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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绕指柔(第1页)

“娘亲!阿爹!”还是小孩子爽利,一见到父母,就甩开玲珑的手,往院中跑。

闵生夫人回头:“啊!丑娃!我的丑娃!”小胖墩一头扎进娘亲的怀抱,闵生才反应过来:“呀!丑娃!这是我儿子丑娃呀!我怎么会把儿子给忘了?”

“女娃娃!真是你吗?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小白惊喜地蹦过来。

玲珑赶忙拉着丑娃蹲下,躲在屋后。丑娃偷偷伸头去瞧,惊奇地瞪大了双眼,怎么那里还有一个丑娃和另一个姐姐?玲珑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不要出声。没错,这正是前一天夜里的闵家,玲珑担心丑娃怕黑,才让他闭上眼睛走那段回去的路。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丑儿!赶紧回屋去!”见闵家娘子从屋中走出,丑娃激动地要上前,被玲珑一把搂住。她在丑娃耳边轻轻说:“嘘……要给娘亲惊喜,先别出声。”

藏了一会儿,听见那边所有人都进了屋子,玲珑才拉着丑娃轻手轻脚地从屋后走到院子另一侧。丑娃不耐烦地蹦跳,她从怀中掏出铜镜,抬头看看,然后用碎石将它立在地上,找好角度,将月光反射到院墙上。光圈浮动着,影像瞬息万变,总也停不下来。哦,对了!玲珑蹑手蹑脚从屋后绕去院子那侧,捡起地上的小球,又蹑手蹑脚地绕回来。她晃晃手里的藤球,小声对丑娃说:“看好喽!”玲珑将小球投进光圈,墙上的影像晃悠着,终于稳定了。

“怎么回家?”丑娃四处瞅瞅,不知家在哪个方向。

“嗯……”玲珑想了想,扯出一个明亮的笑,“嘿嘿,闭上眼睛跟我走。我变个戏法,马上就到家。”丑娃点点头,信任地闭上眼。玲珑提起歧路灯,拉上丑娃,往前走去。

“快到了。”玲珑说。丑娃睁眼,看着眼前的院落说:“哇,姐姐,你太厉害了,这就是我家啊!怎么没走几步就到了。”

小白歪着脑袋问:“馆主,你不是从来不做重复的物件吗……怎么有两个锦囊?”

玲珑想起给子夏锦囊的那个女子。于是从小白手上抢过那一只锦囊,说:“我帮你去放吧。我猜,我这只锦囊是新制的,你这只是我们用过的,它们是同一个东西。”

姬弘赞同地笑笑。

“怎么了?”涂离九有些发毛。

“如果……你提前知道,你最在乎的人……可能会被一个人杀死,你会怎么做?”

涂离九嗤笑,“问出这个问题以前,你就知道我的回答了,何必要问?”

玲珑揉揉眼睛,接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没什么气味。她顿了顿,眼前又落下一片雪花。“嗯。”她下定决心,仰头喝下。瓶子里的酒只有一小口,然而入口冰冷,把人的脑袋冻得疼了起来。接着,烫起来,从喉咙一路烧进肚腹。

“我试着酿的,不知有没有效果。”涂离九热切地注视着她。

“什么?”玲珑想瞪他,却根本抬不起头。像有一把锐利的刀,刺进了身体。然后,她想起来了。春姬的死……黑雾……莲月……姬弘……白龙……银光……还有,雪一样纷纷扬扬、永远在飘的灰烬。

涂离九看着玲珑的双眼,缓慢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告诉春姬的,对吧?”玲珑咬着下唇,盯着他。涂离九笑了,“好了,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不如说说,你来找我的真正原因吧。”

玲珑移开眼睛,她知道那不是子夏,但她不想再隔着落雪看这张脸。她说:“我去了一个地方,但是回来以后,就把在那儿发生的事忘了。子夏说,那是不该留存的记忆。但我会做梦……我觉得,子夏可能会碰到危险。你有没有办法,能恢复人被封锁的记忆?”

“有。”涂离九带玲珑来到酒窖,“但想喝我的酒,是有代价的。”

玲珑站住。她实在不想理他,但抬头看看眼前还在飘落的雪花,想想梦里衣衫染血的子夏,玲珑叹口气,转过身面对他,“春姬的爹……死了,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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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离九得意地笑笑,连推脱都不必:“嘿嘿,你听说啦?他中了我的幻术,那疯癫样子,哈哈哈,你没看见真是可惜。”

“玲珑?”有人叫她。

玲珑转头,看见春姬明媚的笑脸。她心头一颤,几乎要落泪,“春姬姐姐!”

玲珑上前抱住她,抽着鼻子闷闷道,“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那个被称作张兄的说道:“你不知道,之前我有一次经过明夜楼,有个人在这儿闹,说店主是妖怪。店主没生气,还请他进去坐坐,我也以为,那人就是喝多了发酒疯呢。谁料想,第二天那人就跌进路边水沟死了。”

玲珑心中有疑,她停下脚步,假装提鞋子,蹲下细听,“张兄,子不语怪力乱神。也许只是巧合罢了……一个酒鬼,喝多了,失足坠沟淹死也是可能的。”

“呵呵,真要是淹死的,我能那么大惊小怪吗。”他神秘地说,“他可不是失足。我听说,他是自己发癫跳下去的,好多人都看见了,拦都拦不住呢。最奇怪的是,他也不是淹死的,而是冻死的。你说,春末夏初,今年还尤其热,人在大街上怎么能冻死?快快快,听我的,咱们还是换一家吧。”

玲珑笑着点头。她挥挥手跑开,不敢再多看他一眼,不忍看他身后飘落的雪花。

一路上,玲珑心中忐忑。她知道,背着子夏偷偷去找涂离九不好,但不知为何,她心底对涂离九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即使她知道他杀过人,还是觉得他实际上没有那么坏。“如果子夏有危险,涂离九也许会帮他。”玲珑在决定探寻自己丢失的记忆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他帮忙,她自己也被这想法吓到了。

到了门口,正要进去,玲珑却被旁边两人的对话吸引了。

醒着的时候,玲珑眼前一刻不停地落雪,但她怕子夏担心,就再没说起过。她总是想哭,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巨石,即使她还没疯,这样下去也要被悲伤和恐惧逼疯了。

玲珑抹抹眼泪坐起来。子夏有危险吗?她得知道在那个宇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子夏,我想去找春姬姐姐玩。”

玲珑忍不住,将自己的梦和不存在的雪都告诉了姬弘。他严肃地看她,伸手覆住她的额头,“那可能不是梦,而是记忆的碎片,那段不该留下的记忆。”

“是我在另一个宇宙里的记忆吗?”玲珑好奇道。她记得,子夏说,他也曾去过另一个宇宙。

“玲珑,别对它好奇,别去想,别去探寻。人类的心智不够强大,如果同时拥有两个宇宙的记忆,你会崩溃的。”姬弘叮嘱道,“我不知你在那边经历了什么,所以无法精确消除你的记忆,答应我,好好休息,努力忽略它。我想,时间久了,你就会忘记的。”

只见龙须在空中虚画了一圈,然后飞蛾扑火般撞向歧路灯。玲珑吓了一跳,想要抓住它,却见龙须在碰触歧路灯的一瞬,消失了。

“哇!”丑娃在一边拍手赞叹,玲珑却愣住了。

好在没多久,龙须从歧路灯的光芒中飞了出来。可它像用尽力气似的,刚一飞出,就软趴趴地下坠,飘落在地上。玲珑蹲下,用指甲将它从尘土中捏起,它蜷缩着,像一根被烫卷的普通白发,失去了刚才的神采。玲珑心疼地将它放在手上,龙须发出微茫的银光,一闪而过,隐入她的掌心。她轻轻握拳,有些发呆。

玲珑赤着脚跳到廊下,伸手去接纷纷扬扬的雪花,却什么都没接到。看看地上、草上、屋檐上,什么都没有。可雪花仍旧在飘。玲珑在工坊找到姬弘,她伸头问:“子夏,七月为什么会下雪?”

姬弘抬起头,不明所以,“下雪?”

“对啊!你看!”玲珑站在门外指天。

蛛娘得意地笑笑。她将那兜白发抛出,白发在空中飞散开来,阳光穿过几乎透明的墙壁,照得发丝银光闪闪。玲珑抬头,才发现屋顶上悬着无数近乎透明的蜘蛛,它们捕捉空中的发丝,也不知做了什么,一根白发化作上百根,它们柔柔软软地飘落……不知为何,这情景将玲珑震得愣住,心里莫名泛起浓烈的悲伤,几乎就要落泪。玲珑觉得奇怪,她努力控制呼吸,好不容易忍住了。

接下来一整天,玲珑都是恍惚的。那些小蜘蛛如何重新收集发丝,蛛娘又如何将它们纺成丝线,她都不清楚,她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混乱极了。浑浑噩噩中,她接过纺好的丝线,跟着姬弘告辞蛛娘,回到白龙馆,就一头扎进卧房,扑在榻上睡着了。

这一夜,玲珑才看清自己的梦境。梦里一直在下雪,可是一点儿也不冷,她伸手,雪花触到手指,就轻轻消散了。她抬头,天空阴云密布,云中雷霆阵阵,忽然间,银光大作,亮得耀眼。玲珑却没低头,反而大睁着双眼,被那光芒刺得流泪。

姬弘还没说话,那女子先笑了,“姬馆主,好久不见。”她看看玲珑,又说,“我叫蛛娘。你必是大名鼎鼎的玲珑了。”

“大名鼎鼎?”玲珑诧异。

姬弘清清嗓子,说道:“我此次来,是想请蛛娘帮忙,将此物纺成丝线。”他取出一兜毛发,玲珑歪头看,那不是苏瑾削下的白发吗?

玲珑看看,两侧是高峻山岭,幽浮毯正好停在两峰之间,离地还有数十丈高。“毯子怎么不降下去呢?”

姬弘笑笑说:“可我们已经到了。”他说着,走到幽浮毯边缘,不知为何,玲珑看他站在那里,突然害怕地浑身发抖,心跳都漏了好几拍。她伸手大叫,几乎带着哭腔:“不要跳!”

姬弘奇怪地看看她:“谁说我要跳下去了?”他向前一步,踏出了幽浮毯的范围,脚下悬空,却站得极稳,看得玲珑目瞪口呆。他又向前一步,回头招呼玲珑,“来呀!”

“咚——”歧路灯从玲珑手中滑脱,落在地上,滚了一滚,好在没有摔坏。玲珑身子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经过无数个昨天的循环,玲珑早就记不清她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了。此刻见了子夏,她再也支撑不住,困意如海啸,将她淹没了。

一睡两三天。再醒来时,之前几天发生了什么,玲珑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子夏说,她回到了自己的宇宙,误入另一个宇宙的记忆就被封锁了,这是人对自己的一种保护。那些记忆本来就不该留存——如果同时拥有两个宇宙的记忆,也许会把人逼疯吧。玲珑听说自己孤身闯入那个宇宙,把闵生家丢失的男孩救回来的光辉事迹,很是骄傲了一阵子,至于被封锁的记忆,也就随它去了。

日子过得还是挺开心的,除了夜晚,玲珑会哭喊着从梦中惊醒,但梦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却记不起。

刚出狐仙庙,玲珑忽然停下脚步。

丑娃问:“姐姐,怎么了?”

“龙须。”玲珑忽然记起,在涂离九的记忆里,他因春姬与黑雾相斗受伤后,是被龙须救走的。她对丑娃说:“姐姐给你变个戏法吧!”

玲珑站在那,看着子夏。他原本背对着玲珑立在墙边,伸手摸着墙上的光圈,像在查探什么。听见动静,他转身,看见玲珑,倒没说什么,只是舒展了紧皱的眉头。

“我还以为你们会把我忘了。”玲珑抬手擦擦不知何时滚落的一颗泪水,嘴角勾起弧度。

“忘了你吗?”子夏笑了。

啊,那是小白!玲珑激动地拉丑娃:“姐姐再给你变个戏法!”丑娃垮着脸:“姐姐,我不想看戏法了,我想要娘亲。”

玲珑笑:“相信我,这就带你去见娘亲,你真正的娘亲!”她提着歧路灯,一手拽上丑娃,往墙上的光圈走去。

还没站稳,就听见小白的破锣嗓子:“哎哟,这可怎么办!都怪你们俩!”玲珑拉着丑娃绕过屋子,看见小白和姬弘,她眼眶一热,开口居然哽咽。

玲珑轻轻嘘道:“小声点儿。要给你娘亲一个惊喜。”丑娃被她哄得一愣一愣,赶忙闭嘴。

“姐姐,姐姐!你变的什么戏法……”隔着屋子,从院子一侧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丑娃的声音。

“你是丑娃?”另一个声音说。

“是啊,”玲珑脸上是惨白的笑,“你当然会杀了她。”她摇晃着起身,挥开涂离九扶她的手,一步,一步,行尸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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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龙馆时,天已经黑了。姬弘的锦囊已经制好。他将它交给玲珑,“这个……交你保管,等到有用时,你再给我。”他又叫来小白,从怀中掏出另一只一模一样的白色锦囊,叫它送到聚流离收起来。

还有,她是怎样用一把阴阳剪,挑断了缝制狐裘的龙须,是怎样……杀死了涂离九。

玲珑痛苦地缩成一团,靠着旁边的酒缸,阵阵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玲珑猛地抬头,双眼通红,似泣未泣,久久地盯着涂离九。

“你是说,我的心。”玲珑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那么,这就是我的了。”他笑着,在玲珑心口一点。玲珑的心跳漏了一拍。

涂离九燃起狐火,在昏暗的酒窖翻找许久,才在空中悬着的酒瓶里选中了一个。那是一只蓝色的瓷瓶,鸡蛋大小,涂离九伸手解下绳子,交给玲珑。

“可你答应春姬姐姐,不会杀他的。”

“我没有杀他。”他收了笑脸,逼近一步,“我只是小施幻术,让他在那沟底,感受一下那一夜的寒冷。感受一下,如果我没有发现春姬,她将经受的夜晚,是怎样的……他自己挨不住,死掉了,能怪我吗?”

“……”玲珑不知如何回答。

一天之间,春姬姐姐死了,涂离九死了,玲珑死了,莲月也死了……姬弘更是死了无数次,可他终究活下来了。为此,玲珑亲手杀了涂离九——虽然那时她并不知道,但终究,是她杀了他。她抬头,天上还飘着细碎的白色灰烬,落在脸上、眼睫上,几乎没有触感。

“姐姐!姐姐!你在想啥?”

玲珑被丑娃推醒,“哦,没什么,姐姐带丑娃回家吧。”

“哈哈,怎么会见不到我?我日日都在的。”虽然春姬这样说,玲珑还是紧紧抱着她,好像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春姬好容易把玲珑从身上剥开,她却双手拉着春姬,怎么也不放手。春姬拉她进屋,两人说了好久,眼看天都黑了,玲珑才起身告辞。然而一转头,看见涂离九倚在墙边,笑意盈盈地盯着她。

玲珑不理他,低头默默走。

出了门,涂离九的声音在身后悠悠****:“我猜你不是来找春姬的。”

另一人将信将疑,仍然被拉走了。

玲珑这才站起来。她抬头看看明夜楼,笑自己太蠢。涂离九怎么可能是好人?

她转头就走。

一人邀请好友:“走走走,张兄,我请你去明夜楼坐坐。”

“哎,可别。咱们换个地方吧。你不知道,这家有妖怪。”另一个却拉住他,压低声音说。

“呵,妖怪?”他不大相信的样子。

姬弘手里的锦囊就快完工,他抬头看她,“你好久没出门,今天精神好些了吗?”

背在身后的手蓦地收紧,“嗯,我……好多了。只是偶尔还会做梦……”

“好,那你去吧。天黑前要回来。”姬弘笑笑。

玲珑看看他深沉的眼色,轻轻点头。

旬月之后。

玲珑抱着脑袋,蜷缩在榻上,表情痛苦。她的梦一天比一天真实,在那漫天的雪里,在那阴霾的天空下,她看见姬弘,他胸前敞着大洞,血液染透了衣襟。忽然,手臂传来锐利的疼痛,她抬手,发现衣袖上也沾满了血。玲珑又一次哭着醒来。

姬弘有些怀疑地起身,走出来,看看天上,又看看玲珑,“还没睡醒?”

他就站在漫天飘飞的雪花中,可是,他为什么看不见?玲珑闭上眼睛,眼前的黑暗里,雪还在不停飘下来。她睁眼,看着雪中的子夏,她的呼吸又困难了,心口闷闷的,她好想哭。

“昨天你就有些不对头呢。”姬弘说,“是不是没休息好?再回去睡会儿吧。”

醒来时,玲珑还在流泪。她捂着心脏,呼吸困难。为什么,心口好像压着重重的石块,那么悲伤,那么绝望?她哭了好久,才爬下床来。

推开房门。

一片,一片。白色雪花漫天。可现在是七月,怎么会下雪?

蛛娘停下一架车,伸手接过一摸,“人类的。白发脆弱,比上次的黑发还要难处理呢。”

“我知道这点儿难度,蛛娘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玲珑瞅了姬弘一眼,他居然也会恭维人?

玲珑战战兢兢爬到他刚刚的位置,侧着脑袋,才看出玄机。

姬弘脚下,是丝绳编织的索桥,近乎透明,只有以某种角度迎着太阳时,才看得见丝绳上的溢彩流光。玲珑小心翼翼拉着绳编的扶手站上去,惊讶于手中绳子的柔韧,又为脚下那几乎未曾摇晃的桥索惊叹。收了幽浮毯,顺着索桥前行,就进入了几乎隐形的处所。这墙壁、天顶、地板都是丝线编织而成,不像府邸,倒像一只巨大的茧。最奇妙的是,屋子看似透明,从外面却看不见屋中情形,玲珑惊讶地合不拢嘴。

屋子中央有几架纺车,吱悠吱悠,但吸引玲珑注意的却是那纺纱的女子。一、二、三、四……那女子竟有六只手,只见她一人催动三架纺车,竟一丝不乱。“她是谁,怎么有那么多只手……”玲珑拽拽姬弘的衣角,压低声音问他。

姬弘虽未问起,玲珑却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担心。一天姬弘招呼玲珑过去,问她:“最近没有客人,我刚好有些材料要找人帮忙处理,你要不要陪我出门,就当散心。”玲珑自然欢天喜地答应下来。

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姬弘只是叫玲珑取来幽浮毯往院子里一摊,就上路了。飞出长安没多久,幽浮毯的速度就降了下来,居然晃晃悠悠停住了,玲珑纳闷地问姬弘:“怎么了?”

“到了呀。”

“好啊!”

玲珑张开手掌,心念一动,龙须便从手心跃起,闪着银光,在空中游飞。

“龙须,你能去之前的迷离馆,救走涂离九,送去姬弘那儿吗?”玲珑试着问道,她也不知它能不能听懂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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