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们在死后又活了过来!”
“还说你是一个不爱说笑话的人!”酒癫笑了笑说,“死人又怎么可能复活?”
“你不也死过很多次了吗?”
“厉鬼?黑无常也是鬼?”
“无常本就是鬼,”酒癫道,“或许我们眼前的黑无常,就是来自阴间的那个黑无常,他来带走死去的鬼魂,可鬼魂们不愿跟他走,所以就打了起来。”
“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铁枫嘲笑了一声说。
“你不是花有情已经死了吗?”铁枫转向酒癫问。
“他的确是死了,”酒癫说,“我查过他的尸体。”
“那是我的眼花了?”
酒癫当然看得出有古怪,没有人能够在那样的伤势下活着,更别说是战斗。他们像是两只没有生命和灵魂的提线木偶,不畏生死也不惧疼痛。
然而,更为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树梢间突然跳下一位衣着白衣的青年,青年手里握着把扇子。那不是普通的扇子,那是一把用来杀人的铁扇。铁扇在一开一合间,一把锋锐的镖刺向黑无常。
似乎有一道寒光突然自黑无常的弯刀下破开,寒光如电般射向大刀会的青年,青年顿时被撕成了两半,接着第二道第三道,花有情最后一个倒了下去,头颅却高高地挂在了树枝上。
让铁枫惊奇的是,黑无常使出的并不是他领教过的“彼岸花”,也不是玄冥教里十殿阎王惯用的“狱变乾坤决”,那是他未曾见过的诡异而阴狠的功夫,形似“彼岸花”,却仿佛又远胜“彼岸花”。
看来,黑白无常还隐藏了更多的秘密!铁枫想着,他们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绝学?万幸当初在与黑白无常交手的时候,他们没有使出这门奇功,否则的话他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什么法子?”
“再杀一次!”
“都已经是死人了,如何再杀一次?”
“刚才我们在追的那只鸟?一只鸟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只鸟当然不会有这么大的本事,我说的是杀手‘渡鸦’,不是黑鸟‘魅影’,”铁枫道,“传说‘渡鸦’会用巫术,也许他的巫术不仅可以让他以‘魅影’之眼为眼,还可以操纵死去的人为他所用!”
“你真的相信世间有这样的巫术?”
“助谁?”铁枫问。
是的,这是一个问题,该助谁呢?玄冥教的杀手?名声熏臭了半个江湖的风流浪子?还是大刀之下不分善恶的大刀会?身为神捕的铁枫似乎谁都不应该去救,他要救的都是那些任人欺辱却无力反抗的弱者,而眼前的这几个人没有谁是弱者。
那些人似乎也不需要外人的救助,黑无常不需要,无数次倒下去又站起来的大刀会不需要,而已经就是个死人了的花有情更不需要。
没有谁的功夫能在一夜之间突飞猛进到这种程度,哪怕是极具天赋的人,而大刀会的这两人更不可能,因为谁都看得出他们资质平平。
可他们的确与远在他们之上的黑无常大战了十数个回合,而且一次又一次接下了黑无常的郁垒八寒斩。
与其说是“接”,倒不如说是“受”,因为他们是用自己身体接下的!
“我只是睡着了,和死不是一回事。”酒癫说,“要死的人在临死之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的,可我每次在快死的时候,都感觉不到自己会死。”
酒癫和铁枫继续观看着四人的打斗,黑无常一直是孤身一人在奋战,白无常始终没有出现,这也是让他们感觉困惑的地方。黑白无常向来形影不离,未曾有过分开行动的时候,除非他们在密谋着什么可怕的阴谋。
“你就没有冲过去出手相助的想法?”酒癫问铁枫说。
“那你来说个好笑的。”
“我又不是一个爱说笑话的人!”铁枫道,“也许花有情真的死了,大刀会的两个人在被赶进林子之后也死了。”
“然后他们就招来了无常鬼?”
“你的眼也没有花,拿扇子的就是花有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许我们看到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一群厉鬼。”
铁枫认得那把扇子,也认得扇子的主人。
“花有情!”铁枫喊了句。
没错,正是花有情!一个已经死去了的风流浪子。他加入了大刀会的阵营,三人一同对付起黑无常来。而以一敌三的黑无常,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看够的话,就出来吧!”黑无常冷冷地道。
原来酒癫和铁枫等人早就被黑无常察觉到了,于是他们从树荫处走了出来。
看到走出来的人是酒癫和铁枫的时候,黑无常把弯刀收了起来,用同样冷淡的声音说:想不到铁神捕也有偷窥的喜好。
“我相信无常对付死人有他自己的法子。”
无常对付死人的确有他自己的法子,连让厉鬼都要忌惮的无常又怎么会对付不了几个死人?
黑无常果然使出了他的杀手锏,一股阴冷的气息在幽暗的林子里散开,铁枫嗅得出,那是让人惊颤的杀气!
“没见过的东西不代表就没有,”铁枫道,“在见到血狐狸之前,我也不相信世间真的有妖的。”
“如果真的是巫术,真的是有人再操纵这些死去的人,”酒癫说,“那么看来只有把操控者杀死才能解除巫术,从而让死者安宁下来。”
“可要找到有四只眼睛的‘渡鸦’又谈何容易?”铁枫叹道,“不过,要让这些死人安宁下来还有一种法子。”
所以铁枫选择了远远地看着,看着这场让他猜不透、想不通的厮杀。
黑无常的弯刀在三人的围击之中游走,刀锋一次次划破三人的皮肉。三人身上的血告诉酒癫,他们并非是鬼混或者幽灵,他们是有血有肉的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躯体,因为酒癫不曾见过这样的人,就算他自己受了这样一身的伤后,也绝不可能继续打下去,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不会有。
“‘渡鸦’!”铁枫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酒癫说道,“是‘渡鸦’在操纵着这三具尸体!”
黑无常的每一刀都结结实实地劈砍在了他们的身上,每一处都是要害之处,而他们却生龙活虎般继续挥舞着手里的大刀。他们似乎毫不畏惧死亡,也似乎没有丝毫的痛感,每一次倒下之后,又突地跳起身子。
他们的身子早已被自己的鲜血染红,一身足以致命的伤,换做是任何人早就是死人了,可他们没有,他们好像是杀不死的人!
“有古怪!”铁枫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