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轻轻打开书信后,抬头的称呼,就让她瞳孔为之一缩,也不再多言,坐到椅子上,细心阅读起来。
“这是?”
慕澜还没坐好,就猛然站起,双手颤抖地看向道简,希望能够得到否认的回答。
道简故作神秘,面带微笑,将小箱递给慕澜。
慕澜接过打开,里面是红色丝绸包裹的几封泛黄的书信,其内的墨色字迹已显陈旧,显然是多年前的内容。
“这些是?”
屋内,道简端坐在床边的书桌上,摇**双腿,津津有味儿地翻看手中的信件。
他的身旁,更是放着一只木箱,其上的封条已被撕开。
见慕澜现身后,他从桌上跳下,微微抬头看向慕澜,和善地说道。
不知哭了多久,听见门外飘过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后,她赶忙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一队队士兵,手持长枪,从她门前列队跑过,向远处青尉司所在的方向赶去。
街道上尘土飞扬,行人察觉情况不对,早已各回各家,避开这些个兵匪子。
道简走出房门,反手将木门关紧。
“具体该怎么办,留给师姐来定夺,是烧毁,还是留下,都随你。师门情义,在东莱宗已割断,可此次救命之恩,还是要还的。”
道简的声音越来越小,隔了片刻,失落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可能,单良他行事谨慎,不可能留有此种马脚,他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会尽快销毁,怎么会让你得到?”
慕澜想到这里,眼中重现光芒,她起身快步向道简这边走来,语气坚定,大声斥问。
“人心隔肚皮,谁还没有自保的手段,这些信能留下,只能说明一件事,身边的人,未必能够全信,这些,不是殇梁留的,就是殇游,亦或者,是其他人。”
伴随慕澜急促的呼吸,还有用力翻阅纸张发出的声响。道简悄悄抬头,用眼角看向慕澜的表情。
慕澜此时已面无血色,她的双眼不住涌出热泪,却没有擦拭。双手颤抖地认真阅读每一行字迹,时而摇头,时而叹息,信上的每一个字,如同铁针一般,不断地刺穿她的心。
“不,这不可能,师弟,告诉我,这都是假的。”
现在青尉司已灭,大家没了饭碗,自然要抢一笔重回江湖。
这些身为青尉的日子以来,他们过得并不快活。
大家都是在江湖野莽之人,脖子上套着规矩,谁都难受。
“看吧,重要的还在后面。”
道简如同无关者一般,只是轻仰下巴,示意慕澜继续看信,而自己则翻过一页,哈哈大笑起来。
书皮上,醒目地写着顾大人三个字。
“看过自然明白。”
道简说完,坐回书桌,再次翻出一本书籍,摇头晃脑地阅读起来,时而发出笑声,时而啧啧称奇,仿佛外面的动乱,与他毫无瓜葛。
慕澜没有问道简的模样为何会发生改变,当日密室内虽然能够看清一二,不过只当是自己眼花,没有留心,而且当时一心都放在单良身上,并没有过多的在意道简。
“这里面的东西,很有趣,你若好奇,可以翻看一下。”
道简说完,也不等慕澜回应,打开木箱后,拨弄半天,翻找出一个锦盒小箱。
“不过,这个东西,还请师姐先看看。”
慕澜擦掉眼泪,调整好情绪,一脸倦容的她推开房门,可刚踏进一步,就发出一声惊呼。
她遮住朱唇,掩饰自己的惊慌,可却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若是将来想离开都城,泾山州永远有你的一席之地,放心,我这个师弟,不会碍眼。澜儿,珍重。”
慕澜赶忙拉开房门,却发现院内已空无一人。
道简没有接慕澜手中摊开的信,他跳下书桌,伸个懒腰,取出其中几本塞入怀中,拉开大门。
“你,你要去哪?”
“信交给你了,这一箱子的东西,也交给你了。其他的,已经被我一把火连着青尉司烧光了。”
“假的?”
道简撇嘴连连摇头,不置可否。
慕澜的表情,哪是不信的样子,分明是无法承受。
现在没了青尉司,这些人自然似那鸟入山林,无拘无束了。
热闹的大街上,慕澜面带忧伤,失落地向宅院走去。
她打开铜锁,推开木门,反手拴紧后,整个人好像用尽力气一般,直接蹲在地上,不住地小声抽泣,如同梨花带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