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清闻言一诺,转身大步离开,只留下姜映明等人一时为难,便又听茅山老道轻声开口,道:“老太后,大喜的日子,何必为这些莽夫动气?此番太后办寿,广邀天下英雄,中间鱼龙混杂,或许就有那不懂规矩的粗莽之人,不晓得天家威严,又是狂妄自大得紧,才会有此误会。这等人实在入不得太后法眼,也不该叫他们玷污了皇宫重地。法外无外乎人情,太后若是苛责了这些鲁莽之辈,只怕要叫这三元大会中生出不少事端。”
萧太后闻言点头,道:“天师所言有理。只是那江湖莽夫,最好攀比,爱逞英雄,放走一个就要招来十个,不用重典不足以震慑群雄。此事初犯,背后却是暗流涌动,若不以雷霆手段处置,只怕老身今后都不得安宁了!不过天师这一番话,的确合了天意仁慈之念,老身便虚心纳言,大显慈悲,只诛首恶,协从不论,如此可好?”
茅山老道愣一愣,张口结舌,才见萧太后进退有度,言语无失,三言两语间卖了人情,显了慈悲,得了善名,又全了心意,非要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教训,叫众人见识了她的手段才行。
便是萧太后说话的时候,雪狼殿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音,其中兵丁脚步声响动不绝,更有人朗声铿锵禀报着什么,却不是禀报太后和陛下,而是禀报给守在雪狼殿外的禁军首领耶律清。在场众人都是耳聪目明的,都已经听见了外面这不小的动静,又是太后会见中原使节的要紧时候,这等动静原本是不该有的。
就听得耶律清高声应了,一时推门迈步进来,眼见母后皇兄在前,也是施了君臣之礼,这才道:“回禀太后,陛下!有几个中原人在皇宫外鬼鬼祟祟窥伺,被禁军兵丁发现驱逐,却不料那几人不单不受良言相劝,还妄图恃武行凶动手,下面人拿不定主意,故来与微臣商量,惊扰太后和陛下,微臣有罪!”
耶律清此言一处,姜映明和龙虎真人便是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是有些疑惑担忧,便是不晓得是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窥视皇宫还与禁军动手,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现如今几人还不能确定萧太后与无生老母之间关联,谁也不敢说她是,谁也不敢笃定她不是,然则只看着禁军首领耶律清的武功,就不是寻常练武之人所能对付得了,一旦发生冲突,那些莽撞的中原人很可能要吃亏,甚至丢了性命在此。
叹了口气,茅山老道稽首后退,沉默不言,不多时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叫骂声音,便是那耶律清以无上武功降服了一众滋事之人,压在雪狼殿外,等候萧太后发落。
姜映明只听外面不住咒骂之声,脸上的神情便是一紧,便是喊得最大那人言语间不住提到他的名讳,听声音竟是多年不见的,自家小师弟陈焕明。
姜映明等人在朝为官不假,可他们根底上还是江湖中人,便是姜映明、龙虎真人和轩辕鸿,领携正道三家,统帅中原武林,虽是做不到薛岳修等人在世时那般一呼百应,在江湖中倒也真有些名头和号召力。若是此刻他们三人在镔铁之国的皇宫中饮茶见架,眼睁睁看着宫外的江湖人被异国禁军缉拿,传出去定会大损三人声威,甚至会激化江湖与朝廷之间的矛盾,只将他三人传作走狗一般。
心念转动着,姜映明也是一时起身,抢步上前,对萧太后拱手一礼,只道:“太后!姜映明虽为中原朝臣,却也是江湖中人。此番我进宫面圣,便有江湖人窥伺搅扰,说不得是冲我而来,就是江湖恩怨。请太后将此事交由我来处理,便是我中原江湖之事,不敢劳动太后心神!”
萧太后冷冷一笑,道:“江湖恩怨老身不管,冒犯天威却是老身不容。管他是冲你也好,冲我也罢,受邀来赴宴的都是为我贺寿,寻衅滋事恃武行凶的就不是了。正所谓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江湖规矩,哪里能与国法家规相抗?你们的恩怨容后再议,青儿先去将那几个狂徒给我擒来,我要亲自审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