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周围已经聚了不少人,有的认识我,在人群里小声议论,这人不是章无计吗?上次中了毒掌还活着呢?命真大!有的人说,他就是章无计啊,这回见着真人了,形象不行,挺猥琐的……我觉得有必要展示一下了,这猥琐的模样还不是那陈无极给害得么?我一激动,使了不少劲跃到台上,五脏六腑顿时疼痛难忍,这才想到,中毒之后,不能用力过猛。站在台上,放眼望去,人头茫茫,我转过身,将衣服一件一件脱掉,台下一片惊呼,有的鼓掌,有的呸。我斜眼一看,鼓掌的都是婆婆婶婶,呸的都是英俊挺拔的侠客。我知道遇到这种情况纯属正常,有人欢迎就有人妒忌。我想都没想,把最后一件背心扯掉,顺势扔到台下,就听一阵嘈杂的叫喊声,那夹杂着汗水臭味的背心,一定是无数粉丝所梦寐以求的。我露出后背,缓慢扭动腰肢,几根软排赫然展现在大家面前,引起哨声一片,台下的人看得很明白,说我后背青了一大块,还冒着热气儿。我运了二成力气,那块毒印又变成了黑色,熊掌的轮廓更为明显,底下的人又是一阵唏嘘:呀!中毒了哎!又传来声音:呀,毒都扩散到胳肢窝了!旁边的人反驳道:咳,您看清楚了,那块黑乎乎的叫腋毛,不懂别瞎喊。
有大家的议论我更有了动力,时不时攒上一股劲儿,让中毒之处既能扩大凸显出来,又不至于用力太深造成严重的内伤。显然,我的后背还不够完美,没一会儿就见下面的观众走了几拨,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就听台子“嘎吱”一声,窜上来一个人。该人被一个趔趄绊到我身旁,嘴里骂了一句:妈的,什么台子,坑坑洼洼的。这声音非师父莫属,想必师父功力不济,反倒怪罪了台面。
只听师父咳嗽了几声,对台下喊道:“诸位乡亲,诸位大侠,告诉大家一个惨绝人寰的血淋淋的事实——”他指着我后背,“看见了吧,这是小徒中的毒掌,这毒掌经过肋骨、腹部已经扩散到腰上骨、腋下骨,预计明天将到达脊椎骨,后天将改道至胳膊,臂膀,未来三天小徒将遭受无法言说的肉体之痛,生命之灯将慢慢熄灭。……乡亲们呐,你们知道这是谁干的吗?”
师父拧起眉头:“无计,咱不能功亏一篑,你这毒掌不能白中。脱了衣服,江湖中人都知道你中了毒,那陈无极就得遭人唾弃和辱骂了。”
我摇摇头道:“师父苦心,无计明白。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这有点儿……有损我形象啊。”
师父笑道:“脱衣服怎么就没形象了?你看成名的大侠们在自己的武功专场表演会上都会脱光衣服,有的跟女嘉宾们眉来眼去,表演一段人肉毕现的节目。粉丝们只会更喜欢他,甚至为之疯狂,江湖小报也会借机全方位报道。这能提升你的知名度,而不是损了你的形象,这是高深的技巧和艺术,是我看了无数大侠的武功表演会总结的经验。”
我不解:“师父此话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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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和我不由感叹现在的江湖建筑人士的聪明才智,这等先进的想法都能用上,社会进步太大了。
我小心翼翼踩上去,做了个示范对师父说:“这个看起来不太安全呢,一脚踩空岂不是要落入屎尿的世界?”
“那就奇怪,这洞太玄奥了,连师父都参不透。”
师父四下看看说:“先别研究洞是怎样形成的,你看,还有更好玩的。”师父呶呶嘴示意我。
刚进来时我就注意到有两块隔板打造的两个小隔间。我说:“那肯定就是茅坑了,又臭又脏,师父难道想体验下吗?”
我否定:“这些洞都悬于壁上,根本就无水可疏,我看,可能是浇花用的。”
师父摇摇头:“你用鼻子看看都知道,所通之处无花无草,就一个臭水沟。”
我恍然大悟:“是老鼠的杰作,来去方便。”
我和师父看呆了,突然又明白过来,人有三急啊。师父挥挥手道:“走,无计,咱研究一下卫生间去。”
我说:“那咱们要跨过去吗?”
师父道:“她那是憋急了,我们晃过去就行。”
师父就势问道:“那为啥要出这个大门?”
保安道:“卫生间离得远了点儿。看到了吗?”保安手指对面流淌着的小溪问,“那水上突着的木屋就是公共卫生间。”
我和师父不约而同望去,一个小山坡底下经过涓涓溪流,师父不解道:“怎么建在小溪上,有什么玄机?”
师父伸出手拦住:“你到底是不是雀雀?是江湖名人、令无数大侠血脉贲张自尽无数的流氓雀小姐吗?”
“我是……没空”。
师父还未说完,一句没空就打断了说话。师父疑道:“您干啥去没空?”
师父皱着眉头打量一番嘀咕:“不像。”
我说:“咋不像啦,你看她前垂后凹的,跟画中人多相似啊。”
师父观察了下道:“画中人面相丑陋,完全靠胸和臀来提升眼球,眼前这人比画中人还要丑上数倍,江湖还没出现天才画手能把这么一个人画得那么好看。”
师父善意提醒道:“那你还不认亲?”
保安答:“据说,就是里面的人,具体是谁,我爹也不知道,因为她跟好几个人发生过关系,无所追寻了。”
师父赞了一声:“你爹真是造星机器。”
那人是个二楞子,不依不饶道:“别拜会了,一天都来三批了,你们还是回去吧,名人最怕粉丝骚扰了。”
师父见不奏效,突然大哭起来,抽搭着鼻子开始诉说:“少侠,你有所不知啊,十年前,流氓雀小姐成名之前,与老朽有过一段一夜情,后来她出名,便抛弃我了。但她不知道,那时,我已经怀了她的骨肉……”
我感觉这话说得有点不靠谱,哪个地方不对劲,便捅了捅师父,师父还没反应过来,继续煽情道:“这孩子长这么大容易么我,他娘自打出名之后就不知所踪,一两银子生活费也不给,我也没奶水,幸亏家里有三只猫咪产崽,用猫奶将他喂大,谁知道该死的三只猫吃了什么东西,这孩子从小就胆结石肺结石的小病不断,以致长大之后,智力严重迟缓。我是既当爹又当娘,把他拉扯大,这不,非说自己是没娘的孩子,整天在家闹着上吊、做俯卧撑,饭也不吃,水也不喝,一天要上三回吊,一晚要做四个俯卧撑,每次都是我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你看,他脖子都被绳子勒成拳头般大小,手掌心也尽是做俯卧撑磨出来的老茧,可怜的孩子啊……呜呜……”
师父暧昧地盯着我,从脖子、胸腹到小腿肚,再从小腿肚回到脖子之上。
“师父,您对徒儿有何想法?”
师父一笑:“脱!”
那少侠问:“有预约吗?”
师父拿出那张裸画道:“我们是她的粉丝,前来求取签名的。”
那人想了想说:“那不成,咱们这个小区住的都是名人,没有预约的一概不准进去。”
我说:“那师父看,此地将来会涨价咯?”
师父道:“那是定然。去年,这儿还是二十两一块地,现在就翻番了,据说明年还要涨,达到一百两。”
我惊讶:“这地儿也涨得太快了。”
“难不成是五万?”
师父骂了句:“你果真智商不高。”
“那是多少啊?再高我就不敢说了。”我追问。
我摇摇头。
师父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
我回他说:“等成了名震四方的大大侠之后,自有美女把瓜子嗑好放我嘴里。”
师父鄙夷道:“瞧你那点儿出息,整天就想着女人,瞧见为师了吗?十几年没看见你师母,照样神采奕奕,精气活现,充满青春活力。”
我说:“你那是看**图看的,头顶都看冒烟了,内心火燎火燎的。”
我笑道:“那时艺术就又老又丑,艺术就死了。”
卫悔一听,就要打我,我一溜跑开,撞见师父,师父看到我手中的画,说:“咱们走吧,再晚,人家就要走穴去了。”
我把画展开给师父说:“给你,我看不懂艺术。”
我怕她有心理阴影,就解释:师父让我好好琢磨琢磨这张图,看从中能找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卫悔嗔怒:“有你这么看的吗?你看你那眼睛都盯在什么部位!就跟当初在遗情吧看我似的,都冒绿光了。”
我揶揄道:“你那是表演,人家这是人体艺术。”
我道:“这么大的名气?莫非就是露了胸,挂出来便走红?”
师父道:“肯定不止如此,这也是我们去找她讨教的目的。”
“她叫啥名儿?”
师父板起脸孔:“你看我像吗?为师像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再说,人家是娱乐圈人士,咱是武术家,是艺术圈,跟人家不搭配。”
“师父说的是,咱找她干嘛?被人看到会说我们不怀好意。”
师父道:“你知道有多少人对她不怀好意吗?你知道她什么**吗?”
我小声道:“师父,您看清了,那是个女的?”
师父道:“我都快翻烂了,能看不出男女来吗?”
我不好意思低下头道:“徒儿正值青春,卫悔又不给俺看,在公告栏上看到**图就趁夜深人静时偷偷摘了下来,师父您不会怪我吧?”
师父停下步子道:“这街上平坦得很,你晕什么啊?”
我说:“可能走得急,毒涌到眉心了。”
师父指了指前面的大台子道:“就这儿。”
师父比划着前胸问:“这个也需要光着?”
“那当然,胸这儿穴位可多着呢。”
师父张望四周问:“有那么大的胸吗?”
师父插了一句:“你们说的话让我真害臊。”
我回道:“师父,你到底带我见哪位高人啊?”
师父笑道:“你肯定见过。”
师父说:“我去找高人指导指导。”
“就脱脱衣服,也有高手?”我不解道。
“哪一行都有高手,别看这简单的脱衣,也充满了种种玄机。脱不好就损名损利,脱得好,就名利双收。”
师父道:“还是不对。他乳臭未干,没长牙,咬不出这么大的印。”
底下又是一阵议论,没人应答。
师父只能自问自答了:“告诉你们吧,说了你们都不信,这个凶手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无极教教主陈无极,他派手下暗算我们,小徒身受毒掌,命不久矣……呜呜……”
师父道:“错了,这是蝈蝈不假,而且是西域进口的母蝈蝈。叫声响亮,能产小蝈蝈。谁能答对是谁毒害小徒,这就是奖品,拿回家玩去。”
台下一阵议论,有的喊:是西毒欧阳锋吧?被他咬一口肯定得中毒。
师父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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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生气,都毒上身了,死期不远,得在家好好享受几天快活生活了,师父还拿我做试验,真不人道。
我半死不活对师父说:“徒弟无法达师父所愿,天不如人意啊,对不起了师父,别再浪费时间、精力和银子了。”
师父一边问,一边在我后背上用树枝条划着。
他拿出一个东西问:“有奖问答,大家看这是什么?”
台下一个大嗓门喊:原来是蝈蝈咬的!
师父这么说,也有道理,跟粉丝互动,需要这种刺激点儿的节目。
我谦虚地问师父:“那我该怎么脱才能称为艺术呢?我可不想成为**男的代表。”
师父又打量了我一下,无奈道:“你这长相啊,咋脱都成不了艺术。唉……你就别瞻前顾后了,把你中毒的地方露给大伙看就行了。”
师父笑道:“慢慢就习惯了,你生下来也不会舞剑。”
我心想,生下这么久不还是不会舞吗?!我又担心道:“可是,这离下面太高,大便坠落的过程很让人没安全感啊。”
师父道:“那个概率毕竟是少数。”
师父揶揄我:“不懂享受,这是卫生间,跟传统意义上的茅坑肯定不通。”
我不以为然:“再高级,也是装屎存尿的地方。”
师父自顾上前拨开挡门,“啊呀”一声。我拽开师父一看,也发出“哇塞”一声,果然不是一般的茅坑,一丁点儿屎尿都没有。再上前一步,仔细察看。原来,这是水泥砌的斜坡式茅坑,屎尿一撒就滚落下去,离底下的小溪只有数米之距,掉落水中之后,由溪水冲走,臭味随之扩散消失。
师父伸手丈量反问:“这洞直径只有指甲盖大小,你见过这么袖珍的老鼠吗?”
我谨慎道:“难道是蚯蚓打的?”
师父道:“就它们那身子骨给一百年也打不了这些洞。”
到了小山坡上,发现门都关着,门上有个小人,左边是穿草裙的,右边是佩剑的。我不知道该进哪个,师父很有江湖经验,他猜测穿草裙的这扇门里一定是姑娘,大侠应该进佩剑的门。我钦佩师父智商比我高,因为我觉得穿草裙可以进行撒、拉等行为,佩剑的是练功房。这就是初出茅庐与江湖老油条的差异。师父生怕有什么机关,一脚踢开佩剑的门,眼前之景大出人意料:左墙壁上有能通气的窗户,虽然能闻到房内有臭味,但迅速就被窗户吸了出去;窗户底下有个水池,水池被凿了个洞,外面引进来的溪水涓涓而流;旁边有一排小洞,洞的样子很奇怪,我和师父都疑惑不解。我张嘴欲问,师父抢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为师行走江湖数十年,也从未见过这样稀奇古怪的洞洞,这能干什么用呢?”
我提醒师父:“这正是徒儿要问的。”
师父捡了根树枝捅捅道:“可能是下水道吧。”
我一惊:“您让我……脱?脱了衣服干嘛?有伤风化。”
师父道:“脱了你就知道效果了。”
“我不脱!”我双手拽住衣襟,往死里保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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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道:“说了你们也不明白。”
正说着,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刚刚还在眼前的流氓雀抬腿就跑,但门口的栏杆还未收起来,流氓雀只好跨栏,一根一根的跨过去,全部跨完,箭一般射进那木屋里。
女人道:“本小姐要上卫生间,没空给你们签名。”
师父大喜:“您果真是流氓雀小姐啊,我终于找到您了。对了,这片山洞里都自备了独立茅房,您为啥去什么卫生间?”
旁边的保安笑道:“你可知道?这儿是高档山洞,哪有那么落后的茅房,都改成既干净又消毒的卫生间了。”
我拉着师父衣襟:“她向我们走来了,跑还是不跑?”
师父打了个嗝,使劲抹了抹心胸,控制自己反胃的情绪,握紧拳头上前一步问:“是雀雀小姐吗?”
女人戴着被涂上颜色的眼镜看不清是什么眼神,昂首挺胸继续走。
我丈二和尚弄不清他们探讨什么问题,恐怕他俩一时都被妖魔附身了,正要戳醒他们,前方走过来一个女人,戴着变色眼镜,体态丰腴,似曾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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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凑近师父耳边:“师父,此人不正是我们要找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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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保安听得眼珠子都不转一下,师父拍拍他肩膀道:“感动了吧?是人都得感动呀,你说我把他生出来容易么我?单亲家庭害人呐!一夜情害人呐!没采取安全措施害人呐!兄弟,以后碰到这种事,你一定要注意自我保护,万万不能像我这样,对孩子造成一生不可弥补的心理阴影……兄弟?兄弟?你怎么了?”
师父摇晃着保安,只见那厮一动不动楞在原地,眼珠子定格住,师父拽了又拽,他才醒悟过来,不停唠叨:“太感人了,太感人了,说到我心坎上了,就跟我的身世一模一样啊!”他终于能转动眼珠子说正常人话了,“知道我为什么在这儿做保安吗?因为我爹也是这样生我的,被一个女侠出名后遗弃。”
师父一下没了主意,没想到这儿保卫如此森严。我走上一步抱拳道:“哥们,我是鼎鼎大名的章无计,前来向流氓雀前辈讨教,请高抬贵手。”
那哥们显然是铁面无私,摆手道:“就你们还想切磋?这儿都是名人,不是你们切磋的对象,再不走,我就要放狗了。”
他这么一说,我们才看见,岗亭里面两条大狼狗正虎视眈眈盯着我们。我生平最怕狼狗,下意识就后退一步。师父这时又说话:“少侠,麻烦通报一声,就说,莫池前来拜会流氓雀女侠,多谢了。”
师父道:“衙门已经出面调控了,有的买了山洞却不住的,都属屯洞行为,坚决打击,你看——”师父指着四周道,“全部都住上人了,没一间是空着的。”
说话间,我和师父就到了一片洞区,好几个山洞堆在附近,在最外的山路上,设置了一个岗亭。师父正要冲进去,一名十五、六岁的少侠模样窜了出来,挡在前面问:“你们哪儿来的?找谁?”
师父指着地图答:“我们摸着来的,找六区二号山洞的流氓雀小姐。”
师父放下手指,淡淡地说:“五十。”
我立刻晕了一会道:“五十两?咳!区区五十两啊!真便宜。”
师父道:“不管怎么说,这儿毕竟不是最火的地皮,衙门就当便宜货出卖,图个省事,不然这都成了野狗的聚集地,多影响衙门形象啊!何况,一般人还是买不起的。”
师父摇头。
“五千?”
师父再摇头。
师父白了我一眼,拿出地图对比下,自顾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我四周环视着,问:“师父,这儿都是山洞,这名人也住山洞的吗?”
师父扫着地图,说:“这你就不懂了,现在的江湖名人都住山洞,一来安全,二来环境好,别小瞧这些个山洞,可一点儿不比那些豪华山庄便宜,谁有钱在这儿买个山洞住住那是身份的体现。你知道吗,这儿是有名的名人居住地,安全保卫不说,就附近的雕塑花池小泉什么的,比闹市看着舒服多了。你知道这儿的洞多少钱一所吗?”
我问:“什么意思,这儿是人最多的地方,台子是商家作产品展示用的,与我何干?”
师父道:“咱就是借台唱戏。”
“您这是唱的哪出戏?”
师父边收画边说:“能看懂你就是天才了,为师看了几十年,看了几百遍,才发现了艺术,你认为艺术就那么容易被发现啊?艺术是银子和时间都买不来的,要看个人天资——你比我就差点儿。”
师父让卫悔留在家里,说此行涉及到一些儿童不宜的场面,对一个女孩家来说,不能耳濡目染,否则对以后坚守妇道有不好的影响。我和师父一边说话一边飘着。飘是广大武艺超强大侠们一致采用的行走方式,也是显示功力深厚的另类体现。功力差的飘的高度和时间都次一些,功力深厚的飘起来就轻松了很多,不但可以一日飘上数里,还可以一边飘一边嗑瓜子。我和师父就属于功力深厚的那一类,但我又比师父的素质要高,他嗑的瓜子皮随风飘,实在有碍环境,我嗑的瓜子皮很环保,一粒都没有撒地上,全吞进肚子里了。
师父取笑我说:“这么大的人连瓜子都不会嗑,以后成为一代大侠怎么办?”
卫悔撅嘴道:“我也是艺术。”
我说:“你就别争了,你的艺术我还没欣赏到呢,都不跟我洞房,我只能看图解渴了。”
她道:“是爹说的,等你完成成名大业,就能欣赏到我的艺术了。”
师父:”“流氓雀!”
鉴于师父的解释,我们回去找出那张纸后,我盯着图半响不动弹,试图从中窥探出一般人看不出的艺术品味,直到把人体看成了叠影,我也没看出美感来。胸还是胸,肚皮还是肚皮,雪白的屁股塌了就是塌了,完全是岁月的诠释。
卫悔一把将我掐回了现实,我回头看见她怒目圆睁,意思是:这图上的能有我好看吗?
我“啊”出声音,师父忙纠正发音:L-AI,来,不是N-AI,奶。
我说:“不就一画师的模特吗?画了张**的,挂在公告栏上给大家看,全身上下,就胆子大了点儿,其它部位都太小。”
师父啧啧嘴:“你呀,当然不知道,在你不经事的时候,此人甭提多有名了,江湖男人都知道她,女人都憎恶她,虽有明显的两个对立派,但她的名气在当时江湖无人能敌。”
师父道:“为师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能体味到你内心不可抑制的躁动,为师带你去找的那个高人就是图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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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大惊,问师父,“您对图中女子一见钟情了吗?师母可在家等着您呢!卫悔也不能有这么一个后娘,出去得挨砖头。”
“师父的意思是……”
师父点着我鼻子道:“你还不承认,那纸上明明是个女的!”
我紧张,看了看卫悔,离我们十步之遥。
我说:“怎么可能呢?我从没见过光着身子的前辈。”
师父使了个颜色,卫悔乖乖的退后,他挤到我身边眯着眼问:“明明上次看到你把一张光着身子的图收回家藏起来,还不承认?”
我解释:“你说那个啊!光着身子的不假,但那是一张高人示范穴道的位置图,我那不是回去好好研究人体穴位嘛。”
我问:“那咱们去找谁呢?”
师父不说话拉我走下台去,卫悔迎上来,道:“我第一次看你光着身子,真不害臊啊你?”
我挤兑她:“你看了怎么不害臊?”
说着,师父就哭了起来,眼泪浸湿了我的后背。师父哭了一会儿,吸了吸嘴巴嘀咕一句:“口水都流了出来。”我立刻被恶心的全身不由自主抖了下。
群众似乎对我的遭遇不抱同情或者认为我是栽赃嫁祸,三三两两的散去,就连江湖小报也没有前来采访。看来这个爆料可信度不高,自然也就没有把我的知名度提升起来。师父把衣服捡起来,递给我说:“穿上吧,你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别着凉了。”
我转过身抖了抖大胸肌,这时台下只剩寥寥几人,悻悻地穿上衣服问师父:“那怎么办,我肉体也奉献出去了,他们不买账。”
又有人猜道:是郭敬吧?那丫喜欢偷袭。
师父答道:“也不对,被郭敬咬了,那还不自行了断算了,多恶心。”
又有人喊:是韩暖吧?那小子嘴忒毒。
师父道:“千万别悲观,要相信你能。你跟我来。”
说着,他拉我往街中心走。他步履轻快,情绪盎然,而我,耷拉着脑袋,多走一步就少活一天似的艰难拖着步子。师父回头一把拽住我向前飞奔,我如大姑娘嫁人哭哭啼啼,任他摆布。街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不敢挡了我们的去路,就像两匹脱缰的野马,受了惊红了眼。
人越来越多,我忍不住在师父身后叫喊:“不行了,我要吐了,头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