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走眼了吧。”姬梦回不由大笑。这就对了,他姬梦回自幼便是在老丞相的训斥责罚下长大,一身的反骨可以说让老爹愁白了头。然而,他可以无奈,可以为了保护一些人一些事而放弃,可心底却还是希望他的学生们有所作为。无论在朝在野,他精心呵护着不让那些腐朽思想所侵蚀的学生们,总是有能力做些什么的。
他做不到的,他们一定可以。
顾凌波可以,燕非冰也可以,当然,前提是他们想。
叹了口气,姬梦回继续道:“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胸无大志,一生最憧憬的就是自由。但是我有老爹,有无数丢不开的担子。所以我告诉自己,我绝不会让自己的想法禁锢了我的学生——朋友也一样。”
因此当初顾凌波的走他并不感到伤怀。凌波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一个孩子的本质他是不会看错的,她会如此选择必是因为她必须这样做,何况,那个孩子的翅膀在宫里舒展不开的。而非冰不同,他是这皇族之人,自出生就与这个皇宫脱不了关系,他们才是站在一方的。
但是,如果燕非冰也对那个皇位……
“其实不难猜,”姬梦回摇摇头道,“皇上最近对朝政越发没兴致,很多事情竟然都推到我这来,我若不愿,皇上便说要我爹出面,真是无奈。”谈到他那忠心耿耿的老爹,姬大少真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我也正在考虑这件事。不过你说得对,阿昭在外面疯的日子也够多了,该回来了。”又想了想,燕非冰道,“一定要不动声色的把他带回来,千万别让不该知道的人探听去了消息。”原本是好意让小燕昭多接受些历练,但堂堂太子若真的在民间出了什么意外,他这个帝师兼皇叔可就不好交代了,对已故的付皇后更是无颜以见。
“这点你放心。不过……”姬梦回鲜少有说话吞吞吐吐的时候,这不由引起了燕非欢的注意。半晌,姬梦回还是道:“我说这话到底是有些逾矩,算了。”
未等下人引领,姬梦回便已大摇大摆地进了书房。
下人见此情景识相地退出屋内,带好房门。
燕非冰收起玩笑神色,问道:“大少,什么事?”
那几乎只是一眨眼间的事——
尖锐的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两柄利器相交的声音以及一声闷哼还有姬梦回的惊叫几乎同时响起!
“非冰!”
“王爷?”随从见主子皱眉,不由担心起自己是否哪里出了差错。
燕非冰抬手示意,摇摇头道:“没事,进去吧。”
自己真的需要冷静一下了。
燕非冰笑笑道:“如今朝上,多少盯着我呢,一举一动都被人关注的感觉实在是不好。”
“因为非冰你跟老师我一样喜欢低调做人啊。”姬大少摇着扇子,笑眯眯地道。
燕非冰不由白了某人一眼,却在目光移过窗子时,猛地变了脸色。
那么他这位姬家独子也将必须面对选择。他是燕非冰的师友,却更是大央朝皇上的丞相。虽然如此,不过在他看来这并不矛盾,反正——
“怎么选择是我的事,怎么决定却是你的事。”姬梦回坦言。
燕非冰听着不由笑了:“真是大逆不道的话。皇兄当初怎么会下令让这样的老师教我呢。”
燕非冰心底一沉,眸光也不由冰冷了几分。
“大少不愧是非冰的老师,想得很远啊。”说出这样的话,燕非冰其实心中并不好受。争斗还未形成,猜疑却已经开始了,即使是身边的人也一样。
姬梦回见此情景,也有些后悔自己多嘴:“非冰,我也不怕你多想,你的心思我多少能拿捏一些。直说吧,我二人虽是师徒之名,实则是朋友之实,当年我故然把你当学生教导,如今我自然也把你当朋友相交。只是……”
姬梦回叹气:“我是来找你商量,你看太子是不是该回宫了?”
燕非冰即刻明白了姬梦回的意思,不由道:“看来连皇兄也逃不出大少的算计。”
姬梦回在这样的时候来对他说这样的话,显然已经料到皇上与他密探的内容了。
姬梦回望见地上的鲜血,不由心头一紧。
“王爷,姬丞相到。”晚膳过后,有下人禀报。
案前的燕非冰颇意外的抬起头,笑道:“文武百官都快把王府的门槛踏烂了,他才知道来,可见是老了。”
“臣是见信王应酬辛苦,不忍再添乱罢了。奈何为人着想反被埋怨,真是苦闷啊苦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