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对她这个回答有些疑惑,但他懒得追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说:“这个案子结案之前,可能还需要再麻烦您。希望您手机不要关机,必要时还得请您再亲自过来一趟。”
陆离轻轻嗯了声。
手机也响了,陆离看清屏幕上的数字,看了眼刘天,按下接通。
她不明白,明明可以直接放进焚化炉的女人,为什么还要让她妆化一遍再放进焚化炉。
她想开口问,可是刘天的手机响了,她只得作罢。
简短几句话后,刘天便挂了电话,问:“你和高驰什么关系?”
震惊过后,陆离问:“那…那个女人呢?”
刘天说:“捡回了一条命,现在在医院休养。”
陆离问:“高驰救的?”
用不着了,外面太热了,懒得动了,还是明天有空再去吧。
隔壁那人的歌单大都是嘶吼着的音乐,有男声也有女声,舒缓的不多,来来去去就那么一首,很少听他放,有时候他会直接切过去。
高驰听了会儿,闭上眼睛,嘴里骂道:“神经病,多半是个猥琐男。”
他“砰”的一声关上门,转身回到客厅沙发坐下,打开淘宝。
看了会儿,他放下手机,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满屏花色,各色不一,再看下去,眼睛快要瞎了。
脑子里搜索了一会儿,毫无所获后,他问:“你们单位收进的遗体火化纪录都是由谁来做?”
陆离说:“小王记录入馆,火化的时间安排和最后纪录是老……”
刘天肤色黝黑,眼睛漆黑精亮,一抹光亮从他眼里一闪而过,陆离从他眼底看出来一丝兴奋和期待。
……
高驰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从前天开始就没洗澡,陪陆离在医院待了一天一夜后,他闻着身上味道,觉得自己快要馊了。
那脚步声拖沓着,沉重着,听着像是个两百来斤的大胖子。
“砰——”
陆离朝天翻了个白眼。
她没睡着,脑子飞速运转,许多过往一闪而过。
在刘天的那抹笑容再一次闪现时,陆离睁开眼,盯着窗外飞逝的风景。
……
在她即将要推门出去之前,刘天看着她的背影,说:“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叫刘天。”
陆离回头看过去。
他脸色黝黑,笑着。
没等他回话,陆离直接挂断电话。
刘天扫一眼她的手机,问:“高驰?”
陆离没否认,点了点头,问:“我可以回去了吗?”
陆离惊愕,前天夜里在天台上听到女人的叫声,老林突然在身后出现,虽然内心惶恐,但她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她静了会儿,问:“他到底是什么人?”
刘天看着她,说:“他是十年前的长水市“523”大案的凶手,潜逃多年。你刚刚看的这份档案上的女性,可能都已经被他杀害。”
高驰说:“出院手续办好了,我去队里找你,送你回家。”
陆离扫了眼刘天,他在听。
“不用了,已经问完了,我直接打车回家。”
陆离抬起头,皱眉看他。
刘天扬了扬手里的手机,解释说:“电话是高驰打来的,他问我把你请过来做什么?”
陆离垂下眼帘,过了会儿,才说:“普通…朋友。”
刘天点了点头。
陆离低下头。
她和老林算不上熟,那晚老林本可以杀了她,就像其他女人一样,可他没有。
她皱了皱眉,沉思了会儿,说:“你的意思是他将杀掉的那些人扔进了焚化炉?”
聪明,一点就透。
刘天点了点头,说:“从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是这样。案卷上的这些女人失踪后,都没有找到遗体。所以这么多年,这案子一直没破。要不是高驰偶然间发现他是“523”大案的凶手,看到他想把那个女人扔进焚化炉,我们也想不到。现在,有了你的证词,对我们来说,可能会更容易一点。”
在这音乐声中,高驰沉沉睡了过去。
他看一眼大门,脑子里想着要不要立刻去商场买来一些,前几天太忙,压根没时间去买,所有心思都放在了老林身上。
突地,隔壁的重金属音乐响了起来。
“有病!”高驰骂一声,在沙发上躺下了。
清清爽爽洗了个澡后,高驰打开卧室门。
卧室空荡,床上只有床垫,床垫裸露着,上面空无一物。
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被他扔了,衣柜里连个床单都没有,更别提被子枕头那些东西了。
她从来没翻过白眼,唯一一次也是第一次翻,是针对隔壁这个神经病。
用“神经病”来称呼他还不够。
这人不光一大清早收拾屋子,还无缘无故几次三番半夜三更捶墙,他不光脑子有病要去看精神科,还需要去看看心理疾病。
陆离回到家先是点了个外卖,然后洗了个澡,外卖吃完后,她在画架前坐下。
她起了个底稿,待上色的时候,她犹豫了半晌,最终把画放到一旁,开始画另一副画。
刚在画纸上写下284,大门外楼道里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陆离转回头,出门将门关上。
江超帮忙拦了辆出租车,陆离坐进后座。
回去的路上,她靠着车窗闭着眼。
刘天点了点头,说:“先回去好好休息吧。警民合作,希望您多多理解。”
陆离站起身,微微张口松了口气,刘天余光里看到,黝黑的脸露出一抹笑,说:“别紧张,只是例行询问。”
陆离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陆离又静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问:“什么叫恶意毁坏尸体?”
刘天没说话,而是盯着她看,陆离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与他对视。
突然的对视让刘天觉得某些东西似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