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较阿雪的忧心忡忡,玄溟可谓是淡定至极,他神色慵懒地眯了眯眼方才缓声道:“本座猜那幕后之人这般做有两个用意,一是为杀人灭口,二是为打草惊蛇。”
玄溟所说的杀人灭口阿雪尚能理解,“打草惊蛇”就不知是为何了?
她眨巴眨巴眼,朝玄溟投去求助的眼神,玄溟却一脸嫌弃地给她赏了颗栗暴:“笨死了!”
阿雪才这般想,不多时刑部那边便传来那上神暴毙昆仑天牢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失的时候,阿雪正与玄溟一同坐在石椅上晒太阳,本被阳光晒得暖烘烘的身体突然在这一瞬变得冰凉。
她无端地想起了六百年前的那场悲剧,脑子顿时一片混乱,开始胡思乱想着。
阿雪一声冷哼,等的便是他这句话:“我便是最好的证据!”
阿雪此言一出全场哗然,连碧神女轻咳一声,花厅内方才恢复平静,她目光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可还有人记得当年被微醺时刻带在身边的小姑娘?”
不必继续往下说,大家都已猜到,阿雪便是那个消失了近六百年的少女。
一个早被削去仙籍的仙娥又怎会突然成为那上神府上的舞姬?
《神宪》中早有规定,被削去仙籍者,除非立了大功,否则终生都无法重拾仙籍。
眼前这个枯月怕是没有这份能耐,于是在场诸神望着那上神的目光都颇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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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雪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轻轻一笑,很是乖巧地道:“师尊万事小心,徒儿会一直在点苍山上等您回来的!”
玄溟嘴角一扬,弯出个颠倒众生的笑,笑得阿雪心口突突直跳,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个念头:自家师尊这般好看,即便是上了战场恐怕也无人舍得杀吧。
山脚下不知何时起了风,玄溟的身影已然远去,就在阿雪准备转身离开之时,他竟猛地回头,嘴唇微微扇动着,像是在对阿雪说什么。
阿雪抱着他的手臂,誓死不撒手,道:“我法力也不弱的,为何不能与你们一同上战场?”
玄溟都懒得再与她说话,时刻找机会打压阿雪的瑾年又凑了过来:“就你这小身板还想上战场?别给师尊添麻烦了。”
阿雪本欲开口辩解,玄溟却揉了揉她的脑袋,一反常态的温柔:“你那三位师兄都不曾与为师一同上阵,你跟着去像什么话?”
翌日便有战士来报,三方神山乃至九重天宫皆有妖兵来攻!
西王母气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愤愤道:“原来是声东击西!”
阿雪这才明白,玄溟所说的打草惊蛇是为何意。
玄溟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招手道:“被人泼脏水还能笑成这样,真是傻到不行。”
阿雪才不管这么多,玄溟肯替她出面就说明此事并无大碍,她一把推开已然松懈的天兵,噔噔蹬跑至玄溟身边,狗腿子似的夸着:“我家师尊就是好。”
她声音虽轻,但话音仍飘进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一时间诸神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古怪,不曾听过玄溟何时收了个这么大的女徒。
“……”阿雪表示很委屈。
不出半个时辰,西王母便下了道口谕,一日不查出幕后之人,那些前来赴宴的神仙们便不得离开昆仑。
一时间搅得人心惶惶。
玄溟的声音在她身侧幽幽响起:“倒是一出好戏。”
阿雪神色复杂地朝他望去,他却一派淡然地伸手在阿雪脸上捏了一把,贱兮兮地笑道:“本座的乖徒儿莫不是害怕了?”
阿雪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正了正神色,道:“别闹,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上神再无反驳的力气,面色枯槁地被一列天兵押了下去。
阿雪虽已洗清冤屈,却也不敢掉以轻心。
不论是枯月还是那位上神都只是一颗棋子,幕后黑手尚未被挖出,随时都有可能突生变故。
阿雪趁热打铁,又继续道:“这件事尚不止这般简单。”
阿雪目光锐利,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直刺入那上神的眼里:“可还有人记得六百年前的天狐之乱!这个枯月正是当年勾结天狐,杀害鲲鹏大妖神,使得整座琅琊山覆灭之人!”
上神脚下一个踉跄,却还要死鸭子嘴硬,一拍大腿,色厉内荏道:“人都已经死了,你要怎么说都可以!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否则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你?!”
这阵风着实太大了,他的话才溢出口,便被吹得四处飞散。
阿雪听不真切,一直皱着眉问:“师尊,您在说什么?”
玄溟又是一声轻笑,却恍然回过了头,自言自语似的又将那话重复一遍:“我若能凯旋,便娶了你吧。”
阿雪也不是不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她只是担心。
这一战又因天狐而起,不管怎么说,她都算是与天狐有过交集之人,更何况她还与天狐有不同戴天之仇,即便无法手刃天狐,能亲眼看见他葬身战场也算是报了仇。
看着阿雪一点一点拉下来的脸,玄溟又恢复那满脸嫌弃的表情,道:“为师上的是战场,又不是刑场,你哭丧着个脸是为哪般?”
一场大战就此拉开序幕,四方天帝纷纷归位部署自己手中精锐。
玄溟要回点苍山,阿雪自然也得跟着回。
玄溟乃是西方主帅,他一袭戎装立于点苍山脚下,若不是堆积了满脸的嫌弃,大抵会使他看上去更加威风凛凛。
那有意栽赃阿雪的上神更是面色苍白如纸,尚未想好对策,阿雪已然开始叉腰告状:“你个老不休还想栽赃陷害我,先弄清那枯月的身份再说吧!”
在场之人皆不知晓那上神口中的阿月本名乃是枯月,甚至连当年亲手削去枯月仙籍的连碧神女都要忘了这么个小角色的存在,一经阿雪提起,方才有些印象。
那么,又有新的问题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