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摇摇头,喘了一口气,吃力地问道:“花葬礼醒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他止住咳嗽,眼眸瞬间黯然,“大夫怎么说?”
“你不会死的,七哥。南疆子民也不能没有你。你的病一定能救治的。”溯月焦急地说道,“等我们回南疆,我将寻遍所有的名医,给你治病。”
“咳咳咳咳……”他摇摇头,有些无奈。心里有太多东西放不下了,也放不下溯月,他看起来到底还是个孩子。
“先不说这些,你先下去休息一下,日落时在冥山下等我。”
“嗯,非常不错。据说本宫天生有三位死敌,其中一位便是你泱未然,今日所见,果然出乎本宫的意料。”一个干净而具有压迫感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却带着肆意的轻笑和不屑,“不过,一千年不见,你比起当时在月重宫的时候,倒是虚弱了许多了。”
在风中飞扬的青丝,宁静而深邃的蓝色眸子,一张清美得有些不真实的脸,还有那标志性的浅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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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月光之下,持剑傲然立于一块黑色石碑之上的男子,竟然是泱未然!
“咳咳……”
“咳咳……”那强大的声响之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声音有些低,像是在抑制某种疼痛。
这些士兵虽然聚集在一起,却好像被挡在了某道透明的墙之后,而低哑的咳嗽声音,就是从前方传来的。
“我不会这么衰吧!”刚刚逃脱了泱未然的王府,甩掉了若云那悍妇,不会又遇到世界末日吧?
正当心里百般苦闷时,天空又响起一曲哀怨的箫声,这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宛若流水淡淡流入心间,犹如一双手轻轻扣住心门,让人既难过,又触动。而前方的骷髅军团听到了曲子,都纷纷垂下手臂,咔嚓咔嚓地转动头颅,迈开整齐的步子,往林子深处飞快走去。
脚踝处那讨厌的小狗似乎也感应到了召唤,松开路乐乐跑向自己的军队,啪嗒啪嗒地追上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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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被拖进了那队伍中,路乐乐干脆趴在地上,手紧紧抓住枯草,开始与它进行拔河比赛。
“你不放我不客气了!”
为吗不敢尖叫?一尖叫,那些“举头望明月”目光呆滞的军团就会齐刷刷地扭头围观她。
为吗不敢尖叫?因为珈蓝那个鸟人就在头顶上飞来飞去。
脚踝下那只可恶的小狗其实力道不大,就是一张一合的下颌,那几颗不完整的牙齿,咬得她毛骨悚然,全身发凉。
她可是记得这些东西的,那不都是鬼姬的部下吗?
一想到那个银发金色瞳孔之人,路乐乐全身发毛,刚要后退,便听见天空中传来凌厉的鸣叫声……一只蓝色的骨翼鸟在空中盘旋。
珈蓝?!
溯月微微低头,心里突然有些愧疚,低声道:“可是,我不想七哥你出事。”
“呵呵呵……很多年前,大祭司就说过,我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我早就把生死看淡了。”泱未然苍白的手放开溯月,轻轻抚在胸口,慢慢说道。
一年吧,如果他没有记错,大祭司说他最多还能活一年,或许更少。
身下的马处于疯狂状态,不停往前奔跑,路乐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抖碎了,身子东摇西晃,手指紧紧拽着绳子,生怕给摔下去,被马给踩得半身不遂。
到最后,她已经尖叫到发不出声音,而那马也跑得精疲力竭,险些要瘫软在地。路乐乐赶紧翻身下马,然后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往西狂奔——她这是跑了多少里路了?
一片绯红。那月光之下,果真有一片红色的林子,像是被镀上一层红光,十分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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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要做什么?”
“我先将若云郡主拦下。”
路乐乐和轻歌头也没有回,飞快地翻出最后一道墙,便看见早就准备好的马已经等在了那里,而后面的若云也紧跟而上。
“轻歌,我不会骑马啊。”路乐乐大惊。
轻歌手一伸,将路乐乐拖上自己的马,然后一挥马鞭,奔驰而去。
“娘娘。”轻歌将路乐乐护在身后,小声说道,“如果她大呼出声,会引来护院,到时候我们就难走了。”
“放心好了,这个死女人就等泱未然和溯月出去,然后跑来收拾我。这个时候,她才不会惊动人呢,她也不想羽见知道。”路乐乐掩嘴低声道,“轻歌,你的功夫对付她如何?”
“应该没问题的。”
不,还有一个要放干她的血,把她做成人偶的珈蓝,可是,珈蓝看起来也没有泱未然那么变态。
“羽见,如果泱未然那个浑蛋能活着回来,你就告诉他,让他最好不要再遇到我,不然我会下毒毒死他,弄得他肠穿肚烂!像他那样的祸害,要是死了,对全世界来说,都是解脱!”
说完这话,路乐乐就吹灭了灯,翻身爬上围墙,猫着腰要出王府。
“你不用担心,这个牙签我已经消毒了,上面只有麻醉药,几个时辰之后,药效自然要消失,所以不用怕的。
“虽然,你保持着这个动作会很痛苦,但是,你是练武之人,动不动扎马步就是几个时辰,所以我相信你能熬得住。辛苦了。”
羽见的眉微微动了一下,心里一阵恶寒,谁说他们练武之人扎马步几个时辰,而且这个姿势明显比马步痛苦。
“可是我口干舌燥,还犯涩、犯苦,只想吃辣的东西,特别是牙签牛肉。”她抿抿唇,笑起来真是纯良又无害。
夜深人静,一轮明月慢慢移向中天,寒霜铺满了整个正院,倒映出走廊的两个人纤长的身影。
路乐乐下意识地抱紧了手臂,看着那有些诡异的天气。明月如珠,按理说天空应该布满了繁星,然而明月四周却乌云翻卷,暗自涌动,倒像是要下雨了。
妖术!她低骂道,收回目光看向羽见手里的瓶子,已经猜到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她无心理会,因为,她得想办法甩掉羽见,逃离这里。
夜幕西沉,泱未然和溯月已经出了府。据轻歌说,她的正院果真只有羽见一个人,思量了半天,路乐乐终于将邪恶的目光投向了羽见。
“羽见,我有点饿了,可不可以安排一些吃的?”其实羽见这个人吧,看起来不像泱未然这么坏,所以,路乐乐挤出一个亲和的笑容,遮住自己的邪恶。
“嗯,就冲你这句话,本王死不了了。”他放开她,起身站在床边,嫌弃地甩了甩手,好像刚才压着她是逼不得已,而她像是瘟神似的。
“那王爷您一定要保重啊。”她讥笑道,然后舒坦地在**伸了一下懒腰。
“放心,就算本王出了事,你也得陪葬!”说着他回身唤来了羽见,将一个蓝色的小瓶子扔给羽见道:“今晚若是本王没有赶回来,你就让她服下这个。”
“不明白你的意思!”
“如果,我告诉你,今晚或许是我的死期,或许今晚我会死在他人手下,那你怎么办?”他的声音非常轻,同时头微微低下来,那缕缕细碎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眼眸,因此,路乐乐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眼底那一抹疼痛。
“当然是大张旗鼓地为王爷您祭奠,昭告天下,欢送你死得如此之快!哈哈哈哈,绝对是大快人心的好事啊!”刚说完,被扣着的手腕处压力突然增强,她的手腕几乎就要被上面的人给捏碎。
“溯月,你还小。”泱未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得有些无力,“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鬼姬活了一千年,可与日月一较长短。即便他被反噬,他的力量也是我们难以抵抗的,再加上我动了气,今晚,怕是……”
“那怎么办?”
“西院的人也被泱莫辰盯上了,断然不能用!他正盯着我,一旦我动用人力,他就会借叛乱之名擒拿我,继而以此为借口攻打南疆。所以,我们得单独行动,想办法阻止鬼姬。咳咳咳……这一次,我、我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泱未然垂眉叹息道,柔顺的青丝落在肩头,给他清美的脸平添了几分无奈和落寞。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是你出逃的好机会吗?”
“……”路乐乐的手险些抖了一下,她立刻装出一副惊讶之色,“王爷倒是提醒了臣妾。”
“哼,不管你耍什么鬼把戏,只要羽见在,这个正王府你都休想走出去。”
“没有了银针,你就等同于废人,更何况如你所说,你在我‘身下’,没有资格叫本王滚下去。”他下颌一扬,露出优美的脖颈,讥笑的口气让路乐乐恨不得抽他。
他已经将王府所有类似银针的东西都收走了,哪怕是绣花针!
“那王爷压在臣妾身上有何事?”她脸色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
“我以为你不会醒来了。”一手扣住她的拳头,一手还撑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怕自己压着了身下的人。
“从我身上滚下去!”她怒骂,眼底尽是厌恶,身体不停地反抗着。她不习惯和讨厌的人贴得那么近。
“呵!”本以为他会发火,没想到,他竟然薄唇一挑,轻笑了起来,目光怪异地投在她脸上。
拳头一点点握紧,她告诫自己,要平静、要平静,甚至那手指落在她的唇上时,路乐乐童鞋的强大内心世界还是让她忍住了。
不过……
“泱未然!”
泱未然回身看着剑,眼底有异样的情绪在流动,然而他却没有去接那剑,反而将那丝巾取下来,系在手腕处。
“娘娘,王爷来了。”轻歌小声说道。
**的路乐乐赶紧摆好姿势,装出一副快死了的样子,随即听到那熟悉的冷漠声音,“你们都下去。”
书房里,泱未然虚弱地靠在软榻上,手紧紧地放在胸口,似乎极度疲劳,不时地抬手捂嘴咳嗽一声。
“七哥,你不能再动气了。”溯月小心提醒道。关于路乐乐的事,自然也不敢再问,本来他想悄悄过去,却被羽见给拦了下来。
“嗯。”泱未然点了点头,似乎喘气都困难。
“新来的大夫也没有看出头绪,不过好像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还没有醒过来而已。”
“好好……只要不比我先死就好。你去把本王的剑拿来。”他强撑着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雨后明朗的天空。
羽见转身进入房间的暗格,将一把雪色的古剑捧出来,双手高举,呈在泱未然身前。剑身三尺,刃亮如雪,犹如铺了一层冷霜,剑柄除了一条绣着梅花的方巾再无其他装饰。
“嗯。”溯月点点头,起身出了房间。
房间里又传来稀疏的咳嗽声,“羽见。”
“王爷。”羽见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要喝水吗?”
风拂过他脚下的草,带起层层破浪,卷起他的衣衫!那双明亮的眼眸,直直地看向前方,虽然身形薄弱,此时天空浮云卷动,地上士兵的尸骨成群,然而他手臂一挥,剑带起的白光和宁静的笑容让人觉得他周身有一股让人生寒的强大气息。
原来,刚才那些士兵被挡在外面,竟然是因为他!
这一刻,躲在杂草中,仰望着那石碑之上的人,路乐乐的心跳不经意地落了一拍。
其实,在一年前他就该命丧黄泉,然而,七年前作为质子离开大泱去南疆的时候,他和她许下了十年之约——十年后,她将在十里亭等他归来。
就在当时,他看到了漫天绽放的彼岸花,生生地从鬼门关硬逃了出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到那个十年之约。
可是呢,他回来了,她却毁约了,甚至不记得了。
依稀间,路乐乐突然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耳熟,便不由得起身,慢慢往前走。而这个时候,箫声停止,军队也像失去动力的机械挤成一堆,没有一丝动静。
身体并没有触及那道无形的墙,路乐乐轻而易举地走了进去,穿过比人还高的杂草,依稀间,那咳嗽声越来越近。
那声音,似乎坚持不了多久了,路乐乐不由得加快了步子,便看见一抹淡蓝色的身影站在点点白光之下。
轰!又是一声巨响,一道刺眼的白光横空而出,最前方的士兵像是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被那种无形的力量轰上天空,然后支离破碎。
前面的倒下,后面的士兵又追上,又被弹开,七零八落,险些粉身碎骨。
此时的路乐乐完全呆在原地。到底是什么强大的力量,竟然将这些可怕的麻木军团抵挡在外?
一人一狗纠缠一番,早就被吓得全身冰凉的路乐乐同学突然觉得身体里血液沸腾,抓起旁边的石头毫不客气地要砸下去。
与此同时,头顶突然掠起一道白光,犹如闪电破开那被乌云席卷的天空,撕开了夜的幕布。那一瞬,天地摇晃,白光亮若白日,周围的树枝剧烈摇晃,就连身下的土地都在震动。
随即,亮光落下,天空一度恢复平静,乌云散去,明月淡出。然而,还未待路乐乐手里的石头砸下去,又一声凌厉的呼啸声从耳边掠起,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火箭飞过。举头望去,一道红色的光再次破开天空,浮云被染红,远远看去,倒像是夕阳落下的旖旎的残霞。不过,这个场景却让人觉得惊心动魄,因为怎么看,都像是宣扬世界末日时,电影所拍出的华丽场景。
抬腿一蹬,那小狗被踢开。
路乐乐大喜,抓住包袱,转身欲逃,孰料,那小狗又跑回来,一口咬住她的裤腿,死死不放。
“放嘴。”路乐乐压着声音警告道。她一步步往后挪动,哪知那小狗力大无穷,她反而被它拽着走。
不行,今天出师不利,不能待在这里。
趁着还没有惊动那些士兵和珈蓝,路乐乐赶紧弯着腰,提着裙子,踮着脚尖慢慢向后退,可是,脚踝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路乐乐低头一看,忙捂着嘴才没有尖叫出来。
有一只可恶的小狗竟然跑到她脚边,一口咬住了她!
路乐乐擦掉脸色的泥土,惊喜万分,然后踉踉跄跄地跑上去。不过这种兴奋在踏入那片红色林子的一瞬,路乐乐心惊了。
因为那红色林子里,竟然站着无数的傀儡士兵,他们整整齐齐地站在前方,高举着手臂,举头望天。好些士兵目光呆滞,下颌发出开合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而这些士兵的上方,有无数发光的圆球在空中浮动,照得这红树林子一阵阵幽白。
“别理那蠢女人,现在离开要紧,不要和她纠缠为好。”
“无碍。到时候你在那片林子里等我就是。”不容路乐乐再说,轻歌翻身下马,紧握着她的双手,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用力抽了一下马的后背。马吃痛,呼啸离开,随即传来路乐乐的尖叫声。
“对不起了,娘娘,轻歌本就是无情无义的人。”轻歌咬了咬唇,第一次她没有将路乐乐送到鬼姬身边,得到了花清语的警告,若今晚还失手,那她等待多年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
见两人离去,若云也紧追不舍,骑着剩下的那匹马,跟了上去。
天空时暗时明,圆月不时被乌云掩盖,却又不时冲破阻碍,破出云端。
“时间快到了,快来不及了。”轻歌喃喃说道,回头看了一眼穷追不舍的若云,拉紧了马缰对路乐乐说:“娘娘,你拉住缰绳,稳住身子,朝南方行十里,那里有一片红色的林子,你在那里等我好吗?”
“好,既然遇到,躲也躲不掉,那我们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现在就把她引出王府。”
轻歌点点头,拉住路乐乐继续往前跑。那若云果真点足飞身而上,到了围墙,跟着出来。
“站住!”她一边追,一边呵斥道。
然而,冤家路窄,她们竟然碰到了正从东院赶过来的若云。
“谁?谁在上面?”若云看着围墙上面的黑影,厉声问道,目光瞥向正院,发现那里没有一点灯火。
“若云,你姑奶奶我在上面。”路乐乐抱着手臂,轻笑着看着下面的若云。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不去,谁知道这个预言是否真的!”溯月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被泱未然捏着的肩头一阵刺痛,身子顿时有些承受不住。
“溯月,南疆皇族人丁单薄,月重宫百年来一直没有找到新的伺月女神,现如今重担都落到你身上,此时,战斗还没有开始,你竟然开始退却。难道你想让南疆十万子民生活在血海之中吗?难道你真想月重宫被鬼姬打开,让恶灵涌出来吗?”他眸光冷冽,口气坚决,紧抿的唇让他的脸看起来多了一分坚毅。
这个容貌俊秀、身体瘦弱的月重宫后裔,有着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路乐乐探手摸向羽见的胸膛,果然在他怀里摸到了瓶子。这个蓝色的瓶子是泱未然临走吩咐,要她喝下去的。
打开瓶子,一股刺鼻的异味传来,路乐乐当即破口大骂:“靠,泱未然那个万年禽兽果真不是好东西,竟然想毒死本姑娘。”
知道自己要死,竟然留下一瓶毒药给她,让她一起陪葬。她生平就没有见过如此恶心和变态的人。
她的房门紧闭,此时的羽见就像被施了咒语的雕塑一样站在原地,面露惊恐之色。
他的脖子和手腕上,插着几根牙签。
“羽见,我不是故意用牙签插你的,没办法,这里没有银针。”路乐乐充满歉意地拍了拍羽见的肩头,而轻歌则同情地叹了一声。
“小小姐,您要吃什么?羽见这就让人给你安排。”
“麻辣牙签牛肉。”
“麻辣牙签牛肉?!”羽见一脸茫然,“小小姐,您大病初愈,不能吃辛辣的东西。”
“王爷。”低头看着那瓶子,羽见惊愕地望着泱未然。
“最好是让她全部都喝完,一滴都别剩下。”说罢,他长袖一甩,转身朝门口走去,又突然回头,凝望着路乐乐。
那一眼,望得如此之深,让路乐乐微微吓了一跳。虽然看不懂它的确切寓意,然而那目光却让她觉得要落入大海似的恐惧。
“你真的希望本王死?”他厉声问道,眼底寒意阵阵。
“其实,你这个问题,已经问过我一次了。对你,我的态度永远如此鲜明。”路乐乐说道,额头因为疼痛渗出了汗珠。
听到她的话,泱未然脸上微微一怔,随即再度冷笑,那表情,让路乐乐着实抖了一下。据说他的内心世界强大无比,拥有多重性格,心情也易喜易怒,脸上的表情比天气变得还快。
这人原来是来探她口风的,幸好她表现得镇定,要是被他看出端倪,这个正院可就不只羽见一个人了。
“如果王爷要跟臣妾说的是这些,那你说完了!请‘滚’开!”
“本王还没说完!”他吼道,口气还是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那双湛蓝色的眸子,竟然平添了几分落寞,“花葬礼,如果我这次出门,再也回不来了,怎么办?”
此时接近落日时分,晚上她路乐乐同学就会拍屁股走人,在之前,还是少和他起冲突的好。
“本王今晚要出去。”他说道,嘴角的笑容凝了片刻,目光深深锁住她的双瞳。
她冷声一笑,斜睨着他,“王爷,难道你向我报告你的行踪?好像不对吧,你后院那么多的男人,东院还有一个心爱的妹妹,你是不是该跟他们说?”
“王爷,劳驾你下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他贴得那么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而他那半个月不曾笑过的脸,此时竟然挂着宛如初见的笑容,有些邪魅,还有些轻佻。
两人半个月来战争不断,她身体上备受折磨,但是强大的心理战斗还是让她占了上风,而现在,他竟然笑得让人有些发毛。
特别是,她很讨厌看到离自己如此近的那双湛蓝如水、宁静如海的眼睛!
在感觉那只可恶的狼手正要袭击她毫无沟壑的平胸,并且得寸进尺地脱掉她第一件外套,打算解开她的亵衣的时候,路乐乐终于忍不住,一拳头打了过去。
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色狼!
愤怒的眼睛,几乎就要喷出烈焰之火,路乐乐的牙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但事实上,她是狼狈的,因为拳头根本就没有砸到泱未然,反而还被他反应过来,给扣在了头顶,顺带着,他整个身子都欺压而上,将那张清秀的脸贴在她的上方。
片刻之后,屋子一片死寂,路乐乐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因为闭上眼睛,她不知道屋子里会发生什么事,特别是和泱未然待在一起,她的心里有些没底和恐慌。
当恐慌蔓延时,她感觉到泱未然的手落在自己脸上,她全身打了一个激灵,心里阵阵恶寒。
感觉到他有些冰凉的手指游走在自己脸上,一点点地画着什么,她的恶寒就开始变成了恐惧。难道,他会在她昏迷的时候将她毁容?
“今晚月圆之夜,要不,就让我一个人去吧。”溯月叹了一口气。
“不行。”泱未然打断他,蓝色的眼底有一丝不安和焦虑,“如果预言是真的,那他必然出现。鬼姬,鬼姬,献之魂兮?鬼姬,鬼姬,带我归兮?这是传说中的灵魂的颂歌,能让人甘愿献出自己的灵魂,你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鬼姬是被月神诅咒的人,一到满月,他就会被月光反噬。今夜是满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