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伙计推门出去,绕过胡同口去敲何大爷家的门。
胡家和何家都是运城有钱有势的人家,城中大半码头都被两家瓜分囊中,不同于胡家,何家大少爷是当兵的,还是副团长,就驻扎在城外,胡家再巴结洋人,终究要忌惮何家几分。
赵掌柜拿出小放大镜,“这美人垂泪可是从皇陵里捎带出来的,那以前是皇上用的东西,朝代嘛,好像是炏初时期,得有一千多年了,您是熟客,我给您个实价,三十个银元您拿走。”
“三十个?”六爷小小吃了一惊,“这有点儿贵了。”
“您能给多少?”赵掌柜忍不住冷笑,要不是看在他跟胡家有来往,早把人赶出去了。
柜台后面正低头扒拉算盘的赵掌柜抬头用他那眯眯眼一瞧,“哟呵,六爷,好长时间没见了,您上哪儿发财去了?”
这位六爷是某位王爷家的第六个儿子,改朝换代以后朝廷没落,军阀横行,这些个王公贵族也就只剩下从前的虚名空架子了。
六爷嘬着牙花子,“这不是跟着胡老板出了一趟院门,你别说,他胡家就是会做生意,这一来一回,挣出了我两年的玩儿雀儿钱。”
这个朝代的某位侯爷看中了玉坠,把玉坠买回家后不久又谨献给了皇上,三足金乌就在皇宫上方等着。
皇上逝世的时候,玉坠列在了陪葬品当中,大批大批的财宝装进木箱运进地宫之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街上的人打扮都变了,三足金乌感觉自己都要变成石头了,它终于看到有人来偷盗玉坠埋葬的皇陵,他们运出来一大批物品。
“飞鸟。”少年轻声唤。
一只三足金乌振翅落在一盏不灭灯上,“蘼芜殿下。”
“把这玉坠带到人间去。”
“十个怎么样?”六爷摸出一排大洋放在桌子上,“我这是送给胡家少爷的,他这不是从海外留洋回来,什么稀罕玩意儿没见过,我这不寻思着找点儿咱们老祖宗的稀罕东西送给他,我知道你收这东西有多大甜头,这十个银元也亏不了你不是?”
赵掌柜忍着怒气,“好,六爷从前没少照顾我生意,十个银元,您拿走。”
六爷屁颠儿屁颠儿地把玉坠连盒子一块儿收好,哼着小曲儿打帘儿出门,赵掌柜的把钱抓起来丢进柜台里,掀开身后的布帘,“去,告诉何大爷,他看上的那件美人垂泪玉坠让六爷买走了。”
赵掌柜这才放下手里的账本,“哟,是吗?那感情好,六奶奶不用跟着六爷吃苦受罪了。”
转身从柜台底下的暗格里拿出几样物件儿,其中就有鱼藻的玉坠,“六爷您上眼。”
那摆着的有青铜盅,玉壶,小珊瑚屏,珍珠簪,花花架子不少,六爷一眼瞧中了玉坠,“这玩意儿稀罕,看这做工得有六七百年了吧!”
物品分成几份儿,有运到其他地方的,有留在家里藏起来的,玉坠被卖到了一家古玩店,店主裁剪了一块鲜红色的绒布衬托玉坠,还另外找了个雕花盒子来装它。
三足金乌落在门口的树上等着,一个穿着长袍马褂的中年人一边转悠着一边拐进了古玩店。
“有什么好东西没有?”中年人熟门熟路地进门坐下。
“这就去。”三足金乌口衔玉坠向无尽海上空飞去,它一刻不停地飞着,直到看见了随风飘动的白云才停下。
一个俯身落下,它出现在一个豪门大户的庭院内,这家的孩子正跟下人捉迷藏,三足金乌趁着无人注意,把玉坠放在孩子的脚边。
很快,小孩子捡到了玉坠,他高兴地跟下人炫耀,没多久,这玉坠被一个贪心的下人偷走了,下人把玉坠卖到了典当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