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跟你老婆为什么生孩子九年后才领证。”
顾南山还在气,不说话。
祁浩天捏他的脸颊,用了很大力,催促他快点说。
祁浩天这时说:“我纯粹想上你这个人,不掺杂任何利益关系。”
“…………”
直说不想给钱得了。
直到那年的元旦,祁老爷把他叫回了祖宅,没有多说什么,在他面前依次平放着三张照片,说:“选一个。”
祁浩天静静地看着面前照片上各个如花的美人,半晌后,笑了。
但祁浩天都以想先发展事业为由,态度有礼地拒绝了。
有时祁浩天也会跟顾南山说起这位亲戚又给他介绍了哪个女研究生,有才有貌又有钱,那位亲戚又给他介绍了一个选美小姐,家世显赫,八国混血。
顾南山只是静静地听完,再说一声:“那你去呗,去见见。”
祁浩天这金主当得清新脱俗,这两年来,人也没少操,钱也没少花,却都是为教育事业做贡献了。
祁浩天看着他,目光难得认真,静默了会儿后,低磁嗓音道:“顾南山,你听好了,你不是商品,我不想买你,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更纯粹点。”
顾南山心跳霎时间漏了一拍,有些懵地眨了下眼,脸颊不受控制地升腾起热意,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意思?”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二年,肉欲还是那么浓烈,没有厌倦的迹象,只是有什么不小心破开了心防,成了缠绕他们的线。
***
第三年的时候,祁浩天二十七岁,顾南山三十岁。
那一天,两人做什么都在一起,下体几乎一刻都没分开过。
最后到了晚上,双双倒在床上时,顾南山已经神智恍惚,抬不起一根手指。
“祁浩天……”声音咕哝着在口腔里滚过。
后来又转战卧室,祁浩天紧紧压着顾南山,两人的身体几乎要嵌到了一起,刚与柔交融。
祁浩天把人禁锢在怀里,底下疯狂地顶弄,把顾南山搞得欲仙欲死,使良家妇男终于冲破禁忌,喊出了“大鸡巴老公”这样的粗俗叫床声。
但越粗俗,越接近原始的寻欢作乐,越会给他们的情欲添一把火。
“哈啊……祁浩天,你好厉害……啊啊、啊……再快点,还要……”
顾南山彻底打开了身体,绝色的脸蛋遍布情欲,身下不停地吞吐,仿佛一个勾人摄魂的妖精。
祁浩天自然也乐在其中。
没了时间的束缚,没了家庭的牵绊,两人做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放肆。
先是在沙发上,祁浩天伏下身舔顾南山的下面,湿滑温热的舌尖塞入小穴,进进出出,模仿性交的样子。
顾南山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忸怩一阵后,完全臣服于快感。
祁浩天眼睛盯着电视,只是捉住顾南山的手没放开,将他的纤白指尖含湿了,又顺着指缝舔,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十指连心,顾南山痒,力道甚弱地挣了挣。
祁浩天这时轻声地自言自语,说:“虽然我不介意,但我不比他们高尚多少。”
“顾南山,我不介意。”
祁浩天一开口,顾南山就觉得自己的心酥了。
祁浩天说:“我房子比你多,你的身体能给我带来愉悦,我图你什么?我又为什么要介意?”
怎么还问候起别人全家了?
但祁浩天一番话说得他脸发烫。
顾南山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来缓解奇怪的心情,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
祁浩天牙关咬紧,不留余力,可口腔里的舌尖,却在一下下轻柔地舔舐顾南山指尖的茧。
“祁浩天……”顾南山抽不开,抵不过这个疯子,疼哭了,哼哼唧唧。
祁浩天蓦然松口,捉住顾南山的手指揉了揉,上面有一圈绛紫色的咬痕。
顾南山听出他话中的讽刺,轻抿起唇,不再言语。
又是过了好一会儿,祁浩天突然坐起身,不由分说将顾南山重新拉回怀里。
“喂……”顾南山没准备,斜着身背靠在祁浩天胸膛上,一脸茫然,不懂对方这又是怎么了。
“五十多万吧。”顾南山眼睛盯着电视机,心不在焉,道,“再还个两年差不多了。”
又过了会儿,顾南山像是反应过来,扭过头看向上方祁浩天的脸,眼里带着笑,问:“突然问起这个?怎么,想帮我还?”
祁浩天轻摇了下头,低声说:“你想多了。”
阮秋当时年纪也小,比顾南山还不懂事。
祁浩天看向电视屏幕,两人间又沉默下来,只有电影里传来轰轰烈烈的背景音。
在沉默间,祁浩天突然开口,语调淡漠,说:“是阮秋父母说你不男不女,不能娶他们女儿吧?”
“后来呢?”祁浩天往旁边侧了些身,单手支颐,态度悠然,仿佛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故事。
广告结束,电影再次开始。
顾南山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微微耸起肩,专注看着电影,说:“一个多月后发炎感染,就拆了。”
室内霎时间安静下来。
顾南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剥开了之前血淋淋的伤口。
祁浩天看着他的侧脸,在没开灯的室内,只有点点荧光在那张白皙漂亮的脸上跳跃,勾勒出昏郁暗沉的美。
在一起的这两年,祁浩天看过很多次,除了有碍观赏,但不影响两人的性爱体验,所以一直都没关注。
谁料一语问下去,顾南山明显沉默了。
此时电视里已经播放起了广告,但顾南山还是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仿佛专注看电影的时候。
“这么久不领证,你老婆也愿意?”
“秋秋不在意这些形式的东西。”
祁浩天莫名就冷笑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元气还没恢复,但更多的,也可能是某种不似往常的氛围更吸引着他们,让人不想打破。
那是一种温馨的、能够互相依靠着、就算不说话也能很舒服的感觉。
顾南山半靠在祁浩天怀里看电影。
顾南山拧眉“啧”了一声,作势要咬开他的手。
祁浩天松开手后,顾南山才闷声说:“没房子,谁愿意把女儿嫁给我?”
祁浩天想了想,便明白,多半是丈母娘那边难过关。
顾南山抿着唇,静静看了祁浩天半晌,一扭头,继续看电视。
只是多了点赌气的成分在。
祁浩天像是没察觉到顾南山的小情绪,又好像是察觉到了,但并不想理会。
祁浩天的意思,是不希望他们之间的关系被定义为一种交易吗……
更纯粹?
那是……
然后,祁浩天就会收敛起笑意,以一种阴郁的目光凝视着他,最后冷笑一声:“你想得美。”
顾南山:“……”
在一起的第四年,祁浩天二十八,盯着他结婚的人越来越多,但他都笑着敷衍而过。
上了三十后,顾南山明显觉得体力不如从前,但祁浩天仿佛到达了体力和技巧的鼎盛时期,让他有点应接不暇。
不过祁浩天也不是完全的禽兽,深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道理,有时候把人约出来,两人在酒店里,什么也不做,只是安安静静看一场电影,或者各自忙着工作。
只是第三年,祁浩天也面临了催婚,祁家是一个大家族,祁浩天又是最受瞩目的继承人,无论出于什么心理,各位亲戚都在为他操着二婚的心。
“嗯?”
“我把这辈子的爱都做完了……”
祁浩天闷闷地笑,从身后把人抱紧了。
混乱的一夜结束,但情热的余韵还在持续。
早上起来一起洗澡,差点擦枪走火,之后顾南山做早饭,在厨房里,又搞了起来,扑了一锅粥。
祁浩天把人按在料理台上,从后方进入,不断提着顾南山的臀撞在阳具上,仿佛真在使用一个肉套子。
窗外淡蓝的月描绘出两人身体的线条,浅浅的线条跟着两人身体的节奏一起律动。
最后太激烈,顾南山被浓浓的精液灌入时,蹬直长腿,手往后一撑,碰落了一只玻璃杯。
“啪嚓”一声,在漆黑夜里破碎得十分响亮。
祁浩天末了又亲了亲他穴口旁的疤痕,顾南山轻轻发颤。
他们做了一次,又从沙发滚到了地板,射得一塌糊涂,接着祁浩天把人抱到餐桌上。
顾南山坐在桌子边沿,挺着胸,腰线凹陷,形成了一张完美的弓,一手撑在后面桌子上,一手扶着祁浩天的后颈,张着腿,任男人粗硬的鸡巴在他柔软的穴内快速抽动。
“祁浩天。”顾南山问出了困扰了近两年的问题,说,“你为什么愿意用两千万建一幢楼给学校,不愿意花几十万帮我还房贷?”
顾南山说这话,不是真希望祁浩天帮他还房贷之类,就算给钱他也不可能要,只是祁浩天最初明明是以金主自居,可哪个金主不给情人花钱的?
顾南山只是感到迷。
“我捉住了一只天使,我想拉他一起下地狱。”
顾南山怔怔地看着前方,除了自己的、以及祁浩天的心跳,再也听不见其他。
之后他们整晚都在做爱。
“……”
顾南山心想,好像是这样。
有些意懒的,顾南山移开视线,继续看电视。
只觉得要化为一泉清水,纳入独属于他的、山川的胸怀。
顾南山红着脸,声音软了,却故意道:“说得好听,这事换你,你也不乐意,不男不女,没房没车,你不介意?”
祁浩天这时低下头,深黑的眼睛注视着顾南山,看得顾南山直想躲开,可又觉得不能泄底,于是逼着自己直视。
祁浩天目不转睛看着前方的电视,先是颇为冷淡地问:“你他妈是不是蠢?”
接着又说:“顾南山,真正爱你的人,不会给你设限,不会让你自卑,不会对你有所求,也不会介意你身体的残缺,再说你的身体并不残缺,天使都是双性,世人无力欣赏他的美,只期望将他拉下凡间,但你默认了他们对你的恶,所以你跟你那猪一样的妻子以及她父母一样蠢。”
顾南山:“喂,你……”
祁浩天捉起顾南山的手,咬他的手指,用的力气很大,像是在发泄心里的某种不满。
顾南山是真的疼,叫道:“祁浩天!”
可祁浩天依旧不松口,顾南山真怀疑手指要被他咬断了,又疼又怕,用力想抽出手。
顾南山默默抓紧底下沙发垫,不过很快就松开,他一想到自己并没有怨过谁,以前的事,过去就是过去了。
他变得坦然,放松地靠回沙发背上,笑了一下,说:“做人父母,会这么考虑很正常,但后来他们就没拿这方面说事了。”
祁浩天点点头,看向前方,说:“对,后来就拿有没有房说事。”
但那两道缝合后的疤,却永远留下了。
祁浩天只问:“阮秋知道吗?”
闻言,顾南山下唇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好半天,才低声说:“她陪我去的。”
为什么想变成男的?不是心里一直认为自己是男的吗?是不能很好地接纳自己的身体吗?还是身边有人不接纳他,让他对自己产生怀疑,对自己的女穴如此厌恶。
缝过?听着多蠢,明明是天生的器官,却要违背生理构造将之缝合……
痛不痛?
“怎么回事?嗯?说不说?”祁浩天从不看人脸色,也不关心对方心情如何,他想知道答案,就会一问到底。
顾南山还不说话,祁浩天就捏他脸颊骚扰他。
顾南山没办法,拨开祁浩天的手,坐起身,依旧看着前方屏幕,声音里带着不在意,又有佯装出的不耐烦,说:“好多年前的事了,想变成男的,但刚高中毕业时不懂事,又没钱,去了私人诊所遇到庸医,下面缝过。”
顾南山抬眸瞄他一眼,感到奇怪,不过祁浩天的心思本来就阴晴不定地难猜,于是他也不多问什么,继续看电视。
祁浩天依旧把人搂在身前,可能是此时久违的家的感觉令他心里生出了别样的情绪,连带着对身边人的探索欲也更强了些。
他又问:“你下面那条疤怎么回事?”
祁浩天则在明明暗暗的电视机荧光下捉着他的手细看。
指尖上有薄薄的茧。
想到他暑假期间还要四处演出,祁浩天看了眼顾南山,说:“你房贷还剩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