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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腌臜事(第2页)

呜呼!这世道,好人难为啊,帮了主子,惹来畜生,无端被欺,还没地儿说理。

哎,忒可怜的人,只会哭着求饶,让旁的怎么再忍心听这幅画?

只是,寒风越呼啸,另一重感官越灵敏,凉气裹着室内秘音在人耳朵里流动个不停,让人的耳朵里长出一本画册。

画册忽而浓墨重彩,气势雄壮,忽而工笔勾痕,柔细抚过。

画册上那只调皮的主角——花狸猫,却跟人玩捉迷藏,一忽露出尾巴逗弄人,一忽摇着尾巴远离人,直教人爱恨难舍,打骂不得,又亲近不了。

河生又点头。

杏儿再也吐不出来半个字,耳边一声声低泣娇喘直往她脑袋上砸,压得她不敢抬头看这间屋子。

这么紧?放松!

河生被她推得滑倒在地,抬头一看,见她已经跑到了院子中间,他慌忙爬起来,也顾不得隔墙有耳了,边追边尖着嗓子喊:“不能进去啊,我的姐姐。”

他步子大,终于赶上了,赶紧在台阶前扑倒在地,紧紧抱着杏儿的脚脖子大口喘气,心脏差点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

杏儿已经听到了。

皱眉看着两人还伏在雪地上不敢抬起来的头顶,他冷声道:“你悄悄进去把床铺整理好,若赵福发觉身体不适,就说那人是河生,没发觉的话就瞒着。”

不理会两人震惊的目光,他踢了河生屁股一脚,骂道:“蠢东西,跟我走。”

听着河生越来越离奇的话,他眉头皱得死紧,忍不住又把他一脚踹翻,嘴里骂道,“混账东西。”

可他心里知道,自己才是混账,自己不是东西。

转头看向跪在地上抹眼泪的杏儿,他慢慢开口:“今日之事,你知,我知,他知,听懂了吗?”

他用没被压的手伸到胯部,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还微硬的东西拔出来,赵福哼唧一声就松开他的胳膊翻了个身继续睡下。他出了一身冷汗僵坐着,等了很久,赵福都再没动静,他趁机快速起身,无声地捞起地上床上散落的衣物穿戴起来,等他收拾好,赵福仍然面朝墙睡得正酣。

松了口气,轻手轻脚走到外间倒一杯凉茶饮下,开始仔细回想昨晚的事情,待到壶中凉茶被他饮尽,他猜测在清风亭喝的酒可能有问题。因为昨晚赵福也挺卖力的,如果两人真的喝醉了,肯定闹不出这事儿。

看到河生不在外间的床上,他心里气得想把河生绑起来痛打一顿,这好小子虽然吃苦耐劳,但却正经事没干过几件,净给他添乱。

杏儿见他脸上湿成一片,鼻涕被吸溜着要出不出的狼狈样儿,一下子没忍住就笑出了声,“你这小子,怎么了?”

他正心伤呢,杏儿还拿他取笑,他想着你就笑吧,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如此一想,他心情稍好,正要开口,冷不防就被杏儿拿手帕盖在脸上,“快擦擦吧,对了,我家小姐呢?”

说到赵福,她有些急了,将军看到了小姐与风止公子,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这件事?她担心得不得了,送完林风止便一路小跑着回到小亭处,却没看见一个人影,好在雪上的脚印未被掩没,她顺着找来飞云阁。

在白雪的映照下,杏儿跟河生两人对视一眼,又都红着脸扭开头,赶紧站起来走到院门前,一人一边蹲着沉默。

王厉图先醒转过来,近些时日都是在宿醉中头疼着醒来的,他早已习惯,可是今日他却觉得头痛得厉害,所以五更天就醒了。他开口要唤河生的时候察觉出来不对劲儿,胳膊太麻了,他缓缓睁开眼,仿佛被一道滚雷直击天灵盖。

月光下,赵福抱着他一只胳膊睡得正香,嘴角流的口水把他左臂淋得发光,而且他发觉自己那孽根还埋在一个潮湿温热的地界儿,胳膊是冷的,那处是硬的暖的,他恨不得此刻在战场杀敌,也好过现在的境况。

这只花狸猫的主子是个厉害的主儿,那主儿平日里克己持重,对人又尊又爱,但醉酒后却十分无理,人清醒时都跟他讲不通道理,更何况人现在也是一脑子浆糊,半点认不得那主儿了。无理的主儿眼睛都晕出一片花海了,又被小畜生磨得没法子,就撒开了平日里一直拘着的这只小畜生。

这小畜生也是邪性,一朝得了人势,半点不亲人,反而兽性大发,开始欺负人。

只可怜了那糊涂着脑袋的人,哭也哭不脱,逃也逃不掉,打也打不赢,被小畜生欺负得差点丢了命。

然后,手掌拍打肉体的声音响起。

床板响声吱吱呀呀,落雪声扑扑簌簌。

哭泣声随之而来,窗纸上的灯影晃了晃,就熄灭了,半藏室内秘辛。

她以前在外间伺候过赵福和王安宁,所以此时从屋里传来的声音,她并不陌生,刹那间吓得面无人色,伸回快碰到门环的手,她脚下一软就坐到了地上,结巴着问:“我家小,小姐在里边?”

河生点头。

“大将军,也,也在里边?”

跪着的两人不敢抬头看他,点头应是。

他不放心,又交代道:“若是旁的什么人知道了,府里就不会有你们两人了,好好掂量着”。

河生与杏儿开始磕头说奴才/奴婢省得了,谢将军饶命。

走出屋子,院门处一左一右噌一下站起来两个人。

他冷着脸走过去,看到两人原本坐在垫了厚垫儿的小杌子上,他心想对自己还挺怜惜,伸出脚一下子把河生踹倒在地。

河生赶快爬起来跪好,边哭边说:“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把您和少夫人一前一后扶到屋子里,你躺在床上,少夫人躺在贵妃榻上。我怕您难受,想着给您烧些热水擦擦身子就去了趟厨房,一刻都不敢耽误地跑回来,想着看看您吐了没有。可谁知道哇,”他不敢说下边的话,于是继续忏悔,“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死了活该,只求您给我留个全尸,我爹娘就只有我这根独苗儿,我不想他们太伤心了。”

河生红彤彤的眼睛幽怨地盯着她,她正想骂他有急事找小姐呢,他像濒死的驴一样凑到她耳边用气音说:“少夫人在屋里”,边说边拿手指了指。

杏儿抬腿往前走,他又拉住她的衣袖,“将军也在屋里。”

她心想坏了,将军不定要怎么用这件事情拿捏小姐,一时之间急得推开他就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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