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孤芳自赏。

它爱赏孤芳。

它仰望空空如也的山头。

它是空谷里的幽兰。

它不齿它娇嫩的花，曼妙的叶。

尽管那东西总被昏头的诗人题上折扇。

好，回家。他想。也不再回头。

他们一路前去。

翻过山，爬过水。

“它爱许多，它爱我的心。”你喊。

“我是这一分许多，也是这一分心。”他头也不回。

“我只在意它，我不曾在意我的心。”你轻呓。

“我便是那喜欢。”你执着。他摇头。

“我瑟缩在月光下。”你颤抖。

“他站在那里。”他望去。

“我如何救他！”他慌张。

你给了传承。

他接下。

心头朱砂消。

你与他默默。

脚下红颜落。

洁白，芬芳。

不曾冻伤了他。

他是你感激的米粒。

“过目难忘。”它补充。刺破他的胸膛。

“他在雪中挺立。”撕开它的皮肉。

“它总不屈服。”扒出他的心肺。

“哥哥。”小姑娘嗓子也喊哑了，水润的眼睛隐在一片灯火里。

他拉过呆愣的林落北，背对着人流离开。

现在不单单是那眼睛了，就连灯火也隐没在黑暗里。

它轻唱。

他倾听。

它第二次作自己的歌。

“你带上我。”它说。

它不愿再做梦。

它摘下腰间枯叶。

它愿意附耳作听这美妙的音律。这是君子谦卑。

我也将同那里的风雨做歌。它期待。

我也将做风雨的歌。

我该生在江南的烟雨。它想。

我是多么挺拔的竹子。它挺胸。

我听闻那里的君子，半生飘摇也趁风来，骋雨去。它当然也是那样的君子。

“你该杀了我。”

徐殷行俯视它，也俯视高傲的自己。

腥臭的血溅到它珍贵的根茎。

“这是小郡主。”徐殷行给他介绍。

小姑娘穿着棉衣，厚厚实实地裹成了个球。

“我想听哥哥吹笛。”她满怀期待地看着他，挣脱了师兄又往他身上靠。

它很少仰望什么。

“你该杀了我。”

它俯视，高傲地恩赐他，抖落了叶尖的水滴。

它对那东西不屑一顾。

粗壮的根茎是它的骄傲，它更愿意为此费神。

它扎入岩缝，分裂磐石，坍圮大山。

他们是颓败的草木，芬芳的大地。

他们从这来，他们从这去。

二

“我只在意他，他不曾在意我的心。”他轻呓。

凄冷的风咬了口他的心尖。他不住地回头，去寻找那黑暗里，灯火里，清澈的一抹光。

“回家吧。”徐殷行的声音哽在喉，散在风。

徐殷行背对着这皇城，没有回头。

“它站在那里。”你哀伤。

“无关什么喜欢。”他下山去。

“月光割开了我的心。”他有些怕。

“他不该去见什么月光。”他愤懑。

“它该见见我。”你叹息。

“他喜欢那月光。”他低落。

“他将死去。”他惊恐。

“它怎能死去。”你惊恐。

“我该救它！”你慌张。

体贴，温暖。

不曾冻伤了它。

他与你默默。

“为那一抹红。”他不曾倒下。

“为那一抹红。”它不曾倒下。

你是他感激的米粒。

“我该生在江南的烟雨。”它比以往哀伤。翠绿的血液流出它的脊骨。

“只是那样我便见不得它。”它静默。

“我在寒风里见他。”他和。

枯叶去勾他的腰。

“我带上你。”它引他深入。

无风，无雨。

“你来。”它俯身招人，做够了梦。

竹叶沙沙低语。

林落北呆头呆脑地走进它。

它的背挺得更直。

偶尔，风雨压弯它的脊梁。它并不介意。

风雨弹奏它的叶。

他珍爱的折扇溅到腥臭的血。

它剥离了岩壁。

岩壁剥离了他。

爹娘来了，把人急匆匆地抱回去。

“别乱跑了。”她避开了他递回花灯的手，匆匆带着丈夫女儿离开。

小郡主哭得伤心，两只手朝他挥舞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