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发现自己说错话了,顿时也闭上了嘴。这些日子,两人在宫外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主仆的身份淡了许多。
沉默中,两个人都往湖面望去,在湖水中央有一个华丽的舞台,灯火通明。表演还未开始,但湖边已经聚集了许多人,皆是翘首以盼,看来那天下第一歌姬果然名不虚传。彩霞想转移公主的注意力,于是问道:“公主殿下,您可听说过这天下第一歌姬月兰?”
银铃摇摇头,说道:“我在深宫之中,与你一样,别说这洛安,就算是枫叶城中的事情怕也知道得不多。”
鹰犬男见红衣姑娘带着那两位公子出了大厅,便推开怀里的女子站起身来,悄然跟在他们的身后。
红衣姑娘自称叫玉儿,本也是七十二秀之一,只因年纪过了芳华,被更年轻漂亮的姑娘顶了位置,所以就做了春风苑内的青衣。所谓青衣,就是春风苑内七十二秀之下的姑娘们的统称,负责在堂内接待一般客人。没想到玉儿却因祸得福,遇见了贵客。
玉儿收了重金,倒也会办事,为蓝衣和灰衣两位公子找了正对碧水阁的包厢,还安排下人摆上极品的茶水、糕点,忙前忙后,殷勤至极。蓝衣公子又准备拿金子打赏,不过这次灰衣公子却抢先一步掏出一块碎银子,丢给玉儿,打发她离开。玉儿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也不能拒绝,三步一回头地退了出去。
“不敢,不敢,公子……奴家……奴家这就带你去逛逛,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除了十二花魁,奴家都能帮你安排……”红衣女孩儿把金子塞进胸口,整个人恨不得都贴住蓝衣公子。蓝衣公子不得不又把红衣姑娘推开,整了整衣衫。
“只有这些吗?不是说春风苑是天底下最好玩儿的地方吗?”蓝衣公子露出不屑的神情。
“那是自然,只要是男人,但凡来了,没有想走的……”红衣姑娘眉目传情,这次她轻轻挽住了蓝衣公子的手,“两位公子想必是风雅之人,不入流俗,今晚碧水阁上有天下第一歌姬月兰姑娘的表演,一定能让两位公子一饱眼福。”
那时八岁的他实在忍不住,找到机会,终于试探着问师父:“师父,你怎么不教飞羽点儿功夫,也好让他防身?”
师父闻言大笑道:“他自有自己的师父,他师父的武功可厉害得很,何苦我来教。”
天数历一一八一年十一月一日,秋试放榜日,整个洛安城热闹非凡。而此时城中最受关注的地方在青云道,此道连接皇城的北门,迎接状元郎的队伍正是从这里出发。青云道两旁早已聚集了许多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想一睹状元郎的风采。负责迎接状元榜的官员带着护卫、乐师、礼车……一行数十人,浩浩****往状元郎的住处行去。
洪飞羽换上了红绸长衣,戴了礼花,如果不是头顶上的状元帽,看起来倒像是个新郎官。在他四周围满了人,有看热闹的、巴结讨好的、倾慕的,还有嫉妒的……唯有一个人靠在一边的房梁上冷眼旁观,他就是林晨。不过他的目光却丝毫没离开过洪飞羽,因为他必须保障这个状元郎的安全,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职责,又或许是宿命?
林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洪飞羽时,自己八岁,洪飞羽也才十一岁。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比他不过大三岁的孩子竟然能和师父坐在一起对弈,而自己却只能在一旁奉茶。他当时的心情除了诧异,就是嫉妒不平。师父不在的时候,他借机试探对方的身手,可这个洪飞羽不止不会武功,简直就是手无缚鸡之力。
洪飞羽和林晨目送她们离开后,这才又把注意力重新转向五行教的堂主魔衍。
“迫不得已,如今算是打草惊蛇了。”洪飞羽的计划本非如此,但为了救人,也只能贸然出手。
魔衍看着洪飞羽和林晨,额头冒出冷汗,他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不但能破除他的巫术,武功也高深莫测,今日算是栽了。
“姑娘,别介意,他就喜欢说笑,在下洪飞羽,这是舍弟林晨。”
“今日能结识两位少侠,实在荣幸,改日一定登门致谢。”银铃本还想多说几句,一旁的彩霞却悄悄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道:“姐姐,我看两位公子还有事忙,我们先回去吧?”
银铃看看彩霞,又扫了一眼被点住穴位的恐怖怪人,点了点头。
“子晨兄,近来身手可是退步了,请个人,剑都脱手了。”洪飞羽晃着折扇打趣地说道。
“如果让我用……”林晨想起还有外人在,就把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这叫智取。”
“孺子可教。”洪飞羽笑道。
“一场误会,言重了。”洪飞羽见这两个女子毫无忸怩之态,性格豪爽,倒像是江湖中人。
此时场中激斗正酣,魔衍发出一声怒吼,气劲暴涨,四周激起一阵风浪。
银铃虽有许多问题想问,但这时也被打斗吸引,三人又把目光投向场中。
“找死!”魔衍突然发难,整个身体宛如流星,直朝洪飞羽袭击而去。洪飞羽面不改色,心不跳,因为有林晨在他身边。果然,林晨拔剑而出,挡住了半空中的魔衍。
银铃也是学武之人,但是看见那老者和这年轻人的身手,不由得额头冒汗,自己与他们实在相差太远,难道这就是齐将军所说的绝顶高手吗?
所谓高手,一个字:快!魔衍和林晨斗在一起,旁人只看得见他们模糊的影子,分分合合,煞是好看,但其中凶险只有场中之人知晓,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你这丫头,怎么如此不知好歹!”来人正是林晨,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银铃这一脚怕是会要了洪飞羽的性命。
银铃闻言一愣,正想质问,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出现,一个容貌凶恶、鹰眼长眉的枯瘦老者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你们是什么人?竟能破我的阵!”老者正是五行教的堂主魔衍,他恼羞成怒,没想到半路杀出两个人,坏了他的好事。
“竟然能看出这是五行幻阵,女娃儿不简单。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只要听话,老夫绝不为难你们。”一个**邪的声音传来,高亢刺耳。
银铃和彩霞环顾四周,却看不到说话的人在哪里。
“什么人?装神弄鬼!有种出来!”银铃手握金蝉刀喝道。
“可……可这里……好……好……”这时,灰衣公子看到一个大汉搂着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嘴,吓得直往同伴怀里躲。
“有什么好怕的,少见多怪!”蓝衣公子故作镇定,目光却也早已躲开,脸庞绯红。
有位负责接待宾客的姑娘看见他们,立刻迎上前。这姑娘一身红衣,面容娇媚。
“公主,这里阴森森的,我们走大路吧。”彩霞搂住银铃的胳膊有些害怕地说道。
“胆小鬼,就数里路而已,怕什么,有我保护你!”枫国尚武,银铃自幼便师从名家,学了一身好武艺,所以她倒也是有资格说这番话的。
两人走到小巷中间,却忽然发现有点儿不对劲儿,本来直直的一条路,忽然有了岔路,更离奇的是原本可以看到的客栈竟然消失不见了,远处一片雾茫茫。银铃抽出腰间的佩刀,这把金蝉刀是她的父君送给她的,刀只有半个手臂大小,刀身薄如蝉翼,却能削铁如泥,配合她所学的刀法,如虎添翼。当年枫国武神—— 大将军齐步天也曾对她说过,除非她遇到绝顶高手,否则以此刀使出寒雪刀法,当可自保。
“那倒不是,只是他怀疑大学士苏迟和五行教暗中勾结,如果能拿到证据,那么无疑是打击对方的最好手段。”洪飞羽站起来,甩开手中的折扇道,“他也并非完全信任我,所以真要合作,需要拿点儿东西出来表明我们的诚意。”
林晨摇摇头,叹道:“朝廷上下,乌烟瘴气,真没一个好东西。”
“小孩子做事才分好坏,我们大人做事却要权衡轻重。”洪飞羽教训道。
“什么俊俏公子,亏你还自称高手中的高手,那两人分明就是年轻女子。”洪飞羽笑着饮了一杯酒。
“女人?隔这么远,你也看得清楚?”林晨皱皱眉头,将信将疑。
“你啊,就是入世太浅,不如今晚就留在这儿过夜吧。”
“那个齐将军,简直玩世不恭……”彩霞本就聪慧,此时已然完全明白春风苑究竟是什么地方了。
“我看你对那齐将军挺有兴趣,日后本公主为你赐婚。”
“公主,不要……”
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从湖中渐渐升起,好像出水芙蓉,她身上衣衫湿透,衬出勾魂摄魄的身形,美艳得不可方物。待女子完全升出水面,她的脚下踏着一块方形的石柱,想来是某种设计精巧的机关。
“风萧萧,夜水寒……”女子开口清唱,声音空灵透彻,直击人心。四周原本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有的人甚至屏住了呼吸。就连银铃和彩霞也不由得浑身一颤,人间竟然有如此天籁之音。紫容的歌声虽美,但只能愉悦人心,可这月兰的歌声却能穿透人心。
月兰腾空而起,仿佛那天宫仙子落入人间,在舞台上轻歌曼舞,声色俱佳,如梦似幻。
春风苑是洛安城里最为有名的风月之地,不光有三百多间厢房,园中还有亭台楼榭、湖水歌坊,极尽奢华。当然,除了堪比宫殿的装潢,还有十二花魁、三十六星、七十二秀……总计数百人的美艳姑娘。无数男人在这里挥金如土,寻花问柳,最后醉卧温柔乡。
而春风苑的主人正是夏国第一富商贾文贵。贾文贵也算是奇人,关于他的来历众说纷纭,流传甚广的说法是他天赋异禀,善于经商,由一间杂货铺开始起家,倒卖铁矿、经营地产、开银号……用了三十年的时间,他的产业遍布夏国。在“西王之乱”中,他支持朝廷,捐粮捐银,提供武器,为平复战乱立下汗马功劳,被封为“安邦侯”。
现如今,天下太平,春风苑的生意更是门庭若市,如若不预定,别说十二花魁,就算是七十二秀也见不上一面。不过,在这酒池肉林的春风苑中,却还有两个面红耳赤、左顾右盼的年轻公子。
“这些人多半夸大其词,那月兰难道还比得上紫容姐姐?”彩霞说到这里冷哼了一声。
银铃想起紫容,脸上泛起微笑,她还记得紫容的歌声和曼妙的舞姿,就算是父君也为紫容倾倒,赞叹她的技艺。
就在两人闲聊之时,对岸“砰”的一声响,一束烟花冲天而起,在天空中爆炸,开出无数美丽的红色花朵。舞台之上,乐声响起,曲声悠扬动听,似水如歌。湖岸两边,无数点着灯的水莲涌向湖中央的舞台,它们仿佛有生命一般,分分合合,随水流动,组成各种图案,精妙绝伦。当所有水莲在舞台前围成一个圆心的时候,在圆心中心的水开始不断涌出,而此时乐曲也由舒缓变得急促。
“公主,你知道那锭金子能买多少东西吗?你这么打赏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可就变成乞丐了。”灰衣男子确认四下无人后,这才一改常态,娇滴滴地哭丧道。
这两人正是从枫国都城枫叶城逃婚出来的银铃公主和她的贴身丫鬟彩霞,她们男扮女装,一路畅通无阻,倒也无人追赶。两人快马加鞭,不出十日便到了洛安。
银铃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哪里知道金子的魔力,所以她闻言只是撇嘴一笑,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寝宫里多……”说到这里,银铃想到自己以后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不由得黯然神伤。
“天下第一?好大的口气,那倒要见识见识!”蓝衣公子大笑道,一旁的灰衣公子却是愁眉苦脸。
“两位公子,请随我来。”红衣姑娘牵着蓝衣公子的手在前面带路,此刻,无论是她的脸上,还是心里,都是笑开了花的。
大厅内鱼龙混杂,人来人往,本应没有人注意到那两位奇特的公子,但是那蓝衣公子打赏给红衣姑娘一锭金子的一幕却落入了一人眼中。那男人四十来岁的样子,形似枯槁,眼如鹰犬,虽然怀里搂着一个美女,却面无笑容,只是时不时饮上一杯酒。他怀中的女子强颜欢笑,不敢多说一句话,身体微微发抖着,似乎十分畏惧。
师父回来,发现洪飞羽受了伤,问道:“飞羽,你这是怎么了?”
“爬山摔了一跤。”洪飞羽笑着一带而过。
林晨在一旁羞红了脸。
“莫非你真打算送他去相府?”林晨问道。
洪飞羽点点头道:“虽然和计划有所偏差,但也算一份大礼了。”
魔衍不能动,又无法言语,但是当他听到这两个年轻人说要送自己去相府,想到韦不群的霹雳手段,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时气急,竟然一下就晕了过去。
“姑娘,请回吧,时候不早了,夜路崎岖,多加小心。”洪飞羽见对方既然女扮男装,必定有所隐情,所以并不多问,只是一语双关,提醒她们多加小心。
“多谢两位少侠,我们先行告辞。”银铃虽然任性,但也明白自己一旦暴露身份,那将会引起轩然大波。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过突然,对方身份未明的前提下,还是谨慎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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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俊俏的两位公子,你们可有预定的厢房?”红衣姑娘一边问话,一边搂住蓝衣公子,亲热无比。蓝衣公子委婉地推开红衣姑娘,折扇轻轻一摇,从怀里取出一锭金子,丢给了红衣姑娘:“先带我们四处逛逛,然后安排个最好的房间。”
红衣姑娘看着手中的金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也算见识过不少豪客,但是出手就是一锭金子的人,生平未见,就连听说也没听说过。要知道,这一锭金子在洛安可以买下一幢豪宅,就算是苑里的十二花魁,要赚上这一锭金子恐怕也要五六年不吃不喝。而现在自己手里就真真切切地握着一锭金子。
“嫌少?”蓝衣公子看见红衣姑娘站那儿发愣,竟然还想掏金子,不过却被身旁的灰衣公子紧紧拉住了手。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不知两位英雄如何称呼?”银铃此时方回过神儿来,上前拱手致谢。
“救你的是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林晨一本正经地问道。
“这……”银铃搞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闻言一时语塞。
林晨遵照洪飞羽的嘱托,不敢使出本门绝学,只能用普通剑招应对。魔衍越战越心惊,对方年纪轻轻,剑招又不过是些庄稼把式,但是每招速度皆快若闪电,攻己必救,任由自己使出浑身解数,也难近他分毫。
“子晨,莫只顾好玩儿,快些拿人。”洪飞羽在一旁催促道。
高手对决,在于心志,魔衍如果稳扎稳打,林晨不用本门武学,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住他。可他听到洪飞羽的话后,不禁怒火攻心,一味猛攻猛打,反而露了破绽。对林晨这样的高手来说,岂会放过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他佯装退避,待到魔衍近身之时,突然发难,剑走偏锋,刺向魔衍心窝。魔衍慌忙闪避,但林晨这一剑不过是虚招,他弃剑侧身,左手制住了魔衍的穴位。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待到洪飞羽他们看清的时候,只见林晨捡起地上的剑,潇洒走来,而那魔衍却定在地上,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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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姑娘请稍候片刻,舍弟擒下此人,两位姑娘再行回去。”洪飞羽面带微笑,信心十足地道。
“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兄台见谅。”银铃知道自己的女儿身已经暴露,便也不多解释。
洪飞羽整了整衣衫,先对银铃和彩霞微微一拱手,然后才转过身来对魔衍说道:“在下想请魔堂主去个地方。”
“哪里?”魔衍一边问,一边慢慢向前走。
“相府。”洪飞羽施礼道。
四面八方传来放肆的笑声,却不见人影。银铃把心一横,拉着彩霞想从原路返回,可没跑两步,却发现来路也消失不见了。在她们四周突然出现了许多青面獠牙的恶鬼,向她们扑了过来。彩霞吓得失声大叫,银铃则挥刀劈向恶鬼,可刀仿佛劈在空气上,鬼影一触即散。
“幻象!”银铃此时也方寸大乱,她从未有过临敌经验,更别说对付巫人了。就在此时,一双形似枯槁的手从银铃身后出现,瞬间扣住了她的手腕。银铃只觉手腕一麻,剧痛袭来,手中的金蝉刀顿时掉落在地。一阵狂笑传来,那双枯手又分别抓住银铃和彩霞的脖颈,两人只感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银铃和彩霞惊慌失措,没想到会突遭此劫,就在她们万念俱灰之时,一声清啸传来。她们身后的手忽然一松,两人重获自由,四周幻象散开,一位翩翩公子站在一旁,正微笑地看着她们。银铃二话不说,一脚踢向这位公子。那公子慌乱中急忙后避,却没有银铃动作快,眼见就要被踢中,这时却忽然又闪出一人,挡住了银铃的脚。
“公……公主,人影都没见一个,你何以拔刀?”
“站在我身后,这是五行幻阵。”银铃脸色发白,她曾经听师父提过,除了术士们使用的界阵,还有所谓的巫人。他们与术士不同,游离于朝廷监管之外,使用各种邪术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术士和巫人的区别,简而言之,术士是受朝廷认可,为朝廷效力,而巫人则是非法的存在。
自古以来,无论是夏国还是枫国,对于巫人都是赶尽杀绝,毫不留情。然而夏国近几年来国力衰弱,政局动**,巫人大量出现,甚至有了像五行教这样成规模的组织。
林晨冷哼一声,却也并未驳斥。
银铃和彩霞吃了水酒和糕点,也是赞不绝口,她们在枫国宫廷里也未曾吃过如此美味佳肴。酒足饭饱之后,两个人心满意足,带着微微醉意,准备返回居所。玉儿多番挽留,恨不得她们能多住几日,那时说不定自己还能再多得一锭赏金。银铃和彩霞如今都知道这春风苑的“好处”,她们玩闹一下还行,却万万不敢留下过夜的。彩霞又赏了几块碎银子,这才打发走玉儿,两个人出了春风苑,沿着石板路往客栈走去。
此时夜色已浓,离开春风苑后,路上再也看不见什么人影,寒风阵阵,倒是吹醒了她们的几分酒意。两人转入一条巷子,穿出巷子,尽头便是那家客栈,她们现在已能看到客栈高挂的红色灯笼。
“呸!圣人有云非礼莫言,亏你还是读书人……”林晨涨红了脸。
“好了,好了,不与你说笑了,看来今晚计划有变,我们也要见机行事。”
“五行教多行不义,你那位韦大人怎么想到要为民除害了?”林晨对于洪飞羽和韦不群的合作一直都颇有微词。
两个人嘻嘻哈哈地在包厢里打闹,却全然不知她们的一举一动已全在鹰犬男的监视之下。
那鹰犬男听到她们的对话后,脸上表情也是千变万化,心中更是激动不已,仿佛捡到了天大的宝贝。不过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鹰犬男所待的地方对面的顶楼包厢里,也有两个人正监视着他。
“五行教的老鬼不是应该去找线人接头吗?怎么突然对两个俊俏公子感兴趣了?莫非他好那口?”说话的正是林晨,他与洪飞羽此番来春风苑正是跟踪五行教的堂主魔衍。
一曲歌毕,月兰又好似水中的精灵,遁入湖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余音绕梁和呆若木鸡的观众。一阵沉寂之后,众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乐师们再次奏响乐曲,这次的曲子十分艳俗,却适合饮酒作乐,整个春风苑又恢复了一派莺歌燕舞的氛围。
银铃和彩霞坐在包厢内,望着一池湖水,怔怔发呆。
“齐将军倒是说得不错,这地方果然有些趣味。”银铃半晌后终于回过神儿来,拍手说道。
“公……公子……”一个圆脸俊俏、身穿灰色长衫的年轻男子低着头低声在同伴耳边支支吾吾地道,“齐将军说的就是这里?”
被称为公子的男子身穿蓝色锦缎,雍容华贵,嘴角带笑,英俊潇洒,一派风流模样。
“不错,我记得很清楚,他说过天底下最好玩的地方就是这个春风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