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紧抱着牠的人类。人类呼吸不稳,指节发白。
但他的手上仍紧握着刀。像出于习惯,无法放下。他从小就握着刀,刀已经是他的一部分。
n轻声说:“抱歉。”
下一刻,信息素爆炸般在空中扩散,d终於明白发生什麽。
受刚才的危机影响,牠的人类,要提早生了。
直升机和沙尘暴同时消失,沙漠彻底安静下来,一如以往的无数岁月。
过了一会,平坦的沙地上,冒出一个小小的尖。接着,全身是沙的虫族,抱着人类跳出。
d将身上的沙抖掉,警戒的望着四周,原本应该有两台直升机在空中盘旋,现在只剩下一个从沙丘中露出的尾巴尖。
人类可以短暂的占领沙漠,但无法征服。它因沙漠而生,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座城,人类文明在它底下不堪一击。
沙尘暴,沙漠的统治者,即将降临。
直升机慌张地转向,但已经来不及了。
而他也不愿意d成为诱饵。
如果d死去,他在这里的意义,也不复存在。
d似乎感觉到了什麽,抱着他的力道越加大。n正考虑如何攻击d的关节,让对方放开,自己冲出去,却听见不同寻常的声音。
──如果是这样,最终被发现……
他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
这并不特别,他每次出任务前都会如此。只是,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有另一道体温。
理应是如此。
可是这次的直升机特别执着。它绕了一会,在上空盘旋不去,甚至低空飞过,突然增大的轰鸣声让两人全身紧绷。
n维持随时可以反应的姿势,心想:
是飞在天上,会带起狂风和爆炸,可憎的人类武器。
牠看着远方的地平线,露出警戒而愤恨的表情,即使直升机还只是一点豆大的影子。
接着,牠焦虑的来回寻觅,最终抱着n到一座巨大沙丘後方,开始急切的挖洞。
但并不是没有不安和危险。
沙漠的生活艰辛无比,少了虫巢和同伴,饮食和休憩变得更加困难。
而且,背後的威胁依旧存在。
在彼此拥抱的时候。
十六、
沙漠中,每天都是一样的景色,太阳升起,星星落下,黄沙漫天。
--没有办法救你们,对不起。
n在心底无声地说。
即使被恨也没关系。但是,至少这双闪烁光芒的眼睛,绝不能变成任何人手中的玩物。
n的声音平静和缓,d以为对方在表达满足和高兴—或许牠也没有错。d笑着吻上对方的腹部,那里孕育着生命。
n按住d的头,看着远方。n也不是真的想问d,答案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什麽结果都没关系。
可是,现在,他在意的,只有从d身上得到的包容和爱。
一直以来,n的生命中,没有家庭和亲人这种东西。父母对孩子好,对他而言已经是特别的事,更何况,异族对一个寄生的对象好,无视生存的挣扎。
无论出於何种原因,他们对彼此来说,都已经是特别的对象。
敏感的肠道被两边同时挤压,里头被干,外面被卵推挤。敏感点像被握在对方手中揉捏玩弄,n狠狠抓住d,同时呻吟出声。
声音微哑,是好听的青年音,情欲如水一般充盈其中,似乎要随声音满溢出来。
d动作一顿,随即以更强烈的肏干回应他。牠咬牙握住人类挺立流水的阴茎,掐住可怜的小口,直到操了数百下,对方肉穴颤抖着绞紧,再也忍不住,牠才放开,让两人同时射出。
n俯身,压在d身上,和牠鼻尖相触,吐息相交,彼此的眼瞳里只有对方的倒影。复眼中的百万小眼,每一颗全都倒映出n的模样。
n摸上d的胸膛,和脸。“舒服吗?”
d一口咬住他的喉结,以非常渴求的姿态和力道抱住他,回应他。
繁衍後代,让卵寄生在人类身上成长。非常现实的理由。d也对他这麽做,本质上,和其他虫族或许没有什麽不同。
但他仍毫不犹豫地跳下,返回虫族的巢穴。
他依然记得d将仅剩的食物塞给他的羞怯模样,和微凉的体温。
人类的肌肉紧绷,後穴绞紧,吮吻着生殖肢。里面太舒服,d用力捏着n的腰,克制在里头狂操的冲动。
里面还有孩子。
同时,n盯着d,缓缓说:
在做爱时,牠们尤其亢奋。
十五、
在做爱时,卵们尤其亢奋。
做完起身时,精水从穴中淌到腿上,也不大在意,顶多张着腿,随d堵住或吃掉──d不喜欢浪费。有时,d还埋在腿间吸弄,他就直接睡着。
这代表他很放松。这在以前,是几乎不可能的事。n的睡眠很浅,总是保持警戒,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本能的攻击。
现在,他每天都睡得很熟。睡着後,他会无意识的摸索,直到碰触d,抱紧对方才会停止。
他们常在光天化日下做爱。只要虫族一渴求,人类就会张开大腿任虫族操弄。他总是被干得身体直晃,脖颈後仰绷紧,汗液滑入锁骨凹陷处,又被对方吃下。
或许这种事很奇怪。但无论这个世界的规则如何,这里没有别人,管他呢。
有时,人类会主动索求。索求的方式很随意,他可能在休息时,突然抓住d的生殖肢,接着张开大腿。或者,也可能骑到对方身上,自己动。
还有,做爱。
d身上的毒素已退去,牠比以往还要更加渴求n。
而n也是。
回到此时,地底之下。
d和n看着彼此,现在只剩他们了。方才在d手下存活的人,已被n猝不及防的打倒。而其他人一时还不会来这里,他们忙着在错综复杂的巢穴中搜刮、残杀,抢夺一切看似有价值的东西。
钻石般的眼眸和深黑双瞳对望,人类手上握着小刀,虫族锐利的前肢则在滴血。
磁场的记忆烙印在虫族身体里,牠们知道,很久之前,在西北方,遥远的山脚下,曾经有一个巨大的虫巢。
它是d的虫巢的祖先,湮没在黄沙中。但在最危急时,所有的虫族,依然执着的朝着西北方,挖出一条通道,如同婴儿渴望母亲的怀抱。
d想带n去那里。
最后,他轻柔而虔诚的,吻上这双美丽的眼睛。
十四、
n和d开始在沙漠中流浪。
d忍住插入的冲动,干对方的腿。人类的腿紧实而有弹性,夹得很紧,每次抽插时,都觉得又紧又热。戳出时,会顶到对方挺立的生殖器,有时甚至戳到尿孔,像要干对方的阴茎一样。
暴插了近百下后,n抬起上身,一把抓住他的生殖肢,用带茧的拇指磨蹭敏感的前端,接着按住开口。
两根生殖器紧贴,d肌肉绷紧,用力抱住n,牠可以听见对方激烈的心跳声,闻到对方的味道。牠知道对方也是如此。
接着是中肢。他仔细地触摸每一个分岔,如同恋人手指交错。
中肢前端触觉发达,从尖端到胸口电流般一片酥麻,d颤抖着,用另一只空着的中肢,摸上n的身体。
而对方默许牠这么做。
到底怎么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清楚。也许,是从第一个相拥而眠的晚上开始。
天地一片空荡,似乎过往的一切都不复存在,只剩他们两个。
或许,这个世界,除了弱肉强食之外,还有很重要的东西。
牠在战场上,背着自己的人类,从同族用血肉筑就的通道离开,舍弃虫族的责任。尽管知道没有任何同族会谴责牠,因为这是“正确”的、保护卵巢的行为,但牠十分明白,自己有着私心。
因为,即使牠的人类不是卵巢,牠也想这么做。
牠愿意献出所有,包括血肉和灵魂。但牠害怕,对方连牠的血肉都不要。
他只说了两个字:“解释。”
d没有动,n指了指自己的嘴,这是“说话”的意思。
“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懂一点。”
d见状,咬开自己的伤口,凑到他嘴边。n扭头拒绝,d却突然激动起来,紧抓住他,捏着下巴,逼他将血喝掉。
虫族的血微凉,带着金属味。n发现自己对这味道并不陌生,看来d不只一次这么做。
喂完血,d熟练的将伤口舔净、扎好。接着,牠起身,到离n较远的地方坐下,低着头,背对牠的人类。
而“转化”为卵巢,是危险的事。人类需要更多牠的体液,才能活下去。
所以,牠也得活下去,即使同族的生命正在消逝。
牠将牠的人类背起,一步步走向更深的地底。
--为了“卵巢”。
--为了活下去。
--如果不能活下去,就让同族的基因传下去。
那块地方被d微凉的肢体抚触,变得柔软,能够感受到哀伤。
他从小就反覆被这个世界教导,自己的无能为力。他没有让自己哀伤的余裕,所以那块地方僵死化脓,直到碰到这个奇怪的虫族。
他在这个世界上,一直都不是强者,至今依然如此。
牠们开始挖洞。一个被人类击倒,就会有另一个补上,踩在同类的尸体上前行。尸体逐渐推积成山,阻塞通道。
“这些虫子怎么回事?”
“拿炸弹来!”
大多虫族终其一生都没见过卵巢。但凭借信息素和本能,所有虫族都能马上认出它,并为它付出。
而现在,n的身体,开始散发出卵巢特有的味道。
他在“转化”。
d慌张起来,但牠本能的明白,身为父亲,自己该做什么。牠马上转头咬开自己肩膀上的伤口,按着人类,让他喝下自己的血液。
感受到血脉相连的气息,卵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人类的呼吸变得平顺。
但n的腹部依然一片滚烫。
d只能更紧的抱住对方,企图给对方一点安慰。
四周没有其他醒着的人或虫族,远方隐约可听见打斗的回音。而这些炼狱般的场景,此刻都在两人感知之外。
他们在血泊中拥抱彼此,也只有彼此。
d则十分困惑。
虫族能感觉到杀意,所以d很清楚,牠的人类是专程回来杀死牠的。
这让牠很高兴,这是一个不错的死法。
他早已失去厚实的防弹衣和各式武器,身上只有宽松的薄衫,和一把只能切面包的小刀。
n迎风站立,微长的发和衣摆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看来随时会消失不见,却又无比强韧。
n很轻的笑了一下,说:“再见。”
“抱歉。”
他为了自己曾做的一切,和无法做到的一切,感到抱歉。
他从来都无法拯救。
d想上前斩草除根,但n只看了一眼,便拉住d:“快走。”
n的手很冷。d愕然回头,牠的人类咬牙,似乎在忍耐极度不适的感觉。
有什麽不对。n很强,让他露出这种表情,一定是很不妙的事。
狂风和连天的黄色沙墙扑来,淹没一切。它是偶然降临的古老神明,以摧枯拉朽之姿刮过荒漠,抹平足下的蝼蚁,接着又毫不在意地离去,倏忽出现又倏忽消失,从不为任何生命而逗留。
d紧紧将n抱在怀中,摀住人类的耳朵。n的耳膜和脑被沙尘暴的振动占领,刺痛且嗡嗡作响。稀薄的空气让胸口发痛,他咬牙忍耐,等待沙尘暴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很长,或许只有几分钟,嗡鸣终於停止。
那是超出人类听觉以外的频率,但n五感敏锐,加上身体和以往不同,他本能的感到危险。
那是极度庞大、可怖而不可违逆的怪物,和人类的武器,是完全不同的层级。
远方,地平线冒出一层细细黄雾,像是一线混浊的云。不到一分钟,黄雾便倐的增高,数百公尺高的沙墙,如同巨大的海啸,以摧毁一切的态势,席卷而来。
下一秒,d的前肢微动,而n的刀,也飞快刺向对方。
接着,倒地声响。
十三、
n难得犹豫不决。
他该怎麽做?如果是平常,佣兵中的一人会作为饵,吸引注意力,让其他人有机会离开。
但d不是他手下的佣兵。他知道,如果他出来引走敌人,d不会离开,很大机率会出来救他,反而两个一起送死。
──发生了什麽事?
──对方是怎麽找来的?
──难道因为“宝石”利润太大,所以即使耗费资源,也要地毯式搜索?
绝对要保护自己的人类。
一被抱起,n便从睡梦中醒来。他眯眼看了一眼远方,便明白发生什麽事。他从d的臂弯中跳下,掩藏刚才两人留下的脚印等痕迹。当他弄得差不多时,d的沙洞正好挖完,牠拉着n窝进去,将两人掩藏好。
n将布摀到口鼻上,跟着d趴下不动,安静的等待。他们隐藏在沙丘的阴影中,上面还覆着沙,从空中鸟瞰,一点都看不出来。
某个白天,d维持抱着n的姿势惊醒。
空气中有不安的嗡鸣,和不舒服的味道。
无论过多久,牠都认得这梦魇一般的气味。
但他们并不觉得单调。对彼此而言,每天都是新的一天,发现彼此许多小事的日子。
比方说,对方的眼睛在晨光下的色彩,与星光下的差别。d前肢光滑的触感,口腔的温度, n 脚趾的颜色和大小,发丝的光泽。
或许,对彼此依偎的人来说,世界总是璀璨美丽的。
人类组成家庭,养育幼儿,但谁能说一对情人结婚,就只是为了繁衍?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每一个生命都为了生存、繁衍而努力,但除此之外,并不是什麽都没有。
这个世界充满颜色,绝不是一片荒芜。
n转头看着d。d的表情不多,但看久了就知道,牠的情绪单纯而直接,此时见n如此,正疑惑的看着他。
人类带茧的手指,点上隆起的肚腹。
“牠们生出来时,我会死吗?”
生殖肢仍埋在肉道里,强烈的高潮余韵仍在,他们紧贴着不动,肢体交缠,保持亲密的沉默。
n任由d抱住他。犹豫了一下,才缓慢而轻的回抱。
他曾经觉得拥抱、亲吻这些动作无意义,影响人与人之间的是环境和激素,就像因为食物短缺,从朋友变成杀子凶手的崖海鸦们。爱也是多巴胺、贺尔蒙等物质产生的无意义感觉。
d反压住他,翅膀激动的绷紧张开,如果牠是人,现在大概因引诱而瞳孔放大,双眼发红。
“噗哧”声狂响,d按着牠的人类狂操,同时咬住对方,简直像要把对方吞进肚里。
但牠仍小心护着n的肚子。明明是强健的男人,腹部却圆润的隆起,如同三月的孕妇。手放在肚皮上,可以感觉到在薄薄一层血肉的後面,卵正在扭动、生长,回应着牠们的父母。
d对他好,是因为腹中的卵?还是人们所称的“爱”?他不清楚。
d温柔的行为,和对他的感觉,未来是否会因各种原因改变,他也不确定。
但那些都无所谓。
他们都没有动,目光含着贪恋,像想多看对方久一点,那怕只有几秒。
n轻声说:“对不起。”
--当时放下了定位器,对不起。
“我肚子里的,是卵。”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的语气。
n见过自己同伴身体内流出卵的样子,在那时,他明白了虫族捕捉人类的原因。
卵早已成长到能感受亲代的情绪,每次插入时,牠们便散发出强烈的信息素,同时挤压扭动。
这种倾向越来越强。今天,人类骑在d身上,喘着气将鸡巴用後面吞进去时,忍不住伸手轻触自己的肚子。
被干时,内脏本来就会有挤压感。现在,卵同时在里头推挤捣蛋,全身都被填满、占领,让人头皮发麻。
d喜欢看他这样。牠觉得,自己的人类每天都可爱得要命。
同时,人类的肚腹,也一天天隆起。
卵正在成长,吸取d的信息素、体液,和n的基因与营养。牠们每天都会动,侧耳贴着肚子,便能感受到。同时,散发出的信息素也一天天变强。
d很喜欢人类自己动的样子。从这个角度仰视,紧致的腰臀上下耸动,穴被抽插到滴汁的模样,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n眯着眼俯视他,一向无表情的脸上泛着情慾,也让d无法自拔。
n现在非常乾脆。被干得舒服时,就会直白坦率的叫出声。
他们会在阴凉的沙洞下做。人类赤裸健美的蜜色身体,起伏的肌肉线条,腿间的私密处,在白日下全都一清二楚。
肉洞被插入的色情模样,和耳尖的潮红也是。
人类腹中还有卵,但d要很努力,才能忍耐着不干得太深。
一开始,不时有直升机横过天际,似乎在寻找幸存者,和其他的虫巢。d和n得非常小心,才没有被发现。数天之後,直升机可怖的嗡鸣才消失,他们开始前行。
每天太阳升起,他们便在挖好的沙洞中休憩。夕阳西下,则披着霞光,往西北行走,长长的影子在背後重叠。
他们的生活很单纯:行走,觅食,休息。
沙漠的景色总是循环往复,太阳升起又落下,接着星光洒满夜空。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沙海。
无论如何前行,都像是在同一个地方逗留。但d凭藉敏锐的感知和本能,知道下一步的方向。
和许多昆虫、鸟类一样,虫族们能感应到地球的磁场,在脑中建构出定位系统般准确的地图。
濒临高潮的那一刻,牠一口咬住对方的喉结。一瞬间,如同强烈电流窜过全身,浊液喷溅在两人小腹上,打湿人类的下体,滑入股间缝隙。
两人依然紧抱着,谁都不想先分开。
n喘着气,用漆黑的双瞳,紧紧凝视对方在月色下光芒变幻的眼。
中肢先摸上是滚动的喉结,d特别喜欢那里。接着是锁骨的凹陷处,完美的形状。
明明做过许多次,两人却像第一次约会的初中生,温柔而羞涩的触碰对方。
然后他们热烈而安静地亲吻,下腹相贴、磨蹭,直到d再也忍不住,压住n。
他们先前已经错过太多。
n仔细看着对方,包括漂亮的眼睛和唇。他像探索新世界似的,摸着d镰刀般的前肢。
n曾经很警戒那里,但现在一点都不。他知道这是保护他们的部位。
但是,起码他还有一件事能做。
杀。
──如果无法拯救,那就杀戮吧。
对方是人类,不是虫族。而现在,四周一片辽阔,牠的人类哪里都能去。
n没回答,只是轻柔的吻上对方伤口。熟悉的血腥味。
沙漠视野极广,远方什么都没有。n知道,他们已远离战场,远离虫族,远离人类,远离冰冷的世界。
d静静看着他。接着,d反手抱住他的腰,很依恋似的,贴上n的面容。
两人紧贴了一会,感受对方的温度。接着,d指自己的伤口和对方的唇,然后摀住自己的脸,摇头。
--不要拒绝我的水。
完全没有转头的意思。
下一刻,“砰”的一声,牠被猛力往后一拉,仰躺在地上。
n身上还沾着沙子,沙粒簌簌掉落,面无表情的俯视d。
n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沙中,月亮即将西沉。
d守在他身旁,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柔和。
这太像一场梦,n有一瞬间恍然。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两人交手的那一瞬,想开口询问,却发现自己声音嘶哑,发不出声。
本能和情绪交织,分不清哪边的声音更强。彼此发出同样的讯息,翅膀以同样的频率嗡嗡作响。
d仰头,受毒素影响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但仍然能听到一切。牠知道同族们在做什么。
牠们在创造机会。
“不行,如果坍塌或炸坏宝石……”
人类们开始吵成一团,虫族则充耳不闻,目标明确的前行。
虫族原本如一盘散沙,即使战斗,也是各自为政。但此时,却前所未有的一致,如同一体。
强烈的信息素飘散至每个角落。
正在打斗的虫族们,动作渐渐迟缓,最终停了下来。
佣兵们以为对方胆怯要逃,但事情却不大对劲。虫族像受到召唤似的,开始一个接一个,不顾自己被毒气残害的身体,和人类武器的阻挠,往巢穴深处行进。
这具身体正在进行剧烈变化,转化为“卵巢”。
一个卵巢足以孵育一族,罕见而珍稀,一个世纪也不见得能出现一次。
没人知道“卵巢”是怎么产生的,唯一知道的是,卵巢只能由人类转化而来。这也是虫族对与人类交配趋之若鹜的原因之一。
接着,n的身上散发出极强烈且不稳定的信息素,是卵释放出的。
信息素是虫族的语言。这些卵,正如同人类的婴孩,在拼命大哭。
牠们在不安,在求救。
如果牠的种族注定输给人类,牠想把自己的灵魂给他。最好,连血肉都吃掉,成为他的养分。
死亡是理所当然的事。
所以牠不理解,为何人类散发出哀伤的味道。
接着,他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背後传来同伴的呼喊,林似乎哭了。
他们对n来说无比重要,但他同时也十分清楚,如果现在自己不背对他们、跳入沙漠,即使日後活着,也会有一块地方永远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