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的弟子做了什么?”
这尊煞神仅仅撇了一眼徐圆,就看出了其中端倪。少年瞳孔中央,一道细如针尖的纹路正散发着诡异的光弧。如若不仔细看,当真会忽略过这小小的异样。
他轻咳一声,徐圆便应声倒地,竟直接昏死了过去。
难得温如玉今日有要事先行离去,他才能得空支使徐圆。目前尚且不知剑仙何时归来,若继续浪费时间在徐圆身上,未免太不值当。
他靠吸收暗卫妖丹所获得的些许法力,除了催使傀术控制徐圆,如今已不见分毫。留给他的机会可不多,与其现在杀人还沾一身腥味,倒不如先脱离这片方寸囚笼,之后再下暗示让他自行了断。
可怜的徐圆还未意识到自己刚在鬼门关溜了一遭,只觉得身上冷汗直流。他倒想跑,可四肢就仿佛灌了铅般沉重,又像是一具被穿了细绳,吊在架子上的木偶,叫他根本无法抵抗,只能眼看着对方与自己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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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不错。”
薄凉的话语落至耳畔,让徐圆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短短几日,傀术还不能完全掌控其身心,反倒使得他罕见地清醒了片刻。
说白了,他们不过一群半大的崽子,当中不是没有人想过去知会温如玉一声,可想起徐圆的嘱咐,亦觉得此事甚小,说了反倒让师尊劳神,便就这么暂且搁置了。
但他们从何知晓,就这么一件微小的疏忽,却差点酿成无法挽回的大错。
却说徐圆被师弟们搀扶着回了房,这厢众人步子刚踏出门框,下秒他就一头栽倒进被褥中,睡了个昏天黑地,少顷就从房门内传出阵阵鼾声。
直到眼前出现一面两人高的落地铜镜,魔尊才后知后觉地挣扎起来。
看着他徒劳的抵抗,温如玉被恨意刺穿的内心终于得到了满足,一声冰冷的嗤笑从薄唇中倾泻而出。
“就让你欣赏下自己发浪的模样,如何?”
“也对,我早该清醒的....” 他喃喃自嘲了几句,突然伸手扯住对方的长发。魔尊猝不及防被拽倒,剧痛顿时由头皮一直连延到后颈,逼得他惨叫不止,间或混杂着对温如玉的咒骂。
“哈...当时怎么没发现,堂堂剑尊...也不过是条疯狗!”
而温如玉听罢,却是怒极反笑,不徐不疾地回应道:“若我真是疯狗,那么被疯狗里里外外都肏透了的你,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区区一个小畜生,杀就杀了,还问什么理由?” 颌骨被掐得隐隐作痛,魔尊吃痛地与他对视,冷不丁又刺了一句:“现在想来,本尊这辈子唯一的错误便是留你一条命。那时候就该把你...还有剑宗,都赶尽杀绝!”
“好...好....”
当初被魔尊俘虏的那段日子一直是温如玉心头的一根刺,如今这块伤口又被血淋淋地撕开,他一连重复了几遍“好”字,堪称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张清俊的脸虽然无甚波澜,却显然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亦或许...或许他根本就未醒。自打目睹了这场旖旎艳景,徐圆就仿佛变了个人。识海中白白缺失了一块记忆,他越试图去回忆,太阳穴就突突地一阵绞痛。即便服下能镇痛的丹药,头虽然不疼了,四肢却仿佛灌了铅般沉重,终日昏昏沉沉,魂不守舍。
这股异样落在旁人眼里,说是被夺舍了也不为过。
很快就有人琢磨出不对劲来了。见他这几日神情茫然又恍惚,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平日里和徐圆关系尚好的后辈们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其中一名弟子上前扯了扯他的衣角,一脸的担忧之情:“师兄是不是生病了?若实在难受的紧,之后的功课我们几个帮你告个假,先回去好生歇着?” 见状,立刻有几名弟子上前搀扶住徐圆。但刚碰着徐圆的胳膊,这几人面面相觑,冷不丁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用余光扫视一眼徐圆的状况,见他呼吸平稳,无甚性命之忧,温如玉稍且放下心来。他转而看向魔尊,见那人面上不仅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毫无波澜,不禁心头火起,每一个字句几乎都是从齿缝里硬挤出来的,已然愤怒到极点。
“想不到你竟然对十几岁的孩子也下得去手!”
他盯着魔尊嘴角渗出的殷红血迹,不禁眉头紧蹙,指骨用力捏着对方的下颚,沉吟了半晌,道:“我的耐心不多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只不过,或许他命不该绝。魔尊半个脚掌刚迈入门外,凌厉的剑风忽而席卷而来,胸口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对方这一击用了十足力气,魔尊被打得连连后退几步,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身子一歪跌倒在地上。
他冷漠地注视着眼前人,来者生着一张清俊面容,端的是白衣翩迁,丰神俊朗,却又让他心底升起一股滔天恨意。
这贵公子般的人物若只看脸,当然要配一副如山泉般磁性悠扬的好嗓子。但此刻,对方声音甫一入耳却激地徐圆浑身一颤,冷得仿佛掉进了三九天的冰窟。
纵使无法言语,懵懵懂懂的徐圆依稀明白,若此刻放走了温如玉的禁脔,天晓得日后得出什么乱子。然而手上动作却偏偏事与愿违,指尖轻轻一挑,仙气随之涌入束缚那人的枷锁中。
这捆仙绳作为剑宗秘宝之一,除非剑修者用内力催化,否则绝无开解的可能,幸得有徐圆“相助”,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整条锁链便如滑溜的泥鳅般徐徐脱落,摔到了地上。
这厢,眼见全身束缚已被尽数解开,魔尊杀心骤起。如今目的达成,至于仍被他控制的徐圆,已然成了一具会喘气的尸体。刚欲一掌送他去见阎王,却突兀地收回了手。
他这一觉睡得着实香甜,足足躺了数个时辰,直至月影西斜。可就在此时,异变骤生。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原先还在睡梦中的徐圆猛地惊醒,茫然无措地睁着一双失了神彩的眼睛。只见他三两下踢开被褥,连外袍都不批,就穿着件亵衣亵裤径直跨出了房门。
顶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寒气在发梢和裤脚下凝结出一颗颗水珠。若放在平时徐圆早就都冻得连打了几个喷嚏,不过此刻少年的身体就仿佛彻底不受控制了般,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除了往前走再无其他反应。
而他此去的目的地,赫然是温如玉的寝殿!
他如今总算想通了,光靠寻常手段来一点点消磨对方的性子无异于痴人说梦。拖拽着魔尊长发的手不再有一丝心软,任对方紧绷的躯体擦过粗粝的地砖。“魔尊殿下既然还有力气骂人,不如想想接下来的惩罚吧。”
温如玉所谓的“惩罚”,左右不过性事方面的折辱。这些手段魔尊已不以为奇,什么淫奇道具,房中之术,都曾在他身上依次试了一番。这次大抵也是相同的法子,无非会被弄的更痛。
可惜他却未曾料想到,这次温如玉的目的不单是针对身体的亵玩,更是要将他的自尊心狠狠碾碎,好叫他心死绝望。
卡在下颚上的指节一个用力,轻易便撬开了薄唇,两指顺势探了进去,将舌尖软肉夹在其中肆意玩弄。感受到尖齿抵在手骨上传来的刺痛,温如玉嗤笑一声,难得自嘲起来。
真可笑,他居然还妄想过,若那人肯服软,或者愿意斩断对顾堇云的绮念,便是再对他好上几分...甚至于当做普通情人相处...也并非绝无可能。
现在连这份微弱“可能”,都被那人毁个彻底了。
如不是眼前的人还能眨眼喘气,他们可真要以为刚刚摸到的是一具尸体。倘若不是死人,那身上怎会没有一丝温度?
“...可能着了风寒吧,约莫着睡一晚就能好。” 此时徐圆腿肚发软,头晕的直犯恶心。恍惚间隐约听到有人要送他回房间歇着,便强打起精神道:“那...那就谢过各位师弟了。此事先别告诉师尊...我不打紧的...免得他再担心...”
听他这么一说,后辈们心中顿时了然,其中一人去找橱役来给他熬碗参汤来暖暖身子,剩下几位的把徐圆送回房就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