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
李少求和老鼠一起下楼去见她。
一个清清爽爽的女白领,皮肤透着奶白色,中等个儿,身子丰腴。李少求和
是李少求,而是老鼠。毛毛对老鼠的勾引近乎赤裸,有一次甚至很直白地问他愿
不愿意和她睡觉,无奈老鼠刚结束一段刻骨铭心的网恋,对毛毛提不起兴趣。
“关键她只是找情人玩玩的,我不是那种人。”老鼠告诉李少求。
子,曾经怀上过,但是堕胎了。她老公自从开了公司之后,应酬越来越多,晚上
回家也很晚,有时候甚至不回家。渐渐的,她发现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
说着说着就哭了,我把她抱在怀里,可是没有丝毫邪念,就想给这个女人一点点
毛毛失望道:“第一次什么事情也没有呀,那第二次呢?”
李少求转着手中的纸杯,说:“那次见面之后,过了两天,她来找我,说有
礼物送我。我带她到附近的溪边,当时天已经黑了,我们就坐在溪滩的大石头上,
是实话。她是那种消瘦骨感的,一米七高,穿着打扮也时髦,说话声音嗲嗲的。
她比我大七岁,不过性格跟小女孩一样,要哄的。我们四个人就吃了一顿饭,在
饭店打了会扑克,后来一起去网吧玩了一会。她说我这个人给人感觉很轻松,见
老鼠刚发了工资,就说要在我走之前约神仙姐姐出来吃顿饭,他也知道我们俩半
真半假的,所以想借这个机会让我和她见一见。”
“嗯嗯,你们俩在聊天室的事情我都知道。然后呢?”毛毛催促道。
较少,那会你也在,咱们几个人挂的等级算是比较高的。后来有一天,有个叫神
仙姐姐的小号,问我这个聊天室怎么玩,我当时也无聊,就一五一十跟她解说了
一遍。她说我这个人很热心,我们俩就这样认识了,再往后她的等级也挂高了,
依照李少求的性格,朋友之间本没有什么不可谈,只是考虑到那件事涉及到
的是有夫之妇,一旦传开来,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才矢口否认。如今听毛毛这么
一说,再隐瞒下去,不免显得自己小气。于是正色道:“好吧,其实也没有什么,
一个老公,一口一个老婆,亲热的很,以为我们全是瞎子呀?”
“我们只是游戏里面的夫妻嘛。”
“鬼才信你!你们俩呀,以为聊天室里大家用的都是网名,谁也不认识谁,
人认识她,整个聊天室的人都认识她,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她泡聊天室的时间比
谁都多,最绝的是,她几乎跟聊天室里每一个人都打过情骂过俏,连女人也不放
过。百无禁忌。
么样了?”
绕了半天弯,原来她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件事儿。李少求恍然大悟,原先他一
直不大明白自己身上有什么吸引毛毛的地方,现在才知道,女人毕竟是女人,始
“我呀,十几个吧。”
毛毛瞪大眼睛,脸上满是怀疑:“真的假的?不少喔——”
李少求笑一笑,不置可否。
“你到底有多少个情人啊?”李少求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其实从认识毛毛起,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里藏了很久。
毛毛略微沉吟,狡黠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不像上海那种大城市,大城市里人和人之间交集很少,一个城市全是陌生人,其
中多数都是一辈子也不会打上交道的,而小镇不一样,随便一个陌生人,聊不到
三句,就很有可能是某个熟人的朋友,又或者是某个熟人的亲戚。所以如果一个
李少求也坐到沙发上,捧起纸杯,笑着说:“这下不冷了吧?”
“嗯,不冷了。”毛毛轻缀一口咖啡,缓缓道,“你知道刚才我要去见的那
个网吧老板是谁吗?”
“喝点什么吗?开水?咖啡?”李少求问道。
“咖啡。”毛毛说。在寒冷的冬天,这样一个夜晚,喝一杯暖暖的咖啡,也
称得上是一种不错的情调。
李少求的家是三室一厅,他自己单独一个卧室,由于此前多年不在家,卧室
的摆设比较简单,靠门边一排沙发,屋中间放着一张双人床,床头一个柜子,临
窗还有一张书桌。仅此而已。
毛毛笑得花枝乱颤,她喜欢这种带荤的玩笑。
很快到了李少求的家,他问毛毛:“进来坐坐?”
和老鼠不一样,李少求的家里只有母亲一个人,他是单亲家庭。这个时间母
毛毛果然中计,认真道:“三件啊,你呢?”
李少求继续道:“我穿的是三件,你肯定不止三件。”
毛毛奇道:“我是三件啊,一件衬衣、一件毛衣、一件外套。”
住凑到毛毛的头发上,闭着眼睛闻那上面的香味儿。不知不觉下身勃硬起来,顶
在毛毛的股间,也不知她有没有察觉到。
李少求在后座说:“哎,你怎么穿这么多衣服?”
毛毛是个女人。一年前,李少求和老鼠在玩一个江湖聊天室的时候认识的她。
当时李少求还没去上海,老鼠在一家网吧做网管,“江湖”是网吧的老板搞起来
的,其实就是一个同城聊天室,无非带有一些游戏的性质,挂等级、赚钱、杀人
毛毛是开着女式摩托来的,车子比较小,勉强可以载一个人。李少求坐到后
座上,大半个屁股掉在车座外。
“贴近点儿,别掉下去。”毛毛提醒道。
都上网,在qq上反而聊得顺心多了。天色渐晚,毛毛请两人上饭馆吃了顿饭,开
玩笑说给李少求接风洗尘。吃完饭回到老鼠家楼下。老鼠的父母比较忌讳他随便
带女孩子回家,所以他没邀请毛毛上楼再坐坐,干脆和两人挥手道别。
见光死,不尴不尬对付两句赶紧脱身,另一种就是互相之间看得顺眼,有意思找
个地方继续聊,那就免不了问一句“去哪儿”。
“不知道,随便。”李少求无所谓道。
“嗯,到家两天。”李少求应道,问她,“你现在在哪儿上班?”
“在移动公司。刚见完客户,顺道就过来见一见。”
虽然网络上聊得挺熟,但是一见面,还是有点儿拘束,一时找不到聊的话题,
嚯!啧啧啧啧!”
李少求和老鼠也笑。幸亏来的不是个“恐龙”。
“你怎么比照片上胖了那么多?”毛毛首先认出老鼠。
你我的记忆,犹如杯中褐色的液体,氤氲且迷人,味苦而弥久。
第一杯
2003年。冬。苏南的一个小镇。
老鼠都是第一次见到毛毛,之前她连照片也没给俩人发过。倒是老鼠给她看过自
己的照片,老鼠以前是很帅气的,留着阿飞头,有点郑伊健演的古惑仔模样。
毛毛笑嘻嘻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小伙子,脸颊显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嚯嚯
作为死党,两个男人之间从来不忌讳谈论女人。
十分钟后,毛毛给老鼠打电话:“我到了!”
“到哪儿了?”
安慰。到半夜的时候,下起了小雨,她冻得瑟瑟发抖,我想带她回家躲雨,她却
坚持要回去,说在外面过夜的话,家里父母会担心。她抱着肩膀淋雨走了,留下
一个银色的zippo 打火机给我。”
听溪水流淌的声音,看天上的月亮星星,毫无保留地聊着隐私的事情——就像咱
们现在一样。我们聊了很多开心的事情,也聊了不开心的事情。她说到她的老公,
是一家文化公司的老板,她从高中开始就跟他在一起,已经快8 年了。她没有孩
毛毛说要来见一见。李少求问老鼠:“她不是在上海吗?”
“回来好几个月了,说是被家里催着结婚。”老鼠喷出一个烟圈说。
其实李少求知道,虽然毛毛也曾经在网上跟他调情,但是她真正想见的人不
了面反而比在网上更让人信任。”
毛毛听到这里笑了:“嘻!我也是有这个感觉。”
“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李少求说。
“那个时候,算下来我已经欠了她八十多次一夜情了。”李少求继续道,
“老鼠和我约她去吃自助餐,那天,她也带了一个女伴来。虽然之前聊天室里有
人偷偷告诉我,说神仙姐姐是个美女,但是我没太相信。后来真见到了,才知道
我们聊得越来越熟,就在聊天室里结了婚。我们在聊天室里开的那些玩笑你也看
到了,有时候我逗她玩,跟她打赌——都是些无聊的事,赌约呢,就是输的人欠
赢的人一次一夜情。随口说的,也没当真。这样一段时间之后,我要去上海念书,
我和她才见过两次面而已。”
“说说,说说!”毛毛一脸兴奋。
李少求稍作回忆,说:“一年前,我和老鼠刚开始玩江湖聊天室,起初人比
那些露骨的话居然都公聊……调情都调到那种程度了,不可能没有故事。呐,我
刚才告诉了你一个秘密,作为交换,你也得老实告诉我这件事啊。”毛毛较真道。
女人的好奇心一上来,真是跟犯毒瘾一样。
终逃不过八卦的天性。
“哪个小少妇?”李少求装傻道。
“嘁,你还装?”毛毛诡笑,“你们俩聊得那么火热,当着那么多人,一口
“嗯——”毛毛想了想,又说道,“问你个问题,这次要认真回答。”
“问吧。”
毛毛凑近身子,兴致勃勃道:“你和江湖聊天室里的那个小少妇,发展的怎
聪明的女人,都会在男女游戏中保留一份神秘感。
“呵,不愿意说就算了。”李少求轻描淡写道。
“反正不会比你少。你交过几个女朋友?”
人将自己的隐私随意告诉他人,也许,第二天整个小镇就都知道了。李少求意识
到毛毛对他的信任,心想,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两个人已经逐渐将网络中的朋
友关系,自然过渡到了现实中。
“是你大哥啊,你自己说的。”李少求道。
“呵呵,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他是我的一个情人。有妇之夫。”
在小镇这种地方,能把这么隐私的事情告诉别人,这代表了一种信任。小镇
……都是文字显示,有点像后来兴起来的网页游戏的雏形。
泡在这个聊天室里的人都是镇上的,毛毛也不例外。毛毛是小镇上的人,但
是那会并不在镇上,而是在上海的一家大公司上班。其实不止李少求和老鼠两个
李少求取两个纸杯,冲上两袋速溶咖啡,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毛毛接过一
杯,捧在双手中,杯口升腾起白色的热气,毛毛轻轻吹着。屋子里弥漫开浓浓的
咖啡香味。
“随便坐。”李少求指指沙发对毛毛说。
毛毛也不拘谨,脱下外套,一屁股陷进松软的沙发里。搓着冰凉的手,放到
嘴边呵气。
亲早已睡下了,就算没睡,她也极少过问李少求的私事。开着车吹了一阵冷风,
正好进屋里暖和一下,而且毛毛对李少求也颇有好感,于是爽快应道“好啊”,
说着将摩托停到一边。
李少求用肯定的语气说:“瞎说,你明明是三件半!”
毛毛这才明白过来,哈哈乐道:“那个也算啊?说不定我没戴胸罩呢?”
李少求手指轻轻摸着她的背,说:“隔着衣服也能摸出来,这里是带子吧。”
“多吗?”毛毛开着车也没回头,随口道,“不多吧。”
“肯定比我多,你穿了几件?”李少求偷笑,这是他最常用来逗女孩子的一
个玩笑。
李少求往前挪了挪,胯部紧贴在毛毛的屁股上,双手环住她的腰。尽管是冬
天,但是苏南地区还不至于像北方一样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李少求手掌覆在毛毛
的腹部,隔着衣服仍能清晰地感触到那里柔软的肉。这让他有点心摇神荡,忍不
“你回家吗?”毛毛问李少求。
“回啊。”
“那我送你好了。”
毛毛想了想,说:“去附近的那家网吧好了,老鼠你之前在那里做过网管对
吧?那个老板是我大哥,回来这么久还没碰过面,正好也去看看他。”
三个人就去了网吧。网吧老板不在,那种环境下,三个人也没法聊天,索性
三个人都保持微笑,愣在那儿。
最后还是老鼠打破僵局,没头没脑蹦出来一句:“去哪儿?”
不过其他二人都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网友见面,通常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
“呆在家发福了。”老鼠呵呵笑着说,指了指身边的李少求,“虫子。”
“虫子”是李少求的网名。
“刚回来?”毛毛问李少求。
李少求回到家已经有两天。他原本在上海的一个师范大学念自考,念着念着
忽然觉得很无趣,于是跑回家里来。回家第一天闷头睡了一觉,第二天跑去死党
老鼠家,抽烟,闲聊,看他玩网络游戏,然后毛毛就在qq上说要见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