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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有些东西,我不记得了,没有想过提起,你也不必在意。(第2页)

这个男子虽然体貌行动都与常人无异,粗浅探去也根本探不出来什么东西。可真要是灵力高些的,仔细去看,也瞒不过——

这个人,他的命魂早就破碎散去,按理推来,他当是个死人。

支撑着他继续行走人世的,早已不是他的命,而是于秋的灵元。

那样的角度,玄衣男子或许看不清她的表情,花兮却是看得分明。

若说从前,觉得于秋很不会掩饰情绪,可放在现在,花兮却真的有些说不准了。便如当下,她看似若无其事,唇边甚至还带着笑意,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既冷又清。

不带一丝感情的冰冷,经历过绝望之后的凄清。

然而凡人的生命并不长久,最多也不过百年而已。

而他们之间的“一辈子”,它的时长,又会是多久呢?

从前毫不在意的时间,如今却成了她最为担心的问题。担心,是因为她太害怕失去,太害怕,他们之间的差异,终究要变成跨越不了的鸿沟,早晚会将他们隔绝开来。

花兮的目光在她与玄衣男子身上打了个来回,反握住她的手,似是安慰。而玄衣男子于此时不经意般往于秋被牵着的那只手上一瞥,面色晦暗不明。

在第一次看见玄衣男子的时候,花兮便觉得他应该是个行事谨慎的人,这样的人,应当是把什么都埋在心里,哪怕是一句话也要多加考虑才对。

他却在于秋提步离开的时候,再按捺不住似的,皱眉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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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绥之似是惊讶:“你说什么?”

花兮从自己的言论中清醒过来,连忙摆手:“哎呀,随便说说嘛,反正幻想也不用负责对吧?哈哈……一生这样短,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永永远远在一起呢……那个,你也别老以为自己还年轻,人生匆匆,很快就过去了,那什么……对吧?”

只是,看不够的并不是这张脸,而是眼前的人。

因为是他,所以看一辈子都不会厌吧。

然而……

“或者都是一样的,都是看不够。”

说这句话的时候,燕绥之的嘴角噙着三分笑意,一双眼里含着星星点点,宛如夜幕星河璀璨,极为勾人。

勾人得让花兮都不由得看得怔了。

花兮脸上一热:“怎么没好好看过?都看了这么久了。”

燕绥之笑道:“不一样。”

从前他看她,多是隔着一层雾。在尚未看清自己的心的情况下来看她,那滋味自然也不大分明。而今,两人算是终于互通了心意,他再看她,便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情愫。

他不关心那个女子,也不晓得个中缘由,自然不会把自己绕进去,不止不会绕进去,而且再大的事情,只要不关乎花兮,他都可以轻描淡写来分析。

所以,他看见的只是花兮的情绪波动,要来劝她,也不会多提及于秋。

也许这样说来,显得很冷漠吧。可不论是人还是精魅,这一生活着,不论是长是短,都不可能事事在乎,更不可能把每一个人都放在心上。燕绥之从未否认过自己的自私,但这又怎么样呢?于他而言,只要能够解决自己在乎的事情,便已足够。

“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花兮点点头,看上去很是乖巧,可乖巧不到几秒,她又挑了挑眉头,“看不出来啊,你理得这么清。”

燕绥之笑着摇摇头。

花兮一愣。

的确,她再怎么自觉清楚,也不过是站在第三方的角度在看这件事情,里边掺杂了许多自己的心情,焦急又慌乱,并不客观。而于秋,她经历了一切,如今的种种都是她自己的选择,而她不是那样莽撞的人,不可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纵然于秋不愿让她知道,不愿提及从前的事情,可花兮能看得出来,于秋并不曾因自己的选择后悔。看于秋的态度,不论是真不在意还是不愿再在意,总之,这些自己想弄明白的,都是她想抛掉的,如今她似乎只想平平静静过完剩下的日子,如若真的是为她好,自己或许也该配合一下,不要多提。

分明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管是于秋,还是那个玄衣男子,燕绥之分明什么都不知道的。在未知的情况下说出来的话,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安慰,花兮不是不知道。可当他对她说出“会没事的”这句话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相信。

“真的会没事吗?”

燕绥之点点头:“该来的躲不掉,不该来的不会来,都是注定的事情。与其时刻担忧,不如平整心态,在事情来临之前,顺其自然就好。虽然说防患于未然很好,但现在都不知道那个‘患’是什么,想得再多也没有用。”

4.

说来也是怪不容易的。才刚刚将自己的心思理清,花兮还没有来得及想什么未来,想什么两人之间的问题,忽然便撞上自己的至交好友命不久矣这样的事情。

比起觉得繁杂,她更多的是发自内心的忧虑。

“于秋……”

“你先走。”于秋艰难地开口,还在强忍着,对她笑,“我忽然又没有事情同你说了,反倒是忽然想起些私人的事情,要和这位小哥讲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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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一出来,饶是迟钝如花兮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她下意识地钩了钩燕绥之的手指,想要与他说些什么,却不想,燕绥之没有回头,反而顺着花兮的动作牵紧了她。

花兮微愣,想翻白眼来着,最终却是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她连忙压了压,让自己不至于笑出来。

在说完那句话之后,于秋便再没有去看那玄衣男子。

这时,玄衣男子扯住于秋的手腕。

于秋的腕间本是皓白的,现在却被那人钳得红了一片。花兮当下便有些按捺不住了,想要上前,却不想在男子一句话之后,于秋忽然便换了态度。

她不再闪躲,不再故作疏离,佯装不认识他。反而顺着男子的动作扯住他的领子。

花兮点点头,心底像是忽然被压上了许多东西,沉得不可思议。

她不晓得他们之间发生过些什么,也不晓得于秋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做的这么个决定,更不晓得,既然于秋都舍得把灵元给他,时至今日,为什么却又假装不认识他?

但不论如何,时至如今,什么都回不去了。

“他就是你灵寿将至的理由?”

于秋像是想假装没有听见,只是又掐了花兮一把。这一下掐得很轻,却让花兮的暴躁更重了些。同时,于秋轻悠悠吐出一句话:“没有缘由的事情,谁会做呢?可这个缘由,我从一开始就讲过,不想说。”

是啊,不想说。她分明在一开始便问过于秋原因,于秋也分明在那时候便告诉过她,自己不会提起。她怎么忘了呢?她怎么就忘了,那件事情,若要提起,于秋会想哭。

凡人死去还有命魂轮回,可身为散仙,灵元散尽,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将身后不知道多少的年岁渡给这个人,换他短短几十年,将自己的命魂与他绑在一起,若他有个万一,那么她也会遭到波及。这样的冲动行为,除了傻,花兮找不到别的词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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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小傻子,我可清醒得很。”于秋笑着点点她的额头。

瞒不住她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知道就行了。

“不过一件小事,值得你这么咋咋呼呼?”

于秋拧了她一把,那一下的力度有些大,弄得花兮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搅得燕绥之也朝这边看来。但花兮却完全没有心思在意那些什么疼痛。

于秋不语,反倒是花兮站了出来。她护在于秋身前,满脸防备:“这位大兄弟,你这是要干什么?”

却是刚一开口,便被一个身影挡住了视线,是燕绥之。花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前的人拉住了手,也就是这么一牵,她忽然就没话了。

被人保护和在乎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嗯,真好。

“这是……”

于秋握住花兮的手腕,只那一眼,她便晓得,花兮或许什么都知道了。

知道,便知道吧,她本来也觉得瞒不住。

她会变成这样,莫非……

花兮心念一动,再朝男子看去的时候,已是不自觉带上了些许灵识查探。要说查探,她之前追逐时,对他也有过一次,却只是浅浅在测他的能力。而此时,花兮将灵力凝起,顺着他的血脉流去。

一个周圈之后,花兮的眼睛骤然睁大,她望向于秋,极是震惊。

“你是真的要去说事情,还是在躲我?”

这一声,他喊出来的时候没有刻意控制,弄得小半个大堂都听见了。坐在旁边的那些人或明或暗,都朝这边看来。

于秋却不为所动,仍是背对着他。

这样讲来,那个她试图遗忘的梦,便也终有一天要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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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得很干,燕绥之也因此陷入沉默。

顿了顿,花兮想,果然,他无法接受的吧?不过换位思考,若她是寻常人,忽然听见有人同她提出这样莫名的东西,她一定也很奇怪。

花兮笑了几声,再笑不出。

“就算再怎么看不够,人活一辈子,不都只有这么几十年吗?看不看得够,日子都是定下的,也不是由人说了算……”

花兮说着,词不达意,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却偏生想和他念念,以玩笑的口吻,诉说出自己的心慌。

“其实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都不是人会不会好很多?那样的话,不用受时间的限制,唔,如果真是那样,我一定不当人了!那你……如果有别的选择,你愿意……不做人类吗?”

说来,花兮一直知道燕绥之生得不错,但魔界中人大多生得不错,是以,她从未过多关注。却是在这一刻,她忽然发现,他竟这样好看。

看不够吗?

或许吧。

“哪里不一样了?”

燕绥之摇摇头:“又或者都是一样的。”

花兮觉得自己仿佛被逗了,刚刚想要反驳他几句,猝不及防又被他一句话堵了回来。

而就目前来说,他在乎的,只有花兮而已。

“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花兮挠挠头。

“因为从前没有好好看过。”

“喂,大庭广众打情骂俏的,这样真的好吗?”于秋拿肩膀撞了撞花兮,接着若无其事般从燕绥之手上将她的手牵了回来,“我可是真有事同她说,不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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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的声音随意,牵着花兮的那只手却在微微发颤,似在强忍着什么。

燕绥之当然能够理清,因为他对这个并不多放在心上。

又或者说,他并不多关注于秋,却很在乎花兮。

当然,这句虽是实话,他却是不会同她说的,因为他看得出来,她有多关心于秋。所以也没必要说出来让她愤愤心烦。

所谓配合,就是在她说没事的时候,不论信不信,都说信。不论她看上去是忧虑还是悲伤,都假装不曾察觉,不曾发现。

花兮站在原地,一个人梳理着脑内思绪,而燕绥之就站在一边看着她,等到她将这些东西理清,他摸摸她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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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过去了一个晚上而已,他们之间却像是反过来了。花兮变成了那个犹犹豫豫的少年,燕绥之却成了那个万事不挂心的人,对什么都无所谓。

花兮看着看着,忽然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谁说我不知道那个患是什么了?我才清楚呢。”

兴许是条件反射,随着她的触碰,燕绥之的面颊带上微微粉色。可是,他的反应却不如以往,燕绥之动作干脆又直接,毫不羞涩地伸手覆上她的手,笑得温和又纵容:“你再清楚,也不会比于秋姑娘更清楚。”

“会没事的。”

燕绥之停下,朝她递来一串糖葫芦,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买的。

花兮接过,抬眼望他。

花兮心下担忧,反而是燕绥之握了握她的手,给她安定。

少年向着于秋颔首,只那微微一个点头之后,牵着花兮便离开了大堂,向外走去。而花兮虽然担心,却也明白,这个时候,自己留下多是帮不上忙的,便也只能随着他离开。

只是,人走了,心却还在那儿。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那一句话。

他说:“你到底是在躲我还是在躲我这张脸?不论你再怎么不愿意承认,莫林死了就是死了,他回不来了!”

花兮几乎是在一瞬间便看见于秋的眼睛红了起来,红得飞快,充血似的。

即便她真的将因果经过都问出来,于秋也回不到最初。她的灵元已经被自己全数割裂,放在了男子身上,反倒是她自己,只靠着微弱灵气和与先前灵元一点点的联系在行走着,什么时候灵气散了,她也就随之散了,连具躯壳都留不下。

换句话说,那个凡人纵然遭受再大的磨难,但因为有于秋的仙灵相护,所以不会如何。他要是遭到什么波折,她却有可能因此离开……

“你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你到底在躲什么?”

花兮略作沉默,向她道歉:“我……我忘记了。对不起。”

而于秋似是意外,一顿,笑开,做出宽宏大量的模样。

“关心则乱,我不怪你。我也晓得你记性不好,以后记住别问就行了。”

花兮却没有半点儿与她开玩笑的意思:“不是傻子做得出这样的事情?于秋,你……”

“嘘……”于秋拿手指在自己的唇边抵了抵,“秘密。”

明明是这样重要的一件事,她却偏偏半点儿不当回事,花兮几乎被她弄得没脾气了,气得笑了出来,传音给她——

“小事?于秋,你对‘小事’这两个字到底是怎么定义的?你别是个傻子吧?!”

在说这话的时候,花兮只觉得有一团火从脚底烧上来,直直烧到她的天灵盖。

关于于秋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花兮想过许多原因,她也知道,于秋或许是为了一个人。却是没想到过,她做得这样彻底,做得这样干净,连一点儿余地也不给自己留。

可是,即便有两个人这样拦着,玄衣男子的目光仍是直直落在于秋的身上。

还是那句话,一个字都没换,玄衣男子盯着于秋:“你又要到哪里去?”

“我方才不是说了,去楼上吗?这位……”于秋想了想称呼,纠结半天,“这位小哥,是耳朵不好使还是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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