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郡主妹妹,我哪敢骗你啊!”
冯宽嘴角微微抽搐,“我这都是发自内心的自然反应。再说了,你往我脸上抹泥巴,我不哭就算了,连笑也不行吗?”
“你妹的,看我再糊你一身!!”
最后当杨应彩放声大哭,眼泪不住地滴落到他脸上时,那种酸中带麻,麻中带痒的感觉,仿佛万蚁噬心一般,实在难受难忍。
冯宽努了努脸,嘴角不住地吹风,发现不管用后,终于忍耐不住弹坐起身,拿手又抓又抠,又拍又打半天,方才清爽一些。
本来眼泪汪汪的杨应彩,被冯宽这忽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又见他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脸,还以为是忽然中邪失了智。
“臭小子,你……你别吓我啊!醒醒,快醒醒啊!”
杨应彩哭着腔,“都是我不好,不该故意作弄你的。臭小子……没了你,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啊,襄阳那么远,这里又是荒山野岭的……”
说着说着,又想起昨晚白云观的惨象,杨应彩再也忍不住,顿时泪如雨下。
杨应彩醒过神来,羞怒之下,两手抓着泥团,朝对方面门狠狠地糊上去。
“卑鄙无耻下流的臭小子,居然敢对本小姐做这种事……”
见他紧闭双眼毫无反应,杨应彩更是怒火中烧,“臭小子,还敢装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明就知道……”
一不留神,杨应彩指甲头划了一下,冯宽脸上一痛,马上便不满道:
“轻点啊郡主小妹妹,能不能专业点?哥哥我这张绝美的脸……还能不能要了?”
杨应彩胸口剧烈起伏,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见他腰间别着一只葫芦,旋即温柔一笑,“冯大哥,我看你这头发也脏了,我也一并帮你洗了吧,把你这葫芦借我用用!”
“唉……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谁让我说过,要送你到襄阳呢!”
冯宽停住脚步,“嘴上道歉没诚意,这样吧,你帮我把脸洗干净,我背你走!”
“好……好吧。”
“喂,你是真的受伤了啊?”
冯宽跑没多远,听她一声哀嚎,又折返回来。
“不用你管,回你的江陵去!”杨应彩尖酸道。
安静,绝对的安静!!
想象中的舒适画面并没有出现,杨应彩身子微震,发现自己被生生撑在了半空。愣了半天,往下一看,那臭小子的双手竟然正好撑在……
杨应彩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见她真又抓起泥巴,冯宽赶紧爬站起身,顾不得背上疼痛,飞也似地往前跑去。
“别跑,哎哟~”
杨应彩正要追过去,可一起身,左脚又传来钻心的疼,忙扶住一旁的树干,单用右脚支撑在地,摇摇晃晃地苦苦站着。
“臭小子,你……你怎么了?是不是那怪人种的东西……你,千万不要吓我啊!呜呜呜呜~这可怎么办啊……快来人啊~”
冯宽刚觉清爽一些,听到身前更加猛烈的哭声,直愣愣地看了她一会,最后“噗嗤”一声,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你在骗我?”杨应彩怔了一下,总算是反应过来。
当杨应彩往自己脸上抹稀泥时,冯宽忍住了。当她靠过来试探自己鼻息时,冯宽又生生憋着气。
“毕竟……好像是占了一点人家便宜,受一些苦,那也是应当的。”
冯宽心里这样想着,虽说脸上渐渐开始发痒,后又湿热难受,还是强行忍着没动。
见他还是不动,杨应彩气得牙痒痒,坐在他身上,抓起地上的稀泥,往他脸上来回不停地抹。可直到涂满了整张脸,冯宽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下杨应彩终于有些慌了,试了试他鼻息,发现竟然没有呼吸……
慌忙起身,又是拍打又是摇晃,冯宽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呃……也行,挺会来事的嘛!”
杨应彩拿起葫芦,装满水,照着他脑袋就是一通灌。再次灌满水后,坏笑起身,手一滑,“砰”的一声,葫芦从半空落下,不偏不倚,刚好砸到他脑门,冯宽眼前一黑,当即昏死过去……
扶着她走了一会,找了处清溪。蹲在水边,冯宽真闭上眼,把脸凑了过去。杨应彩撇了撇嘴,努力蹲下身去,掬着溪水,慢慢帮他擦洗。
“嗯,用点力。对,就是这样,再用点力。”冯宽舒服地哼唧一声,一脸享受道。
看他那副得意享受的模样,杨应彩直恨的牙痒痒。可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心下安慰自己一定要忍辱负重,等到了襄阳,到了自家人的地盘再说。
“那我走喽,三弟他们应该还没走远,拜拜,后会无期。”
“回……你回来!”
见冯宽真的往回走,杨应彩赶紧又放下身段,低声下气道,“好了……这回算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这总行了吧!”
冯宽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个样子。杨应彩身上穿的不多不少,尽管隔着衣服,前世无数的虚幻画面骤然涌现,冯宽大脑同样也有些空白,连带着背部火辣辣的疼痛感都消散了很多。
过了一会,力有不逮,冯宽率先清醒,终于有些支撑不住了。尽管不太情愿,他还是别过头去,毅然决然地收回胳膊。
杨应彩来不及反应,又自由落体地撞到他身上,冯宽惨叫一声,当即“昏睡”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