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一次显露出见不得光的秘辛,竟然是在一个外人、或者说,一个完全陌生的敌人面前!更何况自褪衣裳,自抬双腿,这种事和娼妓又有什么分别?!
此刻他所能做到的,仅仅是闭上双眼不去看这淫秽的姿势,幽幽地颤着纤长的睫,无声反抗这飞来横祸而已。
却并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第一次,也不知道他眼中的至交好友就在窗外婆娑的树影下,龟息着静听隔窗的一切。
言语仿佛咒文,恶劣而又真挚,一旦传进耳朵里,就深入四肢百骸,调动那些香中暗藏的神秘物事,转变成不可违抗的命令。
美眸微瞪,他只能看着自己缓缓地抬起手,解开腰封丝绦,再如风月教坊中的妓子一般,将衣裳从两肩处微微一拨,靛青衣衫方自两臂处徐徐滑落,渐显出深埋布料下的琵琶骨、胸膛、肚腹,最后是半分埋没在下衣里的腰线和鼠蹊。
解开腰封、拨下衣裳,明明只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而已,他的手却颤了又颤,好似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没能阻止。
然而要配合着验明正身,更是绝对不可能,虽然琴剑并不在手,拖住片刻也必然可行。由是他避过重点,只挑牡丹话中的刺来说:“阁下说坐,却要在何处落座?”
“哎呀,您是阿萨辛大人千挑万选的圣子,只要您一声令下,我牡丹就算是自个拿身体当凳子,也要开开心心给您坐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恭敬言辞里尽透出不甘的讥讽。牡丹说着转了个圈儿,艳红裙摆飘散开来,真似躲盛开的牡丹花,停下来才道,“只可惜呐,圣子您高高在上,能触碰您的只有阿萨辛大人,在那之前,牡丹必须保证您的纯净无瑕!”
呵,怪人,怪话。方才不是说要验明正身,怎么又要保证纯净无瑕?
看不见他的眼神,只能从露出的嘴和说辞来判断情绪,然而他又阴阳怪气,谁知道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我是牡丹,阿萨辛大人最忠实的护法。”自称为牡丹之人说着,亦向着莲之欠了欠身,“奉阿萨辛大人的命令,来执行为圣子验身的神圣使命!”
杨莲之蹙了蹙眉,面上已带有显而易见的愠色,冷冷别过头去。
也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腰挺得酸了,再如何自幼习武,没有外力作用也很难将这种姿势维持得太久,更不用说大部分的力量还用在指尖上,撑得初绽的穴眼早灌满了夜风,床板太硬,便是隔着薄薄一层被褥也无济于事,仍给瘦削的脊骨磨蹭出夭红。
东厢房的门,再一次打开了。
杨莲之在牡丹的命令下大大睁开双眼,接着将右手,颤巍巍地伸向双腿之间!
不,不要!
他甚至已能够轻微地摇头,牡丹好整以暇倚在矮柜上,红布缝起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手一抬收了折扇,杨莲之退回房间正中,朗声向着寂静的夜气询问。即便是如此情景,长歌大弟子依然秉持礼数,那扇正对着帐子床的窗平白大敞,窗外树影婆娑,显是在诱他出去。也是同一个方向,兵刃相击撞出清脆声响,其中一道真气暗含着无穷变化,必是青阳无疑。
杨莲之正待要走,东厢房落着锁的门,竟叫人主动打开了。
“杨公子,请上坐吧!很抱歉让您等了这么久,为了保持您圣洁之身,我特意沐浴净身,才敢来接待我们的圣子。”
耳畔传来窸窸窣窣声响,也许是落在地上的衣衫被拾走了,有什么人俯身看着他的下体,炙热的鼻息几乎全喷在完全暴露的敏感中,但是那人却不来碰,就连他的腿也不摸一摸。
夏夜的风本该是暖的,此时吹在全然裸露的身体上,宛然寒凉的浪,一捧一捧浇得他打起颤来。打在下身的目光却又是灼烫的,仿佛要将他整个烧成灰烬,可他即便腰身微颤,用尽了力气,也绝无法将双腿合拢,哪怕一下下也不能。
下一瞬,连闭眼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也不被允许了。
命令仍在继续,直到所有蔽体的布料都四散在帐子床上,直到玉雕样的身体全无一点儿遮蔽,他仍端端坐在床上,合着夜色中的烛火莹莹生晕。
在牡丹不间断的命令下,杨莲之已连头上的梅花簪都卸去了,满头青丝失去束缚,软绵绵铺散在绣花的枕头间。他正以一种无比缓慢而惑人的速度打开双腿,并将腰身稍稍抬高,光洁无毛的下身便叫他自己活生生地展露了出来。
只是眉心已拧成悲愤的愁绪,足趾也微微地蜷曲着——这已是他所能反抗的最大程度,不但身体受制,真真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每每听到类似的言辞,杨莲之心底总受不住气,若是游历时碰上的痞子劫匪,定要教他下不为例。然而今时今日,也只是脑袋里想一想而已,连质问的话都已说不出了。
原来牡丹说话之间,杨莲之身体已不受他自己所控,后退几步直直座进了床帐中!勉力瞥眼看时,香炉中仍有荧荧的绿烟冒出,透过呼吸、侵入身体、流过周天,便才算是真正在血液中激活了,任他脑中如何作想,行动都绝不受控。
“来吧,我们的圣子,听牡丹的话。把碍事的衣服脱下来,让牡丹看看您美妙的身体——!”
不是没听过阿萨辛这个名字。幼年的记忆中,父亲杨逸飞似乎便对这个名字有着不为人知的心绪,每每听到有关阿萨辛的消息,情绪都会有明显的起伏——也许他觉得藏得够深,但对于朝夕相处的儿子而言,实在是明显得很了。
莫说红衣教与阿萨辛,便是一个牡丹也有着鼎鼎大名,正派弟子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恨实力皆太过强盛,不能人人得而诛之。
是以也不必牡丹拦阻,他也知道,此刻手中没有趁手兵器,凭自身走出钱府东厢房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
背着棺材的魁梧男人,迈着大步走进来。床上香软的人儿他看也不看一眼,直直走向牡丹,伸出的掌心里拖着一只——通体莹绿如翡翠,安静在他掌心蜷成一个团儿的蛆虫。
“他要的东西,给你。”魁梧男人看着牡丹,语气郑重无比,“希望阿萨辛遵守承诺。”
修长指节绕开稍稍抬头的玉茎,直奔那下头隐秘的女蕊而去。两指全似无情的机关一般,将两瓣犹自打蔫的花唇紧紧压在两侧的软肉上,指尖距离越扩越大,几乎比成直角。
不需要任何外物辅助,嫩生生的穴眼已叫他自个开了个彻彻底底,一点水滴状的秘豆,风铃样悬在大开的穴眼前,乍看去真真是少女般鲜嫩的颜色,必不曾为人采撷。夜风毫不受阻,吹进那嫣红初绽的蕊道里,衬着此时羞愤欲绝的体热,倒真成了刺骨的凉意,激得那股间红蕊颤了又颤,可惜给指腹死死压着,无论如何也闭不上了。
牡丹再没有其他的命令,只是闲闲倚在矮柜边,拖着掌的动作像极了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走进来的人到床边的矮柜上添香,声音听起来带有宫刑特有的尖利,也不知他究竟撒了什么在香炉里,缕缕快要燃尽的青烟都变作嫩草一般新绿。
做完这件事,他才转过身来,好叫杨莲之看清。
是个怪人——不如说,比起像个怪异之“人”,倒更像是个类人的“妖”:两片皮边镶钉的红布将他双目完全缝合起来,似于高高架起的头饰连在一处,上身虽然赤裸,却有两条金链穿乳而过,艳红长裙状如花瓣,四散开来垂拖在地面上,而他本人,也正踮着脚、叉着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