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燕妮:“李医生,请坐,喝茶,近来可有去打打茶围吗?”
Δ 李才干见苏燕妮不答刚才的问话,想她有意回避。
李才干:“没有,没有,我这人只是沉迷医药,到你这里来也是初次,只是石湾的潘玉祺先生,托我过来找找你。”
Δ 智明藏身在柱子后面,在暗中观察这两个潜入寺内的人。
丁振邦:“胡说什么呢,现在是查找梁桂到底在那里。”
矮仔郭:“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跳得很快。”
丁振邦:“別出声。”
Δ 黑暗中,一座古寺显得非堂巍峨。
Δ 丁振邦踏着矮仔郭的肩膀爬上一堵墙上。
Δ 丁振邦和矮仔郭慢慢地潜入古寺内。
任龙章:“你问这干嘛?”
刘教头:“我是担心你,那老和尚真的不好惹,别阴沟里翻船啊!”
任龙章:“你他妈说什么呢?连一个老和尚都怕,还算是我泰一堂武馆的教头吗?”
Δ 树林边,丁振邦在问砍伐竹子的村民,村民将手指向金山古寺。
Δ 丁振邦直奔金山古寺。
Δ 一个倾侧的茶壶嘴里,斟出一条细细的茶水线。
Δ 两人边走边问人。
Δ 那人又是一指,两人往前走了几步。
丁振邦:“不行的,这样怎能问得到梁桂哥的下落?”
矮仔郭:“妹头总是偏心。”
Δ 丁振邦和矮仔郭都打扮成农夫,肩挑一杆竹扁担,上挂一把草刀、一捆绳子。
Δ 两人来到七甫村寻找梁桂下落。
丁振邦:“好了,別斗嘴了,我走了。”
妹头:“哎哎,你先別走,我给样东西你防身。”
Δ 妹头掏出一把短刀,递给丁振邦。
Δ“哇啦”一声,任龙章把坐着的凳子踢翻在地。
妹头:“你想什么时候出发?”
丁振邦:“我现在就走。”
任龙章:“有仇报仇,我泰一堂绝对不能让人家随便欺负的。亚水,你跟我走一趟。”
亚水:“是。”
郑湛:“任堂主,千万别意气用事啊!要是碰上那个老和尚,你能不能平安回来啊!”
△ 四姑喜孜孜地颠出艇去。
△ 过了一会,李才干恭敬地走进来。
李才干:“琴诉心声,苏小姐,刚才可是心中不快。”
刘教头:“我……”
郑湛:“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任堂主呀,你是不是没有给饭这班弟兄吃呀?”
Δ 郑湛不紧不慢地说了句话。
刘教头:“堂主,亚水又没在现场,他这是借刀杀人呀!”
任龙章:“越说越乱,什么借刀杀人?”
刘教头:“上次他打牌九,输了不认账,被我教训过,今天他顺口开河,想借机报仇罢了。”
任龙章:“真有这样的人?你看到他往那里去了?”
刘教头:“我们都被那老和尚打怕了,那敢追究他到了那里呢?”
亚水:“堂主,那地方不是有间金山寺吗?会不会是那里的主持智明和尚呢?”
Δ“啪”的一声,任龙章一掌拍在桌子上。
Δ 任龙章前面,站着一帮无精打采的人。
任龙章:“十来个人都打不过一个老和尚?我怎么没听说过附近会有这样武功高强的老和尚?”
陈盛:“刚才你说的刘教头,是不是泰一堂的刘教头?”
苏燕妮:“佛山街的教头就象街市上的菜摊上卖菜的一样多,我那管他是谁,不过听人叫他做刘教头罢了。”
陈盛:“好,谢谢苏小姐。”
钱维方:“不会吧?他会来你这里饮花酒?”
苏燕妮:“我这地方呀,一天到晚,来这里的人前脚刚走,后面又有人来,我那记得起这么多啊。”
陈盛:“苏小姐,令尊大人与本人曾有共聚之谊,我今天过来,只是想了解梁桂到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事。”
丁振邦:“不,你可别告诉她,要不肯定不给走。”
苏燕妮:“啊,那个梁桂呀?难道是前天帮我在船上打跑了刘教头的那个小子呀?”
Δ 陈盛和钱维方互相对视了一下。
妹头:“你也去?你不怕他们?”
矮仔郭:“笑话!我怕过谁来着?”
丁振邦:“怕什么,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回来的。”
妹头:“我心里现在总是七上八落的,不知怎么才好?”
丁振邦:“我想到梁桂兄失踪的地方寻找一下踪迹。”
矮仔郭:“对!是应该去找找的。”
苏燕妮:“什么人?”
陈盛:“梁桂。”
△ 妹头送丁振邦出来。
四姑:“前几年大旱,南庄罗格围的村民因为与外村争水而发生了一场大斗,有人被刀子捅到肠子都从肚内漏出,还是李才干将他医好的。”
苏燕妮:“那也不过医术比别人高些罢了。”
四姑:“那不一样,因为他为人侠义,常施医施药,不知散了多少家财、花了多少心血哩。”
苏燕妮:“鸿胜馆的陈馆主?他们来见我干嘛?”
四姑:“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不象来喝花酒的。”
苏燕妮:“笑话!他们要是来喝花酒,天下就没有正经人了,叫他们进来吧。”
冯师傅:“得,有你陈馆主出面,我放心了。”
Δ 汾江河上,苏燕妮的紫洞艇内。
Δ 苏燕妮一个人正在喝闷酒。
冯敏英:“你不能去。”
冯师傅:“我怎么不能去?”
△ 陈盛从门外进来。
智明和尚:“不要急,等养好伤后我一定教你的。”
冯师傅:“什么?那妓女是苏荣山的女儿?”
冯敏英:“上次梁桂不是说过苏荣山被人陷害入狱吗,你忘了?”
智明和尚:“也是机缘巧合,刚好我化缘路过当地,发现你遭到那帮人的围攻,他们都往死里打,要是再晚一点,你就被人杀了,老衲看不过眼,才出手救你回来。”
梁桂:“多谢大师相救,梁桂在此谢过了。”
智明和尚:“谢倒不用谢,你刚才好象要想找我?”
智明和尚:“老纳智明。”
梁桂:“大师就是智明和尚?”
智明和尚:“不错,我就是智明和尚。”
冯师傅:“苏荣山又是谁?”
梁桂:“是的,我因为参加鸿胜馆举办的狮子比赛,而给朝廷抓进监狱的。”
智明:‘啊,原来如此。”
梁桂:“他是我在高基街监狱中认识的一个老秀才。”
智明:“那你也曾经进过监狱?”
冯师傅:“他近来到过什么地方去呢,又和什么人来往?”
梁桂:“我怎么啦?”
智明:“你的内脏受了伤,骨头也断了,我刚给你服了跌打药,你千万躺着别动。”
梁桂:“那你是……”
Δ 一个身穿袈裟的老和尚站在床前。
Δ 梁桂正慢慢醒过来。
Δ 忽然,他望见床前的人。
四姑:“好象是石湾的潘玉祺潘先生吧。”
苏燕妮:“不见,我什么人都不见。”
四姑:“小姐,何必呢,我知道你不想和那姓潘的有往来,但李先生就不同啊,上次你在艇尾摔的那一交,要不是他的医术高明,你还不落个腿长腿短的,谁还再来看你哎。”
苏燕妮:“越快越好。”
李才干:“干脆后天吧,这水路也得三天的行程才能到达哩。”
苏燕妮:“行,就后天去吧。”
苏燕妮:“是呀,我想去聆听佛法,行不行?”
李才干:“苏小姐既有如此雅兴,自当引见,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过智明大师了,每月初一、十五,大师都在经堂念经,到时我们一齐去聆听佛法,也好聆听我师教悔。”
四姑:“小姐平时又不拜佛,怎么忽然有兴趣去聆听佛法?”
冯敏英:“不是朝廷,又是谁呢?”
李才干:“话可不能这样说,凡事都有转机的嘛。”
苏燕妮:“李先生,我的名声早已传遍佛山,要是他收了我,以后那些狂蜂浪蝶还不踏破他家门?到那时,他还能象现在一样安心地做陶艺?”
冯敏英:“那些逃回来的砍竹人真的这么说?”
妹头:“我亲自问的,那还有假?”
冯敏英:“梁桂办事一向都很稳妥,又没有得罪别人,怎么会被人追杀?我真难明白。”
李才干:“你可以和他好好地过一辈子呀。”
苏燕妮:“我这样的人,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Δ 宏昌记扎作行内,冯师傅、冯敏英一副焦急地模样,
Δ 苏燕妮身穿一素色衣裳,正端坐在艇内弹琴。
Δ 四姑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苏燕妮脸色沉重地在弄琴。
四姑:“平恕堂的李才干先生已在外面恭候多时了。”
苏燕妮:“何必再花这份心思?我现在的情况,他早已知道,你叫他死了这份心吧。”
李才干:“我和玉琪是好朋友,我知道他的心事,他说过,如果你同意,他可以花重金赎你上岸。”
苏燕妮:“就算上岸又如何?”
Δ 智明和尚半眯双眼,手捋念珠,坐在蒲团上打坐。
Δ 忽然间,他好象听到什么,立即机警地从蒲团前站起来。
Δ 丁振邦和矮仔郭悄悄地接近大殿。
Δ 古寺的树叶在风中轻轻摇晃,显得更加寂静。
Δ 丁振邦和矮仔郭悄悄地弯腰而行。
矮仔郭:“难道他们会将被杀的人放在寺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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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教头:“堂主,不是我怕,没必要为一个毛头小子,将自己一世英名葬送。”
任龙章:“看来你是被人打怕了,好吧,你就在馆里好好的养伤吧,我任龙章到底是龙是虫,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Δ 茶杯旁,任龙章一只手搭在桌子旁,叉开双腿,全身仰面昂首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
Δ 刘教头弯着腰,诚惶诚恐地斟完这一杯茶。
刘教头:“堂主,你明天去寻找那和尚的下落,不多带几个人吗?”
Δ 苏燕妮站起来向李才干施了个礼。
苏燕妮:“李先生的医术,在佛山是人所共知的,只是李先生对琴音也有研究吗?”
李才干:“本人对医药尚略微有点兴趣,对抚琴弄萧之类就不敢置评,只是刚才在外面听得姑娘的琴声,一片激昂之声,想来必是心有所想。”
矮仔郭:“你说该怎样问才行?”
丁振邦:“梁桂哥不是到这里买竹杆的吗?我们专门找砍竹的人问吧。”
矮仔郭:“你为何不早说?”
Δ 破旧的房子旁,丁振邦打着手势在问一个老人。
Δ 小河边,矮仔郭在问一个洗衣的妇人。
Δ 那妇人往侧边一指,两人连忙往那边走去。
丁振邦:“你的刀?”
矮仔郭:“我呢?有什么东西给我防身?”
妹头:“这店里什么兵器都有,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吧。”
矮仔郭:“现在?啊哟,我现在倒是有点睏。”
妹头:“算了,矮仔郭,你的心意也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你还是回去睡吧。”
矮仔郭:“我沒说不去嘛,我只是说有点睏,也沒说不去。”
Δ 任龙章一听,一拳打在墙壁上。
任龙章:“我杀不了那个老和尚,我把脑袋给你当凳子坐。”
郑湛:“那倒不必,只要你平安回来,我在三品楼摆酒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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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龙章:“郑庄主!我要是找不出那个老和尚,我就不姓任!”
郑湛:“说这些狠话是没有用的,就算你找到了那个老和尚,又能怎样?”
任龙章:“扯这么远干嘛?既然知道那老和尚是金山寺的主持,我就不信打不过他,就不信教训不了那个姓梁的小子!刘教头,你再找几个人,跟我到金山寺走一趟。”
刘教头:“堂主,我怕……”
任龙章:“怕什么?有我在,还怕什么?”
任龙章:“智明和尚?”
亚水:“是呀,我曾听说人说过,那和尚来了金山寺好几年了,佛法精通,还懂医术,只是没听说过他还懂武功。”
任龙章:“你看看,找个不懂武功的老和尚来蒙骗我,还说什么‘他一动手,我们连看都没看清楚就被打倒了’。”
刘教头:“是呀,堂主,那老和尚的功夫不知是那一路的,他一动手,我们连看都没看清楚就被打倒了。”
任龙章:“真是这样?”
刘教头:“任堂主,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
苏燕妮:“不用谢,有空请来喝酒,四姑,送客。”
陈盛:“慢着,苏姑娘,我告诉你,梁桂失踪了。”
苏燕妮:“他失踪了?”
△ 苏燕妮感到有些兴致。
苏燕妮:“啊!现在还有这样的人?那就叫他进来吧。”
四姑:“好,我出去叫他进来。”
苏燕妮:“他会有什么事发生?不过在艇上为劝架,后来又和人打过一场架罢了。”
陈盛:“啊!是和谁打架?”
苏燕妮:“我没看见是谁,也不想知道是谁,我这当歌妓的,从来不想理这些事。”
陈盛:“他在这里打过架?”
钱维方:“梁桂为什么打架?他到这里来干什么?”
苏燕妮:“到我这里来的人,不是饮花酒,就是打茶围的,能有什么事。”
妹头:‘你要去多长时间?“
丁振邦:“一、两天就可以了。“
妹头:“那我告诉阿娘知道。”
妹头:“这事可不能鲁莽,你们都是外地人,在这一带人生路不熟的,要是有些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可担当不起。”
丁振邦:“不!打铁趁热,我现在就去找梁桂哥。”
矮仔郭:“我也一齐去。”
妹头:“你觉得我哥是不是被官府杀了?”
矮仔郭:“要是他们杀了梁桂哥,我先将曾阆的同知府烧了。”
丁振邦:“矮仔郭,谁说梁桂哥被人杀了?妹头只不过是担心而矣,你多什么嘴?”
△ 陈盛和钱维方慢慢地踱进来。
苏燕妮:“陈馆主,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我早就知道鸿胜馆是最正统的武馆,陈馆主的武德在佛山武林界也是久负盛名,是不是来喝花酒啊?”
陈盛:“对不起,我到这里来并不是喝花酒,是向您打听一个人。”
Δ 四姑从艇头掀开门帘进来。
四姑:“鸿胜馆的陈馆主陈盛和他的徒弟钱维方要来见。”
△ 苏燕妮怔了一下。
陈盛:“冯师傅,你不能去。”
冯师傅:“为什么不能去?”
陈盛:“我想此事不是那么简单,他这次失踪一定和我们鸿胜馆有关系,你放心,梁桂是我师弟,这事由我去摸摸底。”
冯师傅:“啊!对,他是说过,哎唷!原来是这样!”
冯敏英:“我估计梁桂肯定有事瞒着我们,他去紫洞艇肯定和这次失踪有关。”
冯师傅:“我现在就去紫洞艇,找那个苏燕妮问问。”
梁桂:“苏秀才在狱中曾吩咐过我,叫我凭此信物来找您,请你将狮艺传授给我的。”
智明和尚:“怪不得,我在治疗过程中,发现你脖子上系着苏荣山的信物,心知你与苏荣山一定有些关系,看来我和你真是有点缘份。”
梁桂:“太好了!大师,你什么时候传授狮艺给我?”
苏燕妮:“那时候我已经给过诊金,又不欠他什么的。”
四姑:“话可不能这样说哎,这位李才干先生可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啊。”
苏燕妮:“不会吧?谁敢称作神仙般的人物?”
梁桂:“哎唷!可真是巧呀,原来是智明大师,我还想找你呢,想不到在如此的情形下见到大师,还得到大师相救,梁桂在此谢过大师的救命之恩。”
智明:“谢什么,小事而矣,不过打你的那帮人是谁?下手这么狠?”
梁桂:“我也不知道,这帮人来得突然,出手也突然,如果我手中没有那把竹刀,肯定被他们杀了。”
梁桂:“难道大师也认识苏荣山?”
智明:“苏荣山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已经被关进监狱好几年了,你是怎样认识他的?”
梁桂:“在下梁桂,刚才说过了,是因为舞狮子而遭人陷害入狱,在狱中见苏秀才处境可怜,曾照顾过他。我倒问问大师如何称呼?”
妹头:“据伙计们说,梁桂哥去过紫洞艇,去找过一个叫苏燕妮的歌妓。”
冯师傅:“这个衰仔,来到佛山后,好的不学,学人家去找妓女,简直胡闹!”
妹头:“听他说过,那个歌妓是苏荣山的女儿。”
智明和尚:“你是苏荣山的什么人?”
梁桂:“你也认识苏荣山。”
智明:“我问你是苏荣山的什么人?”
梁桂:“你是谁?”
Δ 智明和尚双手合十。
智明:“阿弥陀佛,小施主,你终于醒来了,别动、别动。”
Δ 金山寺偏房内,
Δ 一个瓦药煲冒出轻烟。
Δ 梁桂身上、头上都扎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躺在**。
李才干:“刚才听苏小姐弹琴,感觉到你心中有一个结,一个不容易解开的结,去听听佛法也好。”
苏燕妮:“其实很早就听说金山古寺很有灵气,风光又美,多年前我就想去,可一直没机会,既然你跟那里的主持很熟,那你就给予引荐引荐吧。”
李才干:“你想什么时候去?”
李才干:“这倒也是。”
苏燕妮:“李先生,上岸的事先搁一边,听说你和金山寺主持智明和尚相熟,可否带我去见见他?”
李才干:“你去见他?”
冯师傅:“这次去买毛竹,熟门熟路的,怎么可能会失踪?怎么可能会被人追杀?这事有点蹊跷。”
冯敏英:“难道是鹤山那边向朝廷说他是梁满仓的儿子?”
冯师傅:“这事早过去了,鹤山那边也再没什么动静了,而且追杀他的手法也不象是朝廷的。”
Δ 冯师傅急得走来走去。
冯师傅:“那几个人是怎么说的?”
妹头:“据他们说,梁桂哥被一帮蒙面人追杀,后来就不见了踪影。”
苏燕妮:“他来干什么?”
四姑:“听说是代朋友带一件东西来给你。”
苏燕妮:“代那个朋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