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茫然的决心第2页_福生万物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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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茫然的决心(第2页)

“那可能有些难办。乳头上有孔,奶水就是经此流出的,若是此前没有打开,乳管揉通了奶水也还是出不来。”

王厉图脸上已经有些发烫,他都四十了,还要与人讨论身体私密,偏偏躲不过,“那该如何?”

杨大夫行医三十余载,加上做学徒的十几个春秋,赤身裸体都看过许多,一点儿都不掩饰,石破天惊丢下一句,“孩子可能不会,得让大人多吸吮。”

杨大夫可没想到这一遭,小厮只说他身体不适,他真没想过是这种不适,闻言想轻咳一声,又怕王厉图面子薄羞恼,喉头滑动一下闭嘴咽口唾液,问道:“将军能否让老夫瞧瞧?”

王厉图掀开被子,拉开肚子处的系带,手指一拨寝衣就滑落下去,露出已经涨得微微发紫的胸乳,杨大夫伸手轻捏,他痛得忍不住嘶一声。

“啧,硬成这样,乳管还没通,奶水就下来了。老夫待会儿教将军房里人一套手法,您别怕疼,把乳管揉通就好了。”

却是不知她想让人唤她什么?少夫人不合适,赵小姐她又觉得疏远,恁难伺候的娇小姐,肚子里弯弯绕再多,偏偏脸上不动声色,谁看得清她的心思?

杨大夫举步进去,她紧随其后,闪进内室关好门扇。

王厉图睡着后变成平躺,杨大夫把医箱放在脚边打开翻出脉枕,伸手附上他手腕。他从冷风中来,身上寒气未消,王厉图被凉意激得皱眉醒转过来。赵福点上灯看他睫毛扑朔着扇动,心里就有些后悔,刚才应该让杨大夫在外间多待一会儿,她不该那么急迫进来,却鬼使神差般,在王厉图睁眼前走到床头他看不到的地方站着。

理智觉得两个人都睡着,可心里就是跟猫挠了似的,想看他们一眼。

正盯着鞋尖沾了泥水的缨络出神,屋门吱呀一声打开,杨大夫鼻子通红眼角挂泪跨进来,后边小厮赶紧把门关上,阻挡住室外冷冽寒流。

赵福见到他,快步走到杏儿旁边语速极快交代道:“你先回丞相府,免得爹娘担心,酉时再来接我。”

想到最后,河生都回来了,手中纸张的边角被揉得软烂,她也没有想出什么妙计,只能将写满按摩手法和吃食的信笺交给他,然后便匆匆离去,此时已经酉时两刻,杏儿都托人来叫她两回了。

不该管的事情,还是莫要多事,免得像王厉图那般再将两人关系弄得不清不楚。

糊涂也好,不堪的牵挂也罢,就这样吧,他们需要时间来冲淡一切。

“府里都在忙活老将军的身后事,您看这院子里才几个伺候的,”说罢,觉得还不能说服这个老大夫,于是咬咬牙开口:“他以前好歹是我父亲,我这时候能帮上一点儿是一点儿。”

杨大夫终于想起她已经不是将府的少夫人了,觉得她被将府休弃仍能如此关怀王厉图,而且对他的不当称谓也无指责之意,不愧是丞相府小姐,当真明理大度又颇重情义。于是本着医者面前男女无差的原则,将注意事项给她一一说清,后来看她执笔细心记录的样子,心下安慰,是个知冷知热的,亲生女儿也就这般了。

杨大夫是有名的产医,又因为醉心医术不喜乱嚼舌根,京中有头脸的达官贵人都算着时候等他排日子,所以忙碌得很。将军府这桩事又顶重要,还要保密,动辄就得避人耳目独自跑来,此时这桩差事算是做得圆满,他内心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头,交代清楚后匆匆走了。

杨大夫瞪大眼睛,对她无声夸赞一声厉害,回答道:“少夫人来得正好,老夫这就随你出去开方子。”

这俩人的双簧有模有样地演着,看客压根儿就没往门这边瞧。

杨大夫回头看王厉图,发现他眼皮越睁越紧,于是轻轻提起医箱走到门边,拉着赵福出去。

赵福见状,无声地舒了口气。

杨大夫用右手指指自己又指指床,左手指着她滑向门口,示意掩护她出去。两人竟然无声达成一致意见,他起身到床边坐下,轻咳一声开口:“将军,老夫刚才手冷没有摸清,需要再看看您的脉象,好给您开个药膳方子调养。”

王厉图不疑有他,将手伸出来。

王厉图哑然,喂养孩子竟有这么多讲究,红着一张脸认真听完,心里忧愁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起孩子,他又问:“能赶上孩子吃吗?”

“只要下得狠手,个把时辰就能出奶。而且孩子出生一天之内大都不用喂食,少数闹得紧就喂点儿,没奶给些温水也行,孩子在胎里营养足够,刚出生没那么需要。”

赵福全身发热一动不敢动,只觉得三魂去了两条半,脑海里全是王厉图褐色的乳头乳晕,布满血管的胸部,她摇摇头拧紧大腿逼自己回神。

王厉图的愧疚出于善良,痛苦源于怀上孩子的自我谴责。明明他才是需要开解的人,却仍慷慨给予她关怀呵护,一身坦荡,无所畏惧,无情却是有情。

从八月中旬到现在,这是见王厉图的第一面。来之前,她还想着只要他好,她愿意就此消失,不再叫他为难。

没想到误打误撞碰上孩子出生,而他并不好。

赵福的脸噌一下全红了,心想着,就不该进来,她为什么要偷偷站在这里?杨大夫也太粗犷了,她还在呢,这说得什么话?让她昏过去算了,王厉图醒着,待会儿咋办?屋子统共这么点儿大,藏都没地方藏。

看王厉图双颊泛红,抿着嘴一声不吭的模样,可能怕他不明白,杨大夫又开口:“将军莫怕,疼肯定会疼,但是只要把奶孔嘬开,乳管揉通,胸乳就不会总胀痛了。”

料想他肯定不懂,杨大夫又补充道:“不过也当不得准数。若将军奶水充盈,孩子吸吮不完,奶水存积,还是会胀痛。所以,孩子吃过后,要把剩余奶水排出。”

王厉图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没吭声。

权贵人家大抵不会亲自哺乳,闺房情趣总还是有的,但见王厉图这般不通此事,他不放心又问了一句,“将军此前哺育过吗?”

“没有。”

王厉图困倦地眨几下眼睛,看到杨大夫后又扫视一圈屋里,然后扭头看向内侧的孩子,清和睡得很安稳。

杨大夫诊过脉后,开口:“将军气虚体弱,实属正常。有何不适症状?”

王厉图望着床脚处帷帐上的褶皱,强逼自己开口,“胸乳硬得发疼,孩子吮不出奶水。”

然后转身回去轻声道:“将军睡着,杨大夫慢些。”

杨大夫点头,“老夫省得,少夫人放心。”

这是今日叫她少夫人的第三个男人,指路的小厮,河生与这名杨大夫。赵福心里纳闷,都不知道那纸休书吗?却仍一脸板正,轻轻开门,“杨大夫请。”

来之前御史府小厮已经传信儿说大公子发动了,这位亦是个金贵的主儿,虽然派去了大徒弟打头阵,也得赶紧着。

快出生那个可是御史的长孙,他能不着紧吗?

他走后,赵福坐着开始发愣,她肯定不能帮王厉图做那些事,又不愿看到别人碰王厉图身子,此时就非常纠结,脑海里王厉图苍白脸颊跟胸乳上那片深褐色交叠浮现,使她时而蹙眉时而痴呆。

“将军房里人在哪儿?少夫人差人把她叫来吧,我得教她点儿东西。”

赵福心里开始别扭,她觉得王厉图应该没有碰过文惠,但还是不愿将他俩想到一处去,于是开口:“您先说给我听,到时候我再给她说。”

杨大夫再心大,也知道她应该避着些,这高门大院儿的,规矩严着呢,他皱眉开口:“这恐怕不妥。”

杨大夫手在背后摆摆,然后附上王厉图的手腕,连脉枕都不拿出来。他骗人少,借口拙劣,细节也处理不当,就能骗骗刚生产的王厉图罢了。

有杨大夫挡着王厉图的视线,赵福踮着脚尖蹑手蹑脚走到门前,缩着肩膀轻轻开门,门扇转动中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吓得全身发热,这扇门开十次有九次都是无声的,就这一回有声音还让她碰上。

灵光一闪,她拉开门迅速转身,装出一副刚闯进屋的模样,眼神诚挚地看着杨大夫扭过来的惊愕脸庞,问道:“杨大夫,我看您进来很久了,想问问您需要什么东西?”

杨大夫可能觉得事项有些细碎,就说:“老夫写下来吧”,说着话,将脉枕收回医箱走到桌旁想找纸笔,环顾四周却发现了床头赵福的身影,她满脸为难捂上嘴拼命给他摆手。

想到刚才的一席话都被她听了去,杨大夫心里有些怪。不过他从前在山中采药,去农户家中出诊时,见过丈母娘直接脱掉女婿裤子帮忙接生的,所以觉得赵福听到那些话也没什么,况且刚才有他挡着视线,她什么都看不到。

也怪他,一把上脉,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松开眉头,冲她点一下头。

到了如今,她也不知该怎么打破这困境,清和需要她与王厉图的呵护,可他们两人根本不可能同时陪伴他。

哎,天意弄人!

赵福暗暗叹口气回神,觉得有些腰乏,于是站起身走动,走着走着就转悠到内室门前站着不动了,心想着也不知道屋里两个人怎么样?孩子没哭,应该还在睡,王厉图也没声响,应该也在睡,他太累了,是该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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