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凌波皱眉，叫她“二小姐”了，要摊牌？

姬梦回笑道：“既然二小姐执意如此，本来纪某也不该勉强，只是……文姑娘这几日似乎身体微漾，纪某建议……留在本门调养的比较好。”

顾凌波猛然回头，却不是看姬梦回，而是看向文碧。

“这五日，只是招待凌波一路食宿，今日才到了长乐门总坛，怎么是一回事呢？”姬梦回总觉得事有蹊跷，心想还是先把她拖住稳妥些，这才又说了这些。

而这番话说得竟也占了个理字，做客自然要到家中，众人一时也无法反驳。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崔天远知这位二小姐凡事自有主意，便也不插嘴，只以眼神询问。

“可不是，这几日真是多谢了长乐门的‘盛情’款待。”凌波皮笑肉不笑地扔下一句便转身道，“既然如此，崔堂主，我们走吧。文碧，辣椒，还不快跟上来。”

“且慢。”

“纪长老还有事？”

浅色束腰书生衫，蓝色方巾束发，从容潇洒不输男儿，那不是顾凌波又是谁？

可是，看在姬梦回眼中，却说不上有哪一处十分怪异。

“有劳各位久等了，”翻身下马，凌波到崔堂主跟前道，“堂主莫误会，在下昨日偶遇故人，酒力不胜，又受了些风寒，睡迟了。难为纪长老体贴，未唤我便先一步来负约。”

这下不禁红椒椒，在场众人也都惊讶的不像话，而其中，面部特写最有趣的，又要以姬梦回为首。

第二回，第二回了呀！

他竟然被她耍了两圈，人明明还在手里，他却给非冰传信说人已经跑了，还叫他加强警戒。

“住口！”顾凌波声音冷得冻人，“红椒椒，我和你说过不要在尊上面前提这件事。”

陡变的声腺令众人皆是一惊。

然后——

在那犀利的目光下，红椒椒竟有一丝胆怯：“我……”

想起初来山庄时，凌波对她的点点滴滴，主仆俩一路北行游玩的一年多时光，那时候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待凌波如姐妹。

可是，她也有她的无可奈何……想到此，文碧当即朝顾凌波一跪。

姬梦回笑得像只狐狸：“这事，说来长乐门是有保护不周的责任，但纪某可以肯定，这出手之人决非长乐门徒。”

“噢？既然如此，那就是‘外人’了。”顾凌波冷笑，“长乐门的‘保护’如何的周到，在下是体会过的。在如此严密的包围中还能下毒，怕也不会是生人吧。”

此语一出，一干人等不约而同地望向尚处在长乐门包围中的红椒椒。

第十二章 短兵相接(下)

“文管家……”崔天远正要询问，却忽地被打断。

“且慢！”

而文碧向来冷漠地脸上竟浮起一丝无奈。

“相爷是否说过，长乐门不会对我的人不利？”

而他如今这么说，分明是暗示他们对文碧动了手脚。若她不想要文碧活命，尽可以离开。

不料，这次顾凌波却神情淡漠地将包袱踢了回来。

“在下想过了，既然是应风云堡之约前来，这样总是不太礼貌，对崔堂主太说不过去。纪长老盛情凌波心领了，改天吧。”

“二小姐稍等。”

姬梦回笑眯眯道：“凌波，既然已经到了洛阳，更没有不去长乐门总坛做客的道理啊。”

“这五天的‘客’作得还不够吗？”

不知道为什么，姬梦回总觉得顾凌波这次回来语气冲了好多。

崔天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纪长老明讲就是，险些让崔某错怪了长乐门一番好意。”

姬梦回干笑着点头，注意力却多半放在这突然出现的顾凌波身上。

直觉告诉他顾凌波在这个时候出现绝对有问题，可是……哪里怪呢？

这回老脸可真丢尽了，姬梦回悲惨地拍着额头。

而红椒椒则是好半天才找着自己的声音：“老……大？”

熟悉的，平和中带着点庸懒的声音自红椒椒身后传来：“虽然辣椒确也有些辜负文碧，但最该跪的，好像还是身为老大的我吧，怎么一直背对着我呢。”

红椒椒惊得连泪都望了流，瞪大了眼睛回过头。

身后的“文碧”笑吟吟地看着她，抬起手，缓缓撕下第二层面具。

“老大，是我对不住你。但是……”她抬头，神情复杂，“老大您就和我们回去吧，红椒椒保证，王爷不会真伤害你的？”

难道王爷的心，老大真的看不出来吗？

“江湖是一滩混水，老大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还要掺进去呢？别人不知道我知道啊，你明明不在乎那些虚名的！”

螳螂捕蝉，果真是黄雀在后。

只是大家都忽略了……这黄雀喜欢穿红衣，使红枪，以天真的笑颜降低别人的警戒心，当真可怕！

顾凌波目光如剑：“红椒椒，我待你不薄啊。”

远方，一人扬鞭策马飞驰而来。

马蹄卷起一阵尘土，来人带着厚重的鼻音。

“咳……咳……不必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