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第二章 相思红豆(第1页)

而那个人……

“未然。”路乐乐拿出随身携带的盒子,走到悬崖边上,下面已经有渡船在等待着他们。

江风拂过,冰凉的水溅落在她的群摆上,湿了她的鞋面。

沧澜江——这三个字突然从脑海中冒了出来。

马车渐渐停稳,羽见掀开车帘子,将路乐乐带了出来。

在脚下扫过的青草,宽阔的江面,暗绿色的江水扑打着岸边,而江的对面,可以隐隐看见重重山峦,黛眉色的,犹如画家淡然的一笔,然而却深深地画在了路乐乐的心底。

殷红的血,犹如泼墨一样在天空飞过,在月光之下划出让人心寒的红弧,三颗满是鲜血的头颅滚落在地。

而没有了头颅的三具尸体却仍旧犹如石墩一样站立,手上保持着刚才那个自刎的姿势。

“姬魅夜!你这个魔鬼!”

脚步霍然停住,路乐乐惊觉回头,看到船头上所有的暗人,全部都垂下了头。

然后机械式地抬起手臂,再缓缓地拔出腰间的佩剑,像是受到了指令一样,将锋利的剑刃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连刚才还能清晰同她说话的羽见,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殿下,你快进去啊。”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羽见艰难地发出声音,祈求地看着路乐乐。

“若云,快……带殿下进去。”羽见脸色惨白,给若云递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将路乐乐带进船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路乐乐乏力地问道,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越发严重,身子无力地靠在了若云身上。

而若云似乎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

话说完,他从怀里拿出了那只碧绿的笛子,含笑放在了唇边,隔着面具,吹奏了起来。

“傀儡术?!”船上所有的人,同时大惊失色。

阴冷的风夹杂着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幽幽的笛声,婉转动人,犹如一女子在云端缥缈吟唱,声线干净清澈,又带着让人闻之失神的魅惑。

“殿下,你的美人都劝你不要回南疆了,你这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虽然是没有丝毫的迟疑,然而她的剑还是抑制住了力道,只是希望逼退他,同时悄然指挥着自己的帆船加速离开。

她恨过他,然而却也无法与他以死相搏。

就算有一天非得要死,她甘愿死在他手下,却也无法让他死在自己的手里。

好一对男女……路乐乐心里无意识地丢了一句。

看着两人亲昵的低语,路乐乐收回目光,给若云递了一个眼色,随即向羽见他们点了点头。

几块船木突然飞出,站在绝情崖边缘的羽见带着人,点足飞身而上,踩着木板,然后稳稳地落在了船头。

“同归于尽?真是不错的提议。”路乐乐的心一阵抽痛。同归于尽,同归于尽,是啊,倒不如同归于尽了好。这样,谁也不用这么痛苦下去。

可是,姬魅夜你真的愿意和我同归于尽吗?你舍得你怀里的女子吗?你等了她一千年才等到她。刚才为了救她,你都可以放开我们啊。

而且,你能死吗?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那面具之下的眼瞳闪过一丝痛楚,“路乐乐,这样的解决方式你都想得出来。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让本宫退在沧澜江之外?凭什么让本宫放过你们?”

“不凭什么,就凭这条你永远跨不过去的江面,就凭没有我自愿献出的鲜血,你永远也休想打开圣湖,救赎你自己,解救你怀里的美人儿。”说罢,目光淡淡地扫过一副小鸟伊人状的汮兮,她的声音有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是吗?”听到她如此坚定的口气,他冷冷反问,似乎没有多大的意外,也并没有生气,反而用轻松却极其认真的口气道:“既然谁都不肯让步,倒不如,你和本宫再次同归于尽吧!”

此时,她头发有些凌乱,衣衫上面沾着鲜血,宛若娃娃般精致的脸,却有一股之前他们所没有看见的霸气,那种气质,像是藏在石头里的美玉,一刀切开,芳华毕露。

船并没有向前行驶,因为岸边还有羽见,还有一干出生入死的暗人,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丢下他们。

“路乐乐,你当真以为你上了这条船,就能渡过这条江吗?”看着站在船头的女子,他突然有一种感觉,她此生将会一去不复返。

“殿下!”船上有许多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然后小心翼翼地护住了她。

是啊,她也有人保护,她也有保护的人,这是她的责任。而姬魅夜,你看看你现在,保护的是谁?你怀里依偎着的女子又是谁?

哐!剑稳稳地插在船上,她自己撑着剑站了起来,仰头看着那青色的峭壁。突然想起,这个该死的地方叫什么?对,叫绝情崖。

“到了?”路乐乐一惊,慌忙起身,身子不稳,往前栽去。

“你!”若云眼疾手快地将她给拉住。

“谢谢。”

她刚才那一剑赌赢了,然而却输掉了她与他最后的感情。

她在赌,她那一剑如果斩向汮兮,姬魅夜到底会不会放了她和若云去救汮兮,他们也因此能得到一个逃生的机会。

逃生的机会,她得到了,护住了自己,护住了孩子,也护住了若云。

那一刻,他猛地回头看向她,忘记了两股拉扯的力量突然断开,他可能会因为强力的反冲,而受到重创。他只是惊愕地看着那缠着白绫,神情决绝的女子,在风中,宛若一只蝴蝶一样,慢慢往下坠。

青丝飞舞,红衣烈焰,如一只燃烧的火蝶,美丽而不可方物,然而,却不属于他。

“路乐乐。”

他狠狠将汮兮拉往怀中,险险地避开了路乐乐的袭击。

“羽见,上船啊!”路乐乐在空中厉声吩咐道,手里的剑并没有收回,而是反手又是一剑。这一次,是真的瞄准了她和姬魅夜手里的银丝了。

“起帆!”

强烈的剑气拉出一道白光,将红色的残云生生撕开了一个口子,就连身后的江水都当即翻卷起来。

这突然的一剑,所有的人,包括姬魅夜都没有想到,路乐乐会直接斩向汮兮。

骑在幻影身上的汮兮,此时更是措手不及,唯有发出恐惧的尖叫声。

姬魅夜?真是这样吗?

感受到一道带着笑意的目光正注视着自己,路乐乐回头,刚好对上了汮兮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此时,汮兮就在幻兽之上,和姬魅夜并排,俯瞰着她。那眼神,是那样的得意,带着玩味的姿态,甚至那样轻蔑地瞧着她,好像路乐乐就是一只被人围观的猴子。

骇然回头,路乐乐看到若云白色的衣衫上,全是斑斑血迹,那些银丝竟然连续从她肩头穿刺而过。

连日奔波,她本就消瘦的脸,此时因为失血和疼痛,当即呈现一种死人才有的惨白。

然而若云却是紧紧地咬着唇,手用力地拽住了白绫,再也不敢松开路乐乐分毫。

但是,腰间银丝的收紧让她那样害怕。

路乐乐厉声尖叫,然后本能地拔出了手里的长剑,顾不得对方的撕扯,也顾不得此时一剑下去,如果若云无法接住她,她将会落入江中的危险,更顾不得会伤害他了。

看到她手里的剑突然斩下,他的目光突然一敛,又几根银丝飞出,想要控制住她的手。

下意识地在空中做了挣扎,对方似乎注意到她的意图,一条银丝很快缠住了她的腰际,覆盖住了若云的白绫。

这个动作,让路乐乐和若云都白了脸。

若云之所以不敢用力,就是因为害怕白绫会伤到腹中的胎儿。

对方抬起手来,那缠着纱布的手指上,绕着缕缕银线。

他就那样看着她,手指突然一勾,在高空中的她听到脚下传来一阵痛呼。那些银线就如利箭一样闪电般穿过滞留在绝情崖的暗人们的心脏。

疯了……疯了……

姬魅夜,你竟然如此之快地追来了吗?

汮兮的后面,是一只白色的、染着夕阳红光的骷髅灵鸟,巨大的翅膀,几乎覆盖了整片云海——它不是珈蓝,只是一只从未见过的骷髅灵鸟,但是它上方的白色袍子上精致的曼珠沙华与其身后的云彩相辉映,美不胜收。

今日的他,与那日离别时完全不同,宽大的白色的风帽将他的银发裹住,只有几缕在风中飞舞,扫过那张遮住了他整张脸的白色面具。

偶尔也让她想起在大学的时候的父亲母亲。

而此时呢,她身边不再有父亲母亲,自己肚子里却有了一个小生命。

生活就这样转折了,而命运之轮,却始终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疼痛终于让她忍不住回头看去,看向那银丝的尾端——漫天的红色云霞末端,有一只白色的幻兽踏云而来,幻兽之上,坐着一白衣女子,面容秀美,眉间一点朱砂,宛若落梅般美丽。

银丝还在不断地勒紧,她被慢慢地拽了回去,那种疼痛,让她忍不住抽气。

若云的手在慢慢发抖,她已经看到路乐乐白色的袜子上,染上了一圈殷红。

三条白绫从船上飞出,紧紧地卷住了路乐乐的身子,将她往船的方向拖去。

几乎在同时,耳边想起了嗤的一声熟悉的声音,几条看不见的银丝破空而出,突然缠住了她的双脚,将她往后一拽。

“银丝!”路乐乐大惊,腰上有白绫,而脚上有银丝,她就这样被横在了空中。

腰上突然一紧,有一双手用力地抓住了她的腰部,然后将她高高托起。

“羽见,你要做什么?”路乐乐看向羽见,惊恐地问道。

“殿下,保重。今日能将您送到这里,羽见的任务完成了,就算死,也可以坦然地去面对王爷了。”这个不苟言笑的男子脸上浮出一丝坦然的笑容,脚下用力一点,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臂之上。

这一切,发生不过五秒,而五秒钟,竟然有五个人突然死去。

“快过去!”

脚下的木板也剧烈摇晃起来,狂风突然席卷而来,木船在江面上随着江水晃动,似乎也会被吞入水中。

“殿下,上船吧。”羽见轻声说道,将路乐乐扶了起来。

绝情崖下的船,白色的帆布,在风中哗啦作响,发出的声音犹如在召唤着离家的孩子早些归来。

抬头看天,天边血色一片,太阳渐渐西沉,路乐乐不再犹豫,抱着盒子沿着石阶梯走下去,然后踩上了连着岸边和船沿的木板。

等浓雾破开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了午后,空气中还有残留的血腥味。

所有人都不敢停歇,烈日当空,尘土飞扬,耳边的马蹄声极其急促,甚至,路乐乐可以感觉到大家的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这个过程,因为孕吐的关系,还有昨夜的彻夜厮杀,路乐乐早就疲惫不堪,合着眼睛就在马车里睡了过去。

“未然,你听到了吗?你看到了吗?”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你听,是沧澜江的水声,我们上前一步,就入了江中,就要回到你的故土了。”

“前面,那一片葱绿,就是你一生都在保护的南疆。未然,我们终于要到了。”声音抑制不住地哽咽,路乐乐跌坐在草坪之上,再度想起他生前所承受的痛苦,似乎在这一刻,她更加明白了,泱未然肩上的责任。

“你说我们要回去看南疆的西番莲花的,未然,在这里,你能不能闻到它的芬芳?”

那一刻,面对着在脑中出现过很多次的这个词,面对着她一直期待的沧澜江,路乐乐心里突然一阵抽痛。

回头,那些走过的血路,那一路上暗中保护他们的人,还有一路上死去的人。

身后,满身鲜血的暗人,个个双眼布满了血丝,却是傲然地站在天地之中,一切都是为了跨越这沧澜江。

“怎样,路乐乐?”姬魅夜带着笑意的声音幽幽传来,“泱未然死之前,能将我们走的每一步都算好,甚至故意将你留在本宫身边,然后一步步地算计本宫。然而,此时的他,有没有算到,今日你们会这般落在本宫的手上呢?”明明是含笑的声音,却没有丝毫的温度。冰冷的、残忍的,犹如从地狱中传来一样,让她全身不由得发抖。

“他当真以为,本宫会对你们做的一切视而不见?你们有多少暗人在本宫身边潜伏,还真当本宫是瞎子吗?”突然,他的声音变得凌厉起来,手指突然一抬,站在最边上的三个暗人,同时腰腹发力,锋利的剑刃在空中划过。

“啊!不要……”路乐乐尖叫着要奔过去,却被若云狠狠地拽住。

“我们先进去。”

若云拽着路乐乐就往里面走,刚走到门口,那笛声戛然而止,然后传来了姬魅夜的轻笑声,“路乐乐,接下来这么好看的戏,你都想错过吗?”

<!--PAGE 7-->

那一刻,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立在原地,像是被人蛊惑了一样,无法动弹地聆听着这一首傀儡曲,甚至有些人,神色呆滞,眼神涣散,犹如一具被抽去了灵魂的干尸。

那本来婉转悠扬的曲调,突然尖厉了起来,路乐乐只觉得周身血液瞬间凝固,呼吸被人狠狠地堵在了胸口,全身已经开始乏力,渐渐地站不稳。

船也无法前进,无数根银丝将船身稳稳缠住。

“看来,路小姐,你是没有诚心要和本宫同归于尽了,竟然在本宫眼皮底下开始耍手段想偷偷离开。既然这样,那倒不如,让你惦记的这些部下先下黄泉,为你铺好路吧!”她刚才的一切动作都悉数落入了他的眼里,这对于他来说又是一种欺骗。

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暗自行动,就像这样,让他中了西番莲的毒,让她得以逃到了这里。

“今晚虽然是满月,本宫无法过沧澜江,然而让你们死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哼!”将她扶好,若云哼了一声,开始整理东西。

“快落日了?”掀开车帘,看着天边的红霞,犹如朱红泼在宣纸上那样旖旎,路乐乐不由得惊呼道。

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合眼,竟然睡了几个时辰,耳边突然吹来阵阵凉风,夹杂着泥沙的味道,还有清晰可闻的水流声。

继续缠绵吧!

路乐乐转身,剩下的船帆全都升了起来。

身后凌厉的杀气赫然逼近,这一次,她没有丝毫迟疑,拔剑斩断银丝,对上了姬魅夜那充满了恨意、几乎要将她啃食殆尽的眼神。

“殿下,汮兮让您为难了。”汮兮低下头,轻轻地咬着唇,泪水缓缓滑落,“汮兮现在是人类的身体,年岁也不过百岁。此时,能和殿下短暂的相处,汮兮一生便满足了,这一千年,没有白等。所以,殿下,我们回去吧,不要回南疆了,就这样便好了,这样死在殿下身边,汮兮没有丝毫遗憾。”

<!--PAGE 6-->

“汮兮,本宫不会让你再在我眼前死去的。”

“殿下?!”汮兮抬起头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靠着的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竟然说要与那个女子同归于尽!手用力握紧,看着他掩藏在面具之下的那双眸子,看着那金色眼瞳中翻涌的痛楚,汮兮突然意识到,他所谓的同归于尽是认真的。

因为,他恨着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子,不能与她同生,便与她同死,至少这样,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也是在一起的。

所以,他不能让她轻而易举地从自己眼前消失掉,以前没有过,现在也不行!

因为,他已经容不下这个一次次欺骗和利用自己的女人离开!

“姬魅夜,你不要忘记了,今夜是满月,你不一定能拦得住我。为何大家不各退一步,以沧澜江为界限,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绝情崖,绝情崖,还真是绝情!

<!--PAGE 5-->

月上中天,将整个沧澜江照得一片雪亮,月光之下,她一手护着小腹,一手撑着剑,傲然而立,抬头毫不畏惧地看向他。

可是……姬魅夜。

她咬着唇,唇角点点猩红。孩子,要不要最后看一眼你的父亲?!

“殿下!”

四目相对,他在她眼中只看到一种陌生,犹如第一次那样。也看到一种敌意,就像她说恨他的时候,还有一丝嘲笑。

隔着面具,她的名字被生生吞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承受的痛。

小心翼翼地护住肚子,她的身子随着白绫落下,她的眼眸一直深深凝望着他……

银光犹如闪电,将那银丝根根斩断,此时,最后一缕阳光没入地平面,而树梢之上,一轮圆月高挂,慢慢地移向了中天。

在银丝斩断的瞬间,若云和其他在船上的暗人用力一扯,飞快地将路乐乐卷回!

骑在骷髅灵鸟身上的姬魅夜刚刚把汮兮拉了过来,然而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道白光闪过,杀气骤然凝聚,带着他都无法抵抗的灵力,嗤的一声,将连接她和他的银丝斩断。

至于幻影,她攻击力不强,那结界也无法抵挡泱未然留下来的圣剑——它能自保已经不错了。

路乐乐在赌!她赌的不是汮兮,而是姬魅夜的反应。

听到撕裂的尖叫声,那剑气朝汮兮斩去,姬魅夜的目光一寒,控制着若云的银丝不得不松开,转手飞向汮兮,拽着她,招呼着自己的骷髅灵鸟,闪电般后退一步。

宝石般的眼眸亮光一闪,路乐乐嘴角一扬,一直握在手中的剑突然松开,朝姬魅夜的方向送去。

那一片刻,银丝突然松动,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路乐乐用力地抽出剑,然后什么也不顾凶狠地砍过去。而这一次,她对准的不是姬魅夜,而是骑在幻兽之上的汮兮!

“啊!”

“喂,该醒了。”耳边传来了若云不耐烦的声音,路乐乐觉得头上有些冰凉,闷热的身体突然就好了很多。

缓缓地睁开眼,看到若云正拿着一张毛巾帮她擦拭着脸,一见她睁开眼,又摆出一副厌烦的样子,然后将毛巾放在一边。

“快到了。”

这个情景……让路乐乐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泱未然。

而此时,她能做什么?

她浑身被缠住,就连手里的剑都被控制住了。她就像一个被操纵在他手里的玩偶,任由他把玩。

见此,船头的若云,不得已放开一只手,甩出另一条白绫,挡在了银丝前面。

银丝撕开了白绫,其中几根又调转方向飞向若云

那一刻,剩余银丝缠住剑的同时,路乐乐感觉到身子猛地下坠,然后是一声让人心痛的呻吟声。

血,染红了棉袜,血珠沿着银丝滴落,而她腰上的银丝也开始猛地勒紧——这一刻,他似要将她给生生地拽回去!哪怕将她撕成两半。

“不!”她有些斩不下手,此时,他身上定然还有西番莲的毒素,今日是月圆之日,此时天空还是白日,也是他一月中,最虚弱的时候。

她一剑过去,那破开的剑气定然会让他受伤。

路乐乐的心里一抽,看着那银丝突然一绕,白光闪过,溅起一片血红,那暗人的身体犹如纸一样被削成了碎片,落入江水之中。

“路乐乐,你在干什么啊?!”若云在身后焦急地大喊。

这一喊,她恍然惊醒,再看向他时,见他的目光又带着残忍且胜利的微笑——他杀这些人,就是要做给她看的。

看不到那曾妖娆勾起的红唇,看不到线条优美的鼻翼,也看不到他若雪的皮肤。

这一切,都藏在了那张白色的面具之下。

隔着风、隔着云、隔着面具,她依然能感受到他那冰冷而陌生、还有掩藏着残酷的冷笑。

“路乐乐,你愣着干什么啊?将银丝斩断啊!”若云颤抖的声音很快就被吹散在风中。

她在干什么?手明明放在了佩剑上,然而看到跟随在汮兮身后的那个人时,她的手竟然使不出任何气力来。

红云慢慢散开,一抹巨大的黑影罩着大地,带着迫人的气息和让人寒颤的杀意逼近。

风冷冷地吹过,天边的残阳犹如鲜血一样赤红,让人的眼睛微微发疼。

腰腹上的白绫拖着她,而脚上的银丝绞着她。

或许考虑到她身子的不适,若云那边不敢太用力,只是紧紧地抓住白绫,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路乐乐双脚上的银丝却越发地紧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要嵌入她的皮肤,将她的足生生绞断。

“若云,接住!”

“羽见!”此时路乐乐才知道,他要将她送过去,船已经开动,而她过去之后,剩下的几十名月重宫的暗人都将留守在绝情崖上——很可能,也就命丧于此。

“这是我们的职责!”羽见说罢,在木板断开的一瞬,将路乐乐身子高高抛起,横飞向空中。

“先开船!开船!”

“若云,你先去接应。”走在路乐乐前方的若云几个点足,然后落在了船上,与此同时,刚才她所在的地方已经裂开一条缝隙,而路乐乐下一秒就要跟着断裂的木板掉落在水中。

显然,要让她向若云那样使用轻功踩着要断开的木板飞到船上是不可能的,更何况,船已经启动了,而身后还有很多人都没有上船。

哗啦!几道凌厉的杀气突然从后袭击而来,还没有来得及回头,鲜血从身边溅开,温热地洒在了路乐乐的耳侧。

腥咸的味道……

咚!一个黑色的人影在旁边倒下,然后落入了江水之中,瞬间被湍急的河水吞没。与此同时,右边又有几个身影同时落入水中,鲜血溢出,染了江面,却不过一瞬,又恢复了原状。

之前若云考虑到如此行动,定然会影响胎儿,便命人在马车里准备了厚厚的毯子,所以,除了有些闷热外,路乐乐倒没有觉得不适。

她不断地醒来又不断地睡过去,期间梦魇不断,大多是前世七岁之前的记忆。

严厉的母亲,宠溺着她、维护着她的父亲。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