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冶瞪我一眼,问道:“怎么样,这一路感觉好吗?”
我用力点头:“超赞的!”
朗冶道:“上高速的时候,我真是没想到会跑安徽来。”
朗冶更加不满:“你能不能给一次三个字的回应。”
我点点头:“那你重新喊。”
朗冶又把手拢到唇边:“我——爱——你——”
喊完,笑着看我一眼,又喊:“郁——明——珠——”
我笑着抬起手,拢在唇边,也喊道:“唉——”
朗冶道:“我——爱——你——”
虹公子却摇摇头:“她尚在闺中时,我们便已两情相悦。”
我又问道:“那当年在山涧里你们见得最后一面……”
虹公子皱着眉想了想,道:“那么久的事情,我还真是记不清了,大概就是她请求我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吧,然后就再没见过了。”语毕又对朗冶笑了笑:“你这个夫人,真是好奇心旺盛,还非得逼着我再回忆一遍旧事。”
朗冶眼睛里含着笑意,点头道:“不如你也找一个?”
虹公子笑了笑:“你找的还是当年那一个,我却是再找不回来了,这都几个轮回过去,她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还谈什么破镜重圆,我们只有那一世的缘分,强求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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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这副形容,分明就是有事没有告诉我。
虹公子皱起眉,那极盛的容貌沉下来,有不怒自威的架势,他指尖亮起一丝寒芒,划出一条霓虹的带子,将朗冶的手腕绑在桌子上,伸指搭了上去。
朗冶无奈道:“真没事。”
朗冶看了看我,提步进了内室:“我自有办法,不劳你操心。”
虹公子将我们让到坐上,笑道:“也是,你想做的事情,总是会做到,看你这么笃定的样子,是找到长生果了?”
朗冶皱了皱眉,警告的看他一眼:“不劳你操心。”
我大吃一惊:“他母亲不是……不是……”
虹公子点点头:“他母亲是凡人,已经转世几个轮回了。”
我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朗冶打断:“你从来没去见过她?”
我以欣赏稀世奇珍的心情和他握了握手:“谢谢。”
朗冶笑了一声:“你应该回一句久闻大名,干宝的《搜神记》看过么?”
我不知道话题为何忽然跑这儿来,疑惑的点点头。
朗冶点点头:“一百五十年不见,公子别来无恙?”
虹公子直起身,笑眯眯的打量我:“错了,是一百五十四年不见,看来朗兄过得很好,求仁得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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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士居住在深山老林里,搭了一个木屋,这样破坏生态建设的行为不知道能不能被林业局发现,再治他个重罪。
实在不是我对隐士不敬,主要是纵观中国的隐士历史,他们总是和修道牵扯在一起,虽然我如今已经不再是妖,但也不是神,不知道是否归在替天行道的名单里,朗冶这孩子真是胆大包天,什么样的人都敢去结交。
我们到的时候,隐士正在抓鸡,对,你没有看错,一个仙风道骨的隐士,他正在抓鸡。
他一手抚上我的肩,我还没反应过来,身上的衣物已经不翼而飞,他的唇落下来,在我唇上一点,直接落到脖子上,舐舔间带着浓郁的色情意味。
我软软地推了他一把:“你不是从来不肯在凡世使用法术么?”
他吐字模糊:“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他背着我在众人的眼光中一路爬上山顶,放我下来的时候,一个约莫四五十的中年妇女凑过来,笑眯眯地搭话:“姑娘,你男朋友可真疼你。”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挽住他的胳膊。
妇女又道:“有这么个男朋友,就好好珍惜,这年头,可真不多见这么好的男人。”
我:“……”
朗冶又道:“生孩子这个事情,先不着急,主要是我们这两个物种不知道能生出什么来,再说,我对孩子也没有很大的执念,更没心情去收养一个,所以还是放一放。”
我倚在他肩上,轻轻叹了口气:“一年前我打死也不会想到,我居然会和你讨论这些问题。”
他又低下头来,在我侧脸上轻轻的啄:“没关系,沟通无障碍就行了,而且男人找个比自己小的老婆是能耐,可惜不能炫耀一下我们老夫少妻。”
我想到一件事,噗地笑出来,问他道:“哎,你说你现在娶了我,假如我给你生个孩子,你算不算是老来得子。”
朗冶的动作顿了顿,眼神一下子幽深:“这个么……也得先生出来再算,不如我们去生一下试试?”说着手上一用力,直接把我提起来就往回走。
朗冶道:“咱们在山顶住一晚,明天起来看日出,再去拜访一位隐士。”
我奇道:“隐士?”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隐士。
他笑了笑:“你没见过的东西多着呢,一般人活你这么大岁数,早就见惯了新奇玩意,哪跟你似的,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这样也挺好,方便我耍帅,以后你就老老实实跟着哥哥,哥哥带你吃喝玩乐。”
他从我唇上撤离之后,又复将我揽进怀里,转向山崖,极目远眺,气氛深沉而热烈,我觉得此情此景必须要说点什么,于是抬起头,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见他表情猛地一僵。
我疑惑地看着他:“?”
朗冶道:“下雨了。”
我说:“你说这些其实是想表达?”
朗冶把我扳过来,和他面对面地站着:“明珠,其实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了解我,我就是你的未知,现在我没有耐心再用一个安全的距离等你了解这个未知了,所以你必须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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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男友跟打鸡血似的一挺胸:“就是!”
来爬山的人估计从没有我这个被人背着爬的情况,故而我们一路爬上去,回头率简直百分之二百,饶是我修炼了几百年的脸皮,也没有厚道可以一路无视各种眼光的程度,于是在他背上拍了拍:“让我下来,我自己走。”
朗冶神定气闲地看了一下围观群众各异的眼神:“我又不是背不动你,就快到了,没关系。”
我说:“我也是。”
朗冶揽着我的腰用了用力:“你看,其实未知并不可怕,倘若每一步都精打细算了才迈出去,所有的结局都是提前预料好的,那过得多没意思啊?”
“你一直害怕未知,所以从不敢尝试一些新的东西,之前我愿意顺着你,等你慢慢放下戒备接受我,结果消磨了几百年。”
我紧跟着喊道:“知——道——了——”
朗冶:“……你丫能耐了啊。”
我无辜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三个字的回应吗,这就是三个字啊,不多不少的。”
我喊:“哦——”
朗冶低头看我一眼,不满道:“哦是什么意思?”
我笑眯眯地看他:“哦就是哦的意思。”
朗冶笑道:“她其实胆子很小,如果我没有跟着,绝对不敢这么问的。”
虹公子惋惜地叹了口气,做了个手势,掌中化出一个小瓶子:“朗冶呀朗冶,我是该高兴你如此了解我,还是该伤心你这个见色忘友的混蛋呢?你带她过来,约莫不是来拜访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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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落回原位,跟着八卦起来:“公子口中的那个‘她’,可是当年的秦夫人?”
虹公子抿着嘴笑了笑:“那本《搜神记》,我还看过,没想到这件事能被人记下来,真是意外之喜,看来是她曾经对外讲过这件事,如此,我们也不算**。”
还不算**……当年秦夫人都嫁人了,你又跑过去跟人家生了个儿子。
虹公子闭了闭眼,撤去那条霓虹光带,对他一笑。
我的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他却道:“境界有所提升啊,看来找个老婆果然是有一定好处的。”
先前玄殷提起长生果的时候,朗冶也是这么一副表情,似乎是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听到有关它的消息。
于是我问道:“朗冶,你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事?”
虹公子看我的反应,吃了一惊,伸手想搭上他的脉搏,然而朗冶却一躲,皱眉道:“我无事。”又对我道:“你想多了,我没有瞒你。”
我连连点头。
朗冶跟妇女寒暄了几句,礼貌的告别,带我走到山崖边,脚下云海翻腾,山风烈烈地吹在脸上,让人十分有纵声高歌的欲望。
他一手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拢在唇边,大喊了一声:“啊——”
虹公子表情沉静,微笑着点头:“千年来,一面都没有。”
朗冶叹了口气:“至于么?”
虹公子侧了侧身,坐了个请的手势:“相见不如怀念,她自有她的生活,我有儿子就已经足够,没必要再去打扰她,倒是你,你夫人现在不神不妖,你就不担心么?”
朗冶道:“这位就是虹化丈夫。”
我吃了一惊:“你儿子呢?”
虹公子道:“去看他母亲了。”
朗冶带着我缓步走过去,介绍道:“这位是虹公子。”又对他道:“我夫人,郁明珠。”
虹公子对我笑了笑,伸出手来:“朗夫人,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说这句话的时候,阳光透过密林打在他脸上,白皙的肤色漂亮的近乎透明,他的样貌相当俊秀,桃花眼斜斜挑起,又风流又妩媚,这一张脸若是进娱乐圈,妥妥的国民男神。
隐士穿了一件长袖飘飘的道袍,从正中间为界限,一半大红一半大绿,十分扎眼,随着他抓鸡的动作,红红绿绿的袍袖上下翻飞,十分喜庆。
朗冶站在五十米远的地方,朗声笑了笑:“虹公子,需要帮忙么?”
虹公子一抬头,满脸桃花灿烂的表情:“昨日我夜观天象,发现今天要有贵客临门,不得已杀生,结果还没杀贵客就来了,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作为一个坚决……呃,勉强抵制婚前……咳,婚前那什么的人,实在是无力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做详细描述,大概就是个红绡帐底卧鸳鸯的故事,为了相应和谐社会的号召,我们还是直接快进到第二天一早……
没能看成日出。
原因就不做过多解释,总之没能看成,只好跳过这一项,按计划去拜访那位黄山隐士。
他低下头来看我,在我头发上轻吻:“但是一百年前我就在假设这个场景了,明珠,你知道吗?”
我跟一边跟着他往宾馆走一边问:“知道什么?”
他却不再吭声,一直走到宾馆,开好了房间,才一边脱湿淋淋的冲锋衣一边瞅着我不怀好意地笑:“我虽然对生孩子不感兴趣,但是对造人的过程还是很感兴趣。虽然你抵制婚前那什么行为,但我觉得,我们还是试一下婚比较好,你说呢?”
我在他臂弯里挣扎了一下:“别别别……我就是那么一说,坚决抵制婚前那什么行为,你快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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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冶侧过脸笑了笑,促狭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去跟你做那什么行为?”
我噗嗤笑了一声:“哥哥?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哥哥,老祖宗还差不多。”
朗冶慢条斯理地瞥了我一眼:“对普通人我的确算得上是老祖宗了,但你能跟平常人比么,咱这个年龄段里算,我就是哥哥。”
我在他肩上锤了一下:“别装嫩了,咱俩还差着两百年呢,三年一个代沟,你算算咱俩之间有多少代沟。”
我看了看天:“没有……”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一滴水珠忽然落在额头上,我惊讶的用手抹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铺天盖地的雨滴便打了下来,山顶上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尖叫和大笑。
真是准备不周,怪不得半山腰有卖雨衣的,不过幸好买的那件冲锋衣防水,朗冶一手给自己戴上帽子,一手帮我戴上帽子。山顶上的雨又急又密,来得快去的也快,密密地下了一阵子就雨过天晴,连带着脚下的云海也散去不少,透过缭绕的烟雾,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山脚下千亩良田,更远的地方,天和地连成一线,在缭绕的烟云……也有可能是雾霾中,犹如罩了一层面纱的好女。
他说着,脸慢慢靠近,在我唇上一啄,又拉开一点距离,他的呼吸温柔的拂过我的面颊,轻轻道:“我会给你一个盛大的求婚,但你必须答应我。”
“我愿意用世界来迎娶你。”
我们在悬崖边接吻,脚下翻腾着层层云海,让人很容易以为自己正站在世界之巅。
我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小声道:“不行不行,这个注目礼太渗人了,我还是自己爬吧。”
朗冶把我往上一送:“你又不是为了他们来爬山的,管这作甚?”
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