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攻。
他的“黑煞抢”突然“软”了。
软得就像一条软皮蛇。
他就是有这种心态。
这样少的想法。
所以他现在就算是身遇凶险,但一见吴中奇和辛不老都全力扑击,他也不甘心。
更急。
更随机。
他马上向右挪。
他欲退。
但背有紫骝马。
他只好向左急闪。
余华月马上应变。
他一向应变奇急。
奇和急。
剑未到。
剑气先至。
“波”的一声,剑气打在枪尖上。
枪尖剑尖齐相遇。
枪比剑沉,劲猛力大,一般而言,两兵相击,剑必折。
但剑尖还未触及枪尖之前,枪尖已然歪了。
这一剑不是刺向余华月什么要害、任何部位。
而是刺向虚。
攻向空。
最厉害。
最凶。
最悍。
“**”常用,“杀招”却极少施展,因为用不着。“**”有二:一是“心猿功。”
一是“意马法”。
他一向很少使出他这两种独门绝技他几乎不需要使用这种独家的剑法。
金光灿烂。
枪花耀眼。
可惜无功。
五招都用枪尖。
他的枪尖——最尖最锐的部分,疾点飞刺。
那是枪法中的“点字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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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手枪可有个名堂,就叫做:紫马金枪!
紫色的马。
那匹马踢出一脚,同时展现了腰鞍上的一截枪。
金色的枪。
余华月一手抄着。
他却借这一蹄之力,退,手上的软枪借力一扯,余华月的十字枪立时握不住了。
脱手。
但同一时间,为了接下这一马蹄,孙青霞的剑尖也离开了余华月的咽喉一下,移开了大约三尺。
他连退三步。
他惟有退,才不致震断马蹄。
——马,毕竟是无辜的。
所以他只接下这一脚。
软接。
——而不是硬接。
这一回,孙青霞也吃了一惊。
这一脚来得好快。
他持剑的手往脸上一横一格,啪的一声,这一蹄就正着在他的横肘上。
余华月虽然还没跃上马,但他那匹紫马好像通灵似的,长嘶一声,一脚向他蹬来。
这一下,要是踢出的是人脚,无论是谁的脚,孙青霞必定已加以提防。
不过,他纵再精警,也断料不到,向他偷袭的是一只马脚。
他这人就是这样,瞧不顺眼的便是瞧不顺眼。
不过,他也不致于招惹这“四当家”,尽管这粉头儿还担当不起“老四”的架势,不过,他支持老大,又受过大当家的识重,加上这“食色公子”詹同荣对自己总算还不敢轻忽,常称他为“五叔”,听了气也就消了:这好色公子虽然未建殊功,但在外边贪食好色、风流快活,**糟塌了不少好人家的女子,致使“流氓军”因之而身名大噪,这也是不失为一种“以壮势威”的作用。
所以,詹同荣还是可以“名副其实”的——至少他够衰,够坏,够声名狼藉。
他的剑仍威胁住他的性命。
他已无能为力。
他只有认输。
他一直退到他那紫骝马旁。
他正要蹬身上马,但剑已指住他的咽喉。
没有机会了。
余华月一发现不对劲,即退。
他退得快。
飞快。
“飞”出去的理由是。
他的“黑蛇枪”确是缠住了孙青霞的剑尖和剑锋,可是孙青霞一反肘、一回身,剑锷一旋,已把他打飞出去。
一时间,他几乎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尤其像程巢皮这种人,武功一向走刚猛厉烈的路线,忽然之间,他的枪却软得像面条,霍地缠住了孙青霞的剑身,就像一只会动的黑色八爪鱼。
——好一柄黑枪!
——好一个变招!
至于后面的四名当家,则是来路不正,只靠人事关系“混”上来的。
对于老大“东方蜘蛛”,他没话说——没有老大詹奏文,他就没有今天,当不成老五。
至于老二“好久不见”,他也没话说——因为现在“流氓军”已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老大,谁才是老二了,甚至有许多新进的子弟,还以为老二才是老大,老大只不过是个老二。
——枪本该就是硬的。
所以枪硬并不可怕。
可怕在枪软。
他不管了。
死就死吧!
他连剑尖抵在他咽喉也不理了:刺就刺吧!
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受伤,但既然左边中伏,他立即便向右腾。<!--PAGE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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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最勇。
——那些人跟他程老五怎么比。
怎么能比!?
他一闪,忽大叫一声。
他左耳突然喷出一道血雾,奇迹地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他一痛,却临危不乱,且反应更奇。
——奇与急其实是两回事:奇是出人意表。
急是快。
余华月绝对具备这两种能力。
枪尖一歪。
——尽管枪尖之力远比剑尖强大,但枪尖却远比不上剑气强劲。
枪尖为剑气所激歪,剑尖却趁隙直取余华月之咽喉。
因为剑之尖已发出了一通锐劲。
这股锐劲破剑而出,甚至比剑还利,比剑尖更尖。
这当然就是:剑气。
——剑击虚空之处。
然而他第三剑才刺向余华月。
余华月以“点枪诀”反刺孙青霞的剑。
但而今他用上了。
他先使的是“意马剑法”。
只见他东刺一剑、西刺一剑。
因为他遇上了孙青霞。
只因他的枪对上了孙青霞的剑。
如果说有功,那便是:他凌厉的枪法终于逼出了孙青霞的剑法——孙青霞的剑法有二种**和一种杀法。
他的枪法也正是:点枪诀。
点点点点点。
每一枪都点刺孙青霞。
金色的枪!
他的枪法很特别。
他一共连攻孙青霞五招。
枪在手里。
金枪。
他手法之快,真像只妖怪。<!--PAGE 5-->
对于老三余华月,加入比他早,建勋比他多,而且他一向认为余老三心机深沉、心计多端,他一向不敢去挑战这号“阴阳怪气”的人物。
至于在他之后的四个当家,不管是“刀笑剑哭”吴中奇,还是“杀千刀”辛不老,抑或“独臂煞星”雷越鼓,他那一个都看不上眼,看不入眼。
他觉得自己功劳最大。
移开了一下便够了。
离开了三尺那就十分足够了。
余华月立时反击。
它只是有灵性。
它只因忠于它的主人。
他不想弄断它的腿,尽管它攻击了他。
“波”,尘土飞扬。
马脚之力,出奇的大。
孙青霞借力忽退。
这一刹间,孙青霞可以立时运功震断马脚。
可是他没有这样做。
他无意要伤害任何动物,更从不会动去伤害这么一头有灵性的马。
一匹紫马的脚。
这马仿佛会武功。
这一蹄竟往孙青霞的脸部踹去。
但他还没输。
因为他有:马。
——紫马。
——这把见鬼的剑!
——这个魔鬼般的人。
他仍杀不了他。
但当他双脚落地之际,他忽然又发现他的咽喉多了一事物:剑。
剑尖又抵着他的喉咙。
余华月当然在疾退,但也认清了他退身之地。
他连手上的黑枪都脱了手。
他这把“黑枪”在这刹间,已到了孙青霞手里,这一条活着的黑色“多头蛇”,却迅疾且神奇似的飞去缠在余华月来势汹汹、力沉气劲的十字枪上。
一下子,余华月手上的枪,势消、劲灭,力量也完全给软化了,折断了。
这连孙青霞也意想不到。
可是更意想不到的是程巢皮。
因为他整个人忽然“飞”了出去。
不过,老二曾救过他,救了他一命——就是因为这样,他发现老二已跟老三余华月结联,抵制老大,他也不好说话,不敢抗议,不想表态。
——因为他欠了二当家的恩情。
至于老四詹同荣,他还不放在眼里:这公子哥儿,除了一味好色,造作虚浮之外,他实在瞧不起这种靠他老爸窜起来的小把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