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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魅灵蛊师(第1页)

蛊,钟堃最擅长的是蛊,无论是谁中了他的蛊,都会任凭他摆布。

而朱老七的体内已经没有了蛊虫。

朱老七的刀又一次挥向钟堃,这一次钟堃并没有躲,因为他不需要躲。

朱老七转身看着盘坐在地上的郭让,似乎真的要被说动了。

钟堃嘴角勾出一丝得意的笑,慢慢走近朱老七。

就像前日在风平寨的酒桌上一样,钟堃又一次低估了朱老七。

“你真的就不想报割耳和挖眼之仇了吗?”钟堃问,“你有今天这副狼狈模样,都是拜他所赐!”

朱老七不是不想报仇,相反,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

“我说过,报仇我会用自己的法子。”

可钟堃忽略了一个人,一个从一开始他就没放在眼里的人。

朱老七在江湖虽然排不上名号,但他也绝非一个可以被忽略的人,他手里的刀也是一把可以杀人的刀。他能凭借着这把刀盘踞在鸭嘴山数十年,自有他刀口下的实力。

所以,当钟堃扑向郭让的时候,却差点丧命在朱老七的刀下。

镖队的后面藏着什么?

什么都没藏。跟在镖队后面的是一辆马车,梁丘老伯和冲儿的马车,他们一直光明正大地跟着,所以不能说是藏。

天书就在那辆不起眼的马车里!

“先交天书,否则,他随时会死!”

“他若伤了一根汗毛,别说你得不到天书,你的命也保不住。”

当正义与邪恶对垒的时候,如果双方都握有彼方的命脉,那么胜的总是邪恶的一方,因为邪恶是不择手段的邪恶,它不懂仁慈。

同样,在郭让接住那把剑的时候,钟堃知道大事不好,所以他也跃起了身子。

但他不是逃,而是跃向了冲儿。他知道郭让很在意那个孩子,很在乎无辜的生命,所以他知道郭让的弱点。

郭让的剑停了下来,因为冲儿已在钟堃的手里,他的手就掐在冲儿的脖子上。

持剑的手无法持剑,郭让就不再有威胁。持刀的手呢?持刀的手若握不了刀,是不是就不会再受人摆布?

朱老七把双目转向那把剑,然后一脚将剑勾飞在半空。

他用左手接住了那把剑,大叫了一声,剑向持刀的手砍去。

朱老七又一次被钟堃控制,他讨厌这样的控制,也开始讨厌他那只持刀的手。

没有了蛊虫,钟堃对朱老七的控制不像先前那样得心应手。朱老七在反抗,同自己的手在反抗。

刀一点点压向郭让,朱老七的脸紧绷着,脸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在颤抖。

郭让等人回到鸭嘴山脚下时,等在山下的人却都倒在了地上。好在倒在地上的并不是尸体,他们只是中了迷药。

可那会是谁的迷药?九环坞吗?

郭让开始怀疑芥川南宥抢走冲儿其实只是调虎离山,以便九环坞的人翻查他的镖车。他的确藏着一本天书,可那天书并不在镖车里。

那一刀在距离钟堃的脖子只有两寸的地方停住。不是朱老七不想杀钟堃,而是他杀不了。

蛊虫虽然被驱出,但他的体内还残留着蛊毒。只要还有蛊毒,朱老七手里的刀,就是钟堃的刀。

一个人不会被自己的刀杀死,除非是他想死。钟堃不想死,所以那把刀转向郭让。

当他靠近朱老七的时候,朱老七手里的刀突然向他劈来,幸在他反应及时,一个旋身躲开,却还是被刀划破了背。

钟堃终于不再试图说服那个冥顽不灵的人。起码不会在用嘴巴说服。

既然不再用嘴巴,那就用别的东西。要说服一个人其实有很多办法,比如兵刃。可无论钟堃手里握着什么样的兵刃,它都未必是天罡刀的对手。于是,钟堃还是用了他最擅长的法子。

“你的天罡刀就算再苦练十年,也不会是郭让的对手,”钟堃道,“你可以等,可他呢?他已经老了,十年之后你也许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是啊,郭让已经老了,十年之后的郭让根本不需要朱老七动手,他的仇恨也会永远窝在心中,挥之不去。

钟堃果然是个蛊惑人心的高手,有时候不需要蛊虫,一样能操控人心。

“我的天罡刀打不赢郭让,但要杀你,绰绰有余。”朱老七怒眼盯着钟堃道。

是的,体内没有了蛊虫,朱老七就不会再受钟堃的操控,他的刀终于可以精准地砍向他要砍的地方。

而现在他最想砍的地方,是钟堃的脖子。

所以,天书一直都在梁丘老伯和冲儿的身上。

可郭让交不出天书,因为他身上根本就没有天书。

天书不在郭让身上,也不在镖车里,更不在唐不悔的身上,那么天书到底藏在了哪里?

在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郭让和他的镖车的时候,他们都忽略了一个地方,那个看似与郭让、与镖队无关的地方——镖队的后面。

被钟堃推到在地的梁丘老伯惊恐地喊了句冲儿,他手里抱着一把刀,那是芥川南宥送给冲儿的武士刀。梁丘生了一双妙手,可那双手是救人的手,不会杀人。刀在他的手里同一根煮饭用的柴火没有什么区别,梁丘不会用刀。

“天书在哪?”钟堃问郭让说。

“我说过,在我这里,”郭让收起他的剑,“放了孩子,我给你天书。”

朱老七竟然断了自己的手!他用仇人的剑,断了那只用来向仇人复仇的手!

朱老七倒在地上的刹那,郭让突然站起身子接过了他的剑,然后一个跃起,剑锋直指钟堃而去。

原来,郭让一直盘坐在地上并不是在坐以待毙,他是在疗伤,用内力为自己疗伤。

“你不想得到天书了吗?”朱老七大声对钟堃喊着,“杀了他你还如何找到天书?”

“谁说我是要杀了他?”钟堃阴笑着,“我只是借你的刀废了他持剑的手。他是郭让,只要他那只手还能握剑,他就依然是让人恐惧的郭让!我不敢冒这个险。”

朱老七额头的汗如豆般滴落。是啊,只要他的手还能持剑,他依旧是郭让。他的剑就插在他的身旁的泥土里,他随时可以拔出那把剑刺穿朱老七的心,可他没有,一直就盘坐在原地。

施药的人并没有走,当他再一次出现的时候郭让才知道,他不是九环坞的人,因为他是钟堃。

阴魂不散!郭让暗想着。可受了重伤的他此刻不便运气,他虽为一代豪侠,却一时间奈何不了那个魅灵蛊师,况且,钟堃还是个施毒的高手。

酒癫不在,唐不悔不在,郭让对于钟堃来说也不再是个威胁,他真的是一个幸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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