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1-5章(第2页)

沈眉君一听,脸色一冷,道:“咱家的人和兰陵王府有什么瓜葛?不见,让他们快走!”

敏儿答应着去了。

但很快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语声:“夫人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客人来了,连门儿都不让进,这不是太让人伤心了吗?”

但司马青侯却总觉得有桩心事萦绕在心头,面对着眼前这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心中却一直有所缺憾。几天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是觉得不能尽兴,原来叶明樱的影子一直在自己心中若隐若现地浮动着,那天叶明樱跌坐在地上吓成那个样子,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

司马青侯眉头一皱,叫过大侍女曼殊,吩咐道:“你叫人带些礼物到叶家探望一下叶明樱,那天他被我的马儿所惊,说起来倒是我的不是,王府也应该有所表示才好。”

曼殊掩口笑道:“我的王爷,事情都过去了这许多天,才想起来要去看,不怕人家嗔怪?况且又没踢伤踩伤他,不过是吓了一下,也值得这样费心,王爷真是越来越慈悲为怀呢!”

晴薰拉着外面那人走到一边,笑着轻声道:“曼殊姐姐怎的不进去看看?你与公子是旧识,或许哄得住他,却只在外面等着瞧我的洋相。”

曼殊笑道:“你这鬼精灵又来诓人,我若进去了,公子立刻便会知道这里是兰陵王府,那时不闹出事来才怪。现在只能等王爷回来,交他处置好了。”

两人相视苦笑。

沈眉君从这一天起便衣不解带地照料儿子,直到几天后叶明樱神志清楚,身子好了一些,她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能够休息一下。

楚英心怀愧疚,都怪自己放开叶明樱去买面人,才惹出这件事来,他每天都来看叶明樱,帮着做这做那,倒令沈眉君十分过意不去,说道:“这事本来也不是你的错,谁会想到那兰陵王会从那里经过?都是这人害得明樱成这个样子!”

沈眉君本就深恨司马青侯,这一下他惊吓了自己的儿子,自然更恨得她咬牙切齿。

叶明樱见她无论如何不让自己离开,心中终于害怕了,站起身来便要自行出去。

丫头们见他要走,哪里肯放,呼啦一下都围了上来,挡住了去路。

晴薰见叶明樱执拗,眉毛微微挑了挑,抬高了声音道:“公子累了,要休息了,快扶公子到床上去,脱了鞋袜让公子歇一歇!”

紫衣女子咯咯笑道:“公子怎知这里不是呢?既然公子要去宣教司,那么这里便是宣教司,快随晴薰进去吧!妹妹们,快把公子请进去,大太阳的,可别晒坏了公子!”

一群女孩子嘻嘻哈哈地架着叶明樱,推推拥拥将他带进房中。

房中的布置更见高妙品味,白玉瓶中插着鲜红的花枝,翡翠墨盒端溪砚台随意摆在桌子上,七宝螺钿屏风上绘着荷花鸳鸯、牡丹彩蝶,鲜妍而不俗丽,反而更添温柔甜蜜之意,床榻之间锦茵绣帏、牙席丝被,更是酣梦小憩的好去处,一切都显示着此间主人的不同凡响。而这反而令叶明樱更加害怕,满室的富贵如一块巨石板压在他胸口,令他感到自己是那样无力。

倒是院中的十几个丫鬟都围了上来,为首一个紫衣的俏丽女子娇笑道:“公子可来了,把人等得急的。公子路上辛苦了,快到房中休息一下,喝一盏木樨汤润润喉咙清清暑气!”

说着便拉住叶明樱的袖子将他往里边带。

叶明樱一看这阵势,心中更加慌乱,一把扯回了自己的袖子,惊惶地说:“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

叶明樱连劝了几次,见他执意不肯进来,也只得罢了。他在车中坐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随手拿起一本书,却见居然是,这书乃是珍本,叶明樱早就听父亲说过,但却一直无缘一见,没想到却在这里见着了,当即大喜过望,立刻津津有味地读了起来,再不向窗外望上一眼,更不管车子驶向哪里去。

那小吏向车里看了看,与车夫相视一笑,轻松地哼起了小曲儿。

叶明樱看得入神,浑忘了时辰,直到车子停住,有人掀开轿帘,说道:“请公子下车!”他这才发觉到了地方。

叶明樱如今落了难的凤凰不如鸡,被他这样相逼,心中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那官人见他这可怜的样子,差点笑了出来,但却强自忍住,作嘴弄脸地说:“算我倒霉,摊上你这样一位弱不禁风的公子,算了,还是我心善,给你雇辆车吧。”

叶明樱一听,心中大是感激,没想到夏国官衙之中竟有这等好人,于是连连道谢,却不见那人偷笑着点手招呼了一辆早已等在一边的乌油幕绿纱帘的大车过来,扶着叶明樱上了车。

叶明樱身单力弱,挣扎了两下,却怎敌得过对方的力气?便这样被他拽出了门。

他又委屈又气恼,回头叫了声“娘亲!”

沈眉君也是一阵气苦,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儿子当这宣教郎每月尚有八两纹银,对一家人来讲也是很重要的一笔收入,虽然自家门风一向清高,但现在也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她只得安慰儿子道:“明樱,你和他去吧,早些了了官里的差事早些回来。”

晴薰抿嘴笑着,望了望司马青侯,又望了望叶明樱,心想这娇嫩的公子可要落到老虎口中了,瞧王爷这副样子,不把他连皮带骨嚼碎吞了是不罢休的。

这一日叶明樱正在院中树下纳凉,忽然有宣教司来人拿着牌子传话,道是今日司中有事,所有宣教郎都要过去。

叶明樱本不愿为夏国做事,垂了头不肯挪动。

司马青侯说着又喝了一杯酒,兴趣盎然地看着下面曼殊陪着叶明樱说笑的场面,脑海中浑不自觉地将这场景从叶家寒酸的院子挪到了王府繁华锦绣的花园中,又将叶明樱身上的青布衫子换成雅致细腻的云丝衫袍,想想还觉得有些地方不对,便将叶明樱身边的曼殊换成了自己,这才觉得一切都合意了。想象着叶明樱温顺地陪在自己身边,司马青侯更不由得陶醉起来,眯着眼睛轻轻笑了出来。

晴薰见自家主子有些色授魂与的样子,心中暗叫稀奇,兰陵王并不是个克制自己欲望的人,相反在声色之好上还十分精通,但从未见他为了什么美人而这样入神过,尤其是这位叶公子虽然秀美,但实在称不上是绝色,这样寒门秀士城中多的是,并不稀奇。

晴薰转了转眼珠,为司马青侯倒了一杯酒,道:“王爷所采名花无数,奴婢却从未见您对哪朵这么上心的。恕奴婢愚钝,实在看不出眼前这枝的独特韵味。”

第五章

冯医正的医术果然高明,叶明樱吃了一个多月的药,身体果然渐渐好了起来,人也精神了许多,脸上还添了许久未有的红润之色,更可喜的是胃口开了,知道吃饭了,全家都高兴极了。

他在房中闷了这许多日子,这一好起来便坐不住了,常常到院子里读读书,或是看着宝柱种菜。他却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成为了一道活动景致。

她刚想叫宝柱去抓药,曼殊却已拿过药方交给小厮,道:“快回王府取药,再将那金药铫子拿来,凤凰草定要用金器煮的。”

小厮答应着飞跑出去了。

沈眉君刚要阻止,曼殊便咯咯笑着劝道:“这些药材府里都是现成的,不用白不用,况且这事终究是王爷惹起来的,不拿他的药材却拿谁的?”

沈眉君一见那人,忙站起来道:“骆先生,麻烦你了,请你快为小儿看看,他今天出门被马吓到了,现在昏昏沉沉的,也不知会怎么样。”

骆先生拱了拱手,道:“夫人,不必着急,且待我先看看。”

骆先生坐在床边,仔细为叶明樱诊了一回脉,看了一下他的面色,问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便提笔开了一个方子递给沈眉君,道:“夫人,令公子素来体弱,这一次吓得不轻,精气不固,神气飘摇,须得好生调治才行。先按这个方子吃吧,平时饮食也要经心,若能吃些燕窝虫草便更好了。”

沈眉君站了起来,向曼殊和冯医正点头,客气地说:“多谢姑娘费心请了冯医正来。冯医正,小儿身体一向羸弱,前些日子又受了惊吓,虽是吃了药,但却一直倦怠无力,夜里还常常惊悸失眠,还望医正给他好好看看该怎样医治。”

冯医正拱手道:“夫人不必客气。诊治病人乃是医家的本分,在下定然尽力医治。”

冯医正细细为叶明樱切了好一阵脉,又认真看了他的舌苔和面色,还仔细询问他一向以来的身体状况,所服何药,直诊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理出了头绪,道:“由于公子是不足月而生,身体虚寒羸弱,后天又失于调养,加之他一向心思郁结,再一受惊吓,便都发作了起来。单医治此病倒是不难,但公子身体的底子实在已是薄弱至极,调养起来颇费工夫,只怕总需几年时间,而且即使调理得好了起来,今后也许好生将养,犯不得寒暑受不得辛苦。”

第二天一早,宝柱便听又有人叫门,打开门一看,只见昨天那个俊俏女子又站在门外,他立刻便想关门,但曼殊的腿伸得更快,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门里。

她笑吟吟地说:“这么快就要请我吃闭门羹吗?这次我可是陪了太医院的冯医正来的,王爷听说公子病了,便说要请太医来看,冯医正的医术在太医院是人人称赞的,最善治虚损症,有他为公子诊治,自然会好的快些。还请宝柱大哥快去禀报老夫人。”

宝柱一听是医正来了,哪里敢怠慢,忙跑进去通报了。

曼殊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还能怎么样?回去喽!”

曼殊悻悻地回到王府,司马青侯见她撅着嘴,似乎有些烦恼的样子,便问:“怎么了?哪个奴才惹了你不成?他若是行差踏错,你只管管教便是,这也值得生气。”

曼殊笑道:“倒不是为府里的事。今儿早上,王爷吩咐要人去看看那叶公子,我想着王爷难得关心人,午间得空儿便自己去了,结果撞了南墙回来。原来听说叶夫人清高刚直,今天一见果然是这样,就像青石板翠竹条一样,说话虽斯文,却着实顶着人,我们带去的东西她一样也没收,全给放在门外。不过她的丫头倒是说叶公子吓病了。”

敏儿心直口快,接口道:“他若是真的想补过,怎么不早让人来?哥儿那天吃了惊吓,都生病了!”

沈眉君微微皱眉,道:“敏儿,不得胡说,公子是人群拥挤,自己跌倒的。曼殊姑娘,叶家与兰陵王素无瓜葛,今后也不想有往来,这次的事过错不在王爷,不如就此揭过去,让我们清清静静过日子吧。福伯,送客!”

说完沈眉君便回了后房。

那女子见了沈眉君,立刻盈盈施了一礼,甜甜地叫了声“夫人”,然后眼波流转,清脆婉转地说:“您不要生气,曼殊是王爷的婢子,王爷想到前些天惊吓到了公子,心中不安,所以才差曼殊来探望。这本来是王爷一片好心,那知您这府里的人却不理睬我们,曼殊替我们王爷惦念公子,这一着急便自己跑进来了。夫人您大人大量,一定不会怪我的,对不对?来人,把礼物抬进来!”

外面的侍从答应了一声,便提了两个大食盒,两个礼盒进来。

打开礼盒的盖子,里面是光滑柔软、色泽淡雅的绸缎。

楚英连连跺脚,道:“还玩儿什么!明樱被马吓到了,快请大夫吧!”

说着便小心地将叶明樱从车里抱了下来。

宝柱看到叶明樱那毫无血色的脸,也吓了一跳,忙跑进去禀告沈眉君,沈眉君和王嬷嬷几人一听就着了慌,立刻全都拥了出来,围住楚英和叶明樱,不住抚摸叶明樱的额头,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沈眉君一听,就知道他们已经进来了,只得来到前厅,就见厅中已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女子,长得杏眼桃腮,娇艳无比,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滴溜溜地四下望着,丝毫不觉得自己不受欢迎。旁边福伯、宝柱都叉着手不知如何是好,敏儿则气鼓鼓地瞪眼看着她。

一见这侍女,沈眉君便暗赞了一声“好”,能调教出这般机灵能干的丫头,兰陵王的风雅精明可见一斑。

但她却仍将脸色一沉,道:“姑娘是何人?为何硬闯进我家来?难道王府之人便可以如此无礼吗?”

司马青侯闻言笑道:“你这个刁钻的,我今儿心情好,便要行一件善事,你还不快去办呢!”

曼殊盈盈笑着答应了走了出去。

这天沈眉君正在房中照看儿子,忽然敏儿进来说:“夫人,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兰陵王府的人来探望公子,夫人要让他们进来吗?”

第四章

司马青侯在郊外玩了整整一天,直到月华升空才余兴未尽地回到府中。

大好的三春时节怎能不尽兴游玩?他每日或是同朋友部将轻骑出城游玩射猎,或是携着一群美艳的舞姬歌童游湖泛舟,丝竹喧天,真正是富贵欢乐不尽。

女孩子们立刻会意,马上将叶明樱架到床边按倒在床上,有两个人按住他的身子不让他乱动,另两个人抓住他不住踢动的脚,麻利地将鞋袜都脱了下来,露出两只细嫩纤瘦的玉足。晴薰瞥了一眼,心道就是这一双弱足也尽够人怜爱的了。

两个丫头将叶明樱的两条腿放在床上,让他坐得舒服一些。叶明樱这下真的被吓到了,只觉得这群原本娇俏可爱的女孩子们忽然间也变得凶恶可怕,他不住向后面缩着,一直缩到床的最里边,靠在床栏上哽咽了起来。

晴薰见他这样,忙花言巧语地哄劝,又让拿了些书籍玩物给他解闷。但叶明樱却理也不理,只缩在那里伤心害怕,晴薰劝了好半天也无济于事,心中暗自着急,忽见外面人影一闪,她忙吩咐小丫头们好生照看叶明樱,自己走了出去。

丫头们将茫然无措的叶明樱按着坐在床上,晴薰端了一个金汤盏过来,奉给叶明樱,道:“公子,将这木樨汤喝了吧,可以清热祛暑的。您大老远的来了,口不干么?”

叶明樱摇头哀求道:“我不喝,我要回家,我不去宣教司了!你让我走吧!”

晴薰笑道:“公子好生奇怪,这里不好吗?还是我们服侍得不周到?公子想吃什么想玩儿什么尽管和我说,定让公子开心就是!”

那女子噗哧一笑,戏谑地说:“怎么,公子不知这里是哪里吗?那么公子本来是要到哪里去呢?”

周围其他女孩子听着那女子这般调笑的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明樱脸上一红,讷讷道:“我要到宣教司去,但这里不是……”

但下车一看他就愣住了,叶明樱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布局精致的庭院里,院中奇花异卉馥郁芬芳,花丛中的甬路都是汉白玉铺成,晶莹剔透宛如月宫,重瓦飞檐的屋宇雕梁画栋,游廊处还悬挂着五色琉璃宫灯。

叶明樱毕竟去过几次宣教司,印象之中的宣教司绝不是这个样子,但眼下瞧这里这个气派竟是王侯府第,哪里是朴素的宣教司可比?

一想到自己不知被弄到什么地方,叶明樱便有些慌了,他四下寻找带他来的那个官人,但却哪里找得到?

叶明樱若稍有一点阅历,便已会起疑,哪有人肯这么好心为别人雇车,何况雇的又是这么大的一辆车?但叶明樱自幼多病,大半时间都在家休养,连大门都很少出,哪懂这些机关?还只当官人热忱,雇的这车又宽敞又舒适,座位上铺着干净的竹席,小几上搁着茶水果品,而且居然还放了几册书!

叶明樱休息了一下,有了些精神,这才发觉那官人竟没有坐进车中,而是坐在车辕上,心中立刻老大过意不去,忙探出身子唤道:“这位大哥快请坐进来吧,怎么能坐在外面呢?”

那官人很随意地说:“里边怪闷热的,哪有外面凉快?公子快歇着吧,我坐在这里比车里还舒服呢!”

沈眉君接过方子一看,便暗自苦笑,药方中单只人参、麝香便已很耗银钱,哪里吃得起虫草燕窝这种富贵之家才能享用的东西?只得说了一声:“我知道了,多谢骆先生。”

骆先生看着沈眉君那眉头深锁的样子,便知道了她的为难,心中暗自叹息,这个女子真是命运多舛,不但国破家亡,儿子又是这个样子,她真是很辛苦。自己虽然同情他们母子,但自己不过是个大夫,没有太大的力量去帮他们,只能尽力为叶明樱诊治,让他们少费些冤枉钱。

骆先生告辞离去了。

叶明樱见母亲这样说,只得违了心愿跟着那官人走了。

走过一段路,叶明樱就走不动了,脚步儿渐渐慢下来,不住地喘着粗气,额头也不停流汗,到后来只得扶住一棵碧玉垂柳歇息着,再走不动一步。

那官人见他这个样子,微微一笑,道:“公子可是走不动了?但到司里还有好一段路要走呢,若是误了时辰,大人会怪罪的,到时候大人堂上把桌子一拍,公子就得跪下了。”

沈眉君觉得事有蹊跷,便问:“请问这位官人,宣教司一向清闲,从未要我们过去,今日为何突然有事?”

那人不耐烦地说:“宣教司大小是个衙门,自然要为朝廷做事,难道还虚耗禄米养闲人吗?既然拿着朝廷的俸禄,长官要你去,你便得去,岂能连这点规矩都没有了?快走吧!”

说着便拉扯着叶明樱出了院子。

司马青侯抿了一口酒,道:“这是一枝被养在幽谷暖房中的兰花,未曾经历过险恶风波,连外面的事情都很少知道,分外干净单纯,偏偏又有些倔强性子,这便更引人入胜了。就像淡雅的雪衣茶,须得慢慢品味,才能品出他的好来。”

晴薰听了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这才说:“王爷这一说,奴婢才发现叶公子果然有一种很特别的味道,端庄之中反倒透出一段自然而然的风流。既然王爷喜欢他,为什么不把他带到府里来呢?”

司马青侯笑道:“我早有此意,但他胆子小,身体又不好,只怕贸然行事吓坏了他,反而不美。前两天听冯医正说,他已经大概没事了,我这几天便要得手。”

叶家旁边有一户宅院,院子里有一座高楼,有一个人时常便坐在楼上,一边饮酒一边往叶家张望,若是见叶明樱来到院子里,他的心情便舒爽了许多,微笑着注目望着叶明樱的一举一动。

旁边的心腹婢女晴薰掩口笑道:“王爷,赏花赏得入了神,居然连菜也不吃,只顾着喝酒了。”

司马青侯收回眼神,笑道:“所以古人有云‘秀色可餐’,美人的确可以当菜吃的。尤其这一道菜滋味又很特别。”

沈眉君听她说得乖巧体贴,便客气了两句,不再坚持,心中却有些酸楚,真是贫贱之家百事哀,依自己的性子,本不该收仇人的东西,但这么贵重的药材,自己是承担不起的,为了儿子,她只能抛下脸面,接受对方的施舍。

不多时,药材便取了来,曼殊也不叫叶家人熬药,支使着自己带来的小丫头到厨下煎汤药,又帮着做了些其他活计,倒让沈眉君有些过意不去。

自此曼殊隔三差五便到叶家来,安排跟来的丫头小厮干这干那。王府之人手脚麻利,做事细致,令沈眉君暗暗称赞。曼殊还带了些绫罗绸缎、金银器皿以供服用,但沈眉君坚持自己的底线,只留下一些药材,其他一律不收,这种风骨令曼殊暗自佩服,但回头再看看叶明樱房中简陋的陈设,便不由得要哀叹了。

沈眉君越听心越往下沉,对儿子的身体,她其实早已有所准备,但听人这样明明白白说出来,心中仍是十分难过,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多谢冯医正指点,我今后会多加小心的。”

冯医正点点头,提笔刷刷刷开了一张方子。

沈眉君拿过方子一看, 见除了人参这样珍贵的药材,又添了雪莲、凤凰草、玉线芝这样珍奇之物,只怕这一副药五两银子也不止,心中虽然为难,但为了儿子的身子,也只能咬牙挨着。

曼殊带着冯医正,后面跟着两个小丫头两个小厮,施施然穿院入堂,进了前厅,不请自坐了。

很快,宝柱便出来道:“曼殊姑娘,夫人请你们进去呢。”

曼殊和冯医正几个人呼啦啦都拥进了叶明樱的卧房,令本来就不大的房中顿时显得拥挤了。

司马青侯心头微微一沉,当时见他身形袅娜、面容怯弱,便知他有不足之症,受了这番惊吓,自然很可能会生病,这倒是自己疏忽了。

司马青侯道:“既然他病了,你便叫太医院派个好点儿的太医过去给看看,该用些什么药,从府里支领,务必要他好了才罢。”

曼殊斜觑着司马青侯,笑道:“我知道了,王爷。我拿着王爷的名头,定要让他们派个医正过去!”

福伯带着宝柱、敏儿连人带东西将曼殊等人请出了叶家。

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砰”地关上,曼殊摸了摸差点被撞到的鼻尖,这次真是碰了一鼻子灰。她在王府一直掌事,向来受人尊重,还没这样扫过面子呢。

旁边有人问:“曼姑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曼殊笑着说:“这点礼物不成敬意,还请夫人收下。”

沈眉君淡淡扫了一眼下面的东西,冷淡地说:“既然当时是犬子自己跌倒,原也怪不得兰陵王。我们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请姑娘带回去吧。”

曼殊听了,忙道:“啊呀,这怎么行?这是王爷的一番心意啊!王爷一直关心公子,不知公子怎么样了,夫人若是不收,岂不是叫王爷难过?”

还是沈眉君镇定一些,沉稳地说:“大家不要都围在这里,快让楚公子带明樱回房吧,宝柱去请大夫,就请保安堂的骆先生好了。”

宝柱答应着飞跑出去了。众人簇拥着楚英和叶明樱进了房,将叶明樱外衣脱了,裹了被子放平躺在床上,沈眉君不住为儿子擦着脸上的冷汗,一家人焦急地等待着医生。

很快,宝柱便领着一个年过四旬、儒雅斯文的人进来了。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