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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1页)

“我要告诉我娘亲和我爹爹。”

“嗯,然后呢?”还在设圈套,将自己说得很委屈,让她产生内疚,然后答应他的一切要求,果然是小鬼!

“他们会让你当我的娘子。”

“你还和我一起睡一张床。”那小家伙又哭诉道。

暮涟不语,想到昨晚小家伙说他眼睛是妖怪之事,本以为他是伤心,到头来,是让她落入他的陷阱,自认为喜欢他,不会扔下他。突然明白,他逻辑很强,说话精怪,让人不知不觉中了他的圈套。

看来,脱他衣服,和他同睡,并不是他的重点,重点应该是接下来的。

绸帛发出破裂的声音,剑还未近身,那凌厉的剑气已经割破了她的衣衫,握着刀柄的手,猛地一颤抖,噬月刀赫然出鞘,发出刺耳的声音。那一瞬,站在外面的景一燕,看到一道银光掠过,从下而上,在半空中划出一个华丽的弧形,空气顿时凝住,连风都停止了流转。

景一燕身子猛地后退,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凝滞的空气中轻轻飘落,仔细看去,竟然是她额角的发丝。

砰……

怀里的孩子气若游丝,看着他的小脸儿,暮涟突然觉得有人在撕扯着自己的心脏,那种痛,直钻入骨髓,向四肢百骸蔓延,几乎让她无法稳住身子,像要从马背上坠落。

她记忆的四年中,她也受过很多次伤,好几次被关在了密封的墓穴里,甚至有一次腿也差点被轰然倒塌的墓石给砸断,那些痛,不过是肌肤之痛。

而现在,那种痛是从心口蔓延,好似生病的不是怀里的小东西,而是自己。眼泪却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快将人带回来!”景一燕尖叫道,声音慌乱无比,“快!快!”

孩子的变化景一燕看在了眼里,事实上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碧绿色的眼睛,如清澈的湖水,而眼底,却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不同于颜绯色的是,孩子的眼里是纯粹的灵力,非他父亲的半邪半魔。

仅四岁便能运用藏在体力的力量,对敌人使用摄魂术毕竟不是好事,这个孩子生下来,体弱多病,她早就有所耳闻,而对于他的身体,一旦用了摄魂术,力量就会被反噬,转而消耗他的体力和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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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魂术!暮涟心里一惊,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东西,只见他碧绿色的眸子发出诡异的银光,幽冷地带着杀气。同时,他本就苍白的脸,如今透明得可以看见那些绿色的血光,片刻的厉光从他眼中射出之后,那似镶着钻石的眸子突然黯淡了下来,宛若一盏熄灭的灯,一支燃尽的蜡烛,而他紧抓住她衣襟的小手也缓缓松开,整个身子,无力地靠在了她怀里。

“小鬼,你怎么了?”暮涟伸手摸向他的脸,这才发现,他全身冰凉刺骨,鼻息微弱,“你到底怎么了?”

天空中,夕阳如血,落日挂在地平线上,如果此时拔刀,效果不佳,唯有等太阳完全落山之时,刀才能完全发挥力量。

然而,杀气直逼而来,暮涟扯了一下缰绳,准备掉头,可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那些剑气如雨点一样扑来,根本无法躲,而马也因为害怕站在原地根本不听使唤。

眼看着那剑就要刺向自己。

第一,她答应了白衣要找到颜碧瞳;第二,也答应了小东西去呈州找他的娘亲和爹爹;第三,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她横竖都是死。别华苑的人追杀她,因为她带走了小公子,而西岐的人不会放过她,是因为她独闯西岐,甚至,还潜入了圣地。

所以她只有拼死一搏,而她唯一的希望就在衣服下的那把噬月刀上。

传说,这把刀借助月亮的力量,可以斩魔杀神,而颜门第一位门主,便是被这把刀杀死的,杀的他人,则是力量堪比天地的第二代门主,据说那个时候那位门主不过是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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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小东西似乎也感到了害怕,抬起碧绿色的眼睛,望着暮涟,小手也紧紧地抓住她的衣服,一脸苍白,让人心里一疼。

“我一定会带你找到爹娘的。”暮涟朝他微微一笑。

是她!

暮涟神色一敛,手心出了汗。她认得从马车里出来的女子。正是那个当日在西岐射她一箭的女人,如果暮涟没有猜错,这个女人在西岐的地位相当高,可现在,竟然出现在这里,要怀里的孩子,果真不是为钱而来。

而出来的女子,也在四目相对的时候,将暮涟认了出来,眼中顿时燃起一丝恨意。

孩子?心里一惊,不需要钱,只要孩子,那对方是……对方不是别华苑的人。

“可是,我只能给你钱。”暮涟将小家伙往怀里一搂,扯出带子将他捆在自己身上。

“哼!胆子倒不小,进得了别华苑,带得走人,还狂傲得不肯放人,我倒要看看,你长着什么样的三头六臂!”

“小鬼,你还真值钱啊。”马刚行了几步,那些黑影嗖的一声蹿了出来,不同先前的是,这一群人,个个面戴口罩,身形敏捷,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怎么?这么多人分?”暮涟笑道。

“将他留下。”林子深处,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很冷,像从天边传来。

“可你没有得到我的允许。”小东西咬了咬唇,小脸通红。

“你害羞?”嗤的一声,她喷笑了出来。

一个四岁的孩子,竟然懂害羞,她真的笑了,而小家伙,却越哭越厉害,怎么哄也不依。

手紧紧地勒住了马缰,暮涟警惕地看着周围茂密的林子,手心不由得出了汗。

夏日的风有些干燥,轻轻地拂动着头发,马不安地在原地走动,发出嗤嗤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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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你是不是不舒服?”

“嗯,没。”淡淡地应了一声。

“真的?”这个样子,太不正常了。

“没有。”

“我会尽早带你去呈州的。”现在,他们的处境是越来越危险了,刚才那个男子虽然受伤,但是,却明显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一旦被他同伴发现,他们的踪迹就会曝光,被人追杀,几乎无法逃脱。

按照之前的计划,三天之内会到呈州。虽然别人不知道她去哪里,然而却不能走这一条路线,只有另寻捷径了。

身上的铃铛恍然作响,在风中传开,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震得她皮肤有些不舒服。

男子的哀号一声比一声高,暮涟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东西,发现他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神色有些疲惫,而那双碧绿的眸子,却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地上的人。甚至,隐约间,她看到了之前所不见的一种怒意,在他眼底像即将湮灭的火。

“走!”暮涟说了一声,小家伙这才收回目光,安静地靠在她怀里,不再说话。

“噬月刀!”那人失声喊道,随即眼前一黑,摔下了马。

刀重回腰间,暮涟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吓得昏死的男子,嘴不由得抿成一条线,策马要走。

她不过是在刀抽出的那一瞬,用刀柄打中了那人的后脑勺,死不了,但是要晕上半天。

“看来,你是故意说通缉令试探我了?”暮涟手悄悄地放在腰间的弯刀上,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

“哈哈哈。你倒也不傻啊!你把那小娃儿给我留下,大爷我今日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否则……”那人狂傲地笑了笑,“你那头颅也要值几千两啊。”

“但是你傻啊!”暮涟也笑。

“我不要穿女孩的衣服。”小东西哭诉道。

“小鬼,我告诉你,现在你就是女孩子,除非,你想我们都被禁军抓回去,被别人追杀。”暮涟有些不耐烦,她没有想到,竟然会惹出这么大的祸。而今,她是骑虎难下,被抓到是死,送他回京也是死,唯有去呈州,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又哭又闹地上了马,小家伙一直哭个不停,一路扯着自己的衣服,暮涟权当他不存在,飞快地挥动着鞭子,然而,前行不到一里路,马在一声嘶叫之后,停了下来。

“娘子,我还没有吃饱。”突然被抱起,小东西,有些抗议,声音却娇滴滴的。

那一声“娘子”,猛地引来了一屋子人的侧目,之前谈到通缉令的那个男子,目光狐疑地落在了暮涟身上,上下打量。

“乖女儿,娘亲教了好几次,是娘亲,不是娘子!”顺势地,暮涟瞪了一眼小家伙。

骊山之战,以及当时被牵扯到战争里的武林盟都只能用惨烈来形容。

据说,当时武林许多百年世家,都被西岐一个恐怖的门派给灭门。当然,那场战争,最后还是以那个妖魔邪派失败而告终,并一时间销声匿迹。

不过,当时武林盟加入战争最大的原因不仅仅是复仇,更多的是需要朝廷拨钱让他们重新崛起吧。

“这可不,都出动禁军了,而且,赏银百万两,金千条,还封一品侯。”

“那还得了,江湖,沉寂了四年的江湖,再度掀起四年前那场腥风血雨。”邻桌的一个人叹息道,“且不说这一品侯官位,金千条,就说那白银百万两,就会让那些武林中人按捺不住啊。”

“四年前,那场骊山之战,武林盟本也不敢参与,但还不是为了当时的白银五十万两,打着清理颜门的口号,同朝廷联合。”

“醒来。”他扯着她的衣服,声音还是很霸道,不过带着隐隐的哭腔,还有吸鼻子的声音。

“哎!”估计是不能睡了。暮涟叹了一口气,翻身坐了起来,看着小家伙,这才发现,他还真的哭了,样子也特别委屈。

墨色的长发搭在肩上,白色的小里衣还斜挂在肩头,有些乱,估计是不会穿衣服,所以哭了。

“刚才咱们回来的时候,那一路不是还贴着吗?刚巧有一张给掉地上了,我也不敢捡,就偷偷地看了一眼。是通缉一个女子,听说是拐了别华苑的小公子。”

“别华苑?”另一桌的人,当即惊叹起来。

“你说的别华苑那小公子?”

碧眸中,有一丝让人心疼的哀戚,这个是属于孩子的悲哀。

帮他穿戴好,暮涟也没再说什么。肚子有些饿,收拾好东西,抱着他下了楼,也是期盼早些去呈州,说实在的,她也很想知道,孩子的娘亲和爹爹为何不在孩子的身边。

刚下楼便看见一群商人模样的人走了进来,个个面色难堪,其中一个人更是将包袱往桌子上一扔,开口大骂道:“这是哪鬼门子的事情,竟然不能进城,也不能出城,这一批货物要是进不去,还不得烂在了这里!”

“那你答应做我娘子了吗?”

“可以做娘亲。”截断小鬼的话,“娘子和娘亲只有一字之差,意思是一样的。娘亲也会一直陪着你,和你玩!”想占她便宜,没门儿。

“不。”小家伙扭动着身子抗议道,声音有些尖锐,“我不要你做娘亲,娘亲是不会陪我的,娘亲从来没有陪过我,从来没有和我玩过,也从来没有来看过我。燕一烨还说,是因为我是怪物,所以娘亲不要我。”这一次小家伙是真的哭了,声音抽噎得厉害,小小的身子也轻轻颤抖起来。

将小家伙抱起来,轻轻地将他的衣服穿上。

“嗯。”小家伙高兴地点点头,似乎目的已经达到。

“为什么呢?”她问。

“嗯。”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似乎他懂得很多。

“谁告诉你的?”

“我听到了吴守卫对桃儿说的,他说桃儿做了他娘子,他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小东西抬手擦了擦鼻涕认真地说道。

也不知道昨晚是何时睡着,因为第一次和一个狡猾的小鬼睡觉,又怕伤了他,暮涟硬是撑着眼睛,到半夜还是累得不行,睡了过去。

这会儿,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挠着自己的鼻子,连连皱眉,无奈地醒了过来。

便看见小家伙手拿着同心结,盘腿坐在**,小嘴高高地噘起,碧眸还闪着泪花,一副又委屈又可怜的模样。

噗!她忍住了要笑的冲动,柔声问:“那小鬼,你知道娘子的意思是什么?”

“就是一直陪我玩,天天都和我在一起。”眼泪不流了。

“这个就是娘子的意思?”

“那你说怎样?”懂得了小家伙的心思,暮涟假意顺从他。

“你要负责。”泪水像连串的珍珠,却看到碧绿色的眼底有一丝狡黠。

嗯!果然,暮涟点点头,要说到重点了。

砰……

她不是爱哭的人,可是却为了一个讨厌鬼,一个连娘子和娘亲都分不清的小家伙哭了。

杀气像密集的网子一样扑来,她身形未动,怜惜地瞧着怀里的孩子,心中唯有一个声音,不能让这些人带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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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孩子自己不能控制的,也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有这个力量。

地平线上那最后一丝殷红缓缓沉淀,好似没入深水中的最后一缕光线,在刹那之后顿时暗淡下去,也在同时,明月破云而出,银辉普照大地,将林子缀成一片银色。

林子里那些晃动的黑色身影与恍若闪电的剑刃相互交织,从四面袭来,直逼一个方向。

在第一次遇袭的时候,他身体就开始变化,似乎很疲劳,说话都无比艰辛,而现在,他根本就晕了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小东西,你不要吓我!”轻轻地拍了拍小家伙冰凉的脸,暮涟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心里突然害怕得要死,她害怕的不是要扑上来的杀气,而是,怀里着无声无息的小鬼。

他像是病了,而且病得很重,眼眸紧闭,小脸惨白,全身冰凉,还轻微地颤抖。

“啊!”

怀里的小东西,突然扭头看向冲上来的几个人,当即,最前面那个人神色先是一怔,随即惊恐地吼了一声,手里的剑顿然落在地上,慌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小心摄魂术,不要看他的眼睛。”那女族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提醒道,“不要伤了他。”

着实像一个受辱的小媳妇儿。

小媳妇儿?这个词蹦到她脑子里的时候,她身子浑然一震,似乎在哪里听过。

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一个漂亮的人儿在她面前哭过,指责她脱了他的衣服。

后来那位小门主,为了防止此刀反噬他的力量,便将它和前任门主一起埋葬。而她的义父听闻此事,便秘密寻得了那陵墓,还险些葬身于此,可最终,他还是带回了这把刀。

然而,因为担心被颜门发现,义父将此刀藏了起来,从来不敢动。直到四年前的骊山之战后,颜门惨败,并一夜之间从中原销声匿迹,而那位曾让人闻之色变的年轻门主也随即消失,甚至有人传言他死了,又歇息了三年之后,义父才敢将刀拿出来。

“难道你是武林盟的奸细?”景一燕手腕一抬,金色的权杖指向暮涟,顿时,那些黑衣人如魅影一样,冲了上来。

“你到底是何人?”年轻的女族长走了过来,手里的权杖在夕阳下,泛着金色的光芒,而她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可违抗的质问,“闯入我西岐,现在,竟敢带走这个孩子,你的胆子还真不小啊!”

暮涟冷冷一笑,没有回答,目光却不时地看着如朱的夕阳,开始企盼月亮早日升起,也希望义父说的那个传说是真的。

现在被训练有素的杀手包围,而且对方还是西岐的人,她毫无反击之力,犹如瓮中之鳖,任人宰割,然而,她却不能将小家伙交给他们。

“竟然是你!”景一燕惊讶地喊道。

被围在中间的白衣女子,一脸清冷,头发依旧如第一次相见一样用一根绸带束起,脱了红艳如火的异族服装,换上了燕国普通女子的衣服。还有,那张精致秀丽的脸,没有之前看到的惊慌,而是有一丝从容和无畏。

目光扫过她身上那些怪异的铃铛,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景一燕眼神顿时一变,目光似剑一样穿过暮涟。

帘子里的身形微微动了一下,一支金色的权杖探了出来,掀起帘子一脚,那么一瞬,一股杀气逼来,暮涟握紧了藏在白色衣服下的噬月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人。

墨色的头发全部绾起,露出高高的额头,眉心有一颗宝石,眉目秀丽,却难掩沧桑,而眼底,却有一种不属于她年纪的杀气和沧桑,直挺的鼻翼,紧抿的唇,在看到她的一瞬,猛然张开,有说不出的惊讶。

是她!

“你是需要钱?”暮涟循着声音看去,远远地看见一辆马车停在树荫下,垂下的帘子里,隐隐可见一个婀娜的身形。

“若你需要钱,我可以给你更多。”

“是吗?可是,我不缺钱,我需要那个孩子。”那女子的声音,有一丝嘲笑之意。

虽然不知道小家伙为何突然喊她不要前进,然而这个林子,的确是有些诡异,空中有隐隐的肃杀味道,而身上的铃铛也轻轻地晃动起来。

竖着耳朵,凭借天生的灵敏,暮涟嗅到了那逼近的气味,从四周向这里聚集。此时,早已经过了午后,太阳渐渐向西,那些隐藏在密林中的东西,也没有多大的动静,似乎在等待天黑。

腿踢了一下马肚,马继续朝前走去,如果这样僵持下去,一旦天黑,他们没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他没有说话,头往暮涟怀里钻了钻,便不再动,像睡了。暮涟看了看,扬着鞭子,继续走。

前方是茂林,阳光落满,微微有些炎热,马奔过的地方,扬起漫天尘埃。

突然小家伙扯了扯暮涟的衣服,焦急地喊道:“娘子,不要往前面走。有人。”

当时那个紫衣女子在入别华苑的时候曾回头看了她一眼,估计也是那个时候对她起了疑心,所以这身衣服必然会引起注意。在离开刚才那个客栈时,路过一个小庄子,暮涟用银子换来一套普通的衣服,头发还是简简单地束起,将那把噬月刀藏在了衣服里。

至于小家伙,对女童的装扮,他虽然非常不乐意,然而,似乎没有多少力气反抗哭闹,只是身体疲软地靠在暮涟身上,半合着眼睛。这个样子,让暮涟很是担心。

早上还嚷着没吃饱,到中午的时候,却不见他吃一点点,而且身上不断地出汗。

“怎么了小鬼?”他突然的安静,让暮涟有些不安。

“我不喜欢那个人。”小家伙淡淡地说道,语气难掩倦意。

“你不舒服吗?”暮涟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有些冷,像是病了。

噬月刀是十几年前,义父第一次到中原来弄到的一把刀,据说能斩魔杀神,不过,她倒没有试过,不过是放在腰间而已。但是刀出鞘时所带来的杀气,让她也有点惧怕。

回头看去,那地上的人本以为昏迷了,却挣扎着又站起来,似乎对脱手的巨款不甘,双手握着刀颤颤地发抖,眼中充血。

怀里的小东西也感觉到了那人喷射出来的杀气,小手缓缓地掀开了帽子,看向那人,那一瞬,暮涟手中刀并没有出鞘,却又听到那男子痛苦凄厉的喊叫,随即扔下刀,蒙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打滚,哆嗦道:“妖怪!”

“不会穿衣服?”暮涟伸手要将他抱过来,却看到他躲了一下。

“你脱了我的衣服?”小东西质问道,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嗯。你昨天不是出了一身汗吗?不脱怎么洗澡,脏兮兮的。”

男子一愣,眼中露出一丝凶狠,提着刀,一挥马鞭,冲了过来。

“闭上眼睛!”暮涟朝小家伙喝道,策马也冲上前,在马即将相撞的时候,腰间银色的弯刀,赫然出鞘,在空中划过一道刺目的光亮,好似黑夜中的闪电,劈开了整个天空。

一瞬间,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然而,根本就来不及闪躲,那杀气凛然的刀影,已经向他劈来。

风中,身上的铃铛突然响起,急促而紊乱,这是危险来临的前兆。

暮涟看了看前方马上男子,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眼中露出一丝轻蔑。这个唯一一个看过通缉令的男子,果然如那个老头所说,不会放弃发财的大好机会,追上了她,然而,他的贪婪使他没有告诉同伴他发现了猎物,因为,他不想和别人分那笔巨款。

“事实上,我在进客栈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你。”那个男人直接说道,晃了晃手里的刀子,“通缉令上说嫌犯可能是一个异族红衣女子,然而那群笨蛋不知道。”

“娘亲,我错了。”小东西领悟到了什么,温顺地将头埋在暮涟的颈窝处。

“这位夫人,共一百一十文。”小二讪讪一笑。

“不用找了。”将一锭银子扔在柜台上,暮涟飞快地离开。转身出了客栈,走向马厩,在上马之前,将小东西先前的外套脱掉,换上了一套粉色的小衫。

现在,这么多银两在前……他们的确不能轻易放弃。

来之前,义父曾苦口婆心说过燕国有诸多凶险,中原的江湖到处充满了屠杀,现在,她似乎已经隐隐感觉到了杀气逼来。

“小二,结账。”暮涟起身,将小东西抱在怀里,顺手扯下他的帽子,将他的脸遮住。

“如今,还有黄金千条,必然会让他们争得你死我活。”

红衣女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看了看身前吃得香甜的孩子,神色有些犹豫,似乎意识到自己闯了祸。

四年前那轰动一时的骊山之战,她也隐隐听义父说过,那年,她还没有醒,然而义父去了燕国,还险些命丧于此。

“谁连别华苑都敢动啊?听说,那小公子是当今圣上的……”那人将那几个比较忌讳的字吞了回去,同桌的人立马明了他的话中意思。

别华苑有一位神秘的小公子,在京城早有耳闻,然而没有人见过那小公子的模样,据说是美丽如仙,所以才戴着面纱。而且,大家都猜测那是皇上的私生子,但是其中也有很多说不清的,皇上如今没有子嗣,当今太子还是先皇的遗腹子,若那小公子真是他儿子,定然会封其为太子,但是,却没有。

也正是这样,那位小公子在京城名气颇大,越传越神,以至于他的失踪,今日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准是里面出了大事,你看那一排排的禁卫军,站在门口,一个一个地盘查!”

“你别说,刚才还出来了一大批禁军,而且不是朝一个方向,是沿途出来,到处贴着通缉令。”另一人说道。

“你何时看见了?”其中一个人问另一个人。

“所以,我不要你做娘亲,娘亲会不要我。”

“你娘亲怎么会不要你呢?乱想。”将小家伙搂在怀里,暮涟鼻子微微酸疼,“那你说,你为何要去呈州,要去找你娘亲?”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要我。”

“我喜欢你。”小家伙甜甜一笑,又说道,“虽然你长得不是很好看。”

系腰带的手恨不得用力一拉,将这小鬼给勒死!

“我很想揍你!”但是,她还是挤出一个极具亲和力的笑容。

“你的意思就是要我天天和你在一起?”这个才是小家伙说话的本意吧,猜到这里,暮涟心里觉得既酸又甜。

酸的是一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因为独特的身世,被幽闭在别华苑,几乎于外界隔绝。甜的是,这个孩子,很亲近她,甚至让她恍惚觉得,这是她的孩子。

然而,两种味道加在一起,就是一种难言的涩,孩子终究还是会被她送到他父母那儿,更何况,小家伙不让人省心啊。

“干吗,小鬼!”暮连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继续睡。

“你,醒来!”非常霸道的口气。

“哼。”翻身给小家伙一个背影,昨晚已经被他够折腾了,她也得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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