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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的秦王?不是(第2页)

枢将手温柔的搭在湫洛肩头,说:“好容易出来一次,不说不开心的话。来,借此雪景,满饮此杯!”

两人附和一声,双双饮下,枢亦然。

三人皆是人中姣楚,又酒逢知己,欢谈畅饮无虑。几杯酒下肚,湫洛双颊翻起微红,他扶着古琴说:“惜琴公子,什么时候也能把刚才那曲授我?湫洛不才,虽比不上公子精湛,到底有些基础。”

“吾主虽暴戾恣睢,惜琴却爱慕他纵横天下的雄才伟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即使自知今生不会得王垂爱,却还是无法遏制地想要拜在他的身边。”

“那只豺狼,怎么配得上惜琴公子这样的人。”湫洛素来怜才,他虽然早早看出这天下恐怕终归秦王,但被这位公子说出,足见对方远见卓识。只是主观方面,他实在不愿面对这一事实。

“公子,”惜琴为湫洛斟上一杯温酒,说,“我知道吾主对公子做了暴戾恣睢之事,我不求公子原谅,但是请公子听惜琴一句,凡是有用之多,必将失去更多,君王更甚。公子所见,未必是全部,未必是真相,亦未必不是意料之外。”

“皇宫之内自无池中之物,”枢也道,“惜琴公子原本就是天下第一琴师——琴帝冠鹤的爱徒,及冠之后技艺更胜一筹。也因此,皇兄怜才带在身边,再听不进去别人的拙作了。”

“哪里,”惜琴摇摇头,眼神里流出淡淡的失落,“惜琴哪里是公子,最多不过秦王床榻上的玩物侍孪而已。”

啊……

“是么?”湫洛冷笑,不过是怕我死了,他失去了一个有趣的玩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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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琴在亭中坐下,微微撩起衣袖,将修长的十指轻抚在五弦琴上。随之,一声淡淡的拨弦,开启了乐曲的流章。火红的衣衫在古朴的琴弦上舞动,伴着手指的飞扬,贤者古韵被演绎淋漓。那是一首颛顼时期的古谱,现今能知之者鲜少,能奏之者更是世间少有,湫洛也只在书上看过,近日听闻,倍感震惊。

只是这歌颂天地雄壮,江河富饶的乐曲,却在恢弘与雅致之中流落出不着边际的感伤。

伊人如斯,君子无情……

“进来。”

门应声被推开,一名宫女轻盈地进来,跪在地上:“给主子请安,奴婢池影,是陛下贴身侍女,现在被派来服侍主子。”

“他自己的贴身宫女,怎么派来给我?莫不是监视我?”

“看着朕,不许闭眼,否则剜出出你的双目!”

秦王厉声道。随后,他满意地感觉到小小的身子颤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对,就是这对漂亮的双眼,如那个时候一样清澈,一样让他痴迷……巨掌将湫洛的脸颊擒住,帝王的唇瓣欺压上来,送上一个侵略性十足的吻。另一只手抚摸着湫洛脊背的线条,带着些情欲气息的游走至下方。

湫洛,湫洛,你何时才能不这么战战兢兢,而是能与我把酒言欢?就像对枢那样……

秦王语气不冷不淡:“区区一个宫女,若是还要抢皇弟的,岂不是让人耻笑。这事皇弟不用管了,朕自会安排好。”

“那,臣弟就先行告退了;湫洛公子,改日再续。”枢识时务地施礼离开。

湫洛见他要走,心里莫名地一阵空荡,即使多一个人也好,他真的很怕独自面对秦王。然而他也知道,若要以后周旋,枢必须得以退为进,只得强压住眼底的失落。

三人作别后,枢带着湫洛离开了。刚回到秦王寝宫,就听到宫人通报秦王驾临。湫洛手足无措地垂手站着,如同等待被宣判的死刑犯。枢面门而立,有意无意地挡在他的前面,对着来人笑道:“皇兄有几日未曾去臣弟那里,臣弟便自己找上门来了。”

秦王看起来心情不错,笑道:“近来国事繁忙,薄待吾弟了,见谅见谅。”

“哪里的话,臣弟只是关心皇兄的身体而已,”枢看了一眼湫洛,转移话题,“可巧见到了燕国公子,所以请他一叙。”

枢温热的体温通过手掌传递过来,同样的手掌,却是与那人不一样的温情。湫洛的心忽然失掉一拍。惜琴看在眼里,只是假装饮酒装作无事,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时,有宫人来报,秦王的銮驾已经出了正殿,往寝宫方向去了。

湫洛听了脸色苍白,蓦地站起,小小的拳头隐隐发抖。枢站起来,暗暗握住他的手,柔声说:“别怕。”

赤衣少年见他们到了,眯起眼睛开心地一笑,欠身施礼:“谢两位殿下赏光,总算没有辜负惜琴的薄酒和这番景致。”

“哪里,”枢轻笑起来,“惜琴公子好容易宴请我一次,枢怎敢不来。”

“不敢说宴请,只是小酌而已。”客套的话不再多说,惜琴将目光转向湫洛,好看的凤眼微微眯起,顾盼生辉:“燕国的公子湫洛,果然闻名不如见面,真人竟比传闻中更加惊为天人。‘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这句子,再合适公子不过了。”

“这有何难,公子择日尽管来,惜琴定当倾囊相授!”

“一言为定!”

又聊了些许,眼看时日不早,湫洛估计秦王要回来了,原本舒缓的心情重新紧张起来。他看向枢,后者将手附在他手背上,鼓励似的说:“无须担心,我会向皇兄解释。”

“此话何解?”

“凡帝王者,得天下,置六合。但这天下太大,臣揣君心,子度父意,未尝不是一种寂寞。众人只见吾主的威严,却是否揣测过,吾主也有七情六欲?”

湫洛闻言冷笑道:“在我看来,他纵是有,也早已经泯灭在人性之外了。”

湫洛惊愕地睁大眼睛,一瞬间,同病相怜的愤怒充斥了他:“这么美的人,怎么也……”

惜琴掩面轻笑:“殿下不用生气,惜琴是自愿留下来的。”

“什么?”

湫洛幽幽地叹了口气。

一曲终了,惜琴重新复指弦上,尾音戛然。他抿唇浅笑,道:“湫洛公子何故叹息,是惜琴技拙罢?”

“哪里,公子琴技,天下不出其二。”

“主子多虑了,吾王只说让奴婢照顾起居,别的没有说什么。其实……其实……”

“什么?”

“奴婢觉得,陛下还是很关心主子的,因为陛下从未让奴婢服侍过陛下之外的人……”

秦王叹了口气,他知道,若是再狠狠侵占,这精致的身体就会被自己弄坏。但是,体内的火让他烦躁不已。他猛地推开湫洛,在这小小的人儿不解而恐慌的目光下,甩门出去。

湫洛被吻得全无思考能力,直到秦王的气息完全消失在这个房间,他才懵懵懂懂地明白,秦王走了。幽幽地松了一口气,他庆幸逃过一劫。

湫洛独自发呆坐了片刻,忽听得门外有敲门的声音,然后是一个动听的女音:“公子,吾王派我来服侍公子。今后您就是奴婢的主子了。”

枢离开后,秦王玩味地站在湫洛面前,高大的身躯自上而下俯视湫洛,后者不敢抬眼,只觉得一道凌厉的目光几乎要将他贯穿。

“你还真是魅力无穷啊,”秦王讽刺地说,“短短几个时辰,就可以笼络了朕的皇弟和娈童。既然你有如此吸引力,怎么就不向朕略略展示一下?”

湫洛颤巍巍地站着,委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秦王抬起他的下巴,湫洛连看都不敢看,闭上眼睛。

秦王在回程就听人禀报,说湫洛被枢带走了片刻。此时见枢不隐瞒,也懒得追究,只说:“也好,出去散散心,省得憋坏了。”

关于以银链囚禁床头的事情,两人心知肚明,也不说破,只是闲聊。也许是枢在场,湫洛面对秦王虽然恐惧,倒也比之前略好些,兀自出神起来。忽然,湫洛听到他们的话题又转向了自己,心里一惊,竖起耳朵。

只听枢说:“既然如此,臣弟愿献出贴身侍女,以供湫洛公子差遣。”

惜琴明白这聚会要散了,也起身作别:“两位皆有事要忙,惜琴也不挽留了。”

“谢谢款待,改日枢回请公子,还请赏光才是。”

“客气了。”

湫洛苦笑道:“即为阶下囚,让惜琴公子笑话了。”

惜琴摇摇头,岔开话题:“既然两位殿下赏光,惜琴斗胆先奏一曲助兴如何?”

枢笑道:“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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