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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离别诗(第2页)

是谁?她的目标是谁?

秋离头脑中一团乱麻,赤言?犯不上。西山?也没道理。那还能是谁?

秋离捉摸不透,只是直觉此事不妥。她趁人不注意,偷偷捏了一只纸鹤,从指间飞出,飞往青丘给赤言报信:执夙在嬴国,此事有诈。

秋离的动作僵了僵,突然一个想法似一道惊雷落下响在她的脑海中,不对,这其中有什么不对。

她以前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或许执夙当初下凡,本就不是来找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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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辰一步跨到秋离身前,替她挡住秦征那似乎要吃人的目光,恭敬作揖道:“回陛下的话,元辰自以为熟知山水地形,却没听说过哪里有个叫作西山的地方,有棵叫作丹木的树,夫人更是久居闺中,怎么可能知道?陛下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秋离看着元辰,替他难过。原先一口一个“阿征”,叫得亲切;现在,只能诚惶诚恐地喊“陛下”了。

这时,帘后的骊姬又开口了:“元公子这么急着替她回答,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从此,漫漫仙路,只剩下他的这句话,陪伴她挨过数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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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辰……我不怕死,不怕疼,只怕漫漫人生,回头寻找,却再找不到一个你。没有你的日子,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

秋离唤他,可是他再也听不到了。

秋离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她一生要强,受了委屈只管往肚里咽,可是今日的她,坐在地上,抱着元辰的尸身,号啕大哭。

“阿辰!”秋离慌了神,“你不能死,阿辰,你不能死……”

秋离用力呼喊他的名字,可他再也没有给她回应。她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着他,脑子一片空白。

早上他还要她在家等他回来,却再也回不来了;他们要寻找的世外桃源,再也去不了了。

元辰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他的手抖得越发剧烈,秋离闭上眼睛不忍心看他挣扎的模样,只听,一瞬间刀剑穿过血肉的声音,鲜血溅了一地。

秋离没有觉得丝毫的疼痛,她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剑尖穿过的,是元辰自己的心脏。

执夙也有些惊讶地望着眼前的变故:“怎么会这样?我的离魂引从未失手过,你怎么可以摆脱我的控制?!”

执夙说得对,对面的人是元辰,她无法还手。

还有咸城全城百姓的性命。其实,从头到尾,执夙要挟的,从来都不是别人,而是秋离。执夙见不得她好过,只有她痛苦了,执夙才会达到目的。

执夙要她心甘情愿地,被心爱的人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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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看着挣扎中的元辰,忽然明了,眼中半点温度也没有地看着执夙:“你竟也给阿辰下了离魂引!”

执夙满意地笑了笑:“是啊,要不这一整天的工夫,你以为我留他在宫里做什么?我本来想让他选择杀了你,这样你便知道情啊爱啊的,都靠不住。只可惜,棋差一着。不过,他既然做不了这决定,那我也不介意帮他一把,让他看着自己亲手杀了你,却无能为力也不错。”

剑声伴随着元辰的声音:“你跟我同归于尽吧。”

只是,剑光劈到一半,戛然而止。

元辰举着剑的手停在了半空,在原地呆立了片刻,然后一寸一寸地转过身,他的手不停他的使唤,重新将剑尖对准了秋离。

秋离的心蓦地往下沉了沉,她的目光落在元辰执剑的手上,那手掌微微颤抖着,带着整个剑身,一起微微颤抖着。

元辰离她越来越近。秋离一直冲他摇头,元辰置若罔闻,口中轻轻呢喃:“阿离,对不起。”

秋离有些难以置信,口中喃喃道:“阿辰,别冲动。”

他们结为夫妻数载,算得上心意相通,可是此刻,她完全想不出来元辰会如何决断。

如今,三十六计,拖为上计。她已经给赤言递了消息,只盼着他早些到,能解了这个困局。

秋离尝试着找些话题拖延时间,可是执夙机警得很,只见她响指一打,门口又一排士兵齐齐自尽。执夙厉声对元辰道:“莫要拖延了,再不选,我便替你选了。”

“哦?”秦征的声音缓缓上提,听不出喜怒,“可是朕听说,西山有丹木,结五色丹木果,能够活死人,生白骨,助人长生不老。”

秋离猛地抬头,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怎么会知道?可话到嘴边,又全都咽了回去。西山丹木是她的原身,秦征此刻说出这番话,定不是巧合。

她和元辰互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惊讶和了然。惊讶的是,秦征如何得知此事;了然的是,这个骊姬的身份必定有诈。

天下太平是他毕生的梦想,他怎么可能因为一己之私置全城百姓于死地?若是他选了秋离,他将永远承受着害死一城人的内疚,生不如死;可是,秋离是他最爱的人,他怎么忍心伤她分毫?让他亲手结束挚爱之人的生命,是比死还要惨烈的酷刑。

无论元辰怎么选,他都无法承受选择带来的伤害。

执夙这个局,设得极歹毒。

他们不想死,却亲手将利刃划过了自己的脖子。他们的手战抖着,不想让剑架上自己的脖子,他们的面容扭曲着,极力地向后躲避着,却扛不住背后那双牵引的手,惊悚地结束了自己的性命。这种求生不得的绝望,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秋离恨不得将牙咬碎:“执夙,你到底要怎样?”

执夙双眼泛上了血一样的红色,妖媚地笑了笑:“怎么样,不过是我过得不开心,也见不得你开心而已。”说罢,执夙手中幻出一把剑,扔到元辰脚下,“全咸城百姓的命,和秋离的命,你选一个吧。”

她应该早些发现的。秋离暗暗有些懊悔,如果她可以早些发现,便可以拯救这些无辜的士兵。离魂引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解起来也耗不了多少修为,只是这个法术颇为霸道,要缓缓治之。以水为媒,以清心咒为引,调养个三天才可以。是她大意了,她一心想着和元辰远走高飞,忽略了身边那些本来显而易见的线索。

元辰在殿中看到这一幕,身子有些微微发抖,冲着执夙骂了一句:“你简直是个疯子。”

执夙只是哈哈笑起来:“看到你们俩生气的模样,我很是开心。”

向外望去,整个大殿外,都是严阵以待的士兵。

秋离抬眼看了看那些兵士,并不在意:“凭他们,只怕还困不住我。”

执夙不疾不徐地道:“我也没有想让他们困住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将离魂引下在井水中,所以,现在全咸城的百姓都是我的傀儡。所有人的生死,都在我的一念之间。”执夙朱红的嘴唇微微上提,“他们,并不是来威胁你的,只是为了证明给你看。”执夙的话音刚落,只见她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殿上一百士兵齐齐拔刀,好像不知道疼似的在脖子上一抹,齐齐倒下。

执夙不以为意:“手段如何不重要,只要最后我赢了你,就好。”

秋离冷冷地凝视执夙:“你在凡界蛰伏这么久,挑唆嬴王寻找长生不老药、寻找丹木果,究竟是何居心?”

执夙漫不经心地看看自己红色的长指甲:“我?我还有何居心?我不过是一直都见不得你过得比我好罢了。”

秦征拂拂袖子,沉了沉嗓音:“朕富有四海,若说还有什么所缺,便是长生了,朕打得下这万里江山,若无法千秋万世地看着它繁盛下去,岂不是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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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吃了一惊,抬头看了秦征一眼,长生不老,他这是想要成仙?

执夙见她识破,也不再躲躲藏藏,撩起帘子欠身走了出来,那张脸,在帘子后面还是阿雱的模样,走到近前,便换回了自己本来的模样。

怪不得世人说嬴帝专宠骊姬,原来是因这张和阿雱有八分相似的面容。

秋离冷哼一声:“我当你是有多厉害,原来还是借用了别人的模样。”

大千世界,若是没有人帮助执夙,执夙怎么可能顺利地找到她,不对,这后面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为什么执夙要找上秦征,她现在还想不明白,可是她知道,这个阴谋,无关大秦江山,无关六国统一,这个阴谋,是冲着她来的。

秋离心思再一转,不对,执夙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就算是要坑她,也耐不下性子等这么多年布这样一个局。能让执夙花这么长时间,定有不寻常的理由。或许执夙背后有高人指点,而执夙只不过是那个高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秋离怒了,她才不管什么嬴王,什么天下,执夙如此阴魂不散,就是脾气再好的人,也要受不了了。她拉回元辰,一个箭步跨上台阶,伸手用力一扯,便将秦征身后的幕帘悉数扯掉,骂道:“执夙你个浑蛋,有什么冲着我来,别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

自从她意识到帘后的人是执夙了之后,她便留心观察了一下秦征的举动,他有些动作不甚自然,别人可能注意不到,但是躲不过她的眼睛—傀儡术。

执夙控制了秦征的言行。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完全没有意识到。联想起方才对秦征命运的推演,她忽然明了,自从那次遇刺后,执夙便介入了秦征的生命,到现在,已有四年多的光阴。如果只是为了让她过得不顺,那这个局,执夙未免布得太大了。

她从前不哭,是因为即便哭了也没有人关心;后来不哭,是怕哭了之后关心她的人担心。然而现在,世上最关心她的那个人,去了,她便再也没有顾忌,痛哭流涕。

他死前惦念的,是他说过此生护她不再受伤害,所以即使拼上性命,也不可叫她失望。

还好,我没有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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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一瞬间,事情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秋离的眼泪一颗颗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你说要我等你回家的,我等着呢,你回来啊……”

元辰身子虚弱无力地倒地,朝着秋离的方向看了一眼:“阿离,咸城百姓,便交给你了……”

“阿辰、阿辰。”秋离慌了,她冲过去蹲下将元辰抱在怀中。

他的身子已经浸在了血泊中,伸手试图去抚摸她的脸庞,似是有些欣慰:“阿离,我答应过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还好,我没有食言……”一句话没说完,便没了声响,他伸出的手,在半空僵了片刻,无力地落下。

背后,有人在算计他们。

秋离比元辰想得多一些,她本就看那骊姬的身影莫名熟悉,再加上秦征能说出“西山丹木”四个字,她几乎可以确定,骊姬是执夙无疑。

秋离长时间不出声似乎惹怒了秦征,他身子微微前倾:“三嫂可能将此果找来?”

好狠的心。秋离在心中痛骂了执夙一百遍,可是面对眼前的形势,她依旧束手无策。

说话间,元辰的剑尖已划破秋离胸口的纱裙,刺透表层的肌肤,流下两滴鲜红的血液来。元辰执剑的手颤抖得越来越剧烈,他不断抗争着离魂对他的控制,可是剧烈的头痛让他不能自已。

“阿辰……”秋离轻轻唤他,“没事,我不疼,我不怪你。”她心里暗暗骂一句,赤言这个挨千刀的,平时有热闹凑得挺快的,今天怎么回事儿?这么久了还不来。

执夙眼中露出一丝得意,挑衅地看着秋离:“怎么,难道你敢还手吗,阿离?这个执剑对着你的人,可是你最爱的人,你要反击吗?你舍得下手吗?”

元辰手中的剑一点点刺入秋离的胸口,她没有躲,没有闪。

因为,躲闪也没有用。

元辰眼中尽是泪意,他拼命地控制自己的手,却也控制不了。只见那剑尖一寸寸地贴近秋离胸口的位置,元辰奋力挣扎,整个剑身剧烈颤抖起来。

他努力扯着自己的手。

“不要……”他口中不停地呢喃着,可是手还是不听使唤地,将剑抵在了秋离的心口上。

执夙笑得很是满意,声音带着些胜利者的骄傲:“你看到了吧,这世上没有谁值得你付出生命去爱,你以为你的男人很爱你,可是你看,当需要抉择的时候,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舍弃你。阿离,你和我并没有什么不一样,我们,在这世上,都是孤家寡人……”

秋离狠狠瞪了执夙一眼,要她闭嘴。执夙只是有些满意地笑着,凝望着他们:“下手吧,元辰,你下手快一点,秋离可能就不会那么疼。”

元辰似乎听不到周遭的一切声音,只是一步步慢慢地向秋离走近,眼看着元辰手中的剑对着自己高高举起,秋离任命地闭闭眼,只是耳边的剑落到一半忽然转了个弯,掉转了方向,她错愕地连忙睁眼,只见元辰的剑掉转剑锋,向执夙劈下去。

慢慢地,元辰的眼神暗了下去。他的脊背一节一节地弯下去,伸手拿起地上执夙扔给他的那把剑,秋离看着他,连连摇头,她试图用眼神告诉他,只要他们能再拖上一时半刻,拖到赤言来,一切便都好了。

可是元辰好似看不懂她递过来的眼神,他将剑握在手中,木然地一步步,走近秋离。执夙满意地笑了笑:“很好,看来你决定了。”

元辰举着剑缓步走上台阶,距秋离越来越近,他们离得是那样近,近得她可以看到他眼中噙着的泪水,脸上的纠结与不舍。

秋离的手有些抖,她暗暗抚上了身侧的玉笛,准备好全力以赴和执夙打一架。可是手指在玉笛上捏了半晌,还是没能下定决心与她动手。秋离许久没有觉得事情如此棘手了。若是单和执夙打一架,她拼尽全力,倒不一定会落得下风,只是她担心执夙身上的离魂。她担心若不能一击得胜制服执夙,那么以她对执夙的了解,气急败坏的执夙定会拉着全咸城的百姓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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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元辰,内心同他一样煎熬。

秋离双眼瞪得老大:“执夙,你……”

执夙只是轻轻笑笑,看向元辰:“要不你今日亲手杀了秋离,要不你就看着全咸城的百姓给你们陪葬。”

两难之局。

他怎么不气?嬴国的统一,是他的愿望,有着他半生的心血。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一直是他的信念。如今,动乱百年的天下终于安定,本以为将士再不用为战事捐躯,本以为从此再无杀戮,却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幕在他面前上演。

最可怕的是,虽然中了离魂引的人会被控制言行,然而拥有清晰的意识,他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那些举起刀自杀的士兵,在刀刃接触到脖子的时候,眼中尽是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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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离愣在当场。怪不得她回来之后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原来全城的百姓都中了执夙的离魂引。中了离魂引的人,一举一动都被施术者控制,成为她的傀儡,身不由己,因此行动和眼神剥离,让人觉得奇怪。

她本来隐隐有些感觉,可是全城的人皆是如此,便让她放松了警惕。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以司卿那个缺心眼的智商,我才应是西山最受瞩目的小郡主。我本来受万众瞩目,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可是为什么你来了?女帝照拂你,夫子关心你,连白泽上神也对你青眼有加。我就是要与你作对,你抢了我的,我都要一一抢回来。可是我不明白,后来我嫁给了九重天上的仙官,你不过嫁给一介凡人,但你还是比我过得开心,我不服气。”

秋离轻蔑地扬扬嘴角:“你这万年间怎么一点长进也没有?我小的时候还羡慕你有那么多的朋友,而我总是形单影只。没想到,万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闲得没事找事。”

执夙不与她争辩,自顾自地拢了拢发尾:“便让你逞一时的口舌之快好了。”她双手轻轻拍了拍,突然紧闭着的大门被推开,涌进来成百上千金戈铁甲,持剑相向的士兵将秋离和元辰团团包围起来。

骊姬的身影掩在重重帘幕之后,看不真切,可是秋离觉得有些熟悉,一时生了许多疑心。

秦征见秋离不说话,又问了一句:“三嫂可愿助朕?”

秋离当然无法助他,只是碍于她和元辰两人在人家的地盘上,不能太放肆,只好恭恭敬敬作了个揖:“陛下谬赞,秋离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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