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寄立即掉头,你给他写信了?
我总要报个平安。
秦寄一下子翻坐起来,萧玠当即听到一声极轻微的脆响,他不知道是秦寄哪里的伤口又出了问题。秦寄赤脚踩在地上,冷声道:我的平安你报得着?你来管我?手好长啊!
萧玠解释:我不是。我听说你背教之后,再也没家去过。
家不家去,也没人惦记。
萧玠加重语气,秦寄。他膝下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他怎么会不惦着你?
萧玠默了一会,取过纱布匀药膏,叹道:你还小,我不该同你置气。
秦寄道:噢,你大人大量。
萧玠问:阿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萧玠笑着将旭章放到地上,替她打开帘子,去吧。
旭章嗒嗒的脚步声跑远,萧玠便从榻边坐下。秦寄皱眉,你没洗澡?跟你爹似的。
萧玠道:我爹没有。
秦寄皱眉,你走不走?
萧玠道:我帮你上药。
秦寄道:你那狗啃似的手艺。我没叫狼咬死也叫你给捂死。
等他将糕吃完,萧玠才打帘进来,将冲他张手的旭章抱在怀里,笑道:阿耶问问囡囡,阿叔今天有没有听话?
旭章扁扁嘴,小脑袋靠在萧玠颈边,看来不太喜欢这个年纪不大又冷一张脸的小叔叔。
秦寄冷笑:都说梁太子人品贵重,现在战时还吃得上糕点。
那我的命你救得着吗?萧玠胸口一堵,气极之时眼圈先酸了,你是我弟弟,我为什么不管你?
秦寄神情复杂,他看着萧玠的眼泪,说不好是厌恶还是怜悯。终于,他左手把伤药抢过来,说:你出去。敢把我的行踪报给他,我卖了你闺女。
他这样故作恶毒,反而显得像纸老虎。萧玠笑了一下,卖她去糕点铺子做小工吗?那她可得意了。
秦寄斜眼睨他,有些好笑,你还真把自己当有娘的东西。我们家的事,你倒比我清楚。
萧玠脸色一下子变了,秦寄看着他抓着纱巾颤抖的手指,微微笑了笑,扭过头不再理他。他肩膀的伤口已经见骨,白森森的骨头扎出来半截,很是瘆人。
萧玠平复一下呼吸,道:樾州不太平,你早些回家,到时候陈将军来接你。
秦寄不答。
阿寄。
秦寄冷声道:我救你一命,你就这么逼问我?
秦寄冷笑:他在潮州的时候什么德性,你知道?
萧玠谦让他,但也不容他诋毁萧恒,反问:你便知道?敢问殿下,你那时在哪里?
秦寄冷声道:我当时若在,就没有你这条命。
他不再管萧玠,自顾自上药包扎。右臂不能动,便用左手和牙齿,很像一个野兽舔伤的姿势。
奶糕算是樾州一大特产,胜在制作方便,味美新鲜。如今樾州渐趋安定,商业也有所恢复,也有一些妇女卖糕赚钱。但秦寄讲这个,是故意刺他。
萧玠不以为意,哄旭章:我们不理他。囡囡先回屋子好不好,阿耶给阿叔换好药,就陪你吃饭。
秦寄道:用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