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的样子惹得贺可祁发笑，贺可祁伸手点点他眉心儿。“老父亲亲赠的东西你都没拿，让我给你带来了。”

说着从兜里掏出个手机，磨砂外壳，上头的字母确定了是厉年的。

厉年接过来捣鼓捣鼓，又翻到后面琢磨了一会儿。

没听到贺可祁的回答，也不急，就跟他一起看着自己的手。

像是对待工艺品，刮去不相配的痕迹。

贺可祁终于抬起头。但没回答他的问题。

厉年把裤子搂到膝盖，敞着大腿晃脚，跟个吃糖小孩儿似的。贺可祁有一瞬间以为这自热火锅应该是甜的。

他等厉年咽下去嘴里东西后，适宜的咳了一声。

厉年慢悠悠的扭头看到意外的那个人，笑了一下就放下筷子，没有停顿的站了起来往门口走。

厉年报复的又加重拍了拍他的脸。拍拍，又亲亲。

玩儿的不亦乐乎。

贺艺术家琢磨着快到时间了，就直接抱起厉年。也没阻止在自己身上调皮的豹子。

只要，贺可祁愿意。

“老贺，那我能不上班儿了吧。”他拍着贺可祁的脸，大手不比婴幼儿的小手，打在脸上还是有重量的。

贺可祁盖着他的手，抓在手里玩儿。

佟昼估计打了电话，贺可祁接着，顺势让人来了。

佟昼他俩的关系之前跟贺可祁说过，他应该一直惦记着，想让佟昼跟自己聊聊。

他告诉过贺可祁，佟昼是最知道自己经历的，从高中开始。

于是到了楼下休息室门都不敲就径直进去。

坐在沙发上的贺先生拧着眉，敲敲沙发抬手，“扣工资。”点点厉年的方向，然后反手勾勾，像是隐秘的邀请。

贺可祁晃了晃腿，厉年自然的坐了上去。

廖韦银不止一次告诉他干脆辞职算了，这活儿让他做都委屈活儿了。

但人不乐意。

工作做的也不赖，除了感觉所有客人都像欠他百来万的样子外，也算达到合格星了。

廖韦银每天都在他跟前儿叹气，看着他吃自己也想吃。

“来，肉给你。”厉年拿了双新筷子递给她，但小姑娘挣扎的不得了。

“没事儿，等会儿出汗，直接排完了。”厉老板乱忽悠开始了。

接通以后他说了六个字，就挂了电话。

“你好，他上班了。”

然后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再没拿出来。

“诶，别动。”他拿出手机拍了照片儿。厉年的耍帅心思就来了，左晃右动的换造型。可把贺可祁给忙活死了。

俩人又待了一会儿，就得送人了。

站在门口儿盯着厉年的背影，慢慢消失。

“开包间儿浪费，给别人留着。咱这儿，”他说着敞开手臂在空气中划了一下，“七星级vip专享。”

身后的壁纸装修是金色的，聚光打下来也有了颜色。

贺可祁想起之前上学时对光的认知，在画纸上总是橙色的。

“请假吧。”他不是疑问，是笃定的对贺可祁说。说着话扯着领结，打算下班的节奏。

贺可祁啧了一声，表示不赞同。

他宠厉年，但是也要遵守规定。如果少了厉年一个人，今天的排班会有所变动。

贺可祁接着手机，顺手放进口袋里。估计厉年也不需要手机。自己来了，陪着他上班儿。等会儿下班一起回家，没啥不放心的。

“行，给报酬。”他像是感到安稳，放松的站着。从远处看活像个衣冠禽兽，穿着衬衫的老痞子。

贺可祁藏不住见到厉年的情绪，明显上扬的语调。不比平常的低沉，却更能体现出魅力的重量。

北方的夏天炎热且干燥，太阳端着烤箱打开门儿让人进去。

一到夏天，大多数人都没食欲。

但这大多数人不包括厉年。

“小叔，这手机壳，得换换。”

“好。”

厉年抬起头把手机拍贺可祁怀里，“您画一个？”

敲了敲小豹子额头，皱皱鼻子，然后抵到厉年鼻尖儿提问题，“提问，马丁.库帕被授予的称谓是？请回答。”

厉年嗯了一声，语气充满疑惑，“移动电话之父，手机之父？”

然后看着贺可祁不为所动的神情，又不确定的继续开口，“亲爹？我亲爹？现代人的老父亲？”

贺可祁自然的张开双手，被扑了个满怀。

他拖着厉年往门外去，礼貌的把门儿给带上，缝隙慢慢儿的把廖韦银嫌弃的表情给合上了。

“咋来了？”厉年低头看着正拿纸巾给自己擦手的贺可祁，配合的张开五指。

廖韦银用疑惑眼神看着他，但也选择信他。

其实就是心理上的自我忽略。我想吃，谁也拦不住！嘿，就是馋。

于是来探班儿看家属的贺可祁在敲门没人应之后，谨慎拧开门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厉年被突然的痛感打开了神经，贺可祁的右手不客气的扣自己的腰，一直抓着，带点儿警告的意味儿。

但也很快被贺可祁的安抚给顺了下去。

“能叫贺儿，不能说老。”

估计贺可祁把佟昼当成了一把钥匙。

开自己这把锁的钥匙。

但厉年特想告诉他，要是他愿意，不拿钥匙都能开锁。

刚打算开口，就被耳边的气息搅乱了节奏。

“乖。等会儿，你朋友要来。”贺可祁让他乖，他皱皱鼻子。但也算听了进去。

至于，自己的朋友。他大概也猜到了。

厉年觉得工作的本质就是这样，做好所有的安排，给消费者帮助。

但消费者需要帮助的太多了，比如说楼下需要送酒的贺先生。

厉年觉得可不能怠慢了。

一边儿滑着自己手机看农家乐员工群里的消息，一边儿想着这会所楼上的好员工。

想着啥时候能把人给撬自己店里来，服务服务。

在楼上忙的好员工总是轻浮的状态。放松的面部表情盖着一层风，漂浮不实。身上的气息与动作松松垮垮，摔碎个东西都不带改变的，像块插着冰刀的橡皮人。

贺可祁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用人脸识别打开，打开的一瞬间眉毛微微上挑，一种庞大的自信感溢了出来。

厉年的手机被他握着查看，他打开秘密小屋。

没有进入社交软件，果断的拨通第一条未接来电。

后来，见的多了，也就打破了己见。

厉年站在这儿，又给光赋予了另一层意义。

金的加红的，是太阳，厉年像长夜的太阳。

给别人添麻烦不是应该提倡的。

厉年撇撇嘴，对着他点头。“知道了。”

他带贺可祁进了员工休息室，打算让他待一晚上。

这声音，别人听不着。仅限于厉年。

厉年也没继续吃东西了，在门口儿跟贺可祁聊了一会儿就到上班时间。

但咱厉老板想一出是一出。

今儿晚上吃了两碗饭跟个卷饼再去会所上班儿的他，刚换上工服就去休息室弄自热小火锅了。

照贺可祁的话来说，他吃了都排了，具体排哪了也不知道。

183的个儿一百二十多斤，这说出去可得让很多人羡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