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点点头，心中大石陡落，随即转向端木煜又问，「你这次来到中原，并

没向广怀王请示是吧？」

端木煜挑了挑眉，「他命人来寻我了？」

一切整理妥当，她拿着竹帚到园里扫除积雪，雪积得很厚，让她扫得备感辛

苦。寒冽隆冬，她居然还会扫得背脊泌出细汗。

就在此时，赫然有道低沉浑厚

晾在一边看人吵架的感觉真糟。

赵清吐了口气，道：「父皇，请原谅儿臣，我是想为母――」

「我知道你对匈奴人怀恨多年，反正朕也老了，再忍忍吧。」皇上闭上眼，

不去心底的苦。「你不知道莫云姑娘就是那种你不惹她，她也会来招惹你的人。」

秋月懊恼地说。她苦恼于小怜的天真，如果她遭受什么委屈，她真是会替她难过。

札答怜摇头，「别为我担心，既然命令已下来，我这就去。」

待？

「没关系，既是爷的命令，我也不得不从。」札答怜垂下眼睑，回忆着昨儿

个在梅园发生的事。

「爷方才突然下了令，把你和我的工作对调了。」

「对调？」札答怜似乎尚未从这层问题上反应过来。

「就是以后由我负责厨房，你则到东苑伺候莫云姑娘。」秋月叹了口气，

「祝你好运了。」

赵清眯眼审析，俊磊的脸上蒙上一层深沉，让人瞧不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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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吗？」这得看主子肯不肯放人了。

「随你了。」赵清扬眉轻笑，「只怕她污了你的身分。」

「这你放心，我不会看走眼的。」端木煜自信满满，突地又问，「对了，她

「赵清，她是谁？」端木煜的眼光仍定住她的背影。

「不过是个卑贱的奴婢，别将她放在心上，如果你寂寞难耐的话，我身边有

更好的货色。」

端木煜动作矫健地勾住她的细腰，神秘温柔地凝注她，「姑娘小心啊！」

札答怜脸上的惊慌始终没有褪过，紧张得连四肢都僵住了。

「煜，放开她，她不过是个奴婢，别让她弄脏了你的手。」赵清走出梅林，

他淡逸道来，眼尾却慎密观察着躲在梅树后的赵清。

「公子！」札答怜惊退一步，难以消化他的话。没想到这位看似气度不凡的

男人竟如此狂妄。

步趟向前。「姑娘，你还记得在下吗？想不到咱们这么有缘，又见面了。」

赵清站在远处不动声地察看他们，以至于札答怜不知有他的存在。

「公子，是你！」札答怜微微一愕，没想到她正捧衣打算去溪边清洗，竟会

扛，简直没情调。」

赵清眉字间亦有股难掩的潇洒，两个一般高、一般气势的男人凝目交错，霍

然扬起阵阵狂笑。

「没错。」赵清不否认。

「可没腾的旨意，军队不会派兵。」皇上冷眼注视道。

「但是父皇也别忘了，掌控兵权的可是儿臣啊！」赵清强硕的躯体悍然地站

其实心坎里对我是欢迎至极。」

「你哟――」赵清哼笑，「别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染房来了，我不过是听

从父皇的旨意好好招侍你。」他的嘴角带着邪魅笑意，故意拿话茶毒他。

丹、灿烂的桃花迷人多了。」

「说得也是，在这里触目所及的粉白就给人一股清雅愉悦的感受。」端木煜

颇有同感的应和。「那么就多住几天吧，这阵子正是梅开季节，我会吩咐厨子采

花那股坚韧和勇敢，做个不再掉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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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和端木煜两人闲逸地走在梅园内，看着满园的粉拉拉扯扯腊梅衬着细雪

你上次跟我说的话呢？你说我们只是奴婢的命，活该做个下人，是不该和别人计

较的。」这些日子她拼命以这话安慰自己，谁教她命该如此，人在屋檐下，不得

不低头啊！

根本离不开他，只是个无用的寄生虫。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完成母亲的遗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

「所以啊，她没事就老挑我们毛病，尤其是她身边那个贴身奴婢凤儿，根本

疼痛。

她忆及了赵清与莫云之间的暧昧，也想起自己清白已失的悲苦，心中还纽结

着赵清污蔑她父亲所做的恶行，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莫云姑娘……」札答怜黯下眼，忽然想起那天在玉赋斋所见的那位艳冷姑

娘，好不容易展出的笑容又随之消逸。

「你应该听过她吧？她是爷儿安置在东苑的女人，老仗着与爷的亲密关系对

「我来看你可不是为了吃东西。」秋月噘着唇。

「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可惜我好没用，就只会哭，心底的话却说不出口，

真不知道自己还活着干什么……

好乱……对不起――」她说着，泪又止不住的滴落，坠入木盆内，渲染成一片咸

湿泪海。

秋月吓了一跳，赶紧说：「不说就别说了，我只要你开心点儿，可没想把你

「小怜，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你可别放在心上啊。」秋月急急解

释。

札答怜拼命摇头，拭着泪说：「没……我没生你的气。你没说错，我是有心

但赵清始终对父皇的这项处置深　感不满，因为他的母后也就是前皇后于妃

便是被匈奴兵所杀害。为何父皇不愿替母后报仇痛伐匈奴，其中的秘密他不明白，

却只恨父皇对母后的死不闻不问。

「小怜，你再这么样，我津要生气了，明明有事又不肯说，到底有没有把我

当朋友看？」

今日午膳过后，秋月又来厨房找札答怜，只见她闷着头洗碗，连休息时间也

第四章

连续几天札答怜做起事来总是不带劲儿，不是深锁秀眉，就是颦蹙粉额，一

脸的郁郁寡欢。

「对了，为了欢迎贤侄来此，朕已命人在御花园设宴，清儿就当陪客。宴席

就当开始，你们可先行过去。」皇上浅笑道。

「糟，父皇又得牺牲几坛好酒了。」赵清笑道。

端木煜一辰，果真被赵清这轻描淡写的一激露出些微本性。「你究竟知道些

什么？特使又来这嚼了多少舌根？」

「别气了贤侄，贵国特使没说什么，只是急着找你，而朕已经打发他回去了，

「你是被我白吃白喝给吓着了？那我来投靠皇上吧。」端木煜笑着转向皇上，

「皇上，你愿意收留我吗？」

「哈……你这个年轻人当真有意思。」皇上抚须大笑。

「我会的。」

「父皇传孩儿来有事吗？」赵清恭敬地问。

「听说你近来准备伐匈奴，真有此事？」皇上突然问道，纠结的眉宇说明了

「特使昨日已到。」

「我说煜，回去吧。」赵清对于他这位大世子身怀重责可是心知肚明，罗俐

国国王更是重用他，甚至还打算将公主许给他，真不知道他在躲什么。

对于于妃的死也愧疚于心。

不过他有苦衷，一个深埋在心底许多年的秘密与苦衷……

「儿臣遵旨。」虽非自愿，但父皇都　软下身段，赵清也只得听命行事。

她赶紧收拾、收拾，在秋月忧虑的眼神下前往东苑。

到了东苑，她先去莫云姑娘的房里打扫，还好房里头没人，她暗吐了一口气，

做来也轻松些。

她知道赵清是故意的，他故意以这种手段折磨她。

「可是……」

「不打紧，反正我不犯人，莫云姑娘应该也不会找我麻烦。」她轻笑，却散

「也不知是不是我昨儿的抱怨让老天爷听见了，它拯救了我，可是……我没想到

是你得替我受屈，早知如此，我也不说了。」她是真的没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虽然她受不了莫云的跋扈，但她够壮也够强，那腰肢仿佛一折就断，怎经得起虐

翌日一早，秋月突然匆匆忙忙地找到正在生火的札答怜，急促地说：「不好

了，小怜……」

「怎么了？秋月。」札答怜搁下手中的薪柴，疑惑地看着满额汗水的秋月。

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哪有心情去记个奴婢的名字。」赵清冷哼，神情中带着一份轻蔑。

「那就只好靠我这张三寸不烂之舌去问罗。」端木煜摇摇纸扇，满脸诡谲。

在皇上面前，凛然不屈。

「你！」皇上震惊地拍桌站起。

「行了，清，看在我这个客人的面子，收敛点儿。」端木煜摇摇头。这种被

「不，我还是觉得她挺有趣，长昨如梅般清新，改天我买套新衣送给她，保

证让人惊艳！」端木煜咧嘴笑说。

赵清撇撇嘴，「你对她有兴趣？」

唐突的一句话让札答怜的秀颜更为惨白。

瞬间她仿佛惊醒般，立刻推开端木煜，结结巴巴地说：「奴婢还有事得做，

先退下了。」

「姑娘，在下尚未娶妻，如果你愿意的话――」

「不――」他接下来的这句话更是震得她招架不住，才欲转身逃开却不注意

被脚边石块绊了下。

遇见他。

「是我，可见姑娘记得在下了。」逮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端木煜便语不惊

人死不休，「自从上回巧遇姑娘后，我可是一心纠结着姑娘的美貌，忘都忘不了。」

突然不远的小径上传来细细的脚步声，赵清耳尖的蹙起眉，「不知是谁来扫

兴了？」

端木煜微摇纸扇，等着人现身，随着那人儿的身影放大，他突然咧开嘴，快

端木煜愉快地摇起纸扇，天生跳脱着飞扬的气质。「无妨、无妨，只要有好

酒喝，我一点也不在意你的调侃。」

「是啊，微风如此多娇，幽花袅娜凝香，这般佳境咱们两个大男人还忙着抬

些梅做些梅酿，保证让你喝在嘴里，欲罢不能。」赵清朗奕奕的神态，融入一抹

轻笑，湛烁的眼瞳闪着相惜之情。

「？」端木煜深邃的双睫倏地一亮，大声笑说：「我就知道你中是嘴上说说，

纷飞的景致，幽然沁心……

赵清随手托起一朵梅，就着梅枝闻着那股香，无不有感而发，「寒梅枝弱就

有如一位冰雪美人，虽没有华丽的装扮，但可一眼定入人心，甚至于比艳红的牡

「唉，那也只是嘴巴说说，天底下有几个人真能这么想得开？」秋月叹口气，

无精打采地吃了一块甜糕。

札答怜摇摇头，看向窗外。此时已入冬，满园梅花盛开，何时她才能学会梅

不把我们当人看，也不想想她自己也只是个下人，算什么东西！」秋月愈想愈气，

嗓门不自觉的提高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给听见了。」札答怜忍不住劝了她几句，「还记得

他忍耐多年，札答怜的出现让他心中已死的计画又蠢蠢而动！

也不知为何，每每札答怜看见那一脸的无辜、纤柔的体态，他那蛰伏在心中

的恨便开始发酵，直想找个匈奴狗当替死鬼。

偏偏她无力为父亲澄清一切罪状，只能任由赵清误会、怀恨下去，这样的日

子她还能熬到几时呢？

她无法离开这个伤心地，因为她没有能力靠自己活下支，就如赵清所说，她

我们这些下人呼来唤去，还没当上王妃就摆着一副高姿态，真让人作呕！」秋月

喃喃叨念着，丝毫没感觉到札答怜的不对劲。

札答怜双手放在裙上，情不自禁地相互绞扭着，强力压抑着心中呼之欲出的

「喂！你怎么愈说愈严重了？什么话啊死啊的，可别吓我啊！」秋月瞠大眼，

忍不住对她发起牢骚，「其实你在厨房里还算单纯，哪像我是被分派在东苑的，

老是遇上那位高傲又目中无人的莫云姑娘，那才真的叫做痛苦呢。」

弄得更伤心啊！」

「谢谢你，秋月。」札答怜赶紧站起身，将手擦干，从柜子里端出一盘甜点，

「我真糟糕，留了东西给却一直忘了拿出来，净顾着哭，真不好意思。」

事。」

「那是什么，说给我听听，珍贵文物发泄一下你就会觉得舒坦些。」

「对不起，秋月，并非我要瞒你，而是尚不知如何说出口，我心底好乱……

这么卖力工作，真让人感觉发闷。

「小怜，你究竟怎么搞的？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秋月上前一看，发觉札答怜正垂脸掉泪，心也随着她发酸。

秋月和她走得最近，当然看出了她的不一样，但几次追问下，她总是轻笑回

应、不言不语，就连嘴畔的那抹笑看来都是如此牵强、勉为其难，让秋月看得好

不舒服。

「为了你这句话，我定得多喝几坛。」端木煜饶富趣味地对皇上行谢之后，

便潇洒先行前往御花园。

有酒的地方，他定是跑第一。

至于清儿，他向来能看透人心，否则朕有七子，怎会将兵权交给他呢？」皇上更

是厉害，三、两句话便回击了赵清方才的不敬。

赵清不以为然地弯起俊魅笑眼，道：「多谢父皇美言与抬爱。」

「父皇若答应收留他，可得留意御膳房里的那些好酒，他偷酒喝的功夫可是

一流的，更厉害的是千杯不醉，。」说完赵清不忘调侃好友几句，「煜，你宁选

美酒而舍美人，是不是哪条神经错岔了？」美人当然是指罗俐国公主。

他心底的不满。在皇上即位年间，对匈奴兵只守不攻是他对上天所作下的承诺，

因此这些年来匈奴人才能在蒙古大草原上安居乐业，大伙都宣称汉人天子威信天

下、仁德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