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尽道:“若我解也是如此,住持说此解不对?住持又是何解?”
看着雪尽,月清道:“无解,师傅说若真正放下凡尘,精心寡欲者,此语便是无解。所以小姐与我一样都是放不下凡心的人。”
无解,若有问,这世上必然是有所解释的,真正能做到万事了于心胸,而不染凡尘当真也是超凡脱俗了,不觉雪尽又看月清:“师傅有放不下的人?”她未曾脱离凡尘有放不掉的人是自然,只是她,若放不下又为何要遁入空门。
“为什么?”雪尽好奇的问道。
“不解经文。”
“不解那句?”
回头的女子眉眼清秀,趁着那灰色的佛装,到让人有些不敢亵渎了。
见了雪见,灰色衣衫的尼姑道:“小尼月清,不知施主来这内堂所谓何事。”
雪尽道:“夏日躲雨,来过一次,此来算是重游故地?”
白色皮毛簇着的脸上带着笑意:“还未完,爹怎么就知道输了。”
柳清寒一笑:“输了便是输了,你爹我还没老到看不出。”
听柳清寒如此说,雪尽笑了起来,见她笑得开怀,柳清寒的手抚上她未曾打理散了一头的发,那发丝极为润滑,抚在那发上的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静静地敲着内心,除了景轩,他这一生最珍惜最牵挂的就是雪尽,只是他明白,纵使雪尽天赋异禀,灵秀聪慧,也终是逃不出一个情字。而偏偏那情字的另一头,也是个执着的人,雪尽不能弃情,而那人则是不能弃恨。
月清闹不过他们,也忘了还有外人在,就认她们把梅花插在了自己的耳上。
青灰色的佛装,清淡的眉眼,衬的那朵桃花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那种感觉,很美,总觉得是从那古旧的土中又寻回了几分女子的娇媚,而那闹着的两个小尼姑也喊着:“师姐好美,比那日来的小姐还漂亮。”<!--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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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切的一切是在被有心人编织的局里,还是又有人做了局中局,这江山之战像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许久黑暗里,那略微沙哑的声音才道:“日后四殿下的事情你修要再管。”
“可……”
月清一笑,未曾在回答,静静的扫起了那青石板。
见她不答,雪尽没有再问,如今春寒虽冷,这山中空气却是极好,还未坐多久,就听一声呼喝传来:“师姐,师姐,我摘了梅花来,东山的梅花开的美极了,那边的宅院里还有许多公子小姐。”
云景庵已许久没有香客来,即使来香客也少到内堂来,只见争相跑来的两个小尼姑拿着许多梅花,稍小的那个耳上还带着一朵,也未看是否有人,那二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见了月清就扑了上去争相把手里的花往月清的耳朵上带。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
雪尽道:“师傅怎么解释的?”
“缘分就是因为缘而聚在一起,缘分尽了呢,那就只有分离。若缘分再回来,也不要再回头,因此缘亦非彼缘。”
见她俏皮,月清放了警惕,眉眼不觉多了几分笑容:“施主玩笑了,若要参观庵内,我命师妹随施主解说。”
“师傅很忙么?”雪尽听她说要师妹为她解说,而不是她自己,便如此问。
月清一笑举了举手中的扫把道:“师傅罚我扫地。”
今年春晚,往山上的路上还未见春色,偶尔能见几株耐寒的植物出了嫩芽,马车行到半山就听那山中古寺传来钟声,古朴悠远,顺着那钟声马车奔走在那山路上。
云景庵内,小尼姑送来香火,他二人拜了菩萨,方才进了内里。许是这里佛气浓郁,进了内庵,心平白的就安静了下来,跟着小尼姑,柳清寒入了内堂,而雪尽则去了西萱台。
云景庵内,西萱台多是客居,如今正是春寒,斋里香客本就不多,又何况是肯住在这深山里的。那灰色的背影有些单薄,远远看去像是极静,看着那背影雪尽道:“师傅……”
“我有我的打算。”
许久柳清寒没有说话,而那隐匿在角落中的人也没有再说话,看着空荡荡的亭外的风景,柳清寒苦涩一笑,一个是雪尽的挚爱,一个是他永远你都不能背叛的人……着世间的事情一定都要这么难以抉择吗?
雪只下了一日,只是化却化的极慢,路上总有些泥泞。而此时顺着京畿往北的马车上,一老一少静心观着棋局,白字落下,黑字紧追,棋盘越来越慢,扶着白发的老者才道:“我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