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气得险些端不住礼,这哪是说我二人登对?分明是讽刺我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还不知珍惜!
却听沈言温和的声音从床侧传来,“大夫多虑了,妻主待言儿很好。”
大夫很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会儿沈言,见他不为所动,气得甩袖出门,留了一句“按时吃药”,便扬长而去。
那侍从告着罪连滚带爬退出去,还偷眼担忧地看了一眼沈言,叫我好生恼火。
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觉得是我在虐待沈言似的?分明我这会儿只恨不得散碎在地上!
我气哼哼地坐在春凳上等大夫,却被急急赶来的大夫白了好几眼。
我挣扎着爬起身,嘶嘶轻哼着勉强穿好衣服,扬声唤了侍从。
沈言的贴身侍从飞奔进来,不及请示我就朝沈言扑去,半拖半抱地扶他上了榻,我看着很有些啧啧称奇。
那侍从觉出不对来,忙回身跪下,“正君下午叫收拾床榻时已有些不对,却不肯休息,执意请罪,奴劝阻不得,心下担忧……”
沈言曾与我笑谈,言及自己曾万万不敢想,自幼的幻想竟有成真的一天。我笑揽着他:“言儿不妨幻想得更丰富些。”
沈言立即回道:“那便就交由陈小姐处置不好么?”
我捏捏他的鼻头,“倒是醋性大!”
他知我是应了,便喜笑颜开,兴致勃勃地又为我布菜。
我索性放下筷子,抬手揽了他,“我与言儿夫妻一体,如今又已解开了心结,自是不会轻易容人插足。只旻儿那处,我多少也担着些责任,不好放手不理。我便赎了他,送给子慕,让他也好有个归处,言儿看如何?”
沈言低头轻轻嘀咕了一句,“妻主只睡他一次,便说有责任,妻主睡过言儿多次了。”说完,又怯怯看我。
我一噎。
醒来时天色昏黑,桌边点了一盏微灯,用罩子罩了,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楚。
榻边跪着一团黑影,除了沈言自不作他想。
这个时候装恭谨有什么用?左右已把我欺负透了!
我不由叹一口气,“我原本期待的婚后生活,便是简简单单的夫妻和乐,同桌吃饭,同个浴桶洗澡,同床睡觉,偏你非要立那些个规矩。”
沈言咬着筷子垂下头,半晌才讷讷道:“妻主曾言,喜欢看言儿跪着。”
我恨铁不成钢地拿筷子敲他手,“我喜欢看你跪着,那是床笫间的情趣。难道是喜欢看你对我冷漠守礼,拒我于千里之外么?我那般费心求娶,难不成是为了娶回家里来拿捏的?”
我顺着他的力道起身,任他服侍着盥洗了,在餐桌边坐下。
沈言净了手,过来在我身侧单膝跪下,要为我布菜。
我扶起他,“别忙了,还病着呢,坐下一道吃罢。”
恍如回到新婚时的早晨似的。
只我昨天被狠狠满足过,身子酸软却舒适慵懒。
我扯了他在榻边坐下,埋怨道:“还发着烧呢,不好好歇息折腾什么?”
只觉沈言一只滚烫的手慢慢试探着伸了过来,轻轻将我腰身环住,我也懒得理会他。
不一时便又沉沉睡去。
只如睡在火炉旁,睡得神思舒缓,不知今夕何夕。
沈言乖顺地阖眼,主动贴了过来,跟先前欺负我时凶残的样子半点儿不像。
我更不开心,身上又难受,索性推他两下示意他睡里面去,打算也躺下歇一会儿。
沈言却不肯,“妻主回去歇罢,莫要被过了病气去。”
我一愣,“这又不是一回事……”
沈言不再多说,埋头动作起来,每一下都进入得又狠又深,我很快便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急急喘息,嘶鸣不已。
也不知被他摆弄了多久,晕过去了几次,到得后来,身子的任一处被轻轻一碰都能带起一阵潮颤,却又如被抽光了骨头似的动弹不得,意识朦朦胧胧,几乎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定是又赶着去传流言。
当我不知道她对沈言一直藏着心思呢。
我拉着脸坐去榻边,探手摸沈言的额头。
那大夫重新替沈言敷了药,在新添的抓痕上还多敷了几层。把内服的汤剂酌情增减了几味嘱咐徒弟煎了,又替沈言施了针,待他幽幽醒转,索性看着他把药喝下去了才罢。
我被冷落在一旁,很是窝火,却又发作不得。
临走前还冲我一拱手,语气淡淡:“林二小姐与沈公子才貌登对,本是佳偶,万望林二小姐惜缘。”
我不阴不阳地刺他一句,“你倒是忠心。”
他急急叩首几次,“妻主恕罪!我家公子……正君,正君自幼便将妻主放在心上,只是不善表达,求妻主千万宽待!”
我抬脚踢他,却险些一个踉跄,“要你多嘴!还不滚去请大夫!”
我抬脚欲要踹他,却牵扯着一声惨哼,腰臀间酸软得只如被锤打成泥又勉强拼起来似的,四肢更是如面条一般不中用。
沈言却不见动静,我略带疑惑地勉强蹭过去,支着脚触到他,心下一惊,脚下的身子烫得吓人,被我一触就歪倒下去。
……惯会折腾人!
……
子慕知道了这事儿狠狠跟我闹过一场,骂我见色忘义、重色轻友,完了却也只好替我收拾了烂摊子,把旻儿赎出来在她家别院安置了。
沈言自与我开诚布公后,床笫间便很是放得开,但凡我有要求,他无有不应的。我二人很是荒唐过一阵子,叫沈言几乎习惯了日日不着寸缕地在屋里晃荡,更在庭院里、花架间、假山处,留下许多胡闹的影子……
见我未曾发怒,他又接着道:“言儿觉得不好。若是妻主为他安排了去处,定要时时记挂着。”又若有所指地加一句,“妻主往日便于陈小姐府中去得勤。”
这是担心我把旻儿养在子慕处当个外室?就算我愿意子慕也不可能愿意啊。
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本就是子慕介绍的,我也并无非纳不可的意思。”顺便甩个锅,“若不是言儿总冷着我,也不至于有这一出。”
被沈言眼里的惊异气了个倒仰,“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休要自己琢磨,多多问来。”
沈言开心地应是。
我看得出他很想追问纳侍的事儿,却又不想破坏了此时的气氛,欲言又止地,也不好好吃饭。
沈言推辞不过,只好勉强坐了半边凳子,却仍只忙着替我夹菜,半天也没自己吃上几口。
我索性夹了几筷子放在他餐碟里,又替他盛了粥,命他吃干净。
他咬着筷尖,一双清透的眼睛羞涩又欣喜地看我。
他拿了我手去触自己额头,“烧已退了。”
手下温凉,我不由啧啧称奇:“退得这么快!”又叮嘱他,“还是要按时服药才好。”
沈言乖顺地点头,“晨起已喝过药了。”
……
再醒来时沈言却不在身侧。
我迷迷糊糊地摸了两把,摸了个空。才觉眼前一亮,沈言挂起帐子,他身后的丫鬟端着水盆。
我不耐烦地呛他:“回哪去?旻儿那里么?”
沈言迅速地就朝后退了一截。
我瘫倒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动。
被沈言迫着,也不知哀恳了几次,应下他些什么。
他便如严酷的审问官一般,毫不留情地狠狠撞击着,搓磨着,逼问我是不是也叫旻儿这般伺候过。
直到我哭着承认旻儿只是用唇舌伺候,他才终于肯赦了我,抽身出来,轻轻抱了我送去浴桶,桶里水热,我舒缓了身子,醺醺然便有了睡意,只来得及转了个念头,想着“有侍从伺候着备水,不知我哀求沈言时那些个丢人的话有没有被人听了去,丧尽我作为妻主的颜面……”就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