二组江锐:我们可以买去n市的票了,有线索了,那边已经开始盯了,我们去对接。
江锐叹了口气,发动了车子驶入大路之中。
两旁的林荫带开始缓慢后退。街道上湿漉漉的,好像刚刚淋过一场雨。
车窗开了一半,顺着道路边的雨飘来一股新鲜泥土的香气,街边的行人走得飞快,掀起的衣角紧紧地贴在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