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带领阖庄弟子将姑苏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他的影子。
姑苏城外的望风亭里,江月白坐在冰冷的石凳上,愁眉紧锁。
窦秋雨从一旁的茶摊买了一碗热茶递给她:“喝点热水,驱驱寒气。”
谁想年轻女子偏不信邪,一把拽过他的衣领,红着眼睛说:“能治你要治,治不了,给我想办法治!要不是你不肯老老实实待在神秀峰,我们找你耽搁了两个月,我姑姑的手会无药可医吗?”
杜鹤轩不由结舌:“这……怪我咯?”
“少贫嘴,”年轻女子厉声道,“我给你五天时间。五天之内,你若将我姑姑的断手接上,我奉你为上宾;若是接不上——你就等着被剁碎了喂狼吧。”
“我天!”他吓了一跳,“这什么玩意?”
她冷冷地看着他:“这是我姑姑的断手,想请杜公子,为她续上。”
正在此时,门外又走进来一个紫衣女子,女子的右臂末端空****的,不见手掌。想来这紫衣女子便是这断手的主人。
那女子轻笑一声,缓缓拿出了一把匕首,在手里摆弄着:“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帮忙。”
杜鹤轩暗暗心惊,这女子看上去温婉无害,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
“……好吧,你要我做什么。”
那掌柜大约也看出来这女的不好惹,左右看了看,才低声说:“居士莫声张,我就与你说实话吧——今年茶市歉收,茶价翻倍。我们小本买卖,不敢放太多茶叶。可巧十来天前,我的学徒在羊肠道上捡到了两个茶包,我一闻就知是上等好茶!这才把它拆了,又磨成粉,再一份份分了,再……”
“在哪条路上捡到的?!”
“……这个,只有我那小学徒才说得清楚了。”
窦秋雨安慰她:“且先莫慌。我们先举阖庄之力寻他,若还不见,你致信渡厄翁,我致信无尤,合百草门和唐门之力再来寻。武林中一半的力量找他,不怕找不到。”
江月白轻叹:“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
她喝了一口茶,这茶有一丝热辣,像是老姜熬出来的,却又有一股清新的薄荷香,一口咽下,分外爽利。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薄荷姜茶!
他渐渐醒来,这是一间简单干净的房间,旁边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子,正看着他。
这女子约摸二十岁上下,面容清丽却带着一股寒气,一头长发墨中泛红,想来不是中原人士。
“你醒了。”
“这么冷的天……”江月白喃喃说道,“也不知他有没有热水喝。”
窦秋雨看了她一眼,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笑容来:“你放心,杜公子知道你念着他,也不会放弃自己的。”
江月白有些窘迫,又说:“这么个大活人,平白地在我山庄失了踪,没法跟渡厄翁交代。”
女子的眼神狠厉,杜鹤轩只感觉被她看一眼都似被刀割一般疼。
“好……我、我尽力而为。”
杜鹤轩已经失踪十余天了。
杜鹤轩将坛中的断手取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但见这手呈青紫颜色,断面干瘪,至少失血两个月的样子,若不是这一坛特殊的药水,恐怕这手早都烂了。
他为难地摇头:“若是七日之内找到我,我也许还有些办法。可这手断了太久,早都已经坏死,实在没办法接上了。”
听了这话,那紫衣女子对年轻女子说:“若是这样,便算了吧。”
她转身向外吩咐一声:“拿上来。”
就见一个黑衣卫士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坛子。
杜鹤轩坐起身来,看着那黑衣卫士掀开坛盖,一股浓烈的药味直冲肺腑!杜鹤轩掩鼻看了下去,赫然见里面盛着一只人手!
江月白登时拎了那茶摊的小学徒带路,小学徒领着他们七拐八折地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一处偏僻的小路:“呐,就是这条路上了。”
江月白望着那羊肠小路:“这条路……不是通往丫角山?”
她提着剑就冲入了茶摊,一把拽过掌柜:“这茶怎么来的?”
那掌柜见是妙音山庄的人,满脸堆笑:“这位居士好品味啊。这是我们店做的新茶,味道如何?”
“我问你的是——”她的眼神含着杀气,“这茶是哪来的?”
“你是谁……这是哪里?”
她并不回答,只说:“我请杜医生来,有事相求。”
“……你们就是这样求人的?”他有些不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