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裕园的手机屏幕亮了,多条娱乐新闻跳出来,全是这个华语电影大奖上的贴面吻镜头,配上暧昧不清又噱头十足的标题。
许裕园丢下沙拉碗,拿起手机给梅荀发信息:“恭喜你得奖!早点回家好不好?我一整天都很想你。”
梅荀回信息:颁奖典礼结束后还有晚宴,不能缺席。
周宇笑起来,眼角有一丝不明显的皱纹:“都说是绯闻,当然是假的。”
女主持人说:“你们亲自搞cp打假,cp粉会很伤心吧?”
梅荀说:“怎么会?假cp才是真的皆大欢喜。”
“有啊,”许裕园笑了一下,“你又漂亮又能干。”
这样轻佻的笑容,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未免太像……梅荀心中悚然,待要细看,许裕园又恢复成平静如水的一张脸,猫着腰从床头柜里掏烟。
戒药已经剥皮抽筋,必须抽烟续命,这是许裕园的歪理,梅荀也管不住他。眼不见心不烦,梅荀用夹子固定住领带,拎着皮包和外套大步流星地下楼——助理已经在楼下等他许久。
许裕园点点头:“知道了。”
梅荀拨开他额前的头发,弯腰吻了他一下:“宝贝,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许裕园用胳膊搂住梅荀的脖子:“你这么漂亮……一定会拿奖的……”
连嘴唇都咬破,喉咙里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和呻吟,许裕园这才后知后觉梅荀是醉昏头了,整个人都失去理智。
他能跟醉鬼计较什么呢?许裕园在欲望的浪潮中起起伏伏,头脑也逐渐恍惚了。床头的壁灯就挂在他头顶,随着激烈的交合,那盏灯在他眼里来回摇曳,他只能眯起眼睛,用力抱住梅荀的肩膀。
彻夜抵死缠绵。隔天醒来,是个阳光灿烂的大晴天。宿醉弄得他的头脑昏昏沉沉,嗓子里干渴得要命,梅荀下床走进厨房喝水。厨房里,豆浆机响声震天,许裕园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在砧板上切好了蔬菜,又把面条从锅里捞起来。
“假的还能被说成真的?”
“你们的床戏挺真。”许裕园没敢太仔细看热带蓝。这部电影,看一眼他能少活三年。他决定不给自己找罪受。
梅荀把枕头垫在许裕园腰下,伸手扯开他的睡衣扣子,捏着他的乳头说:“做戏你也能醋得这么起劲,你跟别人睡过我都忍了。”
许裕园睡出了一身汗,身上有点黏腻,不舒服地挣动了几下。梅荀把浴巾丢到床下,压上去吻他,把他的下巴往上抬,一口一口地啃他的脖子。
许裕园闻到了酒精,“你开车回来的?”
“打车。”打了足足三个小时的车,才在凌晨一点钟赶到家。梅荀喝得有点头晕,懒得多说什么,他最喜欢后入,把许裕园翻了个面,就开始扒他的衣服。
许裕园毫不犹豫:“想要你。”
梅荀想骂人:“你讲一点道理!早上都说好不回去。”
许裕园郁闷地挂掉电话。健康的人很少感觉到身体的存在,在药物戒断期,身体的每一丝躁动都被无限放大。比如他心情一坏,立刻就会触发头痛的按钮,他的身体就叫嚣着要注射艾斯明,来平复这种头痛……
塑料分装盒的每一格都塞了五颜六色的药片,是梅荀提前分配好了每一次的药量。
上午八点钟,梅荀喊醒许裕园,端着药盒叮嘱他:“早餐以后吃一次,下午五点半吃一次,睡前吃一次。我今晚不回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许裕园嗯了一声,又背过身合眼睡去,“拜拜。”
一个小时后,梅荀打电话回来,问他吃过晚饭没有。
“吃了沙拉,准备煮面。”对面人声鼎沸,想必是什么纸醉金灯红酒绿的场合,许裕园还不死心:“今晚回家好不好?我想要你抱我睡觉。”
“别撒娇,我还有事做。等我工作完回家给你带礼物,你想要什么礼物?”
“不论如何,今晚你们俩不亲一口下不了台,大家说是不是?”观众席下反应热烈,女主持人掩着嘴笑,催促梅荀:“小梅,你的宇哥是你的搭档,你的老板,今晚又做你的颁奖嘉宾……”
对方无意拒绝,梅荀也不扭捏,走上去握住颁奖人的手行法式贴面礼,低头把脸伸前,先右再左,头颈交错,嘴唇擦过两边面颊各碰一下。
现场掌声和欢呼声雷动,闪光灯像浪潮一样扑打到颁奖台上,摄像机从各个角度记录下了这场轰动。
许裕园捧着三文鱼沙拉,守在电视机前看颁奖典礼的直播。提名演员一个个在荧幕里亮相,主持人和颁奖嘉宾来回拉扯半天,吊足观众的胃口。
当晚的颁奖嘉宾是周宇,当他宣布最佳新人奖得主是热带蓝的主演梅荀时, 现场的掌声浪潮一般地响起。
梅荀走到讲台上,女主持人是他的学姐,两人略有交情,当场就寒暄起来。将要从周宇手中接过奖杯时,女主持人在旁边调侃:“网上有一些你们的绯闻哦。”
许裕园这阵子古怪得很,讲话颠三倒四,梅荀也习惯了:“拿奖和漂亮有什么关系?又不是选美。”
“你这么漂亮,大家都不舍得让你失望。”许裕园最近有一种大彻大悟之感,很多以前不能想通的事,现在都豁然开朗了。他端着梅荀的脸想,你不做明星才是浪费,这张脸就应该被千军万马爱过,被排山倒海的爱意打磨,让无数人夜不能寐。
被人怼脸评价皮相,就像谈论物品,无论赞美批评,本身就是冒犯。梅荀不甘地问:“我没有别的优点吗?”
梅荀从背后抱上去,脸在他的颈窝里埋了一会,“园园,给我一个宝宝好不好?以前的事就算了。我们生一个宝宝,忘掉过去往前走吧。”
许裕园眼框瞬间红了,浑身都发抖,哽咽着说:“我没叫你忍,我本来就不想跟你过!你不要我,我立刻就走!”
“你的腿长在我身上?你想走随时能走。”梅荀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舍得走?你走了你就去睡大街。”
许裕园立刻就推开他下床,梅荀将他拖回床上,撕开他的睡衣,强行侵入了他。很痛,但是熟悉情爱的身体并没有流血受伤。不是发情期,梅荀却要强行闯进他的生殖腔,一边用力猛干,一边反复逼问:“你对着别人张开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一秒钟?”
那根火热的性器隔着睡裤顶着自己,沿着臀缝来回戳刺,许裕园忍无可忍,怒问:“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他的味道?”
“所以呢?”梅荀不以为然,把许裕园的裤子拉下来,“我没有这种爱好,不随便跟别人睡觉。”
许裕园假装听不懂他话里带刺:“全世界都知道你们是一对了,戏里情戏外情,前影帝和当红新人,总裁和他亲手捧红的大明星……”
梅荀把药水锁在铁盒里,带走了钥匙,把许裕园的钱和身份证也扣走了,还在家里装了监控,许裕园要偷摸着打药比登天还难。头痛得像有一群小人住在他的脑壳里,操着榔头和锥子挖他的脑仁,许裕园裹着床单哭到抽搐,连点烟的力气都没有,直到老天开恩让他昏睡过去。
许裕园不知睡了多久,猛然惊醒过来,看到浴室里亮着灯,有人在洗澡。电子钟上显示的数字是01:17。
梅荀推开浴室门走出来,一边用浴巾擦头发,在床边坐下,“吵醒你了?”
“吃药的时候打视频给我看。”梅荀盯着他的肩膀看了几秒钟,啧了一声,“我叫张铃过来看着你。”
张铃是梅荀的工作助理,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她来家里陪过许裕园几次,见过许裕园药瘾发作时四肢抽搐、吐到床单上,很受惊吓。许裕园再也不愿意麻烦人家,立刻坐起身反对:“不用了,我自己会按时吃药。”
梅荀继续叮嘱:“不准一个人出门,有什么等我回来再说。也不要一直躺在床上,起身找点事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