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家宴(剧情)第1页_薤露行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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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家宴(剧情)(第1页)

“内东门……内东门司的人,只要给他们两吊钱,送点小物件出宫是没问题的。红杏每个月都会攒下一些钱,专门用于打点那帮内宦。这条暗路子,所有宫人都知道,也用了许多年,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内东门?”殷广祺轻叩着茶盏边缘,眸中满是思索之色。“那几个入内都知里边,何四权涉内东门,此人向来是何进的一条忠犬。就从此处入手,说不定能挖出些东西来。”

肖福贵心头一动,忙问:“王爷是怀疑,宫女失踪,与何进有关?”

瞧见对方震惊的模样,殷广祺便明白他毫不知情,沉吟片刻方问:“你上次见到红杏,是在何时?”

“大概两个多月前,皇后娘娘开了恩典,许椒房殿的宫女回家探亲,臣便带了聘礼上门……红杏欢喜得什么似,她爹娘也答应了,等再过两三年,红杏到了可以出宫的年纪,就让我们成亲。她几天前还托人给我捎信儿,说是一切安好,怎……怎么会失踪呢……”

鲍勇越说越激动,声音也开始发颤。殷广祺递去一个眼神,肖福贵忙扶着鲍勇坐下,开口道:“王爷,这事臣也知道。约莫是五六日前吧,红杏姑娘还给他做了个络子,被臣瞧见,还打趣来着。”

鲍勇陡然一惊,下意识地扫了眼身旁的肖福贵,却见福贵也是一愣,道:“你瞧我干吗?我可从来没跟王爷说过啊!”

殷广祺抚掌而笑,冲鲍勇眨眨眼。“你日日挂着那个荷包,还怪旁人猜出来?”

肖福贵望向鲍勇腰间,瞧着荷包上绣的一枝娇俏杏花,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鲍勇登时满面通红,把荷包取下来藏进怀里,讪得半句话都无。殷广祺见状便道:“好了,也不是故意要拿你开心,有正经事。宫里一批侍女无故失踪,本王想要你们暗中查访,弄清楚其中到底有何蹊跷。”

两刻钟后,柳泉林步入宣室殿,殷广祜见了他便笑道:“免礼吧。朕也没有别的事,只是想知道祺哥儿的病近来如何了?”

“因为你没他那么君子,你重义,却无情。朕喜欢用你这样的人,办起事来更方便些。”

白允中闻言,唇角扬起复杂的弧度,轻声叹道:“陛下何必这般自欺呢?人非草木,臣自认不是铁石心肠,陛下也断非全然绝情,只是大势所趋,无奈之举。柳老先生仁心仁术,臣敬佩他,也知道自己原不配当这个院首,但……恕臣直言一句,当今世道,原不是替仁人志士预备的。”

殷广祜有一瞬的失神,转而笑道:“你竟看得透彻。”

殷广祜微微颔首,忽又直视着白允中,开口时语气竟沉稳了些,不似往常那般轻浮。“事情办得不错,朕很满意。”

“微臣不敢。”

“淑妃、德妃,还有她们背后的何进,都没起疑吧?”

殷广祺佯装不耐烦地挥挥手,边走边道:“罢罢,那你们远远儿地在后头,不许近前来。”

“臣遵命。”

一拨人就这么生生地分成三路,殷广祺独自向闹市行去,中官们赶着车马回王府,两名侍卫则不远不近地跟紧睿亲王,颇为谨慎。待到彻底瞧不见那些中官的身影,殷广祺便步入一间茶楼,侍卫们连忙追上,七拐八绕寻进僻静雅间,忙问:“王爷有话吩咐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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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日光正暖,殷广祜小憩了片刻,又往花园里转了一转,顿觉精神大好,便回到宣室殿摆弄那些玉雕。他琢磨得聚精会神,也不知时辰过去多久,只苦了侍奉在侧的小黄门,跑来跑去地换热茶。殷广祜正自得其乐,忽闻耳畔传来声声呼唤:“陛下,陛下……陛下!”

他不耐烦地皱起眉,叱道:“没事儿叫朕干什么?活腻歪了?”

“若一切顺利,最多十个月就能了结。娘娘放心,只要运用得当,太医绝对查不出来。”

“哦?”淑妃长眉微挑,丹凤眼斜斜一勾,透出些许狡黠的光。何四见状便笑道:“这也只是个开头,千岁还有许多安排,若娘娘办事得力,最终自有您一番好结果。若您办砸喽……千岁他老人家的心思,奴哪能猜得准呢。”说到此处,他刻意顿了顿,复压低声音道:“还请淑妃娘娘莫忘了,当初是谁把您从教坊司提拔上来,一步步走到今儿。明人不说暗话,您手上干不干净,咱们都清楚。这趟差事,您不做,也会有旁人来做,届时再把您多年来干过的脏事儿抖搂抖搂,那可不是好玩的。”

“呵,事情又不是我一个人做下的,怕甚么?我若栽了,你们也甭想好过!”

何四笑得颇有深意,淑妃忙装出兴致勃勃的样子问:“什么法子?”

“奴从民间打听的秘方,可使人青春不老、容颜长驻。只不过,这是人家混饭吃的妙方儿,轻易泄露不得,还请娘娘……”

对方即刻会意,吩咐侍从们都退下,待殿门关严后才笑问:“千岁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淑妃章氏正专心调弄一把琵琶,淡淡地道:“请。”

须臾,何四带人捧了好些东西来,进门便笑道:“娘娘金安。”

“都知多礼了,请坐罢。”淑妃明艳一笑,抬眸望向何四,怀中仍抱着琵琶。“不过是这点子份例,还要劳烦都知跑一趟,叫本宫怎么好意思呢。”

鲍勇点点头,又听得对方嘱咐:“还有那个荷包,劝你好生藏着。心上人所赠之物,还是莫要随便被旁人瞧见,免得徒增事端。没别的事了,咱们回王府吧。与来时一样,我先行一步,你们在后头跟着。”

殷广祺说着便起身离开,却在无人注意之处顿了半步,快速拭去眼角湿润。

仲徽,对不起,我去得太迟,竟没让你等到……

一辆车驾静候在宫门外,几名中官和侍卫默立于侧,互不搭话。须臾,朱门缓缓开启,华服青年踱步而出,马车旁的中官忙迎上去,陪笑道:“王爷,咱即刻回府?”

殷广祺望了他一眼,莞尔道:“今儿天气不错,散散心也好。”

“哎哟王爷,陛下成日嘱咐奴等,说您身子骨儿不好,千万别累着,多歇一刻算一刻。您千金贵体,怎么能踏这贱地呢。”

“皇兄认为此事或涉奸淫偷盗,还打算叫何进去查。但本王越想越觉得蹊跷,若真是那等不齿之事,怎会一下子牵扯出这么多人?恐怕另有隐情。总得查一查才放心。”

说话间,却见鲍勇双手扶额,急得快要落泪,沮丧地喃喃:“红杏……会不会已经……”

“不会的。”殷广祺猛然打断他,轻声道:“没人见过尸身,就还有指望。她定是在哪儿等着你,带她回家……别胡思乱想了,打起精神来,去办正事吧。”

“如此……”殷广祺皱着眉,脑中思绪万千,又问:“你可知红杏平日都同谁交好?其中是否有可疑之人?”

“知道,她什么都愿意跟我讲的。红杏一直侍奉皇后娘娘,相与的人不多,最要好的是碧桃姑娘。臣并没觉出其中有不对劲的地方啊!”

“别急,咱们再仔细想想。红杏平日里给你捎信递东西,都是通过谁?”

两名侍卫领了命,鲍勇忽然反应过来,忙问:“王爷刚才提起红杏……莫非她牵扯在里头?”

殷广祺点点头,叹道:“红杏也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什么?!”

“先坐。”殷广祺亲手递了两盏茶过去,复笑道:“鲍勇,本王记得你提过,与皇后殿内一名宫女是旧相识。她叫……红杏?还是碧桃?”

名唤鲍勇的侍卫愣了愣,如实答道:“臣……的确认得红杏。”

“而且是青梅竹马的旧相识,对不对?”

“陛下比臣更通透,臣才敢这般说的。”

“也罢,你回去吧。将柳泉林找来,朕要问问他睿亲王的病情。”

“臣遵旨。”

“陛下放心,臣用药时万分仔细,绝对露不出一毫端倪。”白允中说着,又掏出个细巧瓷瓶交予殷广祜。“这是臣试出的新方子,比旧方更有效些,虽不能永绝后患,却能防住十之八九。”

“甚好。”殷广祜笑了笑,将瓷瓶仔细收起,复开口道:“论医术论资历,柳泉林都在你之上。可你知道,朕为何特意让你当这个院首吗?”

“臣不敢妄测君心。”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小黄门吓得磕头求饶,又道:“奴只是想传个话儿。翰林医官院的白院首来请平安脉,陛下要不要……”

“见。”殷广祜撂下玉雕,瞥了小黄门一眼。“传白允中进来,剩下的人都给朕滚。一帮蠢货!”

众内侍哆哆嗦嗦地退出门外,白允中从容入殿,默默地诊了脉,道:“陛下圣躬安泰,毫无异状。”

何四闻言,捂嘴笑了半晌。“娘娘怎么就想不透呢。如今宫里宫外都由我干爹做主,说句不中听的,他老人家要发起狠来,有您张口分辨的机会吗?与其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何妨看开点,乖乖地把事情办妥,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也就有指望了,您说是吧?”

章淑妃本是个教坊司的琵琶伎,世隶乐籍,身份低微。偏她心比天高,又生得沉鱼落雁,便想靠自己挣出一番富贵。当初投靠何进,也只是权作进身之阶,谁料她帮何进做过几次肮脏事后,对方反有了要挟的筹码,逼迫她继续受人摆布。就算爬到了淑妃这个位置,何进还是能轻而易举地威胁她,一次又一次让她去暗算其他妃嫔,下毒堕胎等事不知做过多少回,此番显然又算计到了皇帝头上。凭良心讲,陛下待宫中女子不薄,她虽从未动过真情,却也着实有些顾虑。但无论如何,身家性命最紧要,为了自己的富贵平安,她章盼儿可以害任何人,毫不手软。

念及此,淑妃忽然扯出一个绝美的微笑,柔声道:“好,本宫应了。劳烦都知转达,请千岁放心,事情必能办得漂漂亮亮,不露痕迹。”

“娘娘果然冰雪聪明。”何四说着,从袖内掏出个精致瓷盒。“这里边装了些好东西,千岁专门淘弄来,预备给陛下用的。”淑妃接过,打开看时,见其中盛了些血红的粉末,隐隐透出一股腥味,不免皱着眉问:“这是什么?”

何四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尖声道:“好玩意儿,能让人长精神呢!千岁吩咐,让娘娘每隔十日给陛下服些,也不必多用,取两耳挖的量溶在酒菜里便够了。从立冬那日算起,十天一次,万万不可间断。”

淑妃心知这不是什么好东西,面上却仍挂着笑,又问:“用到何时为止呢?”

早有伶俐宫人捧了茶盘点心来,何四也不推辞,径直坐下吃茶,奉承道:“娘娘安养多日,气色愈发好了,陛下又常到披香殿转悠,想来静待数月,娘娘必能再逢喜事。”

淑妃一早猜到何四此来必有要紧的话说,便顺着他诌道:“谢都知吉言。然而……本宫今年也不小了,宫里年轻漂亮的人应有尽有。有道是‘色衰而爱弛’,陛下还能记得披香殿几时?这都说不准。”

“哎哟哟,娘娘您风华正盛,干嘛往这上头寻思呢?何况娘娘的美貌是宫里头一份儿,就算天仙下凡,那也越不过您去!但您若想锦上添花,奴却有个办法。”

你送的画儿,被我藏着呢。沉冤得雪那日,再让它见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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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风一日寒似一日,残菊逐渐落尽,黄叶丹枫已化作尘泥,徒留枝柯横斜于庭下,更添肃杀之意。今年冷得格外早,披香殿的宫人大多换上了冬衣,点点胭脂色穿梭在雕梁画栋间,竟也衬出几分热闹。侍女挑起珠帘,脆声传禀:“娘娘,何都知送份例来了。”

“这叫什么话?”殷广祺眉尖微蹙。“京畿重地,天子脚下,竟成贱地了?”

“奴……奴不是这个意思。王爷您若偏要挑字眼儿,那奴也没话说。”

中官貌似顺从地垂着头,眼珠却向旁一溜,悄悄观察着殷广祺的脸色。只见对方淡淡一笑,轻声道:“把车送回去罢,本王今日要在城里好生转转。你们也不必跟着伺候,早点歇着方是正理。”说着便要迈步。两名侍卫对视片刻,悟出殷广祺别有用意,忙道:“王爷好歹让臣等跟着点儿,这街市上人多眼杂,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臣等担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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