Δ 只用脚,快速地向围攻过来的犯人铲去,从丹田发出“的”的叫声,马上就有人被踢出几步远,
Δ 一个冒失的家伙,从背后扑过来。
Δ 被陈盛一转身,将原来手中拖着的络腮胡子也带转了过来。
霍百源:“你听我说,这苏荣山本是‘清竹秀石园’的主人,是咸丰时的秀才,为人也颇有骨气。”
Δ 大家不约而同地望着那个疯子。
霍百源:“他平时收藏了不少古玩,本是个不问世事之人。而最喜的却是收藏石头,在园子里,辟有一个叫‘百石奇观’的场所,里面收藏有一百块奇形怪状的石头,而最出名的却有七块石头,叫竹林七贤。”
Δ 曾芷莹赶紧扶起妹头。
曾芷莹:“你快起来,我去,我去。”
Δ 霍百源叹了一口气。
Δ 只见妹头面容憔瘁,还未说话,妹头已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妹头:“曾姐姐,那天你也在场,为什么要将我哥和那班舞狮的人抓起来?”
曾芷莹:“我正在想办法和爹商量,你先回去吧。”
梁桂:“说了,他说我还有十几个师兄,大师兄叫陈盛,还有李苏、雷同、李恩、黄宽、张三炳、黄四、陈棉、谭立等。”
陈盛:“你既然来到佛山,为什么不来找我?”
梁桂:“义父说了,你现在担负着鸿胜馆的馆务,如果没事最好不要打扰你。”
梁桂:“当然是真的。”
陈盛:“张炎是我恩师,你说是跟张炎学的功夫,而且还是他的义子,师傅怎么没过来跟我说起过?”
梁桂:“难道你不知义父退隐江湖?不再理世事了么?”
Δ 两人评头品足,比自己下场还紧张。
Δ 陈盛和梁桂你来我往的左反撞、右箭指、千字、双挞、劈挂、撑虎脚……层出不穷。
Δ 狱中众人已经脸色发白,双腿颤抖。
Δ 狱中众人无不惊得紧贴墙边,生怕一不小心被这拳掌误伤了。
Δ 只有岑学吕和丁振邦看得眉飞色舞。
岑学吕:“妙!这招用得出其不意,太妙了!”
陈盛:“来吧!”
Δ 梁桂先以后学的礼数,曲膝披手、左撑掌右立掌。
梁桂:“陈师兄,得罪。”
陈盛:“够不够胆和我试一下手?”
梁桂:“我知道陈师兄功力深厚,但师兄提出要试手,做师弟的岂能不试?”
陈盛:“好!动手吧!”
曾芷莹:“梁桂的妹妹?”
亚彩:“是呀。”
曾芷莹:“她在那?”
Δ 梁桂与丁振邦正是初生牛赎不怕虎,一看有架打,反而喜不自胜。
Δ 梁桂一转身就是连环的劈挂拳,风车般地向近身的几个囚犯招呼过去。
Δ 丁振邦也不客气,只见一拳照面冲来,也不望那人是谁。
Δ 曾府内,曾芷莹在闺房内闷闷不乐,老是在把弄那只木雕的辟邪狮子。
Δ 亚彩进来。
亚彩:“门外有个小姑娘求见,说是梁桂的妹妹。”
陈盛:“知道了。”
Δ 两个狱卒悄悄地走了。
陈盛:“唔,有点意思,有点意思呀。”
Δ 牢门外两个狱卒手持短棍冲了过来。
陈盛:“没事,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狱卒:“哦!是陈师傅,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走,我们走。”
Δ 陈盛见梁桂一动身,脸色立即大变。
陈盛:“唔!?”
Δ 接着,梁桂又踢出摆莲、连环单飞、黄蟮卷潺等较高难度的脚法。
梁桂:“好!请指教。”
陈盛:“好!这才象点样子,来呀,各位请靠墙边站立,请这位小师傅演示正宗的蔡李佛拳。”
梁桂:“不敢,后学有礼了。”
陈盛:“大胆小子!别以为你狮子舞得好就乱说一通,先玩点功夫出来再说吧。”
霍百源:“怎么啦?说得好好的,怎么要动手呢?”
陈盛:“你先别管,我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是那路货色。”
陈盛:“你是怕我看出你的那些从走江湖学来的功夫吧!”
梁桂:“陈师兄,你怎么说我都行,你这样说,得罪的不光是我的义父,也得罪了你自己的师傅。”
陈盛:“哈哈!小子,看不出你这么会说话,别将牛皮吹得太涨,太涨了会破的。”
王寒烬:“快了,现在跟以前不同了,我们再不象当年那样,为自己的小山头作战了,我们要建立一个民主的国家,这才是我们的理想。”
智明:“好!王先生,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吩咐,万死不辞。”
王寒烬:“大师言重了,有很多地方还得借重大师的。”
王寒烬:“却怎么又是李才干医生的师傅?”
智明:“说起来就话长喽,年轻时,我曾经跟随陈金刚转战南北,你听过陈金刚这名字吗?”
王寒烬:“听过,是陈开、李文茂起义时的洪兵勇将,曾经与佛山陈开、广州李文茂,东莞何六、清远练四虎等人,力拒两广总督叶名琛大军,曾转战两广十多年,建立了‘大洪国’,后来在信宜,却被手下大口金杀了。”
王寒烬:“我倒是奇怪大师为何会知道那帮兵勇要抓我?”
智明:“我今天从金山寺来探望徒弟,刚好从码头不远的地方经过,听见那当官的叫人追你,可你跑的那条路是走不通的,所以我绕小路带你出来。”
王寒烬:“大师怎会对佛山的路这么熟?”
智明:“我是李苏的朋友。”
王寒烬:“啊?”
智明:“快走!”
陈盛:“九江?南海九江?”
梁桂:“对。”
陈盛:“不会吧!难道你的义父是我师傅张炎?”
陈盛:“不是雷灿,难道是阮系?”
梁桂:“也不是,我义父姓张。”
陈盛:“哦!我明白了,张三炳是你的义父。”
李苏:“啊!王先生回来了?”
Δ 陈盛将梁桂拉开一边。
陈盛:“你这身功夫是跟谁学的?怎么和我的功法差不多?”
李苏:“维方!维方!”
弟子:“钱维方师兄说去找些朋友来谈谈,说是过一会就回来。”
李苏:“去了多长时间?”
丁振邦:“岑兄过谦了,是小弟不对,一进来就踩坏了岑兄的字,陪罪的应该是我。”
陈盛:“好了,大家都是好朋友,以后就得在这里同甘共苦了。”
岑学吕:“刚才和我动手的那位小兄弟,应该是陈师傅的弟子吧,功夫不错呀。”
陈盛:“失敬!失敬!不知岑兄弟为何到此受这牢狱之苦?”
岑学吕:“我也说不上为何,两个月前,我来这里探亲,才上码头,这里的官兵就说我不是好人,把我先关了起来,到现在还没审理。”
梁桂:“真是岂有此理。”
陈盛:“你怎知道我是陈盛”。
络腮胡子:“你出手时所发出的“益、的、或”叫声,正是蔡李佛拳的特色,你陈师傅的功力,已经练到由外化内,刚才我连转了几种化劲,都无法脱出你手,我想,能够达如此功力的人确实不多……。”
陈盛问:“你是……?”
络腮胡子:“请问怎样称呼。”
Δ 陈盛一笑。
陈盛:“大鹏展翼反天手,魁星踢斗清名留,拱拜五湖复四海,日月拱照万世流。”
王寒烬:“越快越好。”
李才干:“师傅,麻烦你陪王先生坐坐,我现在就去找人。”
智明:“没事,我正想和王先生聊聊天。”
王寒烬:“他们将官府看得太简单了。”
李才干:“王先生说的对,他们才刚开始,官府立即就将陈师傅一班人,从汛卡转移到高基街大牢,还放出风来,说有革命党人要攻打佛山,到处派遣人马搜捕革命党人,弄得全佛山鸡犬不宁。”
王寒烬:“怪不得,我说官兵为何忽然加强戒备,原来是这样。”
智明:“跟我来!”
Δ 那和尚将王寒烬拖住,挑开一道草帘,却是一个菜园。
Δ 两人跳过菜园的围墙,专往横街小巷里走。
王寒烬:“李先生,你的名字我早就听陈盛师傅说过,今天在此见面,倒也有趣,兄弟王寒烬。”
李才干:“王先生的大名,我也早就听说过,果然风采过人。”
王寒烬:“岂敢,岂敢,只是不知近日局势为何如此紧张。”
郑湛:“千真万确呀大人!”
Δ 一间挂满白布的医疗所。
Δ 王寒烬坐在凳子上喝水。
陈七:“这诗表面上说的是他们蔡李佛的拳术名称,但这四句诗却包含了‘反清复明’四个字。”
曾阆:“反清复明?”
陈七:“你看,这‘大鹏展翼反天手,里面就有个“反”字,魁星踢斗清名留,又有个“清”字……”
Δ 陈七师爷在旁插口道。
陈七:“这几句开桩口诀,的确是有点那个……不太好。”
Δ 曾阆没有说话,只是侧目望着师爷陈七,吓得陈七师爷脸色都变了。
Δ 这时被拖得团团转的络腮胡子高声叫起来。
络腮胡子:“都不要打,都不要打,这是蔡李佛的师父到了。”
Δ 其他人一听,马上停了下来,奇怪地望着陈盛。
Δ 王寒烬一离开码头,立即急忙往一条街道走。
Δ 不远处,马致忠带着十多个兵勇往前追。
Δ 王寒烬在前面走,后面出现紧紧追赶的兵勇。
Δ 陈盛顺势一个侧冲锤,口中又是 “益”的一声。
Δ 这几下招式,倒让梁桂发出惊奇的轻叫。
梁桂:“啊!”
梁桂:“竹林七贤?”
霍百源:“这个苏荣山,在佛山算得上是个人物了,他出生于顺德杏坛一户书香门第,自小就能画,博览群书,常年寄情于山水之间,常与一班文人墨客吟诗、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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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盛:“一个文人墨客也跟我们一起坐牢?”
妹头:“不!我外公和我妈担心得很,你能不能到我家走一遭,我外公和我妈有事相请。”
曾芷莹:“我怕有些事帮不上忙。”
妹头:“不!芷莹姐,你去说句话,他们都会安心的。”
陈盛:“想不到师傅晚年还收了你这样的一个弟子,好,我放心了。”
:曾府门外
Δ 曾芷莹连忙与亚彩匆匆来到门外。
陈盛:“这倒是。”
梁桂:“义父还吩咐过,目前时势纷纭,学点功夫以备不测,最好不要出来抛头露面。”
陈盛:“那么你的义父有说起过我吗?”
Δ 双手虎爪拖着冲来的拳头,握拳向上一带,同时转身后扭,左手横肘打出。
Δ 那人胸口中了一肘,“啊”的一声,从丁振邦右边横飞出去,这招式有个叫法,称做“带马归槽。”
Δ 而陈盛一只手抓紧络腮胡子,另一只手却始终留着不用。
Δ 过了好一会,陈盛忽地跳开收手。
Δ 梁桂也随即收拳。
陈盛:“你义父真的是张炎?”
丁振邦:“啊哟!吓得我,梁桂这脚要是给陈师傅砍实了,还能不断?”
岑学吕:“放心,我看陈师傅对这位小兄弟还是手下留情的。”
丁振邦:“你看你看,哎哟,太险了。”
Δ 只见两人才一晃身,早已拳来脚往。
Δ 一时间狱中拳影掌风。
Δ 两人各自使出功夫;左擒手、右虎爪、左穿挠、右插槌……。
Δ 陈盛话音刚落,早已一步跳了起来,双脚微开,一手在前,轻轻抬起,好象是摆了个欢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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Δ 梁桂也在同时跃起,在陈盛对面摆了个桩。
亚彩:“就在门外。”
曾芷莹:“快,快带我去。”
高基街监狱内
Δ 曾芷莹一听,心中跳了一下。
曾芷莹:“谁?你说谁?”
亚彩:“有个小姑娘,说是梁桂的妹妹。”
梁桂:“师兄此话何解?”
陈盛:“这几脚倒也象点模样,不过这几脚都是我蔡李佛的外家脚法,能玩点其他的吗?”
梁桂:“玩些什么呢?”
Δ 那两个狱卒一见是陈盛,微微点了点头。
Δ 有个还是靠近栏栅,轻轻地对陈盛说。
狱卒:“大家还是小声点好。”
陈盛:“啊!”
Δ 梁桂踢完这十六种脚法,狱中众人不禁一齐鼓掌。
狱卒:“干什么!干什么!”
Δ 梁桂往前一站,双手下垂,两眼直视,虽然还未动手,却已显出一派大将风度。
Δ 陈盛倒是一副鄙视的神色。
Δ 梁桂就地一跃,竟然原地用脚踢出‘踢、撑、钉、扫、闸、捆、飞、扬、勾、撞、捎、蹬、翻、挫、跪、缠等十六种腿法来。
高基监狱内
Δ 那知陈盛已经将他迫在墙壁上,无法转身,又顺势将他被抓的前臂压在另一只手上,将手肘顶在络腮胡子的胸前,这叫“一掌伏双桥”,如果络腮胡子再动一动,手臂劲力一吐,络腮胡子胸口必定受重伤。
Δ 其他囚犯一看,这还了得,于是一窝蜂似地拥上来。
霍百源:“你可要小心,这是在狱中。”
陈盛:“放心,在这里比街头更安全。”
Δ 梁桂已经站在场地中央。
梁桂:“陈师兄,请叫各位让开点地方。”
陈盛:“先别叫得这么好听,这师兄可不是随便叫的。”
梁桂:“礼该如此,不能不这样叫。”
梁桂:“我怎么信口开河?难道这不是蔡李佛拳?”
陈盛:“是吗?你能不能玩几手让我看看?”
梁桂:“我怕门外那些狱卒过来干涉。”
智明:“唔,看来你也知道那段时间的事,我当年在洪兵中,曾和一个精于医道的人在一起,我们边医治伤兵,边四处寻访名医,故此学了这么点东西,在陈金刚被杀以后,我有幸逃出大口金和清兵的包围,从信宜边行医边走回南海,后来在金山寺出了家。”
王寒烬:“真是一段悲壮的历史啊。”
智明:“几十年喽,什么时候才能推翻这腐败的满清王朝?”
智明:“我未出家之前,就是这里的人。”
王寒烬:“啊!大师的名字,鄙人早有所闻,大师早年也是跌打医生?”
智明:“不是。”
梁桂:“义父曾经告诉过我,说是我有一班没见过面的师兄,大师兄就叫陈盛。”
陈盛:“你胡扯!小伙子,我敬重你也懂舞狮子,功夫也还看得过去,但你不能信口开河。”
在李才干医馆内
梁桂:“我义父不叫张三炳。”
陈盛:“不叫张三炳,但又是姓张的,到底是谁?”
梁桂:“是我在九江认的义父。”
梁桂:“是跟我的义父学的,说起来,我跟陈师傅有点渊源。”
陈盛:“跟我有点渊源?你义父是谁?是雷灿?”
梁桂:“不是。”
弟子:“大约半个时辰左右。”
Δ 正说着,一个鸿胜馆的弟子从外边进入武馆。
Δ 这人走近李苏,轻轻地对李苏耳语一阵。
陈盛:“不,我也是现在才见到他的功夫的,哎,梁桂,你的功夫是从那里学的?”
Δ 鸿胜馆练武大厅内,一群蔡李佛众弟子正围在一起,全都不再练武。
Δ 李苏走了进来。
王寒烬:“你是谁?”
智明:“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别让那帮兵勇捉到。”
王寒烬:“你为什么帮我?”
Δ 岑学吕招呼他们众人坐下。
Δ 又再向陈盛和众人行过礼。
岑学吕:“刚才兄弟在这里练字,刚练出点味来,谁知却被这位小兄弟踩坏了,一时气恼,得罪各位,兄弟在此向各位陪罪。”
络腮胡子:“在下岑学吕,是个读书人。”
陈盛:“读书人?我看你一身功夫,怎会是读书人?”
岑学吕:“这有什么奇怪,辛弃疾不是读书人吗?岳飞不是读书人吗?他们的功夫怎样?”
Δ 络腮胡子眼睛一亮,低声叫起来。
络腮胡子:“原来是鸿胜馆的陈盛师傅到了,在下有眼无珠,得罪、得罪。”
Δ 陈盛反而有点奇怪。
王寒烬:“我也想和大师聊聊天”
Δ 李才干说完,立即就出门去了。
Δ 络腮胡子又向陈盛问道
李才干:“王先生,你看怎么办才好?”
王寒烬:“你能不能想办法找到鸿胜馆的人,我想和他们谈谈。”
李才干:“行,你想什么时候和他们见面?”
李才干:“是这样的,近日因为绿营管带马致忠将陈馆主等一班人关在汛卡里,鸿胜馆的李苏师傅和钱维方师兄组织了一帮朋友,他们通过民间的力量,发动了佛山二十七铺罢市。”
王寒烬:“他们搞罢市?”
李才干:“是,他们想通过这样行动,迫官府将陈师傅他们放出来。”
王寒烬:“这里是什么地方?”
智明:“这是我徒弟李才干的医馆。”
李才干:“招呼不到,还望见谅,小弟李才干。”
曾阆:“行了,不要再念了,这霍百源是佛山商界数一数二的头面人物,他不会不知道吧?”
任龙章:“据我们的线人密报,霍百源与陈盛勾结乱党孙中山的同盟会,他的师弟李苏和入室弟子钱维方,更是和同盟会佛山支部首领王寒烬过从甚密,还在顺德乐从组织民军秘密操练,以图谋反。”
曾阆:“可真有此事?”
曾阆:“说!”
陈七:“大人,蔡李佛拳的开桩口诀是这样说的;‘大鹏展翼反天手,魁星踢斗清名留,拱拜五湖复四海,日月拱照万世流’”。
曾阆:“这诗有什么问题吗?”
Δ 陈盛也松开了手。
梁桂:“陈师傅的功夫怎么也和我的一样?”
曾阆:“怎么说的?”
Δ 王寒烬转过一条街,前面却是一堵墙。
Δ 王寒烬正急迫间,忽然有人将他的胳膊一拖。
Δ 王寒烬还想挣脱此人的手,抬头一看,却是个和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