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一年,阮灵筠与当时的十几个练习生一起,都被送到了这里。
在这之前阮灵筠甚至连自渎都不会,在电视里看见个接吻都要脸红,但是后来呢?他被挖掘出了某些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连他自己都恐惧不已的本能,他被凌辱的时候会兴奋,被鞭打的时候会想要射精,他的身体被各种器具彻底地打开,仿佛冥冥之中,在为不久之后成为不同人的欲望玩具而做准备。
那一年结束之后,他学会了奴隶该懂的所有繁复的规矩,也精通了一个玩具该会的所有伺候人的技巧,但他不甘心,所以在出去之后,他单枪匹马地跟他的前老板去谈判,跟那个满脑子都是精明算计的龌龊男人说好了,他用别的方式帮他赚钱,但是请他不要把他送到任何人的床上去。
——他在月光岛地下区的囚室里苏醒,并没有十分惊讶于这个地方的存在,既没有迫切地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处境如何,也没有如同大多数沦落在此的人一样满脑子都想着怎样逃跑,其实并不是因为他天生受虐体质到这里就如鱼得水,而是因为他知道,在跟陆骁照面的那次谈判失败后,他除了妥协,没有其他的路能走。
因为事实上,他很熟悉这个地方。
阮灵筠也好,rex也好,都是他到了k&s之后才被捧出来的名字,而在他原本所在的公司还没有被k&s收购之前,他在很长的时间里,只是一个无论如何也熬不出头的练习生。
于是他福至心灵地忽然理解了,今早晨训的时候兄弟几个问lu“送上嘴的新猎物味道怎么样的时候”,为什么他们老大的回答是“欠揍”了。
这还是真是……挺欠揍的。
铝箱左右两边做了个分区,左边是不知道什么用途的各种针剂和药品,右边则是一些零碎的小工具,白鸿把盖在小工具上面的一个册子拿起来扔给阮灵筠,阮灵筠低头一个打眼的工夫,捏着那册子的手指就不自觉地紧了一下。
但他也没说,一手抓着如同行李箱一般的28寸工具箱的拉杆,一手把另一只手提的金属铝箱放在了茶几上。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让lu开了荤的“礼物娃娃”,还没等他说话,“礼物娃娃”就先开了口,“您怎么称呼?”
——娃娃倒是不认生。
白鸿目光形若有质地打量着他,“那你了解出什么来了?”
“如果您顺理成章偷懒这件事成立的话,那先生日常的状态应该也比较随性,对下属不会很严厉。”
“他怎么会下属和怎么对奴隶是两回事,”白鸿意味深长地挑眉,“后面你会知道的。”
都用不上训奴隶的那些花花哨哨的方法,单就一个练体能,白鸿就能随随便便被他榨干在训练场上。
这太可怕了,白鸿惹不起,所以他选择提前自救,把lu的吩咐打个折,自己压根就不去碰他这个专属的“礼物娃娃”。
于是他说:“不过距离你上次到岛上来也有个几年了,基本的规矩,应该也不用我再说了。”
“你现在的公司收购了你的前公司,但你前公司跟岛上的合同还在有效期,所以你老板把你送过来,也算名正言顺。”
“……”阮灵筠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原来如此。”
陆骁让白鸿送东西过来的时候当着全队的面跟他说了,说是阮灵筠不懂的规矩让他教一教。
又一年后,rex名声渐起,他靠着自己的能力和手腕,硬生生地把一手烂牌打成了王炸,他成了梅纳德的一棵新的摇钱树,至此,终于不用再担心自己成为谁床上的玩物。
后来,曾经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而处心积虑的少年,在经年累月的刻意淡忘与回避中,慢慢忘记了自己被欲望摧折的模样,忘记了曾经与痛苦相伴的那些规矩和技巧,他几年里不断地修正自己,将那不堪回首的一年用一片空茫去填满,强行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只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悄悄地意淫着自己脑补出来的梦中情dom,以此来慰藉身体长久以来本能的饥渴。
他真的已经很努力了,只是没想到命运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陆骁走后阮灵筠就开始补觉。
他心里多少有点谱儿,没敢上床,还是趴在了地上。
从昨晚到今早,他几乎被玩儿透了,身心俱疲,倒头就睡,但到底还是对这个新的环境和身份都充满了不安,刚到中午人就已经又醒了。
那个人答应了,但是没多久,他就被扎了一针肌肉松弛剂,打扮成了可笑的圣诞猫咪的样子,装进了一个很大的行李箱里,被一路推着送到了素来都有“北美娱乐圈话事人”之称的男人的床上。
——那个男人就是梅纳德。
那晚梅纳德没动他,天亮之后他陪梅纳德吃了个早餐,几天之后,k&s的收购协议送到了他前老板的办公桌上。
不是因为他不够优秀,是因为当初签约的时候不懂,那个几乎给了他一份卖身契让他来签的前公司,其实原本也不是什么打算好好做艺人经纪的正经地方。
他们寻找漂亮的孩子签下来,然后按照公司的各项严密的制度,严格控制着练习生们的自由,在合同阶段就清楚地写明为了让艺人尽早出道,几年之内都不允许家人探视,而他们呢,会在这几年之内,把训练好的练习生们送到各种官员政要或者利益方的床上。
月光岛偶尔会开放一些委托类的业务,而阮灵筠深陷魔窟的那一年,他的那个前公司正好中了标,跟月光岛这边签订了委托调教的协议。
——那是月光岛上奴隶们要守的规矩册子。
白鸿玩味儿地看着他的表情,笑了一下,“本来这里面的东西是要调教师一条条训的,不过你的话,应该对这玩意也不陌生。”
“……”阮灵筠原本维持的从容和淡定悄悄皲裂,他捏着那本册子,皱着眉,片刻后抬眼重新看向白鸿,却也笑了一下,“半生不熟吧,毕竟这册子看上去,好像比当年我读的时候更厚了。”
“白鸿,”白鸿这人算不上喜怒无常,但当雇佣兵的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戾气,脾气就都不太好。换别的奴隶这么跟他说话,他这会儿多半就已经开始教不懂规矩的奴隶怎么做狗了,但因为陆骁收下了阮灵筠这个“礼物”,所以他爱屋及乌地非但没在意奴隶的无礼,反而还跟rex聊了两句,“我以为比起称呼,你会先问我是什么人,到这儿来干什么。”
阮灵筠并不怯场,“先生说下午会让人过来送东西,顺便,会把奴隶该守的规矩告诉我。”
他睡了一觉,嗓子基本上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声音清越和缓中透着一点矜持的距离感,一般奴隶这样的声音和态度都很容易激起调教师的征服欲,于是这动静听在白鸿耳朵里故作清高似的,让他很想抽他两巴掌。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了,阮灵筠回忆了一下昨天半晚上就能把他折腾散架的禽兽,一言难尽地陷入了沉默……
阮灵筠一听就笑了,因为有陆骁在前面,他本来也用不着忌惮那人的手下们,这次倒是真的有了几分笑意,“您这算是顺理成章地偷懒吗?”
白鸿脸上也笑着,目光冷飕飕地落在他身上,“要不我看着你灌个肠?你要是不尽兴,还可以来个膀胱洗胃大全套,要是你手艺生疏的话,我的确可以现场让你回忆一下。”
“那也……大可不必,”阮灵筠其实很笃定连规矩都不愿意再说给他的人,不可能真背着陆骁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认了怂,“而且我刚才也并不是想要冒犯您,只是想从您的态度里,多了解一些先生的状态,比如——他跟下属之间的相处方式。”
但是说这话的时候从没开过花的老铁树其实自己都没弄明白,阮灵筠是外面送给他一个人的“礼物”,跟地下区那些随便多少个调教师都可以一起调教的奴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阮灵筠的“排他性”在这种状态下,基本就可以等同于陆骁的独占欲。
而陆骁呢,是个自己喜欢的武器,别人连摸都不能摸一下的偏执狂。
由此及彼,白鸿觉得自己这会儿要是按陆骁的这个命令办了,回头儿等他们老大回过味儿来,指不定就得杀他个猝不及防的回马枪。
阮灵筠心里充满恶意地自嘲自己这没劲的命运,竭力掩盖的底细被人这么轻而易举地掀了个底朝天,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借着翻那本册子的动作,避开了白鸿的目光,“你们都知道我的底细了?我是说——lu先生,和你们这些在他身边的人。”
“本来也不可能是秘密,你以为地下区是随便谁都能塞人进来的?怎么可能?”白鸿耸耸肩,“进地下区的奴隶只有两种,要么是犯了大错必须回炉重造且生死不论的,要么就是买主或者乙方根据合同内容要求重新调教的,除此之外,别的奴隶不归我们管,自然也不可能出现在地下区。”
阮灵筠点点头,“我属于第二种?”
睁眼睛的时候只觉得睡还不如不睡,浑身上下都开始后反劲儿地疼,整个人头重脚轻,提不起一点儿力气。
陆骁果然一直没回来,不过好歹还算做了回人,中午的时候,让人过来给他送了一顿简餐。
他饿过劲儿了,又总觉得无论怎么刷牙嘴里都留着一点陆骁体液的味道,根本吃不下什么,没滋没味的午餐寡淡得让人难以下咽,他勉强吃了少半就放在了一旁,于是白鸿奉他老大的命令过来送东西的时候,看见了那餐,颇觉得这个新人有点不知好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