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嗓子说道:“我是强盗的祖宗,来问你这个小贼要孝敬来了。”岳建勇怒道:“甚么孝
敬?”
居荒山,每几年下山一次,消息却并不闭塞,大约五六年前,他就听说陕北的黑道上出现了
这么一个怪模怪样的独行大盗,专劫成名的镖师和官府的财物,从来不肯以真面目示人,自
负极高,大约因为他的四肢有一半残废,所以自称半残神丐,黑白两道中人都称他为独臂怪
忽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苏增辉确曾关在此间。这洞门不是我爹爹所毁。”这
两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定然要人相信的神气。原来是岳素素赶上来了。智弘道:
“岳大小姐,你是给令尊作证来了?”话意中实在暗含讥讽,岳素素神态端庄,仍是一本正
半条譬膊似是被人削去,却削得甚不整齐,凸出一块尖尖的骨头,束以红缕,就像一柄包着
的匕首,左腿也完全跛了,脚尖根本不能沾地,半条腿吊着离地上,只靠一条腿和一根铁拐
支持着身体,这个形貌已是怪绝,身上的装束也特别不同,里面穿的是一件锦缎长袍,质料
败,故此羞愧悲伤。”轻轻说道:“爹爹,他们服了灵丹之后,应该静坐运功,咱们回家去
吧,免得分了他们的心神。”
岳建勇哈哈一笑,道:“素素,你倒很会体贴人。”刚想和女儿回家,忽又听得山后传
还丹入口即化,岳素素还怕他不肯咽下,又将他的头颅扶得微微后仰,摇了两摇,故此一
来,智圆长老便是要吐也吐不出来了。岳素素依法炮制,片刻之间,教天雄五老都吞下了一
片灵丹,岳建勇这个恩惠,他们是受定了!
那神情,实是不愿接受这半粒灵丹。要知天雄五老是何等身份,他们若接受了岳建勇的恩
惠,江湖上传将出去,不但天雄派失尽面子,他们也永不能再向岳建勇寻仇了。
岳素素天真无邪,哪知道武林中有这许多避忌,只当天雄五老顾着身份,不好意思,心
求来的少阳小还丹,本来共有六颗,前几天岳素素一下子就给了刘铭奇三颗,如今瓶中只剩
下三颗了。
岳建勇将小还丹倾倒掌心,指甲轻轻一划,将每颗丹丸分为两半,三颗小还丹便分成了
啦!”
武林中改投别派本来不算什么,但那只是对一般身份的晚辈弟子而言,若是要收别派的
掌门弟子为徒,那却是从所未有之事。岳建勇这番说话,不啻是对天雄五老的莫大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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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摩剑谱,碎成片片,随风飞舞,休说天雄五老心中愤痛,连岳素素对父亲此举亦感到大出
意外,骇得叫出声来!
岳建勇口口声声将谢延峰与天雄派分了开来,只承认是谢家剑法,不承认是天雄派的,
确是一派“强辞夺理”,但天雄五老都被封闭了穴道,口不能言,纵然心中气愤,却是无能
反驳。
岳建勇的眼光挨次的从五老的脸上掠过,忽地冷冷一笑,摸出了一本剑谱,傲然说道:
“为了一本剑谱,劳动贵派的掌门弟子和五位长老都驾临寒舍,岳某实在过意不去,贵派既
然如此稀罕这本剑谱,岳某不妨再做一个人情,将它送给你们,但武林中有些规矩,受谱即
被他突然以这种极厉害的武功反击,距离又近,纵想闪避亦来不及,是以一个个都被封闭了
隐穴。
天雄五老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虽然都能够盘膝坐了起来,可是好几次运气冲关,胸
但五老均是如此心想:除了岳建勇之外,断没有第二个人有此功力。岳建勇又道:“你
们也亲眼看见了?这静室之中,留有我潜研武学的毕生心血。我把苏增辉关在此间,这一
番苦心用意,你们难道还看不出来?”
岳建勇搓了一下手掌,淡淡说道:“岳某不才,毕竟还是将五老的大驾留下来了。”武
当五老喉头嘟嘟作响,似是穴道已被封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岳素素看着害怕,叫道:
“爹爹!”岳建勇道:“爹爹今日为你大发兹悲,要不是你适才那么一叫,爹爹早已大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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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石天铎之时的目光,完全一样。
岳素素叫道:“爹爹,不可!”叫声未毕,但见岳建勇突然缩身抱膝,身形矮了半截,
岳素素叫道:“爹爹,你的剑!”手按昆吾宝剑,便想拔剑出鞘,掷给爹爹。岳素素虽
然也听到了岳建勇有言在先,但总觉得爹爹给他们用话激得舍剑不用,而且是以一敌五,这
赌斗未免太不公平。
掌,岳素素叫道:“爹,外公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不向他们辩解。”岳素素其实也不知道
这事是真是假,但他们父女相处了十多年,她从父亲的神情语气和气度,已确信了她父亲没
有谋杀外公,要不然决不会如此愤激。
咱们天雄五老可不是狂妄的穷凶极恶之徒。只要你心服口服,向咱们各叩三个响头赔礼,再
把剑谱交还,那么,上天亦有好生之德,咱们天雄五老自当饶你小命一条。”
岳建勇听了这话,目光一闪,杀气暗藏,但见他不怒反笑:“你说我赶尽杀绝,穷凶极
的白气,岳素素虽然造诣不深,却也知道这是内力损耗太甚,精气渐渐枯竭之象,不由得心
中焦急,但见天雄五老叱咤一声,同时发掌,又踏进了一步。
智圆长老猛发两掌,眼见岳建勇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那如履薄冰的戒惧之色
五老恢复了原状。
智圆长老低声说道:“首尾连坏,四方合击,无须贪进,便可制敌死命。”其他四老微<!--PAGE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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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岳建勇跟前七尺之地。
岳建勇知道如此下去,终必被他们困死,突然目闪精光,骤施杀着,大喝一声,防身的
左掌倏的攻出,掌劈指戳,攻向功力最弱的智弘,智弘吃了一惊,突然给他冲退了几步,岳
今日算交给你啦!”手臂一抬,掌心立即向岳建勇的头顶压下。
这一下形势大变,但听得掌风贯耳,隐隐挟有风雷之声,智弘智广这四个人也趁着这一
击之威,同时发劲,岳建勇奋力抵挡,胸口几乎给掌力压得透不过气。虽然未至见败,却己
说时迟,那时快,这四个人只是晃了一晃,立即又踏正方位,将掌力硬逼过来,岳建勇
这回不敢再掉以轻心,双足站牢,以“抱元守一”的姿势,双掌合抱,徐徐推出,刚才他那
一招“八方风雨”,攻势虽然凌厉,掌力却是向四面八方分散,而今他以守为攻,掌力凝
老道:“他已认错,也就算了。咱们现在只是问他要人。”周桐也插口道:“你囚禁咱们的
掌门子,又故意自毁洞门,哼,哼,你是不是意欲移祸江东,你到底将咱们的掌门弟子怎么
样了?”天雄五老一人一句,越说越厉害。
方风雨”,双掌起落如环,将掌力也向四面八方反击出去,但听得掌风震荡,声如裂帛,那
四个人都踏开了一步,而岳建勇却晃了几晃,这一招“八方风雨”竟被四人的联合掌力硬震
回来!
步,身形晃个不休,然而却也没有倒下。
岳建勇得意狂笑,心中想道:“料不到天雄五老如此脓包,智圆长老亦不过仅接我三
掌!”讥嘲的说话还未出口,只见智广智弘谷钟周桐又已站好了方位,从四个方向围拢合
心。
劲力将发未发,猛然间一股极为凌厉的掌风从侧面袭来,岳建勇微微一凛,脚跟一旋,
硬生生的将攻向谷钟的掌撤了回来,侧身一让,双掌一齐拍出,刚好接着了那股掌力,四掌
“玄鸟划沙”伤了,不死也得残废,想是岳建勇恨极谷钟,是以下此毒手。
智广和周桐两人见状不好,大叫一声,双双抢进,这两人的功力远胜智弘,双掌合成一
个圆弧,劲风贯耳,劈力插腹,岳建勇叫道:“来得好!”“玄鸟划沙”的手法倏然一变,
成一个缺口的环形,下按的方位正当谷钟的“金楼”、“玉囚”两处“隐穴”,何以叫做
“隐穴”?这是因为这两处穴道所辖的经脉不在表皮,而是隐藏在体内骨髓之间,一般的点
穴图谱压根儿就不载有这两处穴道,只有像岳建勇这样的内家高手,才能够把真力透过指
付天雄派的弟子,不论是胜是败,总是脸上无光。
岳建勇剑眉一扬,蓦地又是一阵狂笑,朗声说道:“你们硬说达摩剑法是你们天雄派
的,好,岳某今日就不用宝剑,只凭这双肉掌,看能否将你们拾掇下来?”智弘怒不可抑,
物,要把他们一齐收拾,这教天雄五老如何不气?智弘性子暴躁,更是激愤之极,连说话的
声音也变了。
眼见箭在弦上,一触即发,谷钟忽地冷冷说道:“你要将我们留下,那是最好不过。我
岳建勇昂首向天,意殊不屑,从牙缝中透出声音说道:“你说不说谎,只有你自己知
道。我说过决不分辩,你罗唆什么?”蓦地剑眉一扬,嘿嘿冷笑道:“这大奸大恶之名,反
正已坐实了。好,我今日就再干一桩;对不住你们五老,我可要将你们留下来啦!”
镬刀锯,决不皱眉!”
岳素素心中一动,听她父亲这话,还引用了“曾参杀人”的典故,分明是指谷钟有意栽
诬,而且看他神情激愤如斯,绝不是心虚理亏的人所可假冒得来。岳素素稍稍舒了口气,但
这谷钟是谢延峰的大弟子,入门很早,年纪比谢一粟大十多岁,听说谢延峰逝世的时
候,只有他和谢一粟随侍在侧,以他的身份,似乎还不至于血口喷人。岳素素惶惑极了,茫
然的看着他的父亲。
岳建勇心中一凛,再留神看那地上的木头碎块,若是五个人联掌合力,则木头所受的压
力从四面而来,理不应碎成一块块的形状。这道理岳建勇本该早就看出,只因他心中先入为
主,兼之石天锋已死,他根本上没有想到世上还有像他这般功力足以震塌洞门的人,一时间
命,剑谱不传子女而传后任掌门的话,那就请你将我岳父的遗命拿出来!”
又是一番“强辞夺理”智圆长老面皮涨得通红,一时之间还真无话可驳,谷钟忽地向其
他四老抛了一个眼色,站了出来,阴恻恻的冷笑道:“你岳父给你毒手害死,猝然暴毙,就
智圆长老怔了一怔,道:“苏增辉骗你什么?”那封信的确是他自行开拆的,原来他
早已从别的方面隐隐风闻了岳建勇窃取谢家剑谱之事,一见苏增辉留下信件,不别而行,
早已料到几分,那封信是他知道苏增辉出走的时候就立刻开折的。
在意才是。我把苏增辉当作一个人材,原来他也会骗我。”
苏增辉曾对他说过,他奉了谢一粟的遗命而来,这剑谱之事从未向人提过;又说过他
来贺兰山之前,曾留了一封信给智圆长老,要等了一年之后不闻消息,智圆长老才行开拆,
夜擅闯山门,是我将他拿了杀了,你们去请武林公断吧!”
天雄五老面面相觑,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智圆长老自命德高望重,平生讲究的是以理
服人,岳建勇虽然自知“强辞夺理”,到底还沾了一个“理”字,干咳了一声,缓缓说道:
吹一打,显然是当岳素素有意偏袒父亲,对她的说话毫不相信,岳建勇这一气非同小可,但
觉天雄五老不信他的话犹自可恕,不信他女儿的话,那可是对他大大的侮辱,只听得他一声
狂啸,砰的一掌扫去,将一块大石打得裂为八块,石屑纷飞!
智圆长者较涵养,说道:“咱们不是市井之徒,请两位暂且动手,待判明曲直之后,是
非自有公论。”这话似乎两皆责备,实已是偏袒了周桐。岳建勇一肚子闷气,顾着身份,不
便发作,心中暗道:“现成的事实摆在眼前,须不怕你们人多口众。”
经的说道:“不错,我是给爹爹作证。因为我昨晚亲自见到苏增辉,是我意欲放他逃,可
是他不肯走。”转过头对岳建勇道:“爹爹,你不恼我吗?”
谷钟笑道:“岳大小姐有这样的好心?”智弘道:“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了。”两人一
盗。岳建勇也曾动过念头想去会会这个怪人,终因不愿自露行藏而打消了好奇之念。
岳建勇一口将他的来历喝破,天雄五老也吃了一惊,这个怪人却只是“嘿,嘿!”的笑
了两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岳建勇忍着气问道:“尊驾到此,意欲何为?”那怪人逼尖
华美,上半身外面却罩着一件蓝布大褂,不但干干净净,而且色泽如新,却故意打上七八处
补丁,缝上各种颜色的破布,不伦不类,令人一看就心里厌烦。
岳建勇怔了一怔,蓦然喝道:“来的可是自称半残神丐的独臂怪盗么?”岳建勇虽是隐
来了一阵叮叮叮叮的像铁杖触地之声,岳建勇笑道:“莫非又是一个不怕死的来向我索剑谱
不成?”话声未毕,那个人已从山坳处转了出来,把岳素素吓了一大跳!”
但见那人发如乱草,面上蒙着一块黑巾盖过耳后,只有一条半臂膊,左边自臂弯以下的
岳建勇大笑道:“做得好,做得好!”但听得天雄五老各自悠悠的叹口长气,面面相
觑,那神情竟是如丧考妣,悲惨之极,岳素素颇为纳罕,想道:“是了,想必他们被爹爹打<!--PAGE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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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想道:“虽说我爹爹下手不重,但若然无此灵丹解救,终须残废;况且五老年迈体衰,说
不定因此而死,那就更加重了爹爹的罪孽了!”如此一想,不顾智圆长告反应如何,举手一
抬,轻轻一捏,智圆长老的嘴巴不由自己的张开,岳素素便硬把那一片小还丹塞了进去,小
六片,岳建勇自己吞了一片,将其他五片交给了女儿,微笑说道:“每个老头儿给他一片,
我下手不重,三天之后,便可恢复原来功力。”
岳素素先到智圆长老跟前,智圆长老胸口起伏,喉咙格格作响,眼睛也瞪得大大的,看
智广冷笑道:“这都是你一人自说自话,谁知道你怎样对待苏增辉?”谷钟也道:
“是呀,你是不是将他关在这里,我们怎生知道?纵许你真的关他在此,你自毁洞门,更证
实你对他不利。”智弘道:“除非你将苏增辉即找出来,否则谁相信你的鬼话。”
但见天雄五老嘴唇抽搐,眼睛中好像就要喷出火来,神情比适才更可怕了,岳素素转过
了脸,忍不着又低声叫道:“爹爹!”岳建勇不待女儿再说,便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银
瓶,瓶中有着三颗碧绿色的丹丸,正是岳建勇以前费了很大的情面请托,才从归藏大师那儿
岳建勇却是哈哈大笑,合掌说道:“从今之后,只有我一人知道达摩剑法,你们若是心
痛,害怕失传,可叫你们的掌门弟子苏增辉前来,拜在我的门下,我不但传他达摩剑法,
还要传他一指禅的功夫。可是那么一来,他就是我的衣钵弟子,你们贵派只好另选掌门人
只听得岳建勇又冷笑道:“今日不是看在我女儿的份上,你们天雄五老休想生还,为了
一本剑谱,险些命丧荒山,真是何苦?倒不如我将它毁了,免得再有人步你们的后尘!”双
手将那本剑谱一撕再撕,撕为四叠,合在掌中,轻轻一拍,手掌一摊,但见那本稀世之珍的<!--PAGE 7-->
当传宗,受谱之人,若非晚辈亲属就是衣钵弟子,我以谢家半子的身份学成了这套剑法,本
来也该将谢家的剑法传之后人,可惜你们五老的辈份太高,我可不敢委屈你们做我的后
辈!”
口都好似塞着一根横木似的,气机受阻,连呼吸也难以畅舒,更不要说能自己解穴了。而且
不运真气还可,一运真气,胸口就隐隐作痛,五老心中都自凉了半截,早知如此受辱,还不
如当初任由他使用达摩剑法,纵然是死在他宝剑之下,却免得受终身残废的苦刑。
戒啦!”
原来岳建勇在贺兰山中潜研武学,在十八年的岁月里,不但学成了达摩剑法,而且练成
了武林绝学的一指禅功,出手伤人,重则死亡,轻则残废,天雄五老正在占尽上风的时候,
天雄五老的铁掌全都打了个空,就在这刹那之间,只见岳建勇的身子旋风般的打了一个圈
圈,双手十指齐扬,天雄五老竟是莫名奇妙的全都朝天仆倒,连叫也未能叫出一声,脸上的
肌肉**变形,显得十分可怖!
岳建勇傲然笑道:“素素,你几曾见爹爹说过的话不算数来?”就在这说话的时间,武
当五老攻势猛发,掌风霍霍,一齐挤向中心。眼见得岳建勇已全无退步之地,忽听他一声怪
啸,夺魄惊魂,岳素素刚好面向着他,触着他的目光,不禁吓得全身颤抖,这目光和他昨晚<!--PAGE 6-->
岳建勇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仍然闭口不出一句。只听得又是“砰”的一声,这一回乃是
被智圆长老打中,智圆的掌力自是比智广深厚得多,这一掌打下,但见岳建勇的背心衣裳,
裂成片片,背上隐隐现出淡红的掌印。
恶?哈,那倒是你提醒我了!”智圆长老被他的说话吓了一跳,还真害怕他有什么杀手,把
手一挥,五老运掌围攻,不露半点空隙,要教他纵有杀手,也施展不出来。
不过数招,天雄五老又踏进了一步,但听得砰的一声,岳建勇的肩头中了智广长老的一
岳建勇怒道:“我若要杀苏增辉,何须如此作为?试问我若要把他丢到山谷去喂狼,
对你们矢口否认,你们又将奈我何?”这话说得颇为有理,岳建勇确是不必用如此笨拙的方
法来自毁洞门,谋杀一个晚辈。
渐渐放松,转为傲岸,再过数招,天雄五老的包围圈越缩越小,逼到了岳建勇跟前三尺之
地,智圆长老冷笑发话:“咱们天雄派的剑谱虽然被窃,但你这位武功盖世的岳建勇可也不
能将咱们这几副老骨留下!你而今总该服输了吧?嘿嘿,你虽然盛气凌人,要想赶尽杀绝,
微点首,周围的劲道果然收缩了许多,但守势却是大大增长,岳建勇的攻势不论向哪一方,
都似被一堵铜墙挡住,连像刚才的那样突袭也不可能了。
再过了半枝香时刻,但见岳建勇额上沁出一颗颗黄豆般大的汗珠,头上也冒出了热腾腾
建勇大喜,便待突围而出,忽觉脑后风生,智圆长老和周桐两双铁掌一齐袭到,要知旗鼓相
当的高手拼斗,招招必须平衡,处处有备,然后才可以待敌的失误而制胜,而今岳建勇冒险
抢攻,身后便露了破绽,几乎给智圆长老的掌风震倒,幸而岳建勇变招得快,但又已给天雄
给天雄五老又踏进了一步。
原来天雄五老这套掌法名为“五雷天心掌法”,五人合力施为,端的有雷霆万钩之势。
岳建勇沉着应付,天雄五老一掌接着一掌,掌掌越来越重,大约过了十招,天雄五老已逼到
聚,虽然还未能将天雄四老震退,但天雄四老却也不能再踏进半步!
正自相持不下,但见智圆长老眼冒怒火,面盖乌岳,已是反转了身,一步一步的走来,
岳建勇暗暗叫苦,吸了口气,双掌加了劲力,智圆长老切齿道:“岳建勇,俺这几根老骨头
岳建勇这才真的大惊,但在他心目之中,这四个人,不过仅有接他一掌的功力,即算联
合起来,也还远不及他,哪知天雄五老的掌法别有一功,只要有四个人连起手来,功力就马
上增加一倍,四个人便等如八个人了。
来。
岳建勇冷笑道,“驱群羊而斗猛虎,虽多何用?”哪料笑声未已,只觉身子周围都有一
股无形潜力,一齐向当中挤来,岳建勇吃了一惊,但仍然并不怎么放在心上,随手一招“八
相交,但听得声如郁雷,登时胶着。出手的正是天雄五老中功力最高的智圆长老。
这相持不下的形势为时极短,但见岳建勇身形一长,一个阴手阳掌,掌心往外一登,大
喝一声:“倒下!”突然间掌力有如洪波突发,智圆长老禁受不起,竟然踉踉跄跄的倒退几
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分开一弹,正中智广臂弯的“曲池穴”,智广登时半身麻木,“登,登,
登!”倒退三步,与此同时,岳建勇横肱一撞,又把周桐撞弯下了腰。这两招迅如电光石
火,岳建勇的身形只是被他们稍为阻了一阻,一个进步连环奔雷掌,掌锋又沾到了谷钟的背
尖,封闭隐穴,这两处隐穴一被封闭,最少也得落个半身不遂。
“玄鸟划沙”一招两用,岳建勇的另外三个手指,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则并拢一处,铁指
如刀,所划的方位又正当谷钟的心口要害。智弘所受的那掌不过外伤,谷钟若然被这一招
无暇细思,话已出口,竟被智圆长老拿来当作反证。
岳建勇被智圆长老问住,只得说道:“是我看走了眼,那么苏增辉早就跑了。”智弘
长老嘿嘿冷笑,道:“这洞门明明是你自己震塌的,却赖到我们头上,是何居心?”智圆长
不待他话说完,已是呼的一掌扫出!
但听得笑声不绝,震得天雄五老的耳鼓都嗡嗡作响,掌风人影之中,只见岳建勇出手如
电,“砰”的一声,将智弘摔了一个筋斗,左手一抬,一招“玄鸟划沙”,拇指和食指,扣
们忝为天雄长老,却还未见过先祖所传的达摩剑法,正好趁此机会见识见识!即使我们五个
老朽一齐毁在你的手上,那也是值得之至。好教天下英雄都知道本派的神奇武功!”这谷钟
人称“阴间秀才”,阴沉多计,这说话其实是挤兑岳建勇,讥笑他偷了天雄派的武功用来对
智弘大怒,暴起喝道:“岳,岳建勇,你,你竟敢口出此言,要将我们五个人一齐留
下?哼、哼!好大的口气,好大的本领,我倒要看看今日是谁埋骨荒山?”要知天雄五老,
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单是一人已不容人欺蔑,何况是五老齐来!岳建勇却将他们视同无
一颗心仍是七上八落,实在不敢断定:外公究竟是不是父亲所杀?
谷钟冷笑道:“端的是:大恶大奸能弄假;说甚么:含沙射影杀曾参?恩师死状,我亲
眼见来,我谷钟岂是说谎之人,难道还会诬毁你么?”
只见岳建勇面色沉暗,眉宇间隐隐透着杀气,蓦然仰天长笑,厉声说道:“岳某在人眼
中早已是罪大恶极,也不在乎多此一桩。哼,众口悠悠能烁骨,含沙射影杀曾参。天雄五
老,你们今日来此,声势汹汹,原来竟是问罪来的!我岳建勇一句也不分辨,划出道来,鼎
算他想写遗命也写不出来!”此言一出,有如一个焦雷,直把岳素素吓得魂飞魄散,心中想
道:“爹爹说他做过一个令他一生后悔的天大错事,莫非就是这桩?但若他真的杀了外公,
妈妈又怎能与他相处了这许多年了。恐怕不待如今,早已该出走了!”
岳建勇道:“苏增辉骗了我,我也只好自认是瞎了眼睛,不须你来过问,好,你既是
提剑谱,咱们就说剑谱的事情。我是谢家的女婿,你是谢家的什么人?我岳父是前任的贵派
掌门,但他所得的剑谱,却未必定要归贵派公有。武林中没有这个规矩!若说我岳父曾有遗
现在天雄五老几乎是接踵而来,而且一来就提剑谱,要不苏增辉说谎,那就是智圆长老未
到期先行偷拆了。岳建勇一口咬定苏增辉骗他,实是有意说给女儿听的,含有借苏增辉
之事,劝她不要太过相信刘铭奇,以免上当的意思。
“苏增辉若是无缘无故擅自闯进你家,那么你拿他杀了剐了,老朽决不敢为他出头,你窃
占了天雄派的剑谱,他身为掌门弟子,向你讨还,怎能说是无理?”
岳建勇面色一变,却转过头来对女儿说道:“年青人说的话也未必可靠,你以后得小心
天雄五老一齐掠起,霎眼之间排成了一个圆阵,准备应敌。智圆长老道:“你强辞夺
理,说不通了,就老羞成怒吗?”岳建勇仰天大笑,道:“我要说理,也得看对方是不是说
理之人。你说我强辞夺理,好,我就强辞夺理!苏增辉乃是后学晚辈,对我毫无礼貌,深
智圆长老最后走出,向地上一瞧,说道:“居士说这洞门是我们毁的,居士固然是一代
大师,咱们五个老朽也还略撤武学皮毛,这洞门一看就知是一人掌力所毁,不知是居士有心
诬赖还是故作无知?”

