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静平也不恼,耐心解释,“武道修行,欲速不达矣。
化青丹可助人迈入知行境,侍郎家的公子,如今还在窥径,正好适合他。”
“斌弟天性纯良,不喜争斗而已,进入知行境不过是迟早的事。”
“小兄弟,你,是在叫我?”
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冯宽先给赵元佐行完礼,又朝司马德勘、司马真拱了拱手,随后走上前来,不咸不淡地回应道:
“刚才执事大人之礼,未免太过小气。”
他的声音不大,可在这时,却是如惊雷一般,惊醒了所有人。
寻着声音,众人纷纷看向这位如冬日青松一般、留着一头奇怪短发的小子。
望着起身往前的冯宽,陈志替他担心的同时,却又羡慕后悔不已。心想这要是换成自己,那该是多么爽快惬意的一件事啊!
雨水击打在棚顶上,仿佛是击打在他们的心头一般。
“殿下,诸位……告辞。”
对众人的反应还算满意,郭静平嘴角微微上扬,转身准备离去。
郭静平似笑非笑道,“然而,药能治人,同样也能杀人。
吾弟正是中了一种无名毒药而亡,另外我听说,他生前,与冯仙人,似乎不仅仅是见过一面,而是在秦楼,有过口角之争。
冯仙人,你这样一说,倒是又提醒我了。晋阳宫再可怕,明天,也得麻烦你随我一同过去,等查明真相,确定与你无关之后,便放你回来!”
棚下很多人开始窃窃私语,赵元佐眉头稍舒,出面圆场道:
“执事大人,令弟之事非常遗憾,公理正义仍在,请再给我们一点时间,我相信,真相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出来之后,原本以为没事了,后来又说要抓我去神京,给那人陪葬……幸得陛下英明,让我捡回来一条命。
因为这事……我好多天茶饭不思,彻夜难眠,人都瘦了一大圈。
发生在我身上的这么多事,归根结底,就仅仅因为,我曾见过他一面……你说可怕不可怕?
四下哗然,冯宽心内一惊,抱拳回道:
“小子不才,今次武举也只得了个倒数第五,还想着勤加练习,争取能在秋试入围呢。至于神京……我觉得……实在有些可怕,暂时就不去了。”
“可怕??”
岳小良看得明白,更熟悉赵元佐的脾性,当即往前,直接绕到赵元佐身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死死盯着郭静平。
郭静平不看他,只盯着赵元佐身后的醉逍遥,随后摇头叹道:
“看来,京城不欢迎我的人确实不少。殿下,明日要走,还有些琐事要办,只能以茶代酒,敬殿下一杯。”
冯宽继续说,“执事大人若真是为他想,不如送一枚丹药,助其突破止水,才是善莫大焉!”
郭静平仔细看了冯宽一会,忽而笑道:
“小兄弟年纪轻轻,便已是青身紫气,不知姓甚名谁,师从何人?若有意随我去神京,我倒是乐意,助你突破止水。甚至,还能帮你,成为我晋阳宫内门弟子。”
“哦?”郭静平眉头一挑,笑容更盛。
冯宽中气十足地说:“区区化青丹而已,尊贵无比的晋阳宫执事大人亲自登门,最后,却只送了这等物什,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小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丹药之力,没有最好,只有最合适。”
“冯兄刚才说的没错,我,真的变了。”
郭静平继续往前走了两步,察觉到刚要恢复正常的气氛,忽然又变得凝固时,方才停住脚步,缓缓回身过来。
但见一模样古怪的少年郎起身出来,他略显惊讶、又饶有兴致地问: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突兀又年轻的声音,打碎了所有沉默:
“慢着!”
不远处,将这边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冯宽心里纠结半天,直到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说完,不等众人反应,郭静平马上又向赵元佐拱手:
“殿下在此,正好和陛下说一声。除了那三个人,冯仙人我也要一并带回去,吾弟之死,我晋阳宫便不再追究!”
郭静平淡淡回道,“静安反正是死在了京城,凶手是谁,其实没那么重要。倒是这位小兄弟,莫不是那位,用丹药救活烟萝公主的冯宽,冯仙人?”
“侥幸而已,即便没有我,公主殿下自然也会好起来!”冯宽忽然有些不安。
“公主殿下的病,我也略有所闻。即便是晋阳宫,当时也没有把握能治。病情拖了这么久,偏偏冯仙人一去就能药到病除,还不落一点痕迹,实在让人惊叹不已!”
哎,管中窥豹,一叶知秋,以己推人,小子实在难以想象,神京那边的百姓,是如何生活的。
总之,还是要多谢执事大人的抬爱,我这人胆小怕死,继续窝在京城好了。”
郭静平脸色顿时有些难看,站在原地半天不说话。
郭静平眉头一皱,赵元佐神色阴晴不定,司马真先喜后忧,众人又惊又叹。
“对,至少对我来说,可怕!”
冯宽硬着头皮往下解释,“之前,有个神京使者死在了秦楼,我仅仅因为与他见过一面,就被莫名其妙地抓进了都衙大牢。
说罢,郭静平右手一伸,远处一只无人使用的茶杯赫然从桌上飞来。
郭静平稳稳接过,仰头慢饮的同时,白瓷茶杯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和茶水一同慢慢消失……
众人看得心惊肉跳,皆大气不敢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