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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若说有奇缘(第1页)

朗冶道:“你希望他们这次,能谈出个什么结局?”

我不以为意的说:“当然是能和平解决的结局了,趁早完结了好,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我再也不要接触了。”

朗冶叹了口气:“什么样才是和平解决的结局呢?陈自臻留在这个墓园近百年,除了困住他的那个结界以外,就是这个惦记百年的执念了,对人世的执念消除后,他就应该入轮回转世,可是把他困在这里的那个高人,他既然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目的,估计不会那么容易的就把陈自臻放走。”

于是他们坐在高高的墓碑旁边,听前夫讲那过去的故事。烈士公墓边多种松柏,本来就气温偏低,一到晚上气温更低,我在习习凉风中抖了一抖,朗冶摸摸我微凉的手,低声道:“要不我们去车上等着?”

我想点头,可又想知道陈自臻究竟是怎么跟林南歌说的,一时犹豫不定,朗冶应该是看出了我心里想看热闹的想法,一只手伸过来环住我的腰,一用力直接把我提走了。

我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听见夜风吹到耳边的一两句话:“我梦你梦了九年,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我指了指陈自臻,对林南歌道:“陈自臻,你梦了九年的那个男人,跟你想的一样,他的确和你前世有所牵扯,不过那个牵扯不怎么愉快,我没有告诉你的那些事情,他都可以告诉你。”

林南歌从陈自臻脸上分了点目光给我,不满的哼了一声:“你都告诉过我什么事情?”

我摸了摸鼻子,直接忽略掉这句话,又指着林南歌对陈自臻道:“这是文兰,她现在的名字是林南歌,你们俩先聊着,争取今天把问题解决,完事给我打电话。”

朗冶说:“路上堵车了,陈兄,你很久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世界已经日新月异的发展起来。”

林南歌往我身边靠了靠,小声问我:“他在和谁说话?”

我呲牙咧嘴的对他安抚一笑:“你家梦郎,陈自臻。”

朗冶说:“可能是在告别。”

我犹豫了一下,拉开车门下车,林南歌被我关门的声响惊动,远远看了我一眼,招招手:“明珠,你和朗冶过来一下。”

朗冶在车里听到,也拉开车门下车,跟我一起走过去,才看清林南歌眼角尤带泪痕,陈自臻表情倒是平静,看见我们走过来,微微一笑:“说来,还要多谢郁小姐,本来和她没有关系的事情,劳动她忙前跑后。”

朗冶用意味莫名的眼神看我一眼,道:“你想记住什么人?那个姓李的?”

我不满地看着他:“你干嘛老强调那个姓李的,好歹是我亡夫,好好说么。”

朗冶哼了一声,没说话。

朗冶说:“你那不是传统,你是怕摊上事,按说你当年也没人逼你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你怎么就老所嫁非人呢?”

我回忆了一会,叹口气:“其实也没有所嫁非人,我唯一嫁过的那个人,他对我很好,好到骨子里了。只是那个时代,乍一听说自己的夫人是个妖孽,是人都要惊恐三分,我不恨他,只能怪我自己不是人。”

朗冶扭头看我,问道:“以后还有没有要嫁人的打算?”

我愤怒地捏了他一把。

车里的温度渐渐上来,透过车窗,可以看见陈自臻墓前一灯如豆,摇摇晃晃,照暖了陈自臻的面庞和林南歌典雅的裙裾。我沉默着看了很久,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陈自臻究竟是怎么看上楚凤绯的?文兰这姑娘多好啊,性格模样出身什么的都好,天生适合当媳妇。”

朗冶说:“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对林南歌来说,文兰就是一个已经忘掉的人生,无论悲哀还是欢喜,都已经死在前世,她这一辈子,本来就不应该再和陈自臻有什么牵扯。”

这个问题……有点尖锐。

朗冶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盒芙蓉王,看我一眼,又放了回去:“你今天在笔砚街碰见什么了?怎么忽然说要搬家?”

我叹了口气,回答道:“道观门口碰见个布衣神相,估计是道上的人,我还没说什么,他就算出我的来意,我去买犀照蜡烛的时候,那个齐玉斋的年轻人说,他以后会有求于我。”

我们买了犀照蜡烛往回走,看见朗冶的车已经换成了一辆纯黑的迈巴赫,线条流畅,外形高端,一看就是比较贵的那一版。

朗冶为我拉开副驾驶的门,笑道:“好车就是好开,拖林总裁的福,摸一摸传说中的土豪车。”

林南歌在车后座笑出声来,用一副地主婆的表情姿态道:“开好了有奖。”

我哼笑一声:“不放走还能怎样?和阴司的鬼差打一架抢人么?我估计高人打不过鬼差。”

朗冶说:“我倒不担心他入轮回的事情,我在想,假如高人的目的被我们破坏了,他会不会就此寻仇……”

我:“……”

朗冶一路把我提回车里,打开暖气,我在副驾驶上整理被他拉乱的衣领,愤怒地白他一眼:“大庭广众之下随随便便就动手,你真是太暴力太没素质了。”

朗冶无辜的看我:“没动手啊,就是把你抱回来了而已。”

我脸上有点发烧,为了掩饰心虚,故意大声道:“我听听不行啊,怎么说也是我的委托人。”

林南歌无语的对我挥了挥手,陈自臻对我点了个头,道:“有劳郁小姐。”

我想了一下,对林南歌强调道:“一会不许哭哈。”

林南歌白了我一眼,绕过一个墓碑,向陈自臻走近了两步,陈自臻脸上笑意加深,道:“没有像样的地方,你要是不介意,我们就坐这儿聊吧。”

林南歌身上的晚礼服已经换成一袭典雅的长裙,虽然不是正装,可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她穿着这一身能随便进入世界上任何一场正式舞会,这跟气质没关系,主要还是因为有钱……

陈自臻站起来转过身,身上的军装被仔细整理过,宽肩窄腰,器宇轩昂,和林总裁婉约典雅的长裙相对,酷似一对高龄单身,前来相亲的男女……

我从包里取出犀照蜡烛,在陈自臻的墓碑前点燃,他的脸被暖色烛光照亮,微笑的面庞上线条柔和,林南歌脸上分分钟飞起红云,看这个反应,应该是看见人了。

林南歌对我点头,真心实意道:“是的,多谢你。”

我有点不好意思,摆摆手道:“我受林总所托,这都是应该的,该说的你们都说完了?”

我把椅背放下来,在暖气中昏昏欲睡,渐渐就真的睡着了,可能是今天晚上气氛太过忧伤,竟然梦到了很多以前的旧事,以前的旧人。有人说,如果梦到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代表那个人正在忘记你,可是我梦到的,都是阔别了百年的人,这么多年轮回下来,他们早就把我忘光了。

林南歌和陈自臻从月正中天一直聊到了晨鸡报晓,东方泛出微薄的鱼肚白,厚重晨露吊在草叶上,折射出微薄熹光,林南歌在重重雾露中站起身来,间隔一会,陈自臻也站起身来,两人笑着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在墓碑前拥抱。

朗冶把我摇醒的时候,正好赶上他们深情相拥的这一幕,我揉了揉眼,含糊着嗓音道:“他们这是干什么?”

我坚定的摇头:“没有,我这样的不适合再出去祸害人家。”

朗冶神奇的没有嘲笑我,而是低低叹了口气:“有时候觉得任夏那狐狸精说的蛮对的,我们虽然拥有百年的性命,视人如草芥的力量,可那些东西又有什么用处呢?不能定江山,不能齐家世,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办法保全,这个时代,人尚有法律保护,可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跟着他叹了口气,揉揉额头:“作为一个有身份证的合法公民,我们应该也受法律保护,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挺愿意用这样尴尬又危险的生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起码我记住的那些东西,只要我愿意,就可以永远不忘记。”

我忽然想起《枉凝眉》里的两句词,觉得用来形容他们再合适不过,于是唱道:“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朗冶说:“陈自臻能留在这个世上,到底还是因为文兰这个执念不能消散,这么多年苦熬,也算为前世赎罪。不过说到这,我想问问你,你也给人家当过媳妇,你觉得什么样的媳妇才是好?”

我说:“相夫教子吧,其实我还是挺传统一人,当年嫁人的时候,就是上伺候婆婆夫君,下教导子女习书,恪守本分,不贪不嗔什么的。”

朗冶失笑:“道上的人?这词用的真传神,你在大都市住了几年,胆子越来越小,这个社会杀人是犯法的,放心好了。”

我忧心忡忡:“那杀猫犯法么?我在网上看各种虐猫事件,除了道义上的谴责之外,也没见他们怎么着那些凶手。”

朗冶沉默半天,道:“杀猫不知道,不过杀狼的确是犯法的……”

朗冶从驾驶室上车,清了清嗓子,对中央控制台道:“启动。”

车子发出低低的轰鸣,平稳滑出去,估计端一碗水都不带往出撒的,果然是好车,当然,和朗冶高超的车技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只不过再好的车也只能在陆地上开,不能飞起来,自然也躲不过命中注定的……堵车。

等我们克服了下班晚高峰,跨越半个滨海到达陈家山墓园的时候,夜幕全黑,星光点点,陈自臻很有形地蹲在自己的墓碑前,阴森森道:“我还以为你们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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