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摄政王应一声,
“有事吗?”
侍女冲他又行一礼:
摄政王越走越快,恨不得一路跑回寝殿。
“好……下棋,哼。”
回宫之路一波三折。好不容易要进门了,又被太后的贴身侍女拦住。
来福越说声越小,自己都没底气。
“王爷……陛下心里真对吴侍郎没什么…… 最多是位旧友…… ”
摄政王白他一眼。
“嗯……”怀里的人翻腾两下, 呼吸又变得绵长。
外间似乎下起了雨,透过重重宫门道道帷帐透进来已微不可闻。窸窸窣窣的像情人间低语,更衬出一室宁静安和。
闻子墨松开压在他眼上的手,碰了碰柔软的面颊。
“有话直说,敢瞒本王饶不了你。”
得。
“这……也没有经常。只是偶尔进宫陪陛下下棋。”
有利用便可以有空间,论筹谋算计他闻子墨可从没怕过。
揽着人的手大概不自觉用了力,怀里的人动了动、朦朦胧胧睁眼要醒。
“唔…… 兄长?…… ”奶里奶气的,一听就没睡醒。
想到这里闻子墨心里一惊,这些时日似乎有些得意忘形了。
后宫人多眼杂,他们这几处都是自己人、其他的呢?
他们没诚心要避着谁、若有人用心探究呢?
况且涉及到太后闻子墨就不得不想另一件事,他的身份既然皇帝知道、母后为何从来不提?
他从小和母后不亲不远,印象里她始终端庄内敛、处处皆是一国之母的威仪,就连幼时闻子墨罕见的撒娇也不甚回应,只是提醒他要行正坐直、莫失了皇子身份。
好像谈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
那人果然还睡着。怕冷似的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小段光洁的额头。闻子墨脱掉外衫、又在屋里站了好一会儿、等一身寒气被暖意蒸干才轻手轻脚地上床。
“唔……”,小皇帝迷迷糊糊地碰到他,扭着身子就要往他怀里钻。
“小懒猪……”,王爷把他整个圈进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上,这才闭上眼准备补个回笼。
心下一转,便有了主意。
“本王回宫之后琐事颇多,一直不得空去拜见母后、是儿子的不是,代我向母后赔个罪。”
“只是今天实在脱不开身,陛下龙体未愈、前朝还有诸多杂务,要让母后空等了。你回去告诉太后,明日下朝我便过去,陪母后用午膳。”
什么?!
摄政王莫名烦躁。
跪一夜惺惺作态有屁用。
“回禀王爷,您久未回宫、娘娘思念您甚切,想着您刚回来诸事繁杂也不便打扰,今日特地让小厨房备下了您爱吃的菜,叫奴婢来寻王爷、晚上可有空去慈清宫用膳。”
闻子墨沉思片刻,自己回来之后便一直黏着小皇帝、俩人腻腻歪歪的,确实疏忽、竟一直忘了去见母后……
只是今天……他朝殿里望望,这人多半还没醒。昨夜折腾得有些过了,醒了指不定怎么闹呢。可舍不得不陪他吃饭……
“见过王爷。”
那侍女二十出头、模样倒也水灵,只是眉眼透着股精明让人不喜欢。
“王爷,这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秋棠。”
“废话,本王能不知道这些?”
不知道吴洵人早没了。还能像现在这样活蹦乱跳地讨人嫌?
“下棋…… ”
下棋?
“偶尔?偶尔是多久。”
“一月……一月两三回吧,也不全是下棋、有时候……有时候也在御花园走走……”
没有什么可以打扰这个心肝宝贝的好梦。
狗苟人心不行,刮风下雨也不行。
“嗯。”
他应一声、偏头在闻景曦的额上亲了亲,又抬手去遮他眼睛。
“还早,接着睡。”
会不会……已经被发现了?
这样的念头让摄政王敛起了神情——他倒是没什么,无所谓谁知不知道在不在意。可他弟弟不行,九五至尊天家威严一国门面、断不能能这样的污点。
不过……不过就算太后知道了,她究极所求也不过是更高的权力、那最多……也就是以此要挟逼迫自己即位。——她应该也没有第二个私生子了,妇人不可当政,那便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利用自己。
再大点儿,母子间的对话便是经史子集圣贤书,若说是谁先笃定了闻子墨继承大统这一事实、大概非这位太后娘娘莫属。
那场惊变她恐怕也没料到。
她干预景曦选妃,便是要把握权杖。后宫握在她手里多年……
说是睡,摄政王心有疑虑、也只是闭目深思罢了。
怎么今天刚训了太尉母后就差人过来喊吃饭?
这老家伙还去告状了?
早点吃完早点回,还能陪心肝儿再吃一顿。
甚好。
“是……”,打发走了宫女,摄政王三步并作两步地就往里走,生怕再被谁给搅了。
这文人也忒矫情了。
“他经常进宫?”
“啊?这…… ”来福犹豫片刻,思衬着话该怎么说才能不惹这位在发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