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回答我。”

“……你究竟要怎样？”

“没有”方冀低下了头轻声道：“只是想保护你。”

成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脸色已经到了一种相当不妙的程度，声音都在打颤，他虽然仍旧努力维持教师的威严，却还是难以掩饰他的胆怯：“你想干吗？要钱？我不觉得你家缺钱，还是想让我做什么事情？”

真可爱。

拍立得的像素不是很好，只能大致勾勒出面部轮廓，但还是能看出上面是两个男人正在拥吻，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一个长发及肩，一个则是最平常不过的发型。

“是老师的男朋友吗？”

成西一时间方寸大乱，他本来就极为自卑，再加上脸嫩总被人当学生，他为了不被学生们看轻才努力装出威严的样子。自从做了老师，成西甚至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来思索面对学生层出不穷的问题，极力用最简洁严肃的回答让学生们对自己敬仰。但很明显的，方冀的这个问题并不在他考虑之中。

“想把你压在身下，狠狠地欺负到哭出来，弄伤你，弄坏你，想象着那时候的老师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害羞，还是接着装作那副样子训斥我滚下去？”

“想想就硬了。”

成西的脸不由得红了，他是真的曾经幻想过当着学生们的面和男朋友合为一体的景象，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被自己的学生威逼着，被毫无人权地亵玩。

“你究竟……究竟要怎样？”

“你究竟想怎样？”

“为什么找上我？为什么？我——”少年的手肆无忌惮在他胸前游移撩拨，也正如他所说的，他的身体敏感极了，哪怕是被这样半强迫着，被自己的学生调戏，也不由自主地还是产生了感觉。

“那么，老师先脱掉衬衫吧，这样一步步来是不是会好一些？老师你平常也是这样教导我们做实验的哦。”

成西面色僵了僵，最终还是泄气皮球似地伸手解开了自己衬衫的第一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因长久不见光而过分苍白的肌肤，他看了看一脸兴致盎然的少年，又一鼓作气解开了剩下的所有纽扣。

胸膛就半遮半掩地暴露在了空气中，成西因为身体的关系，很少在别人面前袒露身体，哪怕是在盛夏也穿着长袖衬衫，此刻半裸着上身被少年肆无忌惮地视奸着，他还是会感觉到些微的羞耻感。

不该这样，成西被动承受着他的吻，知道自己此刻的行动无异于背叛男友，但被少年狠狠钳制着，却是想挣脱也不能。

“老师的味道和我想的一样……”等到方冀终于放过他的嘴唇，两个人都已经有些气喘吁吁，成西因为没有换气红着脸，眼角已经因为缺氧憋出了泪水，少年用手指轻轻抹去嘴角沾染的唾液，又一滴不落的都吞了下去，表情陶醉的仿佛在喝什么琼浆玉液：“和我想的一样的甜。”

成西觉得恶心极了，趁他不注意挣开他的怀抱，想就直接跑出办公室，身后却传来少年森冷的声音：“老师你可以跑，如果不怕明天全校都知道你是个恶心的同性恋的话，那就跑吧，如果不怕那个人知道你是个恶心的双星人的话，那就尽情逃开我啊。”

“老师，你看看我，你看着我啊。”

方冀热切的语气让成西愈发恐惧，可少年掐着他下巴的手指的力道实在太大，让他挣脱不开，只能抬头和方冀对视。

少年的漆黑的眼眸里暗含着岩浆一样炽热的感情，瞳仁镜面一样的映着自己的脸，成西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年和自己的距离越贴越近，然后——

“和老师有关的一切我都知道哦。”

“我——”成西丝毫不敢领受少年的温情，他事无巨细的关怀反到令他毛骨悚然，成西接过杯子，却并不敢喝，他像拿着一根刚烧出来的木炭一样，用三根手指掐住杯盖，很纠结地转动着：“我——”

“我没有放什么奇怪的东西，老师。”方冀从说完那句“和我做吧”以后就不再低头了，虽然仍旧笑得温温柔柔，眼神中的温情里却带着隐隐势在必得的意味：“如果真的想对老师做什么的话，准备好乙醚在老师每天回家的那几条巷子啊，或者匿名约老师当家教啊，老师这么天真又没有防备心，肯定逃不掉的。”

“我去查了你们班的成绩，你数学满分，英语149，语文也是学年第一。”成西说到这有些生气了，他虽然长得嫩，但平时就总板着一张脸，此刻戴着黑框眼镜皱着眉，更是颇有压迫力，他沉着声音开口：“你是对我，或者对生物这科有什么不满吗？”

眼前的学生低头盯着那张答题卡，默不作声，低垂的睫毛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老师，你热吗？”

成西没想到方冀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话，一时间并没准备好对应的措辞，刻意皱着的眉头也不自觉松开，他只好支支吾吾道：“没……不热……谢谢关心。”

这个孩子无疑是所有老师都最爱的那种好学生，上课认真听讲，哪怕你讲的是最简单的问题也会认真聆听。既不调皮也不捣蛋，对所有老师都彬彬有礼地问好，家里明明是很有钱的，却从来不以势压人。

简直是最完美的学生。

可在这个炎热的午后，这个好学生站在空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用偷拍的照片和身体的秘密来威胁他，对他说“老师，和我做吧。”

“和我做。”

成西几乎是同时就条件反射般的说出：“不可以”三个字

“不要轻易拒绝哦，老师。”少年修长好看的手指在水晶板上有频率地敲击着，频率接近心跳，仿佛也是敲在了成西的心尖上。

“不然老师也不会到现在还没和他做了。”

“我不一样。”方冀的眼睛里亮晶晶的：“我不嫌弃老师哦，无论是怎样的老师我都可以接受。”

“因为我爱的是老师这个人啊。”

“我喜欢老师。”

“当然是想和老师做。”

“老师没有被那个人碰过真的是太好了，老师也很害怕吧。”方冀抬头看他，眼睛里除了满满的爱意还暗含了一丝不屑：“那个男人一定会嫌弃老师的。”

少年语气中带着过于明显的喜悦，让成西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只能张张嘴，复读机一样地重复到：“你究竟想怎么样。”

“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老师。”

“从见到老师的第一面就喜欢了。”

方冀走进教师办公室的时候，刚好打过第一遍午休铃。

学校组织老教师们都去进修，年轻的老师没几个，都留在学校做代课老师看自习，平常热热闹闹的房间里如今只有成西一个人。

天气太热，窗外连鸟叫也没有，只有聒噪的蝉鸣。校区是即将翻新的老校区，房子也是二级危楼，根本没安空调，在夏日里也只有几台风扇，成西坐在座位上批试卷，穿着上课时候的白衬衫，上面还沾着粉笔灰。

“他知道吗？回答我，我就告诉老师。”

“……”成西投降似的低下头，宣布投降似地小声说：“不知道。”

“那，也就是说他还没有碰过吧，老师的那里。”

方冀抬头瞥了他一眼，永远古井无波的眼神中略过一丝异样，但他很快又低下了头，声音淡淡地道

“我不止知道这些。”

“老师是双性人吧？”他凝视着桌面上塑料板映出的模糊自己，又语出惊人：“你男朋友他知道吗？”

他清清嗓子，努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但脸色苍白，额角挂了几滴冷汗，是一副显而易见的心虚表现，他沉声嘴硬道：“这上面是谁？我不认识。”

“是我拍的。”方冀总算抬头，一只手仍然插在裤袋里，脸上的表情平淡得好像只是在说自己想喝水那么简单。

“你跟踪我？”

少年的手在自己胸前的乳珠处游移，那个只有自己抚摸过的地方此刻翻起了一种完全没经历过的异样感觉。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开始自我审视自己一贯在学生中建立的威严教师形象是不是崩塌了。

“那老师，我有东西想给你看。”方冀依旧没有回答成西的问题，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相片，大概是已经拍了很久了，表面都有些微微发黄。是那种拍立得的相纸，虽然塑封了起来，但大约是经常拿出来抚摸的关系，表面的塑料纸还是起了一层皱。

“你——你怎么拿到这东西的。”看到相片上画面的瞬间，成西顿时脸色大变。

“我不是说过了吗？”

“很可爱啊。”

“老师真的很可爱，明明是那么软弱的人，却还是要色厉内荏地装出一副演示的样子，你知道吗老师，每次看到你强装着霸气在台上训人，我都很想去逗弄你。”

方冀走上前来，颇为体谅他的羞涩，他用手帮成西把衬衫脱掉，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他光裸的肌肤，撩起一波波情嘲。

见到成西又低下了头，少年轻声道：“老师是害羞了吗？还是说……老师也想做了？”

“果然和我调查的一样，老师的身体很敏感呢，和他在一起的这些天很辛苦吧，时时刻刻要忍受欲望，老师是不是经常做前列腺按摩？我猜你一定不敢碰前面。”

方冀慢慢走到已经僵住的成西身边，将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老师，为什么不跑呢？”

成西恶狠狠的甩开他的手，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子，破罐子破摔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方冀却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他一手摸着下巴，另一手轻轻卷自己鬓边垂落的头发，就好像在陈谦课上提出问题之前惯常做的那样：“我知道了，老师是在害羞吧，是我的错，老师毕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是我太心急了。”

嘴唇相贴。

方冀并不像他表面展现出来的那样镇定自若，他的嘴唇甚至在微微颤抖，动作也生涩——这方面方冀确实是个新手，成西被他吻住的瞬间就想逃，下巴却被他牢牢箍住，难以想象这个文弱少年的体内竟然会有如此庞大的力量。

他的舌头试探性的探入成西的嘴里，开始还小心翼翼，细致地描摹他的齿缝轮廓，等到成西终于不注意轻轻张开嘴，他就后来仿佛终于解放了什么天性一样，舌头长驱直入，攻城略地，肆意吮吸着成西口中的津液。

成西越听越害怕，连杯子也不敢再拿在手里，他磕磕绊绊地说：“今天不行——今天——”

“为什么不行。”方冀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整个人的气场也不再是春风般和煦，语气中带着隐隐约约的不耐烦，她身材算得上高大，此刻欺身上前，压迫感十足：“如果今天没有见到老师的话，大概我真的会同意老师的要求。”

他冰凉的手指落在成西的颈间，在那块肤色不太正常的地方反复摩挲，把上面的粉底全部搓掉，露出一块微红的肌肤，语气扭曲又阴森：“昨晚和他睡在一起了？是他让你带着吻痕来上课？被别人看到怎么办？他这么不为你考虑，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呢。”

成西拿起杯子，想喝口水，但杯子里还没有续上水，只有干巴巴还没来得及冲泡的茶包，方冀见了，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他。

“两颗红枣，三十颗枸杞，对吧老师？”

少年笑得眉眼弯弯，额前柔软的发丝被风扇吹开，露出光洁的额头。

“被发现是同性恋的话，学校就没法呆了吧，也不能继续做老师，之前苦苦在同学们面前维护的形象也要崩塌了，老师家里很困难吧，还有妈妈要养，没了这份工作，先不说还能不能找到一样的教师编制，单是待业在家的这些天也就足够困难了吧。”

“所以，和我做吧，老师，就在这里。”

热风从窗外鼓入，掀起薄薄的黑色窗帘，成西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任凭轻薄的布料拂过自己头顶，是还在消化成西所说的话。

“你到底……”

“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

“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

“虽然是喜欢男人，但是这样畸形的身体，也不是谁都能接受得了的。”

“老师这么敏感的人应该也试探过了，旁敲侧击，假装无意地提起，如果你要是个女人他会怎么样之类的。”

“很厌恶吧，很抗拒吧。”

“所以没有征求老师的同意就擅自去跟踪和调查老师，老师不会怪我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已经说了啊。”方冀用手指甲掐着校服运动裤边边的裤线，运动服很丑，又宽松又肥大，可他哪怕穿着这样一身东西，也仍旧是女孩子们最爱讨论的品学兼优的男神，但此刻男神满怀期待地开口对老师这样说道

“我看了你这次的卷子，你是不是根本没好好答？”

一张答题卡被扔到了方冀面前，虽然用的是那种非常普遍的粉色答题卡，但学校觉得老师的人力不用白不用，到底还是让老师们亲自动手批，答题卡上一片片的红勾，直到20题后戛然而止。这绝对不是方冀这个水平的学生该叫出来的答卷，分数恰恰好好六十，不多也不少，刚刚及格，距离成西所说的“不及格会通知家长”的死线也就只差那么一点点。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方冀，你是故意把卷子写成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