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藻倒背着手等着他们,有些不耐烦地冲白华讥笑,“亏得你是知府大人的独子,学无一斗,饭有一缸,拾下一普塞。”
这最后一句话谁也没听懂,但大概明白不是什么好话,白华冷哼一声,“继续玩儿咱们的。”
鱼藻问陶寻,“陶举人就不管管?”
陶寻惶恐不安地受着,“在暖阳阁,讲到汉书 · 纪 · 高帝纪上,高祖尝告归之田。吕后与两子居田中,有一老父过,请饮,吕后因餔之。”
“那就去暖阳阁听习,请陶举人带路。”鱼藻笑语。
“可是……”陶寻看了看院子里各自玩闹的公子小姐,算了,“鱼藻小姐请。”
鱼藻推开门,正瞧见陶先生被几人讥讽地闹了个大红脸脸,“你是院儿里的私塾先生?我是鱼藻,白家的亲戚,昨日才过来,先生贵姓?”
“啊,嗯,陶……陶寻,见过鱼藻小姐。”陶寻尚年轻,大约二十出头,穿着墨灰色镶黑边澜衫,脚上穿的是绣水纹的官靴。
“陶先生有功名在身?”鱼藻两手交叉举在身前,做出行礼的姿势问。
“来,吃饭吧,饭菜都要凉了。”大夫人招呼鱼藻,把她爱吃的都往她跟前挪了挪。
鱼藻一大早便被吵闹声惊醒,侧耳倾听,有人在院子里连喊带叫,像是白家那几个表亲。都是大夫人,非说小孩子在一起热闹,让她住进乐童轩里。
“见过大公子。”
剩下那年纪一看偏小的女孩儿怯生生地说道,“常樱见过堂姑奶奶。”
“堂兄家还真是热闹。”鱼藻笑语。
大夫人拉着鱼藻落座,“你该早些过来,家里开了私塾,这门里门外的就都把家里的孩子送来,吵闹得很。”
陶寻不好意思地别过头,知府大人家的公子,他怎么敢管。
鱼藻跟在陶寻身后走了几步,忽然收了笑容,语气严厉地问院中打闹的人,“你们不去?”
杜樱胆子小,赶紧跑过来,“这就去。”
李郑、方雨不熟悉鱼藻,便一同望向白华,看他是什么意思。
陶寻慌忙摆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他是个举人。”常嫣告诉鱼藻。
鱼藻笑了笑,低头拜了下去,“小女子鱼藻见过陶举人,可是要开始授课了?在何处?我也受教受教。”
院子里来了个生人,鱼藻听着他们说话起床,昨日晚上大夫人派人给她送了几身新衣服。爹爹信中怕是多有叮嘱,这几件都是简绣的对襟窄袖长衫,样式像男子的却在绣样面料颜色上大有不同。
“陶先生到了,咱们今日学什么?不是又要听你唠叨什么经学子书吧!”
“哈哈哈……”
“你也还在读书吧!赶明儿和他们一块儿去私塾,人多也热闹。”白知府乐呵呵地说道。
鱼藻眯着眼睛笑,“堂兄不知道,我已经许久不上私塾了,我自己个儿看太公的藏书,闲了也会去关上看爹爹练兵。”
“堂姑奶奶真是厉害呢!”二姨娘夸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